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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压到我触角了!完本——by落樱沾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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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垂眸,是他的错,他没教好隐儿。
云隙兜着青葡果边走边吃,果核扔了一地,两人还未走出果林,就听后面有人大喊,“偷果小儿,你给老夫站住!!!”
一老汉正举着铁锹颤颤巍巍朝一人一蜗牛跑来。
(⊙o⊙)
云隙眉间打个折,“不~是~野~生~的~?”
皇帝笑道,“不是,百姓家中种的,云公子好似吃了不少。”
瞧这一路的果核,正好被人抓了个包。
云隙,“……”
老汉年纪很大,腿脚还算利索,举着铁锹哇呀呀呀的朝云隙打去,云隙正兜着青葡果没手阻止,幸而皇帝抬手扶住铁锹,说,“老汉莫急,这位公子虽吃了您的果子,但可未说过不给您钱。”
皇帝朝云隙使个眼色。
云隙认真道,“我~没~钱~。”
他从来都没用过钱好不。
他可是蜗牛,又不是人。
皇帝,“……”
没钱也这般理直气壮?
那他也没钱,很气壮。
他可是皇帝,出门从不带钱。
老汉喘着气,颤着手指着云隙和皇帝的鼻子,口沫横飞,骂道,“老头一年到头就种了这几亩林子,正等熟了之后卖到集市给我那小孙孙做一匹衣裳,哪知、哪知你们这两个偷果小儿啊,真是要气死老头了!”
云隙撅嘴瞪皇帝,皇帝无奈的摸了摸身上,的确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他撇撇云隙,唉,找找你身上有没。
云隙诚实的摇头。
老汉脸憋的通紫,气的直打颤,弯腰抬起铁锹又要打去,皇帝连忙拦下,“衣裳,衣裳可以抵钱,云公子,有劳了。”
哦。
云隙放下青葡果去解皇帝的袍子。
“咳,孤…我说的是你,你的袍子!”
云隙警惕的收回手,按着自己衣襟,老汉仔细打量了两人身上穿的,倒还真是绫罗绸缎,他这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丝滑细腻的布料。
“要你的。”老汉指着皇帝,明显这人的更好,绣纹精致,墨色袍子在阳光下如墨色海浪,极为奢华。
皇帝也学云隙捂紧自己的衣襟,“云公子,我一个果子也未吃。”说着他朝地上看看,云隙脚边躺着三个果核,赤果果的诉说着事实。
云隙嘴撅的更高,老汉对皇帝说,“就要你的。”
皇帝直摇头,“我这身衣裳能买你整片果林。”买上十年也没问题,“不值不值,还是云公子你且脱了吧。”
老汉也知晓这人的衣裳的确华贵,不知道两人是哪里来的富家子弟在此偷果果怡情,不过管他呢,有人赔就好,他将目光炽热的落在云隙身上。
云隙哀怨的在两人直勾勾的注视下脱了外衣给了老汉。
如水的绸缎散发着凉意和浅浅的香味,老汉这才满意的又摘了几个果子递给云隙,便放二人走了。
皇帝带着云隙走了好远之后,眼见一路上云隙都撇着嘴不说话,便笑道,“孤的衣裳暗绣的是龙纹,祁沅国上下唯有皇帝能用,若这人拿去卖,被官府发现了,往轻的说,尽诛九族,往重的说,整个孟泽谷都会受了牵连。”
不过是几个果子,何必伤了无辜性命,就算他是鬼刹帝,也惩戒分明,不会乱杀无辜。
云隙听他说完稍稍动容,皇帝脱了袍子,只穿一袭墨色中衣,刚好与云隙秀白的中衣搭了一搭,一黑一白很是奇异。
“孤脱了袍子陪云公子,这下云公子不恼了吧?”
云隙点点头,还算满意的递给皇帝了一枚果果。
阿团趴在软和的小垫子上扭头望着头顶的帐篷,不知道公子到底在哪里,出了什么事,它不知道去哪里能找到公子。
唉,公子那么厉害的,不会出事的,一定是它想太多了。
阿团小脸埋在布团中闭着眼睛默念口诀修炼。
有人走了进来,端着刚洗好的一串小枣,水灵灵的散发着甜蜜的香味。
阿团从爪爪中露出一条缝隙朝外面偷看,看到是自己的恩人时连忙站了起来,爬到他身边对着小爪瞅着他。
“饿了?”
阿团迟疑的叽叽叫了声。
那人笑着将一碟小枣放在小台子上,“吃吧。”
阿团走过去搬起一个小枣放进恩人手中。
“给我吃的?”
阿团捂着眼睛害羞的背过身体,留下一团胖乎乎满是棱刺的背影。
身后传来轻笑声,阿团咬着小枣,蜜汁流入喉咙中,比抹了蓝田蜜还要甜腻。
“余卓?余卓,你给本王出来,余卓!”七王在营帐外大吼大叫。
余卓点了点小刺猬的脸蛋,拉高挡住它的小屏风,抚平衣角的皱纹转身走了出去。
阿团抱着小枣小声含在喉间轻轻念道,“余卓……余卓……”
“殿下。”
七王气的脸色发红,左右看了几眼,常青让保护的侍卫退下,“禁卫军在孟泽谷发现了刺客的尸体,你怎么解释!”
余卓施施然拢着袖子,“无需解释。殿下想要在下什么的解释?”
七王凑近他道,“皇兄是不是你们的人带走的?”他烦躁的扯着衣袖,“不管是生是死,本王都要知道最后的结果!”
余卓文雅的笑了笑,眼中含着几丝暗光,“殿下放心,主子要办的事绝对不会出错,殿下只管安心休养,等着荣登大位。”
“总让本王放心,可你主子干的事可没一件让本王真正舒心了的!”七王说罢不悦的挥了袖子,带着常菁回去了。
余卓望着他的背影,露出蔑笑,收了袖子唤来小奴看着营帐,消失在了安札营寨之中。
云隙与皇帝走了半晌终于寻到了孟泽谷的出口,入口外是一处不大的集市,离黄昏还剩一个时辰,天色不早不晚,集市上人很稀少,稀稀落落摆在树荫下的小摊子上大多都是蔬菜米粮,小贩撑着头昏昏欲睡。
他们刚走出来就吸引到了不少的目光,集市上出来买胭脂物杂的婶婶婆婆朝他两指指点点,叹着气直摇头,怎地不穿好衣裳就出来呢。
皇帝撕了外袍内里掩着面容,他的面具十分显眼,难保有人会认出来他,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要不然我们买两身袍子?”
云隙揪着衣角,“好~~”他第一次被人看的这么不自在。
皇帝刚想寻摸着问小贩成衣铺在何处,才想到自己身上根本没有一粒铜板,便问云隙能不能变出来些。
云隙略带嫌弃的瞧着他,怎么可能变,石块就是石块,就算变成了铜板,等他走后就还是石块,他活的坦荡,才不屑这种把戏捉弄凡人。
鬼刹帝无奈,“那我们只能继续就这么走下去了。”
真是穷啊。
云隙上下慢悠悠打量皇帝,目光落在皇帝束发的墨色玉冠上,手腕一翻,皇帝只觉得脑门一凉,头发顿时散了下来披在肩膀上。
“唉,孤这发冠上有皇家的印记。”他指了指在玉冠内侧刻着的字样,心想这次又要劳烦云公子了,想罢朝云隙头上看去。
云隙温吞挑眉,将玉冠放置皇帝眼前,手指轻轻一拂,只见上面凸起的篆刻小字就被生生抚平,云隙朝玉冠内吹了口气,墨玉碎沫随风一扬,只留下光滑的内壁,什么字样也见不着了。
皇帝,“……”
皇帝披头散发,衷心赞扬,“少侠好内里。”
云隙当了玉冠,换了七八十两白锭子喜气洋洋的捧着朝皇帝骄傲的笑,皇帝回笑,肉很疼,这墨玉冠世间少有,说是上万两也不为过,没想到当铺老板不识货,最多只给七十两,多余的十两是看在这公子长得好看赏心悦目才赠送的。
皇帝,“……”
一人一蜗牛置办了两身简素布衣,又给皇帝买了个黑色兜帽带着,挡住他的面具,这才还算体面的上了街。
“若是走的话,我们估摸着要半个月才能到。”一处茶铺子里,皇帝瞧着慢悠悠吃茶叶的云隙,这人着实不挑食,什么草叶儿都吃,比起养在紫裕宫琉璃蛊中的小蜗牛好养多了。
“不~骑~马~”
云隙嚼着叶片儿眼睛一扫,扫到了一处异样。
“怎么?”
云隙想了想,找了个匀称的词,“有鬼。”
皇帝愣了愣,“我?”
云隙无语,抬手朝远处一指,只见一顶华丽的轿子穿过集市进了他们将要去的小镇——长乐镇。
“鬼~爬~在~轿~子~上~。”云隙喝了茶,站起来,扭头看着皇帝,“我~们~去~看~看~”
皇帝颔首,“那之后云公子可愿使用法术将孤……我们送到文白山?”
云隙挥挥袖子,握着刚买的一罐小嫩芽茶卷,“不~~”
皇帝苦笑,“好~吧~”
这兔子精怕是他见过最慢的妖了。
抢不得,强不得。
长乐镇不大,倒是很繁华,临近周边几处盛产瓜果的山谷,所以镇上街边的铺子里摆着大瓶小罐的蜜饯果脯,甜丝丝的味道直钻鼻尖,蜂蜡周围蜜蜂和花蝴蝶绕着翩翩飞舞。
刚进来,皇帝就忍不住笑了。
云隙蹲在半人高的大蜜罐前询问这是什么。
他说话慢,铺子里人来人往,忙的很,来不及等他说完掌柜的和伙计就又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云隙执着的托着腮帮子盯着最大的一陶瓷烧罐果脯蜜饯,馋兮兮。
“很喜欢?”皇帝带着纱帽同他一块蹲着。
“以~前~没~吃~过~”
他从前吃的都是刚刚绽放的鲜花骨朵,因为本身喜欢吃甜的,便费心思熬制了蓝田蜜,每每吃的时候都欢喜的往花骨朵上抹上好几层,花蕊入蜜,极为清甜。
后来在紫裕宫中被皇帝喂了一嘴用糖腌制的金丝大枣,这是他第一次吃到真正的蜜饯,蜂蜜含着舌尖,甜的长久不散。
云隙原先几乎没吃过凡人制作出来的食物,一方面不适合他,另一方面他不像阿团那般容易偷,化成原形溜进去半天也找不到那些瓶瓶罐罐装在何处。
但食髓知味,就算没阿团那般喜好糖醋鱼头,辣鸡爪,爆炒羊肝,但果脯蜜饯茶叶花糕都还甚合蜗牛心。
云隙托着腮帮子,想,这么大一罐什么时候能~吃~完~呐~。
正当他慢吞吞想这的时候,皇帝已经花了他们一大半的钱买下了这半人高的蜜饯罐,两手合十抱在怀里,“走吧,云公子再看下去,孤…我怕是再也到不了文白山了。”
云隙惊了一讶,目光追着头戴纱帽怀中抱着又大又圆陶瓷罐的男人走,路上的人纷纷驻足,婶婶感慨,这汉子力气可真大,买了这么大罐的果脯蜜饯,是不是家里养了个嘴馋的媳妇。
皇帝隔着纱帽说,“不是,媳妇嘴不馋,怀孕了,想吃甜的。”
虽然没有媳妇,但该维护的还是要维护,莫要让多嘴的婆子说了闲话,当他媳妇好吃懒做。
☆、第23章 别打我
听着这人和街上的婶婶婆婆闲扯,云隙瞪着他,不是给他买的吗,为什么又给媳妇儿了?
哼~~~~!
两个人极为明显的在大街上招摇过市,刚绕过一条街走入一处僻静的胡同里,一对官兵急匆匆的从大街上跑过,时不时揪住百姓询问半天话。
“宫内尚且不敢将孤被劫一事暴露出去,所以估计丞相只向各地官衙报了要寻一人,具体是什么人也不敢说。”
所以才造成官府衙门胡乱寻人。
云隙点头,皇帝道,“云公子要寻的鬼可知在何处?”
云隙带着皇帝转身,指了指他身边的青灰色院墙,“这~里~”
皇帝,“……”
好那个巧。
他们等在胡同里,在入夜后翻墙进入院子,现在时间还早,天色没有完全黑下去,胡同的拐角处种着梧桐大树,树下放着闲散桌椅,两人就坐在土灰色矮凳子上等夜幕降临。
云隙偷偷在四周布下屏障,使得凡人看不见他们,避免官兵的搜捕。
他从怀里掏出梨木小勺,挑开果脯烧瓷罐,用盖子当碟,慢悠悠的挖着吃,边吃边想,等他全部吃完了,看你拿什么给你媳妇。
皇帝瞧着云隙含着酸甜的小青果吃的不亦乐乎,忍不住笑了笑,怎么会有妖这么爱吃甜的,还生得这般唇红齿白。
牙早该被甜掉了才对。
对了,兔子不是有一对大门牙?
皇帝这般想着,朝云隙脸上瞧去。
云隙以为他也想吃,便用梨木小勺狠狠挖了一大口递给他。
皇帝愣了愣,笑着接过他的小勺子,都是男人无需介意,撩开纱帽一点,吃了东西。
云隙望着他吃的如此费劲,脸上覆着一层又一层的面纱,心里不知是何滋味,若让他活的这般局促,怕是早就忍受不了了。
入夜之后,趁夜色笼罩,一人一蜗牛将蜜饯罐藏好翻身越过高墙跳入了这家大户人家的后院。
院子很大,嶙峋假山环绕着一池大蒲扇观音叶,风一吹,厚实多肉的叶子来回摇摆。
见云隙若有所思的盯着那池观音叶,皇帝低声道,“这不能吃,有毒。”
云隙噘嘴,他~才~没~打~算~吃~。
“我们去哪?”
云隙凝眉看了月色,“宅~里~有~鬼,这~地~方~不~对。”
皇帝撩开面纱眺望四周,“这里应当是长乐镇知府住宅,进来前我看过了,门前有衙役。”他闲闲靠着假山,“你觉得不对,是因为你脚下的这片地原本应当是座池子。”借着月色望见青年脸上的疑惑,皇帝笑道,“你是妖,自然不懂。楼阁建造需看风水月华六易八卦,脚下的这地属宅子的水穴,对应天空的朗月,就像宅中拢了月光在内。”皇帝拂了把观音叶,“而这里却是一片泥土池,从周围的嶙山看,也应当是含着一汪池水。”
云隙听的似懂非懂,对于他这种随时随地背着自己小壳的东西来说,住在哪里好像从来没有什么讲究,随时随地都能缩进去舒舒服服的睡。
等头顶的月终于爬上当空,云隙与皇帝躲入假山后侧,终于等来了云隙要的人。
那是个姑娘,穿了身素缟,站在那片观音叶前不知在做什么,披头散发,半闭眼眸。
“鬼~”,云隙悠悠道。
皇帝微侧头,“云公子应该知道吧,孤真的只是凡人,并非民间传闻。”
云隙眨巴眼睛,不解。
皇帝道,“所以凡人看不见鬼。”
云隙,“……”
早~说~呐~!
云隙抬手轻轻撩开皇帝的面纱,对方一僵,向后躲了躲,他锲而不舍的追过去,骨节修长的手掌贴在皇帝右眸,感受着手心的温热,朝他灵识中灌入了些许灵气。
皇帝只觉得一股温热延绵的热气灌入天灵盖,鼻尖嗅到一股清香,再睁开眼时,顿时被吓了一跳。
云隙安慰的拍拍他肩膀,莫~紧~张~。
观音叶池前的姑娘肩膀上趴着一只小女鬼,惨白的脸,两只细瘦的手臂死死箍着那姑娘的脖子,狰狞的瞪着他们。
云隙颇为满意的看着皇帝被吓住的神情,一般凡人即便他施了法也不一定能看到鬼,鬼刹帝生来与恶鬼有干系,云隙只是稍稍推动,这人便能清楚的看见了。
他心里又不知道是何种滋味,或许是冤魂釜的缘故,或许是身上被下了三鬼煞魂阵的缘故,又或许是这人将死了,所以才能清晰的看清厉鬼的模样。
“云公子要除掉那只鬼?”皇帝疑惑,心里又辗转起来,先前他觉得此人是那灵山的清修道人,不食人间烟火,后来见他嗜花木如命,又会些法术便觉得此人大抵是妖,还很有可能是兔子妖。
可现在,虽然他没看过什么话本,可从未听过什么妖会去捉鬼趋魔,替天行道的。
云隙瞥他一眼,低头在身上摸索,找了好大一会儿,才终于从腰间扯出了一只皱巴巴的袋子。
那姑娘站了一会儿,茫然说,“我替你活着,为什么这么对我……明日我便要嫁给他了……向郎也只晓得活着的人是你……”她戚戚哭着,“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皇帝疑惑,还未开口,就见云隙晃悠悠从假山后面绕了出来,“水~鬼~”
姑娘大骇,“你、你是谁?!”
云隙负手,“你~身~上~有~鬼~”
姑娘惊恐的一步步朝后面退去,“你才是鬼,你就是鬼,你要来抓我的,为什么!为什么,我做的还不够吗!!”
不欲与她多说,云隙扬起手中的灵幡袋,在风中呼呼刮着阴测测的风声,乌云掩来遮住星月,皇帝看着那姑娘肩膀上的厉鬼疯狂的嘶吼惊叫,身体被撕碎,抽丝剥茧般卷进了云隙的袋子中,那姑娘随即倒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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