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见先生完本——by丘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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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澜:“你知道个屁。我们俩没好过,但是他喜欢我。”
庄麟:“你把他拒绝啦?”
关澜:“他没给过我拒绝的机会。我们认识十五年,占了人生的一半,他心里有分寸,不会拿这么多年的感情去冒险。现在咱俩在一起,他应该已经知道,我也用不着亲口拒绝他,彼此心照不宣吧,也免得尴尬。”
庄麟听到“十五年”,还有关澜这熟稔中带着几分怀念的语气,心里的酸水就止不住地往上涌,脸都变成了醋色。
关澜:“你那名单上还有人么?”
庄麟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来,看进关澜的眼睛。
关澜重复一开始的话:“我就你一个,从来没有别人。”
庄麟呼吸急促地扑向关澜,亲吻的力道像要刺穿他的皮肤。
关澜:“年终奖——”
庄麟:“不要了!我给你挣回来!”
第36章
关澜坐在杨佩宁办公室门口。
秘书小妹过来给他倒水:“关总您稍等一下,杨总电话会议拖得久了一点,最多五分钟就能见您。”
关澜把水接过来:“谢谢,你去忙你的吧,我在这儿等着就好。”
小秘书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忍不住借着电脑显示器的掩护偷偷看关澜。
她作为老总的秘书,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自然知道,关澜此时的心情,应该不会太好;他这时来找杨佩宁,恐怕也不是来亲切友好地汇报工作的。
即使是这样,他还是这么和颜悦色彬彬有礼,真是个有魅力的男人啊。
关澜双手捧着水杯,拇指轻轻摩擦着杯柄。他想起了十年前,自己第一次来到这间办公室,跟在林雪雯身后,踌躇满志又忐忑不安,像个刚刚领到三好学生奖状等待老师表扬的小学生。那个时候杨佩宁的秘书跟现在这个有点像,也是个大眼睛的姑娘,这可能是他特别的审美取向;不过那个姑娘现在已经是天龙广告部的老大,圈里二线咖见了她都得叫一声姐。
居然已经十年了。
那天晚上的一炮,终归是没有打成。
周骏卓的电话来得那叫一个是时候,就跟他俩串通好的似的,以至于关澜接电话时,都有股被捉奸的心虚感。
所以当他说他现在要出门跟周骏卓见面时,庄麟的脸色可想而知。
庄麟:“这么晚了,他什么意思?你非得去吗?”
关澜:“他是有急事。我能分出来他找我是不是有正事儿。”
关澜从庄麟的表情变化上得知,自己这句话真的不应该说。
庄麟:“那好,我跟你一起去。”
关澜:“我带你去是什么意思呀?打架还是示威?别闹,你去不合适。”
庄麟毛了:“那他大晚上的叫你见面是什么意思?他不是知道咱俩在一起了么?这都挑衅上门了,我还不能应战了?”
看他这一副交配权受到威胁的雄兽样子,关澜更不能让他去了:“你不信任我吗?你觉得我去见他会发生什么,你觉得我会脚踏两条船,玩弄你们两个的感?1 椋俊?br /> 庄麟沉默了几秒才开口:“我信任你,但是关澜,你不要以为我永远自信。”
庄麟:“你刚刚说过,你们俩认识十五年,占了你人生的一半。你这一半的人生,我不了解也没参与,我怕你一去,就不回来了。”
关澜吃软不吃硬,一见他目光黯淡的样子,心尖上就发疼。
关澜:“……我刚喝了杯酒,不能开车,你送我去吧。我跟他就说半个小时的话,说完了咱们一起回家,好吧?”
他们约见在他们大学偏门外头的一条小吃街。
关澜刚刚除去一身的花椒味儿,又沾了一身的孜然味儿。
周骏卓:“你记不记得,当年咱们抢不着音乐教室的时候,就在活动中心后面花坛那块儿练歌,练完了就到这儿来吃烧烤。”
关澜:“哪能不记得。后来咱俩来得太勤,摊主都认得咱了,直接给咱留了电话,我提前给人家发短信,二十串羊肉十串板筋提前烤好,到这儿坐下就吃现成的。”
周骏卓:“刚刚等你的时候,我想了又想,好像咱俩之间除了十年前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就没什么像样的回忆了。”
关澜:“我这些年那么些歌都写给狗了?白眼狼。”
周骏卓:“嗯,你现在有主了,跟我说话都自然多了。”
关澜猛地被他点出脱单的事实,稍微有点不好意思:“你知道啦?”
周骏卓看向五十米外关澜的车:“隔着车窗和雾霾,我都能感觉到两道充满攻击性的目光。”
关澜:“他非得跟来……他年纪小,我回去教育他。”
周骏卓:“后生可畏。刚刚还在微博上宣示主权呢。”
关澜:“什么微博?他不会乱说话了吧?”
他忙掏出手机看了一下,还好还好,只是发了个图。
周骏卓:“他这个图发的有讲究。这背景,去过你家的一看就知道,这是在你家。”
关澜:“那这恐怕没什么效果,因为没几个人去过我家。”
周骏卓:“没几个人去过而他去过,这也很说明问题了。”
关澜真没料到一张图里还有这样的心机。吃瓜群众看不出门道,却能把真情敌炸得坐不住了。
周骏卓:“我知道,你不会轻易谈感情,一旦开始,就是准备定下来了。”
周骏卓:“我只想问问你,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是他?
关澜暂时忘了他们之间这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向这个多年的老友倾诉衷肠。
关澜慢慢道:“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对感情关系有恐惧症。我爸我妈,那也是自由恋爱结婚的,年轻时也不是不恩爱不甜蜜,结果呢,最后落个相看两厌,没法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不是冷战就是吵,连十分钟的和平都维持不了。人都说美好的爱情就像孔雀,正面看花团锦簇,背面看就是个毛屁股。如果我的爱情最后也是这么个惨淡收场,我觉得我接受不了,那还不如不要开始。”
关澜:“但是庄麟……他看我的时候,眼睛里就像有星星。”
关澜:“看着他我就觉得,不管我能跟他走多久,十年还是二十年,这十年二十年的每一天,都是上天给我的礼物。”
周骏卓看着关澜的眼睛。
关澜自己可能不知道,他在说到庄麟的时候,眼睛里也是一片星光。
周骏卓:“关澜,我喜欢你。”
关澜被他吓了一跳,随即无奈道:“你明明不用这样……”
周骏卓:“我知道。我也是给自己一个交代,不说出来,总觉得这十几年,太不甘心了。”
关澜:“你知道,你这话说出来,我们就不能做朋友了。”
周骏卓:“别自欺欺人了,从你开始躲我那天,咱们就不算是朋友了。”
关澜一怔。
他站在这条熟悉的街上,只觉得时光在他身边倏忽倒转,他又看到了那个白衣飞扬的少年。
关澜:“对不起。”
他终于等到这句暌违十年的对不起。
周骏卓把关澜送到车前,走到驾驶座旁敲敲车窗。
庄麟放下玻璃。
周骏卓:“我没开车来,你送我一段吧,我跟你聊聊。关澜你打车回去。”
关澜:“……为什么?你要干嘛?”
周骏卓:“怎么,怕我打他啊?我们俩要是打起来,那不是给娱记发过节费么?我好歹是业内前辈,我们聊聊业务,谈谈艺术。”
鬼才信你们聊艺术!
庄麟:“好,周老师上车吧。亲爱的我给你叫个车?”
关澜默默地想,你他妈在床上都没叫过亲爱的,现在叫得挺顺嘴啊?
关澜:“健康出行,我坐地铁。”
关澜:“你们俩都说什么了?”
关澜在地铁上忐忑了一路,一刻也没停地在思考这个问题。
庄麟:“你放心,没打起来。我怎么也得有点胜利者的风度不是?”
庄麟:“就是他来之前可能喝酒了,一路上疯狂吐槽你,撩而不娶是为渣,说你是杨过,一见杨过误终身。”
庄麟:“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关澜非常无语。
关澜:“我要是杨过,小龙女是杨过的师父,那就是雪雯姐。那我估计我的右手就是被她老公老杨找人砍断的,没毛病。”
关澜:“我是杨过,他周骏卓自己是谁?陆无双吗?……不对,应该是郭芙吧。”
庄麟:“那我呢,我是谁?”
关澜思考了一下年龄差:“……郭襄吧?”
庄麟好他妈气!
郭芙最后好歹嫁了高富帅,郭襄呢,彻底他妈被误了终身,孤独终老,出家了!
他们相依睡去,对悄悄酝酿着的舆情风暴毫不知情。
关澜休了个长假第一天上班,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已经是下午快下班的时候。等到他察觉到网络上的异动,局面已经难以收拾。
以昨晚庄麟发的图片为引,天涯、豆瓣、微博娱乐圈八卦营销号,开始大规模地深挖潜规则狂魔关澜的斑斑劣迹。
陈锦迅速失宠,庄麟疑似上位,中宫易主,一代新人换旧人……
这些东西网上一直有,但如果说之前都是小打小闹的游击战,这一次就是大规模军团阵地战。
庄麟从没见关澜脸色这么难看过——他心里也气,不过还是要先安慰关澜:“没事的,他们已经在删帖了,也都还是以前那些老料,没有什么实锤,都不用回应,明天就完事了。”
关澜不说话。
庄麟:“也是怪我了,我要不发那个图就好了。被他们拿来带了节奏,这些人真他妈坏。”
关澜:“跟你没关系,没你这个事儿也有别的,我早该想到,早晚会有这一出。”
庄麟:“你知道是谁干的?”
关澜:“敌在墙内,我这几年升得太快,挡了别人的路啦。”
庄麟:“公司内部的人吗?”
关澜叹了口气,没有立即回答。
关澜:“小小的一个公司,也有山头、有派系,你说可笑不可笑。这些事儿,我心里一直有数。他们看不惯我,又拿我没办法,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用这些下作的手段恶心我。其实我之前真不在意这些,我一直记得我师父的话,我们凭本事吃饭的,谁的脸色也不用看。”
关澜:“没想到,你不反击,他们就得寸进尺,当你怂。之前怎么黑我我无所谓,可这次,他们碰到我的底线了。”
庄麟:“……你的底线是我吗?”
这次的火力毕竟都是冲着关澜去的,庄麟顶多受了点流弹擦伤,他真没觉得自己受到什么影响。不过关澜这一把“你们居然敢动我的人”的雷霆之怒,真是苏得庄麟心跳加速。
关澜眉头紧锁,突然站起来面向窗外,呆立了有十分钟。
庄麟正在考虑是要他一个人静静还是要过去抱抱他的时候,关澜转过身来。
关澜:“你说,我自立山头,好不好?”
庄麟:“你想出来单干?”
关澜:“之前一直在犹豫,毕竟我没什么钱,资源也大多数在天龙。现在想想,去他妈的,我破产了就在家里吃软饭,给你一个人写歌,你说好不好?”
庄麟:“……我去跟我姐说,给我多安排点工作,代言我还能再接十个。”
第37章
庄麟和关澜这几天终于找到了一点娱乐圈内两口子的感觉——各自忙到飞升,脚不沾地,明明在一个家里住着却见不着面,每两小时通个电话,说好只聊五分钟,结果两人谁也不愿意挂,一直拖到庄麟的助理三催四请、就差以死相谏。关澜在人生的前三十年从没料想过,自己谈起恋爱来竟是这么个黏腻的风格,一时间有些无法正视自己。
关澜没有立即从天龙离职,这是他跟老板谈判的结果。杨佩宁当然不想让他走,开始的时候跟他百般谈条件,涨工资提待遇,连给股权的话都说了,才发现关澜是真的去意已决。
最后杨佩宁无奈道:“你决意要走,我自然拦不住你。你在我这儿这么多年,咱们还是好聚好散,离职红包我给你包个大的。就一个要求——你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这个要求实在不算过分。况且这些年君臣一场,杨佩宁待他不薄,他内心对这个老板还是十分敬重的。以后还要在一个圈子混,低头不见抬头见,总不好闹得太僵。
关澜:“好的,这一个月,我不会向别人透露任何消息。”
杨佩宁:“你当开公司是多简单的事儿呢?工商税务要不要跑,从业资质要不要办,经营场所怎么选,公司架构怎么安排,注册资本多少合适,股权构成是什么样的,这些你考虑过没有?还有你总不能做光杆司令,底下的人谁有意向跟着你,你心里有数没数,了解过没有?更别提歌手的唱片约了,庄麟不用提,其他人呢,陆青姚洁周骏卓,你跟他们谈过没有?要我说,一个月时间都嫌紧,抓紧时间开始准备吧。”
关澜目瞪口呆。
并不是他没想过这些问题,而是以杨佩宁的立场,说这些话实在教他意外。如果自己这样大张旗鼓地行事,岂不会搞得公司上下流言四起、人心浮动?
但既然老板已经授意了,关澜也就不跟他客气,理清千头万绪,着手筹措了起来。
后来还是陈锦告诉的他,杨佩宁打的是什么算盘。他早有心思对公司进行大规模的人事整顿,但是公司这么多年,下面利益关系盘根错节,上面还有董事会掣肘,一直找不到机会。这次关澜出走,他明白自己已经留不住人了之后,立即掉转心思,要拿这个事做筹码,跟股东们扯皮:
现在关澜要走,公司上下人心惶惶,都在传他是被公司内部某些势力排挤走的,局面要控制不住了,你们再不让我搞肃清,这个公司就药丸;文化娱乐产业是虚拟经济,没有房子没有地,台柱子一走,说散就散,说完就完。这十几年来的娱乐公司经纪公司不知死了多少,咱们天龙做得大,那也不可能千秋万载;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何况他关澜可不是蚁穴,他走了拔出萝卜带着泥,起码留下一面墙那么大的窟窿;现在正是危急存亡,大厦将倾,能不能壮士断腕、刮骨疗毒,就在诸位一念之间了。
最后杨佩宁成功地忽悠了整个董事会,大佬们都觉得这个公司再不整治就完蛋了,他得以放开手脚,彻底洗牌。
关澜那天上午跑了几处写字楼察看场地,下午联系投资人筹措资金,晚上听陈锦说了这些,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他把这个事儿给庄麟讲了,然后感叹:“我觉得我当老板,再修炼一百年也没他这水平。”
庄麟:“这叫什么水平,玩弄权术,连唬带诈,你可别学他。”
关澜:“你是不知道,我跟他谈的时候,前一分钟还在留我呢,要给我股权什么的,一看留不住,当机立断,立马开始考虑怎么让我走的事情最大化地为他服务。这可真是太吓人了。”
庄麟:“他是浑身铜臭的资本家,你可是搞创作的,你跟他怎么能一样?你要是真修炼成他这个德性,那还写得好歌吗?”
关澜一惊:“对,你说得没错。唉,我这些天千头万绪,俗务缠身,被这些事情迷了眼,差点掉沟里。谢谢你的提醒。”
庄麟才不会承认他只是听不得关澜夸奖别的男人呢。
庄麟:“这些天辛苦你了,我给你捏捏肩膀。”
关澜阖上眼靠在庄麟身上,享受他的按摩服务。
庄麟:“我再给你揉揉大腿?”
关澜拍开他的手:“亏我还以为你心疼我,闹了半天还是另有所图。”
庄麟委屈:“你就不能心疼心疼我吗?这都多少天了?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想?”
关澜:“我年纪大了,你体谅体谅老年人,乖。”
庄麟这些天真是憋得狠了,一听这个“乖”字立马硬得不行。
庄麟:“哪里年纪大,人都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
关澜赶紧打断了这句粗俗不堪的话:“你说你,作为当代青年文艺工作者,要做千万青少年的模范和表率,就不能阳光向上一点?不要成天满脑子低俗思想。”
庄麟:“哪里低俗了,我在自己家跟自己老婆过性生活,哪里低俗了?大家都不过性生活,那人类怎么生存繁衍,文明的火种要怎么延续?”
关澜无语:“咱俩再怎么性生活,也繁衍不出一个人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