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0来的先生完本——by白云诗诗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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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杨惶悚地看着他,有些发抖,李念这样敏锐,居然也猜到金世安已经换了一个人。可他不能把这个秘密说出来,说出来,什么都完了。
“是本人。”白杨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回答他,又去抓他的手,“李总,去做亲子鉴定,他真的是金海龙的亲生儿子,这个不会错的。”
白杨相信,就算一个人被魂穿了,他的基因和身体是不会变的,这是他们有力的证据,金海龙迟早无话可说。
李念觉得他的反应很诡异,白杨明明就是心虚,但是说起做鉴定又坚决无比。
车子已经开到了公圌安局门口,李念沉默了一会,交代他:“如果金世安如你所说,真是本人,那你就实话实说,千万不要编假话。”他想了一下,又说:“能护着郑美容的地方,就护一下,别坑她,现在海龙不能出事,郑美容跟你也没多大仇,她和金世安的事情都是小事,你明白吗?”
白杨用力点头。
“我跟你一定会被分别讯问,别紧张,金世安能回家,我让小谢在外面等他了。你问完之后不要等我,直接回金世安那边,我和郑美容之后去跟你们汇合。”
白杨又点点头。
李念拍拍他的手,“你先去,不要怕,什么事情还有我和你金爸爸。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白杨从未见他如此温柔,忍不住怪异地看他。
李念一巴掌拍在他头上,“还他圌妈看我圌干嘛?赶紧进去,你金爸爸还等着你救呢!”
白杨回到栖霞别墅,已经凌晨三圌点多。
给他开门的不是保罗,而是世安。
白杨见了他,眼泪瞬间淌下来,他们只是三天没见,而他觉得他们差点永远不会再见。他一头扑进世安怀里。
世安抱住他,“别怕,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白杨泪眼朦胧地抬起头,世安大约没有休息,脸色有些憔悴,胡子两天没刮,下巴上冒出星星点点的青茬。
白杨泪汪汪地摸圌他的下巴:“你原来有胡子的。”
世安无奈地笑,他的杨杨怎么总是找不到重点:“我又不是太监,当然有胡子。”
白杨出神地看他,突然觉得惭愧,金世安每天早上剃须的时候,他在做什么?他可能还在撅着屁圌股睡觉,又或者已经风风火火赶去了片场。
他们在一起那么久,可是很少一起洗漱,都是世安收拾完了,才来叫他起床——或者,世安睡眼惺忪地吩咐保罗,送他出门。
他们还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白杨心想,以后天天都要和他一起刮胡子。
世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便用带着青须的下巴去摩白杨的脸,“是不是吓着了。”
白杨像个无尾熊似地抱着他,“金世安,我帮你洗澡吧。”
“……”世安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又不愿意回绝他,便把他抱起来:“那咱们去浴圌室。”
他以为白杨是害怕,所以想做些什么事情来忘记恐惧。而白杨似乎并没有往那种事上想。
白杨真的仔仔细细帮他洗澡,给他洗发,剃须,帮他擦背。
细长的手指隔着毛巾,带着水温和蒸汽,抚在世安背上,世安真觉得欲情难耐,又觉得说不出地好笑。
“怎么我像是刚从牢里放出来似的,你这是给我洗晦气呢?”
白杨也被他说得笑起来,热气蒸腾里更显得面红:“我想对你好一点。”他迟疑了一会儿,从背后环住世安的脖子:“等这件事过去,我就去跟我爸说,说我要跟你在一起。”
“你不怕伯父生气?”
“不怕,”白杨拥紧他,“你这么好,他一定会明白。”
第65章 迷局
李念和郑美容一早赶来栖霞,两个人都戴着口罩墨镜,世安见了不禁要笑:“这有什么用,现在除了你们,也没人来登我圌的圌门。”
李念抹下墨镜,“幸好你这是豪华别墅区,记者都被堵在外面了,我和郑总就差没翻圌墙进来了。”
保罗引他们向书房去,书房里窗帘密闭,开着落地灯。
郑美容疑惑:“怎么大白天拉着窗帘。”
世安倒没什么反应,白杨在一旁瞬间脸红了——过去他和金世安三天两头在书房里情不自禁,保罗会办事,只要白杨来了就拉上窗帘,方便他们想做就做。
时间长了,居然成了这个家的惯例。
世安一本正经道:“现在情况非常,拉上窗帘,是怕记者偷圌拍。”
言之有理,郑美容不疑有他,几个人分宾主在沙发上各自落座,保罗领着佣人们端上咖啡和茶。郑美容问他:“你见到伯父了?”
世安面色不豫,缓缓点头。
他父母早亡,从小跟随金忠明长大,金忠明虽然为人刚愎,但对他尚有儿孙之情。世安看惯了高门大户兄弟阋墙,也见过父子之间反目争执,他原本以为,在这个白杨口中人民当家做主的时代里,人与人之前,应当更有真情。
可他从金海龙的眼睛里,看不到丝毫父子亲情,金海龙瞪着他,像一头警惕的狼。
他只在心里苦笑,所谓知子莫若父,他原本就不是金海龙的那个儿子,金海龙觉得他陌生,也是情理之中。
金海龙神情阴鸷,“老爷子还没死呢——我儿子和他爷爷最亲,你胡说八道,你究竟是谁?”
世安只在心中寻思,他写剧本的事情,虽然没有保密,但知道的人并不多,许多人也根本不信他会写剧本——张惠通的采访更说得含糊,大部分人以为张导所指的是单启慈。
金海龙为什么非要往不正常的方向去想?
一旁的民圌警把他劝出去,又让世安坐下,逐条问他问题。这些问题显然有金海龙授意的成分存在,问得十分偏门,问他小时候喜欢吃什么,小学的时候他圌妈妈是长头发还是短头发,带过他的班主任叫什么,
这些事情,世安再怎么细致,也不可能知道。他只能保持沉默。
警方采集了他的头发、血样和口腔黏圌膜,他没有拒绝,因为拒绝就意味着可疑。他从采集的房间出来,金海龙站在外面。
“你是不是失忆了。”金海龙问他。
世安不置可否,只温和地说:“爸,你消消气。”
他看到金海龙脸上一闪而过的、诡异的兴奋。
李念见世安半天不说话,只问郑美容笑:“郑总,他是不是给你掉包了。”
郑美容对他的嬉皮笑脸冷眼以对:“我没那么无聊。现在能不能不开玩笑?”她来得急,端起咖啡先大饮了一口,皱起眉头:“好烫。”
世安道:“慢些喝。”
郑美容放下咖啡杯:“我总觉得这件事不像伯父平时的为人。”
“你说对了,”李念接口,“媒体那边的人跟我说,金海龙这次带了个副手来,是个海归,叫苏络风,新闻的事都是他搞出来的。”他看着金世安:“不会又是你的旧情人吧?”
这个锅扣得太冤,世安瞟了他一眼:“说正经事。”
李念含圌着烟笑:“我的意思,等公圌安局那边鉴定结果出来,我这边准备记者会——既然金海龙不顾父子情面,闹得这么大,咱们就跟他闹场更大的,看谁脸上难看。”李念说着,又看白杨:“反正金世安到底是真是假,有人亲身体会过,应该最清楚。”
白杨被他说得局促起来,脸上刚褪圌下去的红潮又泛上来。
郑美容下意识地点头:“我去找一下律师,准备起诉他诽谤。”
世安忽然问:“我父母离婚之后,我父亲是不是?5 秩⒘艘桓鲂路蛉恕!?br /> 话题难堪,过去金世安最恨他这个小妈,不许旁人提一个字,现下他自己说出来,郑美容只好回答:“是的,离婚之后他就去了上海,跟卢娇雪结婚了。”
卢娇雪就是那个小二圌奶。
世安抬眼望着郑美容:“卢娇雪有出无出?”
郑美容一时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世安想了想,又换了通俗的说法:“卢娇雪有没有孩子。”
三个人忽然凝滞住,金海龙二婚这么多年,卢娇雪一直没有孩子,他们都是聪明人,金世安这样问,他们立刻懂得了他的意思。
卢娇雪只比金世安大几岁,和金海龙是真正的老夫少妻,现在要怀圌孕,也不是没有可能。
郑美容和李念迅速地各自拨打电话,郑美容打给她的小弟们,李念在吩咐他的狗仔。
世安缓缓地喝茶,抚一抚白杨的手,白杨的智商已经完全不够用,他很想帮忙,可是这三个人究竟在说什么,他实在听不懂。
白杨乖巧地坐在旁边,努力追赶这些聪明人的思路。
半小时后,郑美容和李念都放下了电话。
“去年刚做的剖圌腹产,在华山医院。”
世安微微一笑,“儿子,是不是?”
郑美容和李念都点头,郑美容的脸色尤其沉重。
世安更笑起来,不疾不徐地放下茶杯:“老来得子,难怪他现在与我针锋相对。”
事情比他们最初想象的得要糟得多,显然,金海龙是为了他这个刚出生的小儿子,要把海龙集团夺回去。他和王圌静琳早就分道扬镳,跟金世安也是多年冷淡,现下老来得子,卢娇雪大概吹了他半年的枕头风。
半年里,不,大概从卢娇雪怀圌孕的那一刻起,这个男人已经不再把金世安当做自己的骨肉了。
对金海龙来说,金世安只是王圌静琳的拖油瓶,还霸占了他多年打拼的心血。他离了这个婚,落魄了好些年,好不容易才在上海复了元气。
金世安已经享了七八年的福,是时候改朝换代,让他金海龙重坐江山。
李念忽然明白那时候偷圌拍白杨的是谁了。
卢娇雪怀了孕,欲圌望更加膨圌胀,这个前妻的儿子就是她的眼中钉,她怎会愿意王圌静琳的儿子在海龙作威作福。
想让金海龙对这个长子彻底死心,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让他明白,这个儿子不会给他带来子孙后代。即便不是白杨,她也会想尽办法给金世安扣上其他污名。
现在她如愿以偿地生了儿子,金海龙也就理所应当地想要给美妾娇儿一份大礼了。
繁殖癌什么时候都是繁殖癌,不会因为时代的变化就有所好转。
白杨突然在旁边开口:“我觉得……亲子鉴定做出来,可能结果会更糟糕。”
其余三个人都看向他,白杨被他们看得紧张,声音有些胆怯:“我是在想,如果证明了金世安是本人,那就只能说明他真的失忆了——郑总瞒着这个消息这么久,这才是真正的丑闻。”
大家立刻想起了金总是怎么失忆的,顿时都很尴尬。
白杨作为受害人,当然不会去指控金世安,但金世安坠楼落水,昏迷一个月,股东们全然被蒙在鼓里。所有以金世安为名的决定都是郑美容假传圣旨。
玩弄股东,一手遮天,这盆脏水是郑美容自己倒在身上的。
三个人都不说话,半晌,李念笑起来:“小祖圌宗,你这智商突然上涨了,跟着你金爸爸有进步啊。”
——白杨说得对,金海龙报案只是虚晃一枪,他根本没有怀疑金世安的真假,他要的就是金世安自己承认失忆。
金海龙太明白他这个儿子的能耐了,撇开穿越后的这个灵魂,原本的金世安是个道地十足的纨绔草包。金海龙圌根本没把儿子放在心上,海龙真正的主心骨是郑美容,他要的是郑美容翻船。
明枪对准他的儿子,暗箭则对着郑美容,这两个海龙集团的首脑,一个失忆,一个隐瞒,视股东若无物——一旦金世安承认至今为止一直失忆,不仅股东会感到愤怒,所有散户也都会感到愤怒。
让一个毫无管理能力的人高居首位这么久,他们早就忍够了,现在金世安连亲爹妈都记不起来,还能记起什么?
他们完全可以再泼脏水,搞完亲子鉴定,再搞一轮金世安的精神鉴定。金世安已经是众口相传的同性恋,并且是失忆之后才开始喜欢男人,金海龙大约已经准备好了大张旗鼓,再次宣布怀疑他的儿子脑部受损精神失常。
谣传易造,辟谣艰难。可以想见,届时,海龙的股价还会迎来新一轮的下跌。
这其中诚然有金海龙恶意的攻击存在,但他们不能否认,这也是郑美容和过去的金世安自己种下的苦果。
铤而走险,自当有险。
郑美容面色青白,金世安什么也没有说,但她知道,自己的责任无从回避。
她想起过去金世安明里暗里劝她的话,包括金世安提出的那些人事改组,投资分权,都是在给她一条生路。
她是真没想到,金海龙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这样绝情。她和金世安斗了这么久,斗来斗去,让金海龙渔翁得利。
世安赞许地抚一抚白杨的额头,转来看郑美容:“按这个势头,我父亲恐怕下周就会开始大量收圌购海龙的股票。”
郑美容沉默地点头。
这是她最害怕的事情,海龙股价下跌,大部分投资者只会看衰,可是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趁虚而入进行收圌购,一旦收圌购量超过总额的35%,海龙就会强行易主。
金海龙给金世安弄了这一出,无非就是要股价下跌。
对许多人来说,海龙只是个烂摊子,可是这个烂摊子回到旧主人手里,大家又会重拾信心。
金海龙把这出戏唱成了自己的主场,在股东们眼里,金海龙是大义之师,光圌复河山,而她和金世安,就是该死的反派。
李念看向郑美容:“散户手里的股票差不多30%,金海龙也不可能一口气都吃下,就算他想买,也要别人愿意卖。”
现在抛售海龙的股票,就是在割肉放血。
郑美容脸色苍白:“可是还有大股东在。”
所有人都沉默了,这些高层大户,过去追随着金海龙和王圌静琳,现在海龙已经成了烂摊子,从他们的利益角度来说,倒向金海龙,是最好的选择。
散户的股份不足为惧,明天是周末,股市休市。但大户之间的交易是不受限制的。
他们不知道金海龙已经联络了多少股东。而金世安手中的股份,仅有30%。
“要求发起临时股东大会的是焦峰和涂林强,焦峰过去跟伯父关系很好,涂林强……跟伯母关系比较近,他夫人和伯母是中学同学。”
郑美容用茶杯在茶几上一个个摆成圆环。
“大户里可能被撬动的人不止焦峰和涂林强——只有赵伟昌和马燕是新股东,暂时算是中立。马燕昨天问我公司到底怎么回事,我觉得她应该没搅进局里,赵伟昌是她的情夫,他们两个人是同进同退的。”
茶杯摆出的局面惨淡,他们能确信保住的高层股东几乎寥寥无几。赵伟昌和马燕各自持有海龙4%份额的股票,即便金世安能够联合他们,也不足以达到35%的决定性份额。
他们在争取,金海龙也一定在争取。只要金海龙收足了了35%,就能召开董事会投票。哪怕金世安现在疯狂吸入散户,以金海龙的人脉,股东们投票的结果,恐怕不会倾向于金世安。
更何况,他们现在尾大不掉,今年的主要投资都倾向在双林建设。
金世安手上30%,散户的余地是35%,其余大股东们接近35%。
这个周末一过,就要召开董事会投票,金海龙吸入多少散户,又撬动了多少高层,他们一筹莫展。
李念和郑美容都看着世安,而世安在沉吟。
“父子之情如此凉薄,大概夫妻反目会更加狠辣。”
世安轻声说。
李郑两人都愣了一下。
保罗在外面敲门,“金先生,有人要见你。”
这种时候谁会来,四个人都面面相觑,保罗在外面字正腔圆道:“他说他姓许。”
第66章 鱼目
许之柳跟着保罗进到书房,进门他愣住了。
他没想到白杨也在,白杨就坐在世安身边,正转脸看他。
他在电视上见过这个小明星,最近电视里经常能看见他。而白杨本人比电视上要漂亮许多,许之柳说不出他到底哪里好看,只觉得他整个人像蒙着一层柔和的光,他回过脸的一瞬间,许之柳的目光全被他夺走了,连金世安坐在旁边,许之柳也忘记了。
他恍恍惚惚地想,他是明星,是不是化了妆,于是又忍不住仔细去看白杨的脸——素面朝天,然而真的很漂亮,一双笑眼,睫毛浓密,褐色的眼珠温柔而灵动。白杨并没怎么打扮,穿着十分朴素的牛仔布衬衫,整个人有些学生气,可又从内向外地散出一种说不出的气场,让人看了一眼,忍不住又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