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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难伺候完本——by朽木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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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为了监视我,对吗?”原来是他自以为是了。
有些悲凉地笑了笑,慕子凌自己把剩下的几个字说了出来,随后,他低下头,不愿让燕文灏看到自己脸上的神情。
“……是。”燕文灏根本无法否认,这确实是事实。
“呵。”
发出一声自嘲的轻笑,慕子凌站起身来,他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燕文灏,表情已经变得平静无比,他淡淡道:“殿下你心思细腻,又深谋远虑,是我所不能及的,今日之事,是我多虑了。”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他早就该想到,以燕文灏的心思,怎么会轻易去相信一个他方势力的人呢。
出门时,慕子凌恰好撞上了备好午膳送上来的多元,多元看到他,忙对他行了个礼,恭敬唤道:“王妃。”
没有理会他,慕子凌目不斜视,直接越过他,踏上长廊,快步离开了。
直起腰,多元回头,看着自家王妃疾步离开,身影很快消失不见,他歪了歪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而站在他身后,正准备上菜的宫侍们都低眉顺目,静默无言,谁也没有抬起头,看上一眼。
不知何时,燕文灏已经走出殿外,他出言吩咐道:“你们将午膳都送去偏殿吧。”
“是。”宫侍们应声后,便一一退了下去。
待他们都离开后,燕文灏束手而立,他看着多元,神情肃然,沉声吩咐道:“多元,你去跟着谦和,然后,把龙二龙三也带去,让他们跟你一起保护谦和。”
这会儿,已然要到最紧张的时刻了。
多元闻言,先是一怔,随即蹙眉,立刻摇头道:“殿下,万万不可,龙二龙三,一直都是保护您的啊。”
龙二龙三,是一对双胞胎兄弟,是五年前,谢景钰特地训练出来保护燕文灏的影卫,他们一直藏在暗处,除非燕文灏有危险,否则不会轻易出现。
“比起我,谦和会更需要他们保护。”
扫了一眼多元,燕文灏的语气虽然平淡,但却不怒自威,让多元不自觉一颤,心里生出一些俱意。
如今,燕文志的一根弦已经绷得太紧,很快就要断了,一旦那根弦断裂,燕文志便真会不管不顾,他或许还会做出超乎他所预料之事,何况,还有一个燕文远在一旁虎视眈眈,等着作收渔翁之利——
现在,他唯一在乎的,便只有慕子凌一个人,他曾发过誓,不会再让慕子凌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所以,他必须要保护好慕子凌。
燕文灏抬了抬眸,不轻不重地对着一个方向,喊了一声龙二龙三的名字,不一会儿,便有两个黑色身影一闪而过,径直跪在了他跟前。
他们单膝跪着,双手抱拳,齐声道:“参见殿下。”
点了点头,燕文灏直接命令道:“从今日开始,你们二人便跟着多元,和他一起保护好谦和,不能让谦和受到一分一毫的伤害,可都知晓了?”
龙二龙三被训时,收到的是绝对服从燕文灏的命令,于是他们两人听完话后,面瘫着相同的一张脸,立刻恭敬地朗声应道:“是,属下遵命——”
“嗯。”
淡淡地应了一声,燕文灏满意地摆了摆手,出言道:“你们都去吧。”
再过半个时辰,他交代景钰办得事情,就该办妥当了,到时,他也该去会一会关押在大理寺内的李泽章了。
☆、第58章 .02|
未时,燕文灏便出宫了。
这一次,他并未带任何随行官员,而是自己一个人,身边只带了一个福全,便装去到了大理寺监牢。
一般的犯人都是关押在刑部大牢或者京兆府尹处的牢房,只有犯了刑事的官员或者皇亲国戚,才会被关押进大理寺。
例如冯褚,例如李泽章。
由于主要是关押朝廷官员或者皇亲国戚,故而大理寺的牢房,修建的颇为费心,人走进去,虽然仍旧能感觉到一丝阴森森的寒冷气息,但牢房内的环境,已经算是顶好,不嘈杂,也不会脏臭不堪。
狱丞王勇早已接到上面的知会,知道今日燕文灏会来,于是这会儿,他便领着两名狱卒,恭敬侯在牢房门口。
约莫等候了一炷香的时间,王勇便看到了一顶十分普通的轿子停下,片刻后,一名年纪不大的青年男子就掀开轿帘走了出来。
看清对方后,狱丞便亲自迎了上去,献媚地笑了笑:“微臣王勇,见过殿下。”
来人,正是燕文灏。
王勇其实并没有见过燕文灏,他只是一个小小狱丞,从九品的官阶,根本连宫门都摸不到,更遑论会见过皇子皇孙,但他一向最会看人,一双眼睛尤其是厉害,福全做了二十几年的太监,举手投足之间已经定型,即便是旁人,也能看出不同,何况是他。
有太监跟在身侧,又联想到有皇子会来,自然而然的,王勇一眼便认出了燕文灏的身份。
“起来吧。”点了点头,燕文灏嘴角勾着一抹温和的笑意,缓声说道:“劳烦王大人为我带一下路。”
“殿下言重。”
王勇心中有些惊讶,身为大理寺的狱丞,他自然见过不少王公大臣。即便是身陷牢狱,这些王公大臣依旧眼高于顶,对他们这些狱卒十分不屑,连眼角都吝啬给一个,没有一个人会像燕文灏这般,尽管身份高高在上,却对他这种从九品的小吏还有礼貌,甚至和颜悦色的。
心中不由对燕文灏抱有好感,王勇低着头,恭敬道:“请殿下随微臣来,前礼部尚书大人,现被关押在丙号牢房。”
大理寺的牢房是按照‘甲乙丙丁’等天干地支的顺序排列,甲号牢房,关押的是犯了法的皇子或者王爷,而乙号牢房,则是关押各类皇亲国戚,从丙号牢房开始,才是关押朝中官员,按品阶高低,依次往下。
而‘甲’和‘乙’这两间牢房,至燕帝继位之后,便再也不曾关押过任何人。
沿着有些阴冷的走廊一直走,又拐了几道弯,王勇始终恭恭敬敬的,偶尔小声提醒一句注意脚下,就这样一路把燕文灏带到了丙号牢房。
“殿下,李大人就被关押在这里。”
王勇躬着身,拱手说完话,又对燕文灏规规矩矩地行了礼,然后他抬起头,对四周看守的狱卒使了个眼色,很快他就带着狱卒们先行退了下去。
在王勇和周围的狱卒全部都离开后,福全对燕文灏礼貌的躬了躬身,之后便自觉走远了些,去外头守着不然其他人进来。
须臾,这里,便只剩下燕文灏和李泽章两人,因一左一右的另外两间牢房内,并无关押其他犯人。
在原地略站了片刻,燕文灏的视线扫过这阴暗的牢狱,沉默了一会,才缓缓迈步,走向关押着李泽章的牢房,他站在牢门外,隔着一道道门柱往里看。
看了一会儿此时背对自己,一动不动坐在牢房内李泽章,过了许久,燕文灏才淡淡地喊了他一声。
“李大人。”
闻声,李泽章睁开眼,他慢慢转过身看向来人,逆着光,在看到牢房外站着的人时,他的瞳孔一缩,有一瞬间的怔然:“你……”意识到面前之人是谁,他猛然停下要说出口的话,转而试探性地喊了一声,“二殿下?
把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燕文灏心中不免生出几分疑惑,但在面上,他丝毫没有表露出来,而是温雅一笑,淡声应道,“是我。”
上下打量了李泽章一会,见他除了脸色有些憔悴,眼神有些疲倦,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外,再无其他不好,身上也并无任何伤痕,燕文灏轻笑一声,接着又道:“看来李大人即便到了牢里,也能过得十分不错。”
实际上,李泽章被关押在大理寺的这段时间,并无一人来提审他,而燕帝的态度不明,只是革了他的职,却迟迟不定罪,王勇自然是不敢亏待于他,每日都是好吃好喝供着,除了无法让他出狱,其他的待遇都是极好的。
双目暗藏着点点疑惑,李泽章仔细地看了看自己眼前的燕文灏,不禁皱起了眉,心思千回百转,却怎么都猜不透燕文灏是什么意思,又为何来到这大理寺监牢。
何况,他明明中毒极深,那奇毒天下无解,如今应该是病入膏肓才是,怎么会看起来如此健康?
越想越是怀疑,李泽章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看他一语不发,又紧皱眉头的样子,燕文灏不禁在心底冷笑连连,然后往前又走了一步,朝他笑了笑,出言问道:“李大人可是在猜我来此是为了何事?”
停顿了一下,燕文灏摇了摇头,颇为遗憾的说道:“李大人如今身陷牢狱,没了耳目,只怕是猜不到了。”
勾了勾嘴角,没有等到李泽章作出任何回应,燕文灏再一次开口,直接了当的告诉他:“父皇已经命我主审你的这起案子,但我今日来找你,为的不是关于你的这起徇私舞弊案,而是为了另外一起案件。”
听闻燕文灏要主审自己的案件,李泽章心里一惊,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他目光如炬,细细打量了燕文灏半晌,一直看了许久,眼神十分复杂。
好一会儿,他才收回视线,同时又非常震惊地发现,他竟然是看不透燕文灏的!
眼皮一跳,李泽章忽然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心下更是无比骇然,觉得寒意深深——
如果,燕文灏所中之毒早已经被解掉了,那么,他又是何时解得毒,又到底装病装了多久,而这些时间,他在背后都谋划了什么?
紧紧握着拳,李泽章的面色凝重无比。
这么过年来,他们居然就认定了那毒会要了燕文灏的命,以至于长久以来,他们完全忽略了燕文灏的存在——
到了如今,李泽章才猛然发现,燕文灏,或许才是那个在他们争夺东宫之位的路上,最大的障碍……是一个远比燕文远更加强劲的对手。
甚至,还被他们一直忽视了这么多年,不知在暗中存了多少势力!
李泽章的脸上虽然不动声色,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心里却是着急不已,惊涛翻涌,波浪滔天,他知道,自己必须要想法设法把这个消息传出去,让燕文志和良妃都小心燕文灏。
眼中闪过一丝悔意,他一早就该知道,养虎为患,当年,就理应斩草除根才是。
不过,李泽章此时的念头,燕文灏怎么会不知晓?何况,燕文灏又怎么会让他轻易把消息传递出去呢?
之所以敢在这会儿就在李泽章面前露出真面目,把一直隐藏着的秘密暴露出来,燕文灏便是料定李泽章从今往后,再也无法带出任何消息。
——他是不会允许李泽章这么做,也不会给他机会这么做。
沉吟一会,燕文灏冷下脸,眼神变得锐利无比,他语气凌厉地质问道:“李泽章,我且问你,运往西北的那批军饷可是被你和沐国公合力贪污了?”
闻言,李泽章眼神不自觉一震,他抬起眼眸,在对上燕文灏那双似乎什么都知晓的黑色眼眸后,眼底忍不住露出些许慌乱,但他到底为官二十余载,凭着燕文灏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声质问,又无任何真凭实据,不至于真的方寸大乱,很快,他又镇定了下来。
敛了敛心神,李泽章神情镇定无比,他慢条斯理,语气幽幽地说道:“这起案子陛下已经查明,之前便拍板定了案,贪污军饷之人乃是西北总督冯褚,与我又有何关联?殿下莫要血口喷人!”
说完,他又斜睨了一眼燕文灏,接着低下头,不紧不慢地理了理自己满是褶皱的广袖,而后冷嘲道:“殿下莫不是觉得陛下办案不公,让冯褚平白蒙冤,要推翻了它不成?”
这么一顶大帽子直接扣在燕文灏头上,他的话里话外,都是在说燕文灏胆大包天,居然对燕帝的决断生出质疑,实在是大不敬。
燕文灏闻言,冷冷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又嗤笑一声:“你以为,如此虚张声势,我便会惧怕了?你我都知道,冯褚是否有冤,而他此番无辜遭受的罪,又是在替谁承担。”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殿下若是一意认为是我所做,那么纵然我有千百张嘴,也无法说地清楚……”
目光沉沉地看着燕文灏,李泽章紧绷着脸,他哼了一声,怒道:“但我李泽章不是愿意妥协之辈,今日我蒙冤受难,是一时之事,待事情查明的那一日,陛下自会还我公道,到时,我定然会同陛下,好好说道说道。”
眯了眯眼,燕文灏看着他,挑眉笑道:“你在威胁我?”
没有出声,李泽章也看着他,目光阴沉无比,眼中含着无限杀意。
耸了耸肩,燕文灏不以为意,他在原地踱了两步,停下来后,淡笑着说道:“李大人如今这般胸有成竹,没有丝毫惧怕的模样,可是以为沐国公和良妃会救你出去?”
☆、第59章 .03|
“李大人如今这般胸有成竹,没有丝毫惧怕的模样,可是以为沐国公和良妃会救你出去?”
燕文灏的话音落下,李泽章的脸色便有些发白,眉间猛地一跳,但很快又冷下脸,垂下头,不去理会燕文灏。
见李泽章完全一副不愿理会自己的模样,燕文灏只是笑着,却丝毫也没有停止的意思,他又往前走了一步,贴着牢门站着,他眨了眨眼,语调平缓,缓缓说道:“或许,你还不知道,沐国公已经放弃了你,一并的,他也放弃了我那愚蠢无比的五皇弟,专心辅助淮王去了。”
“不过,良妃和五皇弟倒是费劲心思要救你,但是很可惜,她们两个都信错了人。”
怜悯的看了一眼这会儿没了气焰的李泽章,燕文灏摇着头,感慨了一声,又道:“良妃以为沐国公始终是你岳父,不会见你真的受死,定会想方设法去营救你,却不曾想,沐国公早已和淮王串通,准备要把你当作弃子舍弃。”
李泽章双手紧握,上下两排牙齿紧紧互咬着,神情可怖无比:“住口,你休要胡言!”
“李大人不想听,还是不敢听?”
扫了一眼李泽章,燕文灏冷笑一声,嘲讽道:“难道李大人以为,沐国公一定会念及旧情,舍弃所有,来救你不成?”
“……”
目光微动,李泽章面上还是镇定着,不论燕文灏怎么说,他都一点不为所动,始终紧抿着唇,一语不发。
——他心中仍旧坚持着,相信沐国公和良妃一定会救出自己,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一定可以走出这牢房。
不过,燕文灏又怎么会不了解李泽章的心思?
他轻笑一声,叹息道:“李大人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之人啊。”
说完话,燕文灏便低下头,慢条斯理地从袖中拿出了几封书信,一共五封,眯着眼递给李泽章:“不知李大人可有兴趣,要看看这些书信?”
闻言,李泽章抬起头来,他蹦紧脸,皱着眉,犹豫了许久,终究抵不过心底那一丝怀疑的想法,还是伸出了手,从燕文灏的手中拿过了那些信件。
看他接过信件,燕文灏满意地勾了勾唇,眼里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这五封书信,其中两封,是李泽章的夫人和沐国公的往来书信,而另外三封,则是淮王和沐国公互通的书信。
李夫人的第一封信,是求助信。
在李泽章入狱后,一向镇定的李夫人也有些慌乱了,她第一时间,便去求助了沐国公,只是由于她是女眷,又在这个时候,自然不好亲自登门,否则会落下话柄,所以只好拖下人前送去书信,然而沐国公给她的回复,却是非常无情。
信上的回复,只有四个字,无能为力。
沐国公的理由十分充分,李泽章所犯之事,证据确凿,又恰好撞在燕帝一心想要整顿秋试氛围,出了这样的案子,自然是要被拧出来当做典型,杀鸡儆猴,做给满朝文武看,也做给天下百姓看。
如果要救李泽章,便要推翻路严明所列举的一条条证据,其中最为难办的,便是郑元未死,他的存在,直接就是一个难以推翻的最大证据,除非有方法能证明,他并非郑元本人。
但燕帝早已命人核查过,他就是郑元本人无疑。
所以,李泽章不能救,也无法救,若是真的去救他,除了平白搭上自己的身价性命外,再无其他益处。
纵然李泽章是他女婿,但他也不可能为了一个李泽章,白白搭上自己多年才换取的财富和地位。
这不划算。
何况,淮王应允、承诺给他的前程实在太过美好,美好到让他愿意舍弃一切,追随淮王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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