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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情故事完本——by大风不是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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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出租车,这是他第二次向司机报出正仓北路。
路上乌天给周贺发了条微信:“建筑工地周日上班吗?”
直到快要到正仓北路了,周贺才回:“一般都上班啊,短期工程谁还过周末。不过聂原绑钢筋的话,貌似不上夜班,不影响你嘿咻。”
乌天无语地忽略了周贺的最后一句话,忽然想起上次聂原请他吃饭时,说过还要上夜班。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地址都有了,还怕等不到么。
事实证明乌天的运气真的不好。
找到那个陈旧而整洁的小区时,已是正午,阳光又毒又辣,乌天进了小区,一栋栋楼挨着找,偏偏就没见4号楼。
乌天出了一后背的汗,T恤已经粘在身上了。
这个点儿也没见行人,家家户户都吃饭呢。
乌天蹲在一棵稀稀落落的树下凉快了一会儿,起身时,正巧看见旁边的楼道里走出一位老大爷。
“大爷,您知道4号楼在哪儿吗?我朋友住4号楼,我一直没找着啊。”乌天怕大爷听不清,高声问。
老大爷点头:“4号楼,4号楼不从这儿进啊小伙子,你出了小区接着往北走一段儿,有个小铁门,跟那儿进去。”
乌天疑惑:“为什么这样?4号楼不是这个小区的?”
“嗨,虽然算在小区里,但居委会从来不管,”老大爷说着就开始摇头:“那栋楼都是周围村里的拆迁户,农村人不讲究,搞得太脏了,我们受不了,就砌了堵墙把4号楼给挡外头了。”
“啊,这样。”乌天从小住的都是高档别墅区,哪懂这些门道。
“你朋友住那儿啊?”老大爷打听道。
“他……在那儿租的房子。”
“哎唷,小伙子,看你挺斯文的,我跟你说啊,你劝你朋友换个地方租房子吧,现在这片儿开始盖房子了,好多农民工都租4号楼的房子住,一个屋,住十来个人!那帮人乱着呢,经常有打架的。”
乌天心说我那朋友就是他们的一员,面上十分恭顺地点头:“哎,谢谢您啊大爷。”
“不谢不谢。”
乌天出了小区,往北走一两百米,果然看见一个小铁门。
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乌天还是震惊得停住了脚步。
刚走到铁门门口就问道一股刺鼻的臭味儿,乌天皱着鼻子往里走,果然看见一栋写着“4”的居民楼。
只是这里——和刚刚那小区,完全是两个世界。
臭气熏天的垃圾堆在路两旁,因为夏天的缘故,一团团苍蝇在四周盘桓着,“嗡嗡”的声音响彻耳畔。
楼头的地被挖得乱七八糟,露出一截管子——刚刚在门口闻到的臭味儿就是这里冒出来的。
乌天几乎是蹦跶着,跃过散落的垃圾——卫生纸,西瓜皮,长绿毛的橘子——才站到了最里面的一单元的楼道口。
一楼,西户。
乌天试探着,在那生锈的铁门上敲了两下。
没人应。
又敲两下。
还是没人应。
看来果然是在上班。
乌天犹豫片刻,拨了聂原的?0 缁啊?br /> 响了很久也没人接,乌天打定主意要等到“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才挂电话,却不想就在这时被接起了。
“喂?”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乌天心一紧,声音都哑了:“我……找聂原。”
“聂哥去干活啦!”
听到“聂哥”,乌天紧缩着的心又稍微舒展开一些。
“……您是?”
“哦,我是他工友,他手机出了点儿毛病,今天没带。”
乌天默默舒了一口气:“我是他……同学,他什么时候回来?”
“六点半下班,他应该吃顿饭就回来了吧。”
“好,那我到时候再来找他,谢谢你啊。”
“几句话有什么谢的!”这男人很是客气。
乌天走出铁门,沿着正仓北路慢慢走。
两边的建筑工地叮叮当当,乌天一眼望过去,工人们都穿着相同的衣服,带着安全帽,也看不清五官。
但想到聂原就在他们之间——
张爱玲在《异乡记》里写:“我又抬起头来细看电灯下的小房间——这地方是他也到过的么?”
好像一下子明白了这是什么感觉,乌天摇着头笑笑,真是矫情。
不过真的,是真的——
只要想到今天下午就能见到他,就能告诉他聂原我想和你在一起,就好像心里装着一杯水,满了,晃来晃去,柔软的雀跃溢了出来。
乌天在附近转了一圈儿,实在没找着能吃午饭的地方——小摊儿倒是不少,但实在太脏了。
最终还是打了车,到了最近的一个商圈,说是最近,也用了半个小时才到。
乌天在一家日式餐厅吃了碗乌冬面,料很足,汤汁很鲜,末了又要一碟寿司,也好吃,清爽可口。乌天边吃边想,聂原天天在那边吃饭,太不卫生了,对身体实在不好——要么说服聂原换个地方租房子?
……或者,我不住学校了,反正聂原在这工地只是短期,等工程结束了,我和他一起租个房子?
吃完饭,乌天找了家书店打发下午的时间。
《国史大纲》看了一半,《浮生六记》又看了一遍,乌天把书放回原处,打了个哈欠。夕阳橘红色的余晖已经在书店的木地板上投下一块儿标准的平行四边形。
走出商场时,五点十二分。
离聂原下班还有挺长一段时间,乌天不觉得饿,就直接打了个车回正仓北路。
再次走进那扇小铁门,经过一天的发酵,垃圾堆里的臭味儿更加刺鼻。
乌天依旧是蹦跶着,到了一单元一楼西户的门口。
夏天的楼道里蚊子多,已经在乌天腿上叮了几个大包,乌天弯腰使劲儿抓了抓,又觉得要是被聂原撞上这画面肯定影响自己英俊倜傥的形象,于是转而跺着脚在逼仄的楼道里度来度去。
一会儿见了聂原说什么开场白呢,肯定不能上来就“我要追你”,那——“你好”?“累不累”?
……怎么都挺傻逼的。
乌天皱起眉,有点儿——紧张。
“你他妈有毛——”聂原家的门忽然猛地开了。
乌天被吓了一跳,后退一大步。
开门那人明显也是吓了一跳,都结巴了:“你……呃……我认错人了,对不住啊兄弟!”
“你——你是今天接电话的人吗?”乌天问
年轻的男人愣了两秒,恍然大悟:“哦!你是聂哥同学?”
乌天笑笑:“是,我来等他下班。”
“你等他……哎,他今天提前下班啦,四点半就回来了,然后又走了。”
乌天“啊”了一声:“他走了?去哪了?”
男人一脸犹豫:“去……去……出去玩儿了吧……”
“出去玩儿?”
“嗯,就……他有时候和朋友出去唱个KTV什么的?”
乌天无语,我就想表个白,怎么这么难?!
“他没带手机?”
“嗯,他的手机充不上电了,马上就没电。”
“行,我知道了,谢了。”
“你找聂哥有急事儿?要不等他回来我跟他说一声,让他用我的手机给你打个电话。”
“急事儿——”乌天笑了:“是急事儿,我在这儿等他就行,你不用管我。”
“你、你……这才五点多呢,他回来得可能挺晚。”
“没事儿。”
“要不,你进来等?”
乌天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不用,我在这儿等就行,谢了啊,你快关门吧,进蚊子。”
男人表情纠结地关了门。
乌天去小区旁边的超市里买了盒风油精涂在胳膊和腿上,又走了一段路,找到个报停,买了本杂志。
然后他回到聂原家的楼道,靠墙站着,开始看杂志。
一本杂志看完了,八点过,乌天又去买了一本。
第二本看完了,十点一刻。
报停估计已经关门了。乌天站得脚麻,但这个点儿了也不敢像白天那样跺脚,该扰民了。
乌天掏出手机,百无聊赖地玩起了贪吃蛇。
再然后,手机只剩百分之十的电了。
这时已是十一点整。
乌天打了个哈欠,脚麻,肚子饿,一身粘腻的汗,真不舒服。
不过聂原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吧。
乌天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十二点零五。
他已经困得点头了。
“一、一楼西边儿——”
乌天倏然抬头,困意全无。
逼仄而昏暗的楼道里,三个人面面相觑,不,准确地说是乌天和聂原以及那个搂着聂原的男人面面相觑。
那男人率先打破沉默,屈起食指在聂原脸上轻佻地蹭了蹭:“我不喜欢三个人的,不过这哥们,倒是也可以……”
聂原“啪”地拍开他的手,直起身,面无表情地走向乌天:“还不滚?”
作者有话要说: :)
☆、蛋挞
凌晨一点,乌天和聂原对坐在肯德基的餐桌两端。
乌天肿着脸,聂原黑着脸。
这会儿肯德基里已经没别的顾客了,点餐员把头枕在胳膊上侧着脸玩手机。
聂原点了支烟——反正现在没的客人——慢慢地吸着,再慢慢把泛白的烟吐出来。乌天面前放了一个汉堡和一杯冰镇可乐,他没动,盛可乐的纸杯外壁上已经满是水珠。
“你不是饿了么?”聂原语气平淡,伸手在餐盘里的餐巾纸上抖了抖烟灰。
乌天没说话,也没动,只是低着头,右边颧骨那里高高肿起。
“我想起来件事儿,”聂原说:“高一的时候,那个寒假,我跟着你跑出来,晚上上网上饿了,你就带我打车到肯德基吃夜宵,你记得么?”
乌天抬起脸看着聂原,目光闪烁,他不知道聂原怎么会忽然提起他们在一起时的事情。
“记得。”
“那会儿是我第一次去肯德基,我记得是安平路上那家?”聂原笑笑:“当时被吓了一跳,真他妈贵,但是也真他妈好吃啊,尤其是那个蛋挞。”
“……什么蛋挞?”
“我怎么知道,当时都是你去点的,好像是红豆味儿的——过了这么久,光记得好吃,其实也不记得什么味道了。”
聂原话音刚落,乌天便起身走向点餐台。
“有没有红豆味儿的蛋挞?”乌天很久没来过肯德基了。
服务员一脸倦意,语气不大好:“只有葡式蛋挞。”
乌天没听懂她的意思,追问道:“葡式蛋挞是什么味儿的?”
“反正不是红豆味儿的。”
“……那就来两个葡式蛋挞吧。”
等着取餐的时候乌天回头看聂原,聂原胳膊肘支在桌子上,手撑着脑袋抽烟,侧脸冲着乌天。
他的头发有点长了,碎发堪堪遮住眼睛,只留给乌天瘦巴巴的脸颊和挺直的鼻梁。乌天发现他手里的烟变长了——这是第二支烟了。
“蛋挞。”服务员把餐盘递给乌天。
乌天端着餐盘走回座位,把那两个装着蛋挞的小纸盒放在聂原面前:“当时的那种蛋挞,现在可能已经没有了,你尝尝这个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用这么破费,”聂原看也没看一眼蛋挞:“我就是随口一说,这不是到了这儿就想起来了,都这么大了哪还吃这些小孩子的玩意儿啊。”
“……”
“我明天休班就去把手机修了,下次你找我,直接打我电话就行,不用来找我——还得费劲打听我住的地方。”
乌天听出聂原话里的讽刺,颧骨那里还火辣辣地疼,一时间,无话可说。
“那今晚就这么着吧,我回去了?”聂原说着掸了掸烟灰,起身要走。
“聂原!”乌天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聂原又坐回去,另一只手把乌天的手拂开:“怎么了?”
“你经常……像今晚这样么?”一夜情。
“419么,”聂原扬扬眉毛:“谁还没点儿那方面的需求啊?你——哦,你肯定不知道我们这个圈儿是什么样子,哎,说了也是恶心你,我就不说了啊。”
“你——”
“怎么?”
“这样不好……”乌天犹豫道。
“你他妈别这样不就行了?”聂原尖利地反问,言下之意,我约不约关你屁事儿。
乌天无话可说。
聂原轻轻叹了口气,食指在餐盘边缘点了点:“你赶快吃吧,吃完……你先吃。”
乌天不再说话,三下两下把汉堡和可乐都解决掉了,然后他打开装蛋挞的纸盒:“你吃吗?”
“不用,我今晚喝得有点多,吃不下。”
乌天吃完蛋挞,擦了擦嘴,看向聂原。
“走。”聂原起身。
两人走出肯德基,路上已经鲜有车辆驶过了,一盏盏路灯把公路映亮,却反而显得寂寥。
聂原伸手拉住乌天的手往前走,什么话都没说。
他这动作来得太过猝不及防,出乎意料。乌天呼吸一滞,只觉得被牵着的那只手过了串电,麻了。
聂原的手掌很暖,乌天的指尖抵在聂原手心里,触到硬邦邦的茧子。
盛夏时,即便是凌晨,空气也是燥热的。没走几步两人的手里就出了汗,黏黏腻腻的。
聂原走得快,乌天亦步亦趋跟着他,也顾不上是去哪儿。等回过神来,两人已经到了如家的大堂里。
聂原松开了手。
“大床房。”
“先生,身份证。”
“喏,”聂原掏出皮包,从里面抽出来身份证和一张□□,递给服务员。
乌天愣愣地问:“开房干什么?”
这时服务员把聂原的身份证连着房卡递到了聂原手里:“107房,直走左转。”
聂原重新拉住乌天的手向前走去,在乌天耳边轻轻说了两个字,十分直白地回答了他刚才的问题。
乌天顿时色变,停住脚步。
“我今天来找你,不是这个意——”
“别啊,”聂原屈起食指,在乌天手掌里暧昧的摩挲着:“都这会儿了你还装个什么劲儿。”
乌天猛地甩开聂原的手,沉声说:“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你跟我来开.房?!”聂原笑着问。
“……”
“你们知识分子都这么矫情么,乌老师,差几步路就进屋了,怎么你想让我在这儿求求你干.我,才肯进去?”
聂原音量不大,但乌天还是看见前台服务员向他们投来打探的目光。
“……走吧。”乌天低声说。
两人一路沉默地走到107房,聂原把房卡贴到感应器上,“滴”地一声,门开了。
雪白柔软的大床就在眼前。
聂原走上前去打开了空调,对着空调里吹出的凉风,闭着眼,长长呼出一口气。乌天关上了门,但仍站在门口没有走进来。
“我先去洗澡?”聂原说着开始解皮带。
聂原两步迈到他跟前,摁住他的手。
“一起?”聂原抬起头问乌天。
乌天不说话,弯腰抱住了他。
他比聂原高半头,此时下巴架在聂原肩膀上,手臂环住聂原的腰,胸膛紧紧贴着聂原的胸膛。像只委屈的大金毛。
“我爱你。”
乌天一字一顿地说:“聂原,我爱你。”
房间里寂静得可以听见窗外隐约的蝉鸣。
“你脑子进水了吧!!!”周贺一脚揣在乌天小腿上。
“滚——你懂个屁。”乌天怒道。
“我是不懂,我真不懂你们智障星的行事作风——你被聂原419的对象打了一拳,然后聂原带你去开房,然后你……你拒绝了?!”
“我也打他了!还有,”乌天鄙视地看着周贺:“我不是拒绝,我只是跟他说,在他接受我之前,我不想和他……发生关系。”
“我靠,圣人,我以后再也不叫你乌老师了,简直是贬低你,我以后叫你乌下惠,坐怀不乱!”周贺说着,又踹乌天一脚。
乌天抬脚踹回去:“你闭嘴!”
“你真的是傻逼,乌天,我严肃地问你,”周贺一副老父亲为弱智儿子担忧的表情:“精神上还没有交流,肉体上先行一步交流一下,这哪里不合理?!”
“哪里都不合理!我没和他谈恋爱就和他上.床了,那我和那些跟他一夜情的人有什么区别?”
周贺:“……”你以为你是什么,现在你对他来说和那些人本来就一样!
乌天叹了口气:“反正我跟他说明白了,我要追他。”
“乌下惠,”周贺表情忽然严肃起来:“你不愿意没谈恋爱就发生关系,但聂原,419这种事儿他干得多了去了,你——不介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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