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压到我触角了!完本——by落樱沾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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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隙傲娇仰头。
当年他跟他师父偷了钦封的修为,后来发现他无法消化那些醇厚的修为时,便很不要脸的与师父一同责怪埋怨起钦封来。
他师父遇见小妖小仙就说,都怪他不看好自己的修为,害的小隙儿现在修为暴动,整宿整宿在自己小壳里痛苦的辗转难眠,两只水灵灵的触角都有黑眼圈了。
蜗牛会不会有黑眼圈,云隙不知道,但他知道当时此事真是闻之伤心,听之动人,于是没过多久,这件伤心的事被传到了钦封的耳中,妖神大人被各种幽怨逼迫,敞开大门,迎进来了一只坏妖先告状的蜗。
“幸好这只小蜗牛现在是我的了。”牧单勾唇,低头吻上云隙。
云隙乖乖勾住他的脖子,张开口,任由他的舌与自己缠绵。
亲吻以云隙突然推开牧单作为结束,他脸色白了白,胃中抽搐,干呕起来,喉咙里像着了一把火,灼疼难耐。
牧单心疼的给他喂了水,只能抱着他什么忙都帮不上。
云隙喝了些水,拎起牧单的袖口蹭了蹭唇角,抬起头说,“总~觉~得~会~把~崽~崽~吐~出~来~”
“吐出来也好,你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云隙瞪他一眼,吐出来的话小小蜗就死掉了,哼!
他不悦的推开牧单,站在河岸边开始为妖神府邸解开法咒,屏障是他亲手下的,也只能他亲自解开。
虽然惹了小隙生气,但有一瞬间牧单当真是这般所想。吐出来了,他的小蜗牛就不会这么难受不舒服了,小小蜗什么的,都抵不过云隙身上的一滴粘液啊。
牧单离他两步远,虚张开手,怕云隙会突然撑不住倒下来。
云隙闭着眼,口中的决越念越快。
白茫茫的水泽中雾气渐渐散去,自他脚边的水岸中生出一道两尺宽的悬木小桥,小桥一路朝水心走去,薄雾全部散开,一座沉稳大气的府邸出现在水面上。
云隙解开了府邸的屏障,扭头看了眼牧单虚扶的手,想了想,很给面子的稍稍昏了一下,滚进了牧单的怀中。
牧单弯腰一把将这只磨妖的小妖横抱起来,踩着悬空小木桥朝水心走去。
砖红色漆木的大门前堆积了一地枯败的落叶,踩上去咯吱咯吱响。
“等~”云隙突然道。
牧单收回推门的掌,“怎么?”
“有~什~么~味~道~,不~太~对~”云隙低头看着枯黄的落叶。
牧单顺着他的方向看去,用力嗅了嗅,但却什么都没有嗅到。
云隙疑惑的皱眉,他是闻到了什么味道,但这味道又极为淡,时有时无,让他也不敢确定到底是什么,只不过隐隐约约嗅到时心里不太舒服。
“可能是你有孕在身,对味道比较敏感。”牧单道,“我们进去吧,你刚刚消耗了体力,休息一夜,其余的事我们明日再说。”
云隙只好作罢,重新窝进他怀里。
府中满堂落叶,所幸屋子有妖法维护,倒与离开时没有两样,牧单将云隙带进自己的卧房中,给他盖上被子,“睡会,我去给你找些吃的。”
云隙眨眨眼。
牧单揉揉他的额角,“过去在院中埋了些东西,我去看看,睡吧乖,等你睡着我再去。”
云隙对他说的东西有点好奇,但又扛不住一路奔波,他觉得自己着实有些娇弱了,不过他转念一想,他本来就是蜗牛,娇弱些也是可以的,于是便拉着牧单的手指闭起了眼。
湘南,道观中。
平桑喝着茶冷冷的瞥着屋里的男人,“你不必再说了我是不会走的你不肯帮云隙做出泥人这安胎药我也不会再喝了!”
韩君逸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捧着药碗蹲在平桑脚边,“喝了好不好?大夫说孩子有些受黑雾的影响,不太稳,现在还能调养过来,将来日子久了,你会更难受的。”
平桑踢他一脚,盘腿坐在椅子上,“难受的是我不是你不要你管。”
“可我心疼。”韩君逸垂眼,静静看着这一碗浓黑的药。
有人拍在他肩膀上,韩君逸转头,看见尚尚懵懂的表情,韩君逸拉过尚尚,低声说,“平桑,如果我愿意帮助他们,你就同意回到族群中,不再出幽谷吗?”
平桑眼睛发红,别过头,嗯了声。
韩君逸将药碗放在桌子上,站起来深吸一口气道,“好,我答应你。”
平桑眼睛更加红了,猛地转过头说,“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吗?!”
韩君逸一愣,走上前轻轻抱住平桑,“我想见你,从捡到你的尾羽时,我就在想世间竟会有这般漂亮的羽毛,那一定也会是只最好看的鸟。”
平桑很少被人说好看,大概是她风风火火的说话速度掩盖了她的漂亮,所以猛地被这般夸奖,又是她肚子里鸟蛋的爹,一时让她不知所措的脸红起来。
韩君逸见她这副小丫头模样,心里更加怜爱,他看着平桑自顾自的拉着尚尚的手玩耍,端着药碗送到平桑唇边,看着她干净利落的仰头喝掉安胎药。
“他们去了鬼界也找不到你们想要的。”过了会儿,韩君逸说道。
平桑一愣,“为什么?”
韩君逸握紧她的手,“那只鬼……比你们想象的可怕多了。”
云隙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卧房里一颗明珠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尝尝?”牧单将他扶起来,披上外袍。
云隙坐在桌边,捏着梨木小勺尝了口青瓷碗中的东西,眼睛一亮,“是~什~么~?”
“钻地果”
当年他还是钦封时听闻这种果子成熟之后剥去外壳,里面会淌出一种类似奶浆的汁水,他知晓云隙只吃花草,这种浆果生于花枝,想来他也应该会喜欢,便派出去小妖去寻来给他。
如今回到府邸,又想起这东西来,他记得钻地果成熟后能储存很久,但没想到能存这般长时间,正好让他拿来填饱他一家大蜗小蜗的肚子。
牧单说,“你大概忘了,我曾亲自带了一筐给你送去。”他整了整云隙的鬓发,“不记得了?”
云隙眨眨眼,哦,记得,就是那一筐长得丑陋,硬邦邦圆滚滚的玩意儿,他化成蜗牛在那东西上啃了好久,才啃掉一块苦了吧唧的壳子。
由此云隙还记恨起了钦封,觉得妖神这般小气,竟然送给他一筐他根本就啃不动又硬又丑的果子。
牧单无奈,“那你怎么处置了?”
云隙搅着钻地果的果浆,“师~父~说~不~能~吃~的~话~可~以~用~来~砸~人~,当~武~器~”
“是用来砸我吧。”牧单说着当着云隙的面拿起一只钻地果,手心化出一热气将钻地果来回烤了几番,在上面打开一只小口,然后举起来朝云隙碗中倒去。
钻地果米白色的果浆由于受了热,化成清香可口的浆粥顺着那小口流了出来。
牧单摇了摇头,“当初我告诉过崇虚如何吃的。”
甚至还现场烤了一只送给他品尝。
如今想来那一筐子钻地果怕是都进了崇虚的肚子里了。
云隙噘着嘴,慢慢腾腾生出一股幽怨之气,师父他老人家怎么好意思呢!
牧单揉揉他的脑袋,“乖,下次不和他玩了。”
云隙慢吞吞哼了两下,低头认认真真喝起浆果来。
太阳慢慢爬出山头,水泽中被阳光折射的微波粼粼。
云隙坐在大门外的小桥边看水,手中抓着一把枯叶子想事情,眼风扫着牧单,听着清扫院子的沙沙落叶声,云隙皱了皱眉,做出一个好~恶~心~的表情。
牧单用风卷将落叶卷的离云隙远点,“有点腥,估摸着是鱼儿跳上来了。你要是不舒服,我送你回卧房歇着,不用在这里陪我了。”
云隙晃悠着腿,低头看着从水泽中朝他聚集过来的一群欢脱的青黑色小鱼,含糊不清的嘟囔了几句,然后猛地皱起了眉,扭头道,“单~儿~,除~了~鱼~还~有~什~么~会~腥~呢~?”
牧单走过来将他抱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蛇,蛇也很腥。”
云隙抬头,眸子暗了暗,快速说,“昨日闻到的味道便是蛇的腥臭!”他脸色有点发白,忍下喉咙的呕意说,“单~儿~,我~与~蛇~族~有~些~仇~!”
☆、万象街
这个仇是真的仇, 不共戴天的那种。
先前若说啃了谁的花,吃了谁的叶都好说,来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长出来了, 但这次不一样。
这次的仇云隙算是记下了。
他自开了灵窍以来从未见过如此邪佞淫|欲的东西, 他是脾气大心眼小, 但自问没干过伤天害理之事, 活的洒脱无愧,即便说起与蛇族的仇, 云隙也胆敢说一句从未做错。
与他结下仇蛇属于蛇族之下红蛇的一支分支, 名曰红绝。蛇族本性淫|欲实属不假, 但好在各族族长治理有佳, 再加上妖神钦封总管妖界,这种小妖也就是仗着天高皇帝远,欺扰些凡人和未开化的精怪罢了,不敢真的做出伤天害理之事。
但云隙错了,若不是红绝蛇王将淫|欲邪佞之事打到他的头上,他在万蛇坑边上见到累累白骨,无意间拾了不少冤魂怨鬼, 这才晓得红绝这一小族的蛇都干了什么腌臜额心的事。
云隙一直觉得自己心硬, 也从不好管闲事, 这一次是亲眼看见多少少男少女被淫蛇抓来玩弄至死,尸骨随意的扔在坑边,着实让他气从心来,毫不手软的敲碎红绝蛇王的精魂, 将他化而为人,让他无法再化出原形,然后喂了些药丢进万蛇坑中,让他也尝尝这般被玩弄至死的滋味。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向来公平的很。
牧单听他说完此事,眼里也染上几分怒意,“当时怎么不告诉我,否则我定将饶不了红蛇老祖。”
云隙瞪他几眼。
牧单摸摸下巴,“曾有一段时日你不肯理我,是因为此事吗?”
迁怒什么的,一看就是云隙会干的事啊。
小蜗牛一甩脖子,正打算傲娇一下,脸色却倏地白了白,推开牧单干呕起来。
牧单心疼的拍着他的后背,“好点了吗,怎么会这么严重,我带你去看大夫。”
云隙呕了半天,什么都没吐出来,脸色却白的吓人,喉咙沙哑的不成样子,他扶住牧单,气呼呼说,“讨~厌~蛇~妖~”
“好,以后我也讨厌,别想那么多了,也不一定就是红绝,乖,我带你回去休息。”
云隙摇头,推了推他肩膀,“想~去~万~像~街~”
万像街和凡界各处小镇上的集市很像,只不过不如凡界中随处可见的小集市,妖界便只有这一条永无止境的路,沿边走下去,几乎看不见尽头。街里面牛鬼蛇神各族皆有,卖的东西稀奇古怪,云隙曾在万像街见到有妖出售自己脑袋上刚长出来的犄角,血淋淋的割下来当场交货。
那里妖比较多,问起事来也比较方便。云隙摸了摸肚子,他有点想吃酸杏子了。
不,很想吃。
牧单让云隙化成蜗牛趴在他兜里,施法带着云隙离开妖神府邸。
万像街的方位不大好说清楚,除却凡界来说,其他各界皆生在离奇象限中,空间重峦叠嶂,不太好找,尤其是云隙这种比较喜欢待在壳中不出家门的。
牧单凭借着依稀印象,兜兜转转一上午终于在中午时分找到了万像街的分岔小路口。
二妖落在路口处,云隙抬起头望着头顶灰蒙蒙的云彩,皱眉,“找~错~了~?”
他的印象中万像街便如祁沅王城般热闹,妖来妖往叫卖不绝,不分昼夜,哪像眼前这般死一样的寂静,四周仿佛蒙着几层雾气,看不透彻。
牧单干咳一声,也怀疑起自己来。
当着媳妇的面迷路难免有些丢了一家之主的威严啊。
云隙没他想的多,沿着昏暗的小巷朝万像街主道上走。
从远处刮来阴森森的风,一片肃杀之意,地上有什么东西沙沙在响。
牧单按住云隙的手,“我来。”弯腰捡起一张长条麻布做的招牌旗。
旗帜上画着一只妖艳的猪妖。
云隙瞥了一眼,“青~楼~的~”
牧单神情复杂,“这种的也能进青楼?”
云隙点头,往前走,淡淡道,“肉~肉~的~,很~好~摸~”
牧单,“……”
他追上云隙,握住云隙的腰肢,将妖带过来面对着自己,“你怎么知道好摸?嗯?乖,给我讲讲。”
云隙推了推他的手,看了眼牧单,“你~很~像——”
“掉进了醋缸。”牧单接话,“我吃醋了,小隙,告诉我你怎么知道很好摸?”
云隙哭笑不得,拍了拍他的额头,拉着牧单的手,走在凄净街道上,“师~父~说~的~”
牧单挑眉,“当真?”
云隙瞪他一眼。
妖神大人立刻笑道,“小隙说的话一定不会有假。”
他们顺着万像街最热闹的主路上走,原先沿边一长溜的客栈茶铺楼阁宫宇黑漆一片,门前挂的灯笼破破烂烂歪到在路沿上,像是多年都未有打理过。
客栈对面是小妖贩支起的小摊子,上面常常会摆着从四界淘来的稀奇玩意儿,云隙在这小摊上买过一只透亮无暇的玉石做的假的小蜗牛挂坠,他觉得很像自己,爱不释触角了很久。
沿着这一路小摊往下走去,会是走一天两天都逛不完的热闹和繁华。
而此时越往下走,云隙的表情越发沉重,眉间的沟壑久久不展。
直到他蹲下来捡起一只严重腐坏的果子时,云隙猛握紧了拳头,用力之大使得白皙的手背浮现出青筋。
牧单掰开他的手指和自己交握,“妖界出事了,你我从进入这里起没有见过一只妖。”
云隙半阖着眸,静静看着这只腐坏的果子,曾经的糖稀脏硬的凝结在上面,可能会有一只兔子妖蹦蹦跳跳咬着糖果子往洞府里走,却没想到半路……
“小隙”,牧单将他抱进怀里,亲了亲他的额头,环顾一周问道,“我被封印之后,妖界由谁来管理?下一任妖神是谁你可知晓?”
云隙看着牧单,半晌后黯淡的垂下眸子,轻声说,“我。”
牧单一愣。
云隙扔掉腐坏的糖果子站了起来,肩膀耷拉下去,将头靠在牧单肩膀上。
下一任妖神是他。
但自从钦封被封印之后,他便很少回到妖界了。
他向来闲云野蜗惯了,从未想过能担起钦封的担子,也不愿担着。
他怕累,脾气也不好,还很自私,怎么能承受这般重担。
云隙还记得他离开妖界时,年迈的狼王站在晴空朗月之下对他说——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是妖神这个位置最合适的选择,我想如果是钦封大人,也定然会同意我们的决定。
云隙抱住牧单的腰,垂着眼。
纵然他拒绝了狼王的恳请,却无法推卸维护妖界安稳的责任,当初他走的洒脱,如今将单儿抱在怀里时,心中却满是自责,妖界是单儿的家,可他却没保护好他。
牧单沉默的揉了揉云隙的脑袋,“不是你的错,是我不该丢下这个担子给你来扛。”
云隙深吸口气,想说什么,眼风一扫,扫到一闪而过的黑影。
他瞬间推开牧单,朝黑影奔去,那抹黑影很快,云隙的动作却更快,抓过一旁倾頽的台子扔了过去,脚下轻轻一踩,落在了那抹黑影面前。
黑影朝后躲去,却被牧单封死了道路。
云隙口中打算下咒,那抹黑影化成半大的小孩惊恐的望着他,“不要大人,求求你不要。”
牧单瞥他一眼,搂住云隙,“是黑鼠精。”
黑鼠精连忙收起来自己细长的尾巴,跪在地上求饶起来。
“这~里~发~生~了~什~么~?”云隙看着黑鼠精膝盖上的伤口,从身上扯了块布。
黑鼠精看起来十分害怕,颤栗着望着面前的妖,结结巴巴道,“你是……你是谁?”
“云~隙~”
黑鼠精眼睛一亮,冲上前打算抓住云隙的手臂,被牧单及时挡住了。
“你你、真的是云隙大人?!”黑鼠精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云隙大人,求求你救救我,快救救我,我不想死……”
“这里究竟出了什么事?!”牧单道。
黑鼠精的伤口被云隙包扎好了,他恐惧的拉着云隙的衣角,低声说,“这里不能久留,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跟我走。”他溜着墙角一瘸一拐朝一条昏暗小道中走去。
牧单拉住云隙,摇了摇头。
云隙握住他的手,他想去看看。
牧单叹口气,将云隙护在身后,跟着黑鼠精朝昏暗的小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