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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郡王见闻录 番外篇完本——by华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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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黄昏时分,芙蓉宴才终于结束,新科进士们遂互相辞别,各自归家。围观的百姓们也同样十分满足,曲江池畔的人潮缓缓散去,欢笑之声亦是渐行渐远。
临出杏园的时候,王子献便被格外热情的国子学与太学学生围住了。阎八郎等故友含笑立在一旁,好不容易才寻了机会与他寒暄。因时候不早,他们又约了文会的日期,这才告辞离开了。
曲终人散,偌大的芙蓉园终是恢复了宁静。孑然而立的王子献蓦然回首,便见李徽出了牡丹苑,朝他缓步行来。他含笑正欲唤他,就见他身后又多了几个不速之客的身影,不由得眯了眯双眸。
因有这些外人在,无论是谁都很难像平日那般亲近,气氛也依旧有些微妙。
李徽越过王子献的时候,也不过是朝着他微微颔首而已:“忙了一日,你大约也累了,早些回藤园歇息罢。”此话出口之后,他心底既有些许失落,亦升起微微的窃喜之意。无论如何,总归今晚不会有人一直缠着他要答案了。
藤园?在今天这种特别的日子里,他竟然让他回藤园?
王子献似乎看透了他意欲逃避的念头,挑起眉:“昨天大王不是答应过我,今夜共饮庆祝么?我连昔年亲自酿的酒都已经准备好了,大王应当不会忍心令我失望罢?”
“是么?我曾经答应过这样的事?怎么没有半点印象?莫不是你记错了罢?”李徽佯作疑惑之状,显然打算抵死不认账了。他昨夜为了逃避答案,好不容易才想到这个借口,今天说甚么也不能二人小酌。否则若是酒意一上来,在醺醺然的时候一时不慎吐露了甚么“真言”,便再无懊悔的余地了。
从未见过他这般神态的王子献不禁失笑。他其实并不急于得到答案,也明白绝不可操之过急。不过,偶尔逗弄逗弄他的玄祺,令他流露出各种他从未见过的鲜活神情,亦是相当有趣之事。而这些鲜少有人见过的模样,皆是独属于他一人的,恐怕连濮王夫妇与嗣濮王都从未见过——只要想到这些,他内心中便无比满足。
两人还待再低声争论,便听身后传来一声“子献”。王子献不着痕迹地拧紧眉,回首的时候已是恢复了平常含笑的模样:“表兄。”
“方才我便想替齐王殿下向你致歉,一直寻不着合适的机会。”杨谦微微一笑,双目中仿佛带着无比真挚的愧疚,“他年纪尚幼,又不经常出宫,礼数上有些不周之处,还望你见谅。或许,贤妃殿下还不曾与他提过,论起血缘,你亦是他的长辈。”
“齐王殿下的举止很是从容出众,表兄何出此言?”王子献接过话,目光淡淡地掠过几步之外的李璟与齐王。如此近的距离,便是声音压得再低,齐王或许也能将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怎么?杨谦是担心日后齐王不会再全心全意地倚重自己,所以便以退为进,想引诱他给齐王留下“傲慢失礼”的印象?
啧,他真是想得太多了。如齐王这种被宠坏了的皇子,他还真是半点也看不上眼。
“而且,表兄可千万莫要与齐王殿下提起来,我可不敢称是殿下的长辈。无论如何算,也只有君臣的名分罢了。”当然,此“君”非彼“君”,不过因他到底是圣人的长子,所以群臣都尊他为“少君”罢了。至于正经的东宫太子之位,或许这辈子他都休想拿到了。
“你啊,一向都这般见外。”杨谦笑着摇了摇头,很是知机地换了话题,“方才听子睦提起,你们兄弟二人直到昨日才回到长安?子凌还留在商州帮忙?怎么,家中可是出了甚么为难之事不成?若是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可千万不许见外。”
“……”王子献轻轻一叹,略有些欲言又止。
杨谦自是知道,这种家中大事,任何一个世家子弟都不会随意外传。连一向率真坦然的王子睦提起此事都顾左右而言其他,更不必说一向狡猾的王子献了。王家定然是发生了甚么大事,否则这兄弟几个不可能匆匆来去,王子凌更是至今毫无音讯。然而,杨家派去商州打探消息的人前前后后足足有十来个,却始终没有发现异常。商州王氏数千人,他们安排的眼线也同样毫无进展。
究竟是多强大的控制力,才能完全封住数千张口?
他隐晦地打量着眼前这位俊美的少年郎,心中的忌惮不知不觉便更深了几分。也许,正因为他渐渐意识到,此子的能力不仅仅与他并驾齐驱,更有可能在他之上,他才忍不住心中沸腾的恶念,想尽快将他彻底除去罢。
分明当年初识的时候,他只需伸出手指便能将他彻底碾碎,当时却并未察觉出他居然能够威胁到自己的名望与地位。事到如今,无数次懊悔都已经晚了。再也没有合适的时机,悄无声息地将此人抹杀了。而且,就算日后成功地杀掉了他,国朝最年轻的甲第状头的盛名也早已不属于自己了。
正当杨谦垂目细思时,王子献倏然又是一叹,内心深处似乎是经历了百般挣扎,才低声道:“表兄有所不知,此事我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子凌他……唉……明日表兄何时得空?不如我去郡公府拜访表兄?”
“明日落衙之后罢。”杨谦道,根据他语中隐含的意思已经想象出了无数场景。到底这些场景是真是假,便须得待明日再来印证了。当然,他不可能只相信王子献的一面之词,王子睦也须得再仔细问一问。
出了芙蓉园后,长宁公主、永安公主便与齐王一道回宫了,由燕湛?0 宦坊に汀@罨沼肜瞽Z回了濮王府,王子献则因要去慈恩寺接宋先生,暂时与他们分别。王子睦陪着杨谦回杨家别院,始终努力保持着往日的平静。
是夜,正当李徽以为王子献已经放弃共饮庆祝之约,略松了口气的时候,不经意间却发现某人抱着两坛樱桃酒,笑吟吟地来到他的面前:“玄祺,你是想去湖边对月小酌,还是就在寝殿里相对品酒?”根本没有给他第三种选择。
“……”事已至此,李徽依旧有些不甘心,试图“垂死挣扎”,“时辰不早了,明日还须得上常朝,咱们还是早些歇息罢。”
“不过是两坛樱桃酒而已,并不醉人,也不会耽误明日的事,安心罢。”王子献道,让侍女们取来酒杯以及下酒菜,“今天不比其他日子,毕竟是芙蓉宴之夜。这一辈子也不过经历一回罢了——你连这种日子都不想与我一同饮酒么?”
见他语中颇有些惆怅,李徽一时也有些不忍心,只得叹道:“只饮酒,不提其他。”
“好,只饮酒。”王子献勾起唇角,“安心罢,我怎么忍心坏了你的酒兴?”
闻言,李徽瞥了他一眼:“昨夜久别重逢,我见到你时既欣喜又担忧,你第一句话却是什么?”他记得清清楚楚,某人完全无视了他关心的话语,劈头就问——玄祺,你考虑得如何?也该给我答复了罢?——当场便令他一时间无言以对。
“你分明答应过我,待我回长安后,便告知我答复。”王子献亦是振振有词,“我成日挂念着此事,自然希望尽快求得结果。谁能料到,你竟是出尔反尔,一直明日复明日呢?”
“既然我尚未想清楚,你又何必一直追问?就算是追得再紧,我也不可能给你确切的答案。”李徽道,“你便安心等着就是,有朝一日,我必定会告诉你——”
温暖而又柔软的唇堵住了他尚未出口的话语,几乎是柔和之极地舔舐着他的唇角,而后又激烈地闯进了他的口中,搅了个天翻地覆。李徽不假思索,本能地便作出了反击。唇舌交缠之中,战场不断地转移,浑身的火焰亦是燃烧得越来越高,仿佛连血脉之中都流动着烈火,几乎要将他们一同融化。
一吻结束之后,二人怔怔地对视。尚未饮酒,他们便已然微醺。
“喝酒么?”王子献低哑的声音响了起来,炽热的目光在挚爱之人身上流连着,已是丝毫不掩饰他的渴望。与喝酒相比,他当然更希望像方才那般,能够继续唇齿相依,甚至是更进一步。但他心里更清楚,若是一时贸然,对方或许便会因受不住紧张与压力脱逃而走。必须继续隐忍,一步一步慢行,时进时退,时攻时守,温水煮青蛙,才能彻底得到对面的人。
“喝酒。”李徽咬了咬牙,启开酒坛。他总算是明白了,只要是二人独处,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容易出事的。
谁知,王子献却轻声一笑:“也好,我想尝尝……你嘴里的樱桃酒是什么滋味。”
“……”一瞬间,新安郡王心底升起了不妙的预感——或许,他早就一头栽进了这个名为“王子献”的深坑之中,无论如何努力,也不可能爬得出去了。
☆、第一百七十章 皇后察觉
酒不醉人人自醉,一夜好眠醒来的新安郡王本能地拒绝回想,昨晚畅饮樱桃酒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他拒绝回想并不意味着这些事从来不曾发生过。至少侧卧在他身畔,眉眼含笑的王状头已经勾起唇角,将那些珍贵的时刻反复回味了无数次,心底不断叫嚣的渴求终是暂时得到了满足。
在张傅母以及诸位贴身侍婢带着些许异色的目光中,双唇略有些肿胀的新安郡王故作淡定地饮下了加了冰块的酪浆,略用了些朝食,便出门上朝去了。这回他并未策马,而是坐在马车中,一路上靠着冰镇酪浆,好不容易才让嘴唇勉强消肿——幸得如此,方不至于让一群老狐狸看了笑话。否则,他宁可告病休假。
常朝结束之后,他照旧与大理寺一干人等回到了公廨内,继续处理公务。除了当初那个证据渺茫的谋逆悬案之外,大理寺同时需要处理不少重案与要案。经过这些时日的磨砺,他在审理这些案子的时候,也已经渐渐能够独当一面了。同时,因他性情宽和,毫无宗室郡王的骄矜之态,与上下同僚之间亦相处得十分融洽。
原以为今天与往日无异,下衙之后便能归家,却不想刚过了午时,杜皇后便着人唤他去安仁殿。前来传唤的小宫人神态宁和,应当是并无甚么意外发生。李徽翻了翻公文,下午确实也没甚么要紧的事,于是便随着小宫人入宫了。
安仁殿一如往常般宁静安谧,处处缭绕着草药的清香味。杜皇后斜倚在榻上,脸色虽是依旧苍白,目光中却满含神采。永安公主坐在榻边顽着一匣子珠宝,亦很是自得其乐。而长宁公主反倒是并不在,应当是忙着处理宫务去了。
李徽不由得笑了笑,上前行礼:“侄儿见过叔母。不过是几天不曾入宫问安,眼见着叔母的气色果然又好了许多。”
“你这孩子,惯会说话。”杜皇后抿唇浅笑,神态很是放松,“坐下说话罢。这一阵子难得见你一面,一直挂念着你,也不知你过得好是不好。听圣人提起你正忙着断案审案,我还有些担心你是否能适应呢。如今看来,大理寺的那些公务,应当是难不住你的。”
这位侄儿越有能力,越得圣人欢心,她心中便越发安定,自然怎么看他都觉得喜欢得紧:“不过,仔细想想,你却还有一桩大事,迟迟尚未完成。算算年纪,你虚岁都已经十八了,便是你不急,我们心里也替你焦急呢。”
李徽顿时反应过来,苦笑道:“并非孩儿不愿成婚,而是……”杜娘子实在是命运多舛,祖母孝期未过,祖父便去世了。最近听闻她的父亲也重病卧床,他私下帮他家请了不少名医,病情依旧是日渐沉重,想来大约也熬不过即将到来的炎炎夏日了。
“前两日接到你阿娘的信。”杜皇后柔声道,“她担忧你一人孤零零的,无人照料饮食起居,也正在苦恼该如何是好。她想让我先给你挑两名孺子伺候你,等杜氏孝期过后再将她娶进门,你以为如何?”
分明她提起的是杜娘子,李徽眼前浮起的却是王子献似笑非笑的模样。他不禁微微皱起眉:“叔母,杜娘子这几年已是经历了许多风霜,孩儿实在不忍心让她雪上加霜。她值得孩儿继续等下去,也值得孩儿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实在迫不得已,他只能将杜娘子作为借口了。说起来,在她守孝的这几年间,他也应该仔细想想,该如何顺利结束这桩婚约了。
杜皇后怔了怔,略作沉吟:“我原以为,你已经有倾心的小娘子了。”她的目光何其敏锐,这些时日以来,早便发觉侄儿的神态举止有些异样,故而才忍不住出言试探。“若是你真心喜欢,只要是良家出身的小娘子,便大可娶为孺子。至于日后内宅中如何安排,待杜氏进门,便由你们自行做主就是。”
李徽心中不由得一紧,自然而然地露出了笑容:“叔母何出此言?侄儿最近不是好端端的么?既不曾结识甚么陌生小娘子,也不曾遇到甚么难事。许是因查案的时候太过投入,才让叔母误会了罢?”
“是么?”杜皇后垂下眸,也不再继续追问。
正当李徽心中略有些放松之时,她的话锋却骤然一转:“那悦娘的事,你知道多少?”
“……”刹那之间,气氛就发生了变化。李徽便是再如何佯装若无其事,也能感觉到似有似无的压力。就连永安公主也仿佛察觉了甚么,抱起了宝石匣子,望望阿娘,又望望兄长——最终,敏感的小家伙挪着小步子,躲在了兄长身后,偷偷地探出小脑袋,看着榻上笑得既温柔又略有些可怕的娘亲。
久久不闻答话,杜皇后抬起眼,微微一笑,气势却越发惊人,仿佛一个眼神便能将侄儿牢牢压制住:“怎么?玄祺,你觉得我既然能瞧出你的异样,还会瞧不出悦娘可有什么变化么?”顿了顿,她又道:“只是我久居深宫,不知详情,也不好将她身边的人叫过来盘问,所以特地来问一问素来信任有加的你罢了。”
“叔母……”见她如此笃定,李徽叹了口气,实在无法违心地撒谎,回答他什么都不知晓。但若是他说出了王子睦,便无疑是断绝了那对小儿女的情路,也极有可能被长宁公主视为背叛。
见他露出为难之色,杜皇后亦是长叹:“你一直是位尽职尽责的好兄长,怎么也不拦她一拦?”她倒是并没有迁怒侄儿的意思,只是冷静地接道:“你也知道,无论是你的婚事或是悦娘的婚事,都是先帝定下来的,绝不可能更改。你们若是对其他人生出了情感,深陷其中,只会白白痛苦罢了。”
“孩儿知晓。”李徽的声音有些发沉。他当然比任何人都清楚,未来究竟有多艰险。正因为情路看起来太过崎岖,才令他犹疑不决。内心其实早便做出了抉择,理智却一直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一切,所以他才始终不能给出王子献所期待的答复。
“我并不是个狠心的母亲。”端详着他的神色,杜皇后又道,渐渐收起了气势,恢复了往日的柔和之态,亦毫不掩饰自己的忧愁与不安,“我也希望悦娘能够与驸马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只是……这桩婚事实在太过特殊……无论是圣人或是我,都不可能违背先帝之意。便是你们有法子威胁燕家放弃,亦是不可能改变任何事。”
她的目光落在李徽身后,定定地望了半晌,方道:“如今她不过是情窦初开,所谓的情意不过是些小儿女的心思,还当不得真。早些让他们分开,对他们而言才是幸事。我宁愿她痛苦一时,也不希望她因求而不得,而痛苦一世。”
李徽似有所觉,回过首,便见不远处屏风后的一角裙裾微微一动。下一刻,脸色惨白的长宁公主就转了出来,神情有些恍惚地望着他们,显然早已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悦娘……”光是看着她的模样,李徽便觉得心疼至极。
从小到大,长宁公主只是在先帝先后去世以及杜皇后重病的时候,才惶惶然地哭了几场。自从被封为公主,开始努力保护杜皇后与妹妹之后,她便总是神采飞扬,炫目而耀眼。无论身在何时何地,都没有任何人能够夺走她的风采与骄傲。而此时此刻,她却流露出了内心深处的脆弱,仿佛最为柔软之处措不及防地便被刀割得鲜血淋漓。
“阿娘……”长宁公主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哽咽。她怔怔地望着杜皇后,仿佛正在凝视着她,又仿佛透过她而看着另外的人,“阿娘,我不是大唐的嫡长公主么?我不是阿爷和你最疼爱的女儿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嫁给我喜欢的少年郎?为什么连婚姻,都无法由我自己选择?”
闻言,杜皇后的脸色仿佛更煞白了。她的眼眶也微微红了起来:“我的儿,就算是公主,也不可能事事顺心如意……就算是皇后,就算是圣人,也不可能让一切都如自己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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