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见先生完本——by丘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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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澜真是不知该感动还是该尴尬。
齐菲:“是这个道理。做人做事,但求无愧于心。”
关澜含泪把这个人设接了过去:“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齐菲知情识趣,知道他们师徒两个要说一些体己话,又聊了一会儿,就到一边去陪孩子玩了。
林雪雯:“我上次跟你说过的话,你好好想过没有?”
根本没有。
上次关澜也就忧愁了两三天的样子,就像金鱼一样忘干净了。
林雪雯:“我也不是非挑你休假的时候提这些扫你的兴——不过,你有兴趣自己做老板吗?”
关澜:“什么??”
林雪雯:“不至于这么吃惊吧?你从来没想过自立山头吗?”
关澜诚实道:“没有啊。”
林雪雯:“……那你现在想。”
关澜:“首先,我没钱。”
林雪雯:“这是你最不必担心的问题。你在圈里这么多年的脉和口碑,几千万的投资拉不来?我做师父的先给你投一千好不好?”
关澜:“你是认真的啊师父?”
林雪雯:“我干嘛没事儿逗你玩?你当我是你啊?”
关澜:“我哪儿当得了老板啊?”
林雪雯:“你现在手底下就有百十人了,你自己当老板也就跟现在差不多,顶上还少一个人,自由多了。”
关澜:“压力也大多了吧!上有投资人和股东指着我挣钱,下有百十号员工指着我发工资,这压力也太大了。”
林雪雯:“所以,有得有失,还看你自己。”
关澜:“我得……我得好好想想。”
林雪雯:“这次可得真的想哦,别跟上次似的,转身就忘。”
关澜:“好好,不过,得等我休完假再开始想。”
林雪雯:“慢着,我还有一个事儿。”
林雪雯的另一个事儿,竟是要他带一带她的大儿子杨宇泽。
林雪雯:“他初中那阵子闹休学,就是为了这个,想搞音乐。当时他爸跟他谈判,答应他让他搞,条件是好好上学,念书念到十八岁。本来是缓兵之计,想着他过两年就把这茬忘了,没想到小子主意正得很,今年高中毕业,又跟我们提了,要唱歌。他爸也不能言而无信,就答应他给他一年时间让他唱,明年这个时候不出成绩,就乖乖滚去国外念书。”
关澜:“他难得对音乐有兴趣,要是真有天赋也不妨让他玩两年。”
林雪雯摆手:“不是这块料。我是他亲妈,还是干这行的,能看不出来吗。我来的路上还听了庄麟的歌,他比庄麟差远了。他要不是我儿子,按你的标准,你肯定是看不上他的。你也不用看着我的面子给他脸,该怎么带怎么带,让他也见识见识山外有山。”
这意思关澜是听明白了,指导为辅打击为主,务必挫败杨大公子的积极性,抹杀那一颗勃勃跳动的爱乐之心,最终要他乖乖滚到常春藤名校去念书,履行他身为二代的责任。
关澜:“明白了师父,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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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澜这边心情不平静,庄麟那边就更加波澜起伏。
庄麟是不知道杨佩青什么毛病,终于在杨佩青第八次旁敲侧击他跟关澜的关系时没有按捺住顶撞老板的冲动:“杨总,我能不能问问,您这是看上我了还是看上关澜了?”
杨佩青被他问得一愣,并没有生气,只是叹息一声:“都不是……是我媳妇看上关澜了。”
庄麟一开始没有get到这句话的意思,他以为杨佩青的老婆是关澜的迷妹。
杨佩青:“关澜跟陈锦好过,你知道吗?”
庄麟:……
杨佩青:“不,不能说好过,说是分手了,谁知道呢?”
庄麟:“……关澜现在单身。”
杨佩青盯着他:“你确定?”
庄麟:“杨总,我跟他们俩上过综艺节目,我觉得他们不像是一对,感觉就是特别好的朋友。”
杨佩青冷笑数声,用一种“年轻人真是天真得可怜呐”的眼神看着庄麟:“眼见为实啊,你敢回去问问关澜吗?”
庄麟内心巨震。
杨佩青这么笃定的样子,一下子把他本来也不那么牢靠的推断推翻了。再回忆关澜陈锦相处的细节,更觉得处处是暧昧。
关澜这些前任,左一个乐坛小歌王,右一个当红综艺咖,自己这情路,还能更多舛一点吗?
第24章 来拯救华语乐坛
在塞班的最后一晚,天龙的众人们聚在一起,举行了曲水流觞赋诗会——不对,是海滩烧烤派对。
庄麟面对此情此景,感慨万千。
庄麟:“你还记得吗,我们两个第一次见面,就是在你家的烧烤派对上。”
关澜:“记得,你两只眼睛好像长在天上,一脸不屑地看着我。”
庄麟:……
这个脸打的,有点疼。
关澜:“不过后来慢慢地越来越懂事了,进步很大。”
庄麟更郁闷了。关澜总是用这种高中班主任面对宠爱学生的语气跟他说话。我一点也不懂事!你要是能看到我脑子里那些不懂事的念头,说不定会吓得跳到海里游泳回国!
要怎么才能切换到正确的身份模式中呢?连脱衣服都不行!
庄麟觉得这个事情要尽早,在“朋友区”停留太久,容易陷入进退不得的悲剧境地。
庄麟深觉自己这相思之苦来得太晚。自己今年要是十七岁,那还纠结个屁,肯定二两酒下肚借酒装疯直接推门把人办了,明天怎么办那是明天的事。然而二十四岁的他,顶多在脑子里意淫一下过过瘾,不得不考虑明天。
派对渐渐进行到了载歌载舞的高潮,班卓琴的声音顺着海风飘过来。关澜小酌了两杯,感觉脑中涌上了一些仿若飘在云端的轻柔倦意,就回了房间。
他前脚进了房间,庄麟后脚就跟着他进来了。
关澜:“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多玩会儿了吗?”
庄麟:“没什么意思。”
关澜打趣:“年轻人,怎么心态这么老。”
庄麟:“又都不熟,有什么劲。”
关澜:“谁跟谁也不是天生就熟的,这不正好是个熟起来的好机会么?”
庄麟:“我跟你不一样——你是社交型,喜欢人多喜欢热闹;我是独处型,跟不熟的人说话,浑身难受。”
关澜:“好吧,那我进屋了,你独处吧。”
庄麟:“又不是说你。跟你说话,越久越开心。”
关澜看着他黑亮的眼睛,莫名感觉心尖上酥了一下。
关澜:“你这是一句好歌词,赶紧记下来。”
庄麟:“哪里用记。这种话,我心里还有很多,要不要先给你来十句听听?”
关澜:“别了,你好好攒着吧,争取攒成一首歌。不要浪费在我这里了。”
庄麟:“你想听我唱歌吗?”
关澜:“什么?”
庄麟:“高级酒店就是不一样,房间里还有钢琴。我突然想唱,你要听吗?”
关澜:“好吧,趁着听你唱歌还不用买门票。”
庄麟:“算是那天你给我唱歌的回礼吧,虽然不是我自己写的,但这一首我没在网上发过,也没给别人唱过,勉强算? 蚱搅税伞?銮夷闼滴野胪敛谎螅铱墒羌堑较衷凇么跻媚憧纯次已笃难印!?br /> 许多年以后,关澜仍然记得那天塞班岛上的月光,和那个在月光下为他弹琴的青年。
“Quand il me prend dans ses bras
Qu'll me parle tout bas
Je vois la vie en rose”
那是一首老歌,《玫瑰人生》。法语自带一股醇厚的性感,庄麟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两个调,竟是别样的温柔。
当我拥他入怀,他在我耳畔低语,我看到了玫瑰色的人生。
这首歌,庄麟从没唱给别人听过,却练习过无数次。从少年时代开始,在一个个带着玫瑰色怀想的夜晚,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校正发音,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地雕琢演奏,带着他对爱情隐秘的浪漫幻想,为了有朝一日,把这首歌唱给爱人听。
异国的月色下,他毫无准备,也准备了许多年。
“When you kiss me, Heaven sighs
And though I close my eyes
I see la vie en rose
Give your heart and soul to me
And life will always be
La vie en rose”
将你心与魂灵交予我,我会还你以玫瑰色的人生。
关澜觉得自己一定是醉了,否则无法解释此时的心跳。
那个唱歌的人,让他莫名地不敢直视,却又让他移不开眼。
他这一生听过许多情歌,这是第一首。
这首歌没有激烈的起伏,只是恋人爱语的倾诉。关澜却觉得,那钢琴键像是直接敲在他的心脏上,每一句词都在撩动他的大动脉,让他的心跳再重一些。
当歌曲落下最后一个音符,庄麟转过身来与他对视的时候,一切隐秘的心事、悄然的悸动,都袒露在了海风和月光之下。
世上有两种东西无法掩饰,咳嗽与爱情。
唯有歌声不会骗人。
庄麟:“怎么样?”
关澜轻声道:“很好听。”
庄麟:“就一句好听啊?你在电视上当评委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我这么卖力气,起码得点评个一百字才对得起我吧?”
关澜:“我之前说你唱歌不动人,是我不对。”
庄麟:“你之前没说错,现在也没说错。我之前没有想动的人。”
关澜忽然有些怕他继续说下去。
关澜:“明天一早的飞机,还是早点休息吧。”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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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国的第二天,庄麟就拎了鲫鱼豆腐汤去找关澜。
他知道自己有点偷懒了,毕竟这是最不费功不费时的一道汤,不过他一分钟都多等不了,一宿已经是他的极限。
他自觉在塞班的时候取得了重大突破性进展,必须趁热打铁才行。
庄麟到公司的时候,关澜正在开会,庄麟就坐在他办公室门口,与他的助理进行目的不单纯的聊天。
任晓飞已经可以淡定地把庄麟提着保温桶过来这件事当成一件正常的事了。
庄麟:“他今天来上班,心情怎么样?”
任晓飞:“挺正常的。”
庄麟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什么叫正常啊?”
任晓飞:“……就是跟每天上班一样啊。我在他手底下工作这么久,只有一次他是不正常的,那一次持续了两个月。”
庄麟:“那次是为什么?”
任晓飞:“不知道,谁敢问。我们都猜他是失恋。”
庄麟:……
任晓飞突然起了八卦的兴致:“那一阵子,有个小歌手,中俄混血,我的天,种族天赋,那叫一个好看,浑身上下一股仙气;唱歌也是,飙起高音来,一口气飙八个八度,脸不红气不喘,不费劲。唱外文歌的时候那叫一个苏,一开口说中文就一股迷之东北味儿,把半个部门的女生都萌得走不动道。”
庄麟:“……普通话都说不好,有什么萌的?”
任晓飞:“哎呀,反差萌嘛。人家妈是东北的,又没在国内长大,有口音不是很正常。”
其实庄麟娱乐圈里混这么久,哪会不知道什么叫反差萌,但他就是浑身都不爽,非要挑出几根刺来:“这么厉害的人,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任晓飞:“壕二代,出唱片就是玩票,也不想混娱乐圈,玩完一票就回俄罗斯继承家业了啊。”
任晓飞:“我一开始也没觉得我们关总对这个人有什么特别的,他这个人你知道,看好哪个歌手都是那一套,陪吃陪玩、嘘寒问暖、体贴到家,看着跟爱上你了似的,其实不是想睡你也不是想追你,就只是一个意思:少年我看好你,我想给你写歌,你愿意跟我一起拯救华语乐坛吗?”
庄麟感觉自己身上枪眼无数。
什么叫他这个人我知道,我不知道啊,你敢不敢提早哪怕一个月告诉我啊?
任晓飞:“结果他走了之后,我们关总整个人就失魂落魄的,情绪那叫一个低落,连着两个月打不起精神,写的歌都特别暗黑,这我才反应过来,这个不会就是真爱吧。”
……很好,这又杀出一个异国白月光!
为什么有的人谈恋爱就跟喝水似的容易,他庄麟谈个恋爱,就是这么个地狱难度啊!
说话间,关澜开会回来了。
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庄麟就调整好了心态。说实话,一个永远不会再出现的白月光,那就等于一个死人,比起其他确诊的和疑似的以及潜在的情敌,这一个还真不够看。
火烧眉毛,且顾眼下。
庄麟跟着关澜进了办公室,把保温桶放到他的桌子上。
庄麟:“昨晚休息的怎么样,时差倒过来没有?”
关澜简短答道:“还行。”
庄麟:“你不问问我睡得怎么样吗?”
说罢也没等关澜问,就自问自答起来:“我睡得也不错,就是做了好多梦。”
关澜:“……我不会问你做了什么梦的。”
庄麟:“你觉得这次玩得怎么样?我之前在美国就有机会去一趟塞班的,觉得无聊就没去,现在看看其实挺好玩嘛……”
关澜:“庄麟。”
庄麟:“有点后悔没有趁着上学的时候多出去走走,等工作了就没什么机会了。下一次旅游,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关澜:“庄麟。”
庄麟停下来,看关澜的神色,心慢慢地往下沉。
关澜:“汤我收下了,谢谢你。两个月后开始筹备你的首专,这两个月,你就专心工作,不要来找我了。”
庄麟如坠冰窟,僵在了原地。
第25章 发小的恋爱咨询
关澜回到家的时候,陈锦居然还在。
尽管其实他昨天回家就已经知道了,仍没忍住吐了个槽:“你还在我家住上瘾了这是,真得跟你收房租了!”
陈锦却一眼瞧见了他手上的保温桶——那么大个东西,想注意不到也很难:“嚯,又一桶啊?我说庄麟是不是煲一次汤买一个桶,你家厨房都快搁不下了知道吗?你喝完了汤也不知道把人家的桶还回去。”
关澜叹息一声:“你赢了。”
陈锦:“什么?”
关澜:“他的汤,真的是他自己煲的。”
陈锦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你怎么知道的?”
关澜把保温桶放下,给陈锦讲了在塞班岛上以及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
陈锦听完,一时无语。
陈锦:“我有时候觉得,咱俩可能不是同一个物种。我也想理解你,可我这次真的理解不了啊——难得有一个这么有种的,你到底看不上人家哪儿,就把人家给拒了?”
关澜:“……年纪太小。”
陈锦:“这个理由我给负分。他不是成年好多年了吗?不至于让你有负罪感吧?”
关澜:“我不能跟手底下的歌手乱搞。”
陈锦:“他是想跟你处对象,还是想跟你乱搞?”
关澜:“……太突然了,没有心理准备。”
陈锦:“哎呦我天,你还要怎么准备?也不是要立马跟他移民领证,甚至都不需要你立马答应他的追求,你就让他这样先追着呗,给彼此一个机会,能怎么着呢?”
关澜:“这样一听,你说的好有道理,好像是我冲动了。”
陈锦:……
关澜:“我一看他当时那个眼神,一下子心慌得不行。我压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的这种想法,还那么认真,我就觉得承受不起。我给不了他同等的回应,还要吊着他,那不是很渣?”
陈锦:“你。真。的。好。圣。母。啊。”
关澜:……
陈锦:“我给你正一正三观。他喜欢你你不喜欢他,那不是你的错;就算他追你十年八年,你还是没法喜欢他,这依然不是你的错。他作为一个成年人,没有谁应该为他的感情负责。”
关澜:“道理我都懂,自己私底下想得再明白,一到时候我就缩了。”
关澜绝望地捂脸:“我是不是要孤独终老了啊?”
关澜:“咱们两个约定一下,如果到了五十岁咱俩还都是单身的话,那不如——”
这是亲密好友间最高级的约定:二十年后你未嫁我未娶,那咱俩就凑合凑合一起过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