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爱完本——by沧海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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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脑残吗?”舒蕾终于找到了最恰当的形容词,“这么多的妹子,天天围着你转啊转的,你就……就没一点儿想法儿?”
何胜男闷闷地鼓着腮帮:“什么叫‘这么多妹子’?谁天天围着我转了?”
“乔闻啊!”舒蕾一拍大腿,“您哪怕是潜了乔闻也成啊!那妹子一根筋了点儿,长得也不错啊!你咋想的啊!”
“我是她老板!我有节操!”何胜男咬牙。
“好吧,就算你是有节操的老板,那那个呢?”舒蕾悄悄指着温暖的方向,“你难道感觉不出来你们的气场和性子很搭吗?这么好性格的,长得也不错,身材也不错,你难道不惦记?她是大夫啊,大姐!想想吧,你们以后要孩子多方便?等老了有病有灾的也能走后门啊!”
“你能盼我点儿好不!”何胜男真想拿盘子削她脑袋,“再说,她是直的!你脑子里都装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擦!直的?她是直的?”舒蕾根本不买她的账,“囡囡,她对你有心思,这事儿连我都看出来了!别告诉我你眼瞎!”
何胜男嘴角抽抽:“你自己心思龌龊,别挂着我成不?”
“龌龊个屁!”舒蕾喷她,“女欢女爱的事儿,怎么就龌龊了?哪儿龌龊了?谁没点儿生理需求?”
何胜男立马丢给她一个“你也就知道生.理.需.求这点儿破事儿”的白眼。
舒蕾反瞪回去:“哪场爱情的开始不是荷尔蒙作祟的结果?特么的不是荷尔蒙,玩柏拉图吗?”
何胜男口才再好,也说不过一靠嘴.炮技能混饭吃的律师,只好对着盘子里的肉狠下家伙。
舒蕾还没轰大招呢,人对手就自动退场了,独角戏什么的让她毫无酣畅淋漓的快.感,技能也冷却了。她盯了两秒何胜男,语重心长的:“囡囡,睁开你那双漂亮的钛合金眼看看清楚,我不信你读不懂那妹子对你的小心思。”
何胜男夹肉的动作一滞,心口像被撕开一个洞,外面的风呼呼地灌进来。
“她一大夫,按部就班的,不可能像你我这样每天面对不同的人和不同的事儿。什么难事儿咱们没遇到过?什么难缠的人咱们没打过交道?除非你潜意识里拒绝面对那妹子的好,不然绝没有看不懂的可能。”舒蕾还絮絮叨叨的。
“她是直的”“她有前男友”……
这些话就在何胜男的嘴边,转了一圈又一圈,也转不出口。没错,她命运坎坷,她阅人无数,她久经商海,看懂一个二十七岁小姑娘的心思,很难吗?
应该看懂吗?
可以看懂吗?
看懂了,又能如何?又该如何?
我们可以去很多地方,可以跨过很多条河流,可以翻过很多座高山。如果愿意,只要允许,我们可以乘汽车、坐火车、坐飞机、坐船,去地球上的任何一个地方;哪怕只是靠自己的双脚,去一步一步地丈量,我们至少也可以在自己的城市,留下一串串的脚印。这么有能耐的我们,却极有可能越不过一样东西,那就是我们的心。
若心是拒绝的,我们又能做什么,让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的情感,去认同,去接受?
何胜男其实也无数次问过自己:你到底在等什么?在期待什么,还是在逃避什么?
现在,曾经的爱人,不止是那个绝然抛弃了自己奔赴大好前程的人,还是一个嫁作人.妇怀了她法律上名正言顺的丈夫的孩子的人。
路峰,路峰!
那不就是艾琪的高中同学吗?
时至今日,何胜男还记得清楚,当年刚上大学在儿童公园门口练摊卖气球的自己,面对路峰对艾琪的讨好,面对路峰甩过来的几张百元钞的跋扈时,是何等的窘迫与无措。
路峰说:“艾琪,这是你大学同学?哈,你大学同学都这么水啊?她爸妈供她上大学,就是让她在这儿卖气球的啊?那还上什么大学啊!直接去做小买卖不是还能省下学费了?”
艾琪丢下他和一众高中同学,生气地走了。
路峰耸耸肩,丢给何胜男一沓钱:“我可是看艾琪的面子才买你的东西的……这么穷,还上什么大学?真是的,现在当爹妈的都这么不负责任吗?”
回忆,冰冷而残忍,割得何胜男痛不欲生。她却笑得越发高兴似的。
“我喝醉了。”她嘻嘻地对舒蕾说,脸上的刺痒感更甚。
扯呢?抿了几口你就醉?舒蕾表示不信。
可看何胜男的样子,凭多年相处对她的了解,舒蕾知道自己大概是戳中了她的心事,且那心事极有可能与那个“初恋”有关。
“醉了好,醉了就回去睡,”舒蕾顺着她说,“睡一觉,醒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儿就都忘了。”
第十八章 无畏的勇气
时隔一天,何胜男又到了医院。不过,这回她不是见义勇为做好事儿什么的,而是,成了病号。
“是不是沾水了?”急诊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姐。
何胜男脑袋晕沉沉地点了点头。何止沾水?昨晚还泡澡了呢!今早还冲澡了呢!不要水太多啊!
“付姐,你看要不要紧啊?”温暖焦急地问。
急诊大姐撩一眼温暖,叹气:“你朋友吧?昨天还在这儿上药来着。我还以为不用我嘱咐呢,结果,你也是大夫,怎么就没告诉她注意啥呢?这种外伤最忌讳沾水,还忌辛辣刺激。她喝酒了吧?”
温暖羞愧地涨红了脸。昨天她太慌乱了,脑袋里光想着怎么给何胜男帮忙了,给她上了药,就忘了嘱咐她注意事项。
何胜男脸肿得像包子,低烧让她浑身上下的骨头缝儿都疼。她艰难地睁开眼睛,冲急诊大姐说:“大夫,不怨她……她昨天都告诉我了,是我自己没注意。”
温暖一怔,无措地看向何胜男。因为她站着而何胜男坐着,她也只能看到何胜男脑瓜皮儿,心里酸酸麻麻的,倒像是那几条伤口落在了她的心口上。
舒蕾站在何胜男的另一边,见状,使劲儿憋着笑,才没喷出声来。
这俩人一个心疼,一个舍不得对方被别人数落,啧啧啧,看得人家都想谈恋爱了!
急诊大姐看了看何胜男,又看了看温暖,也没深究的打算,“她这状况,只要退了烧,消了炎,再好好休息几天就没事儿了。小温,该吃什么药,你肯定也清楚,我就不给她下单子了。”
温暖连忙点头:“谢谢你啊,付姐!”
急诊大姐摆摆手:“没事儿,让她多当心就行了。”
本来看病看得差不多了,冷不防旁边伸过来一只爪子,捏住了何胜男的下巴,展示似的推到急诊大姐跟前儿,“大夫,你看她这脸,肿得跟狗不理似的,都快出十八个褶儿了,不会毁容吧?”
何胜男被舒蕾这招辣手摧花捏的嘶嘶只抽冷气,疼的。
温暖一听“毁容”俩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瞪圆了一双眼睛,见鬼似的:“付姐,不……不至于吧?”
急诊大姐很淡定地抽了抽嘴角,她和温暖熟,嘴皮子也是不饶人的那种:“你当泼硫酸呢?还毁容?”
这话是冲舒蕾去的,很嫌弃她不懂行的样子。
舒蕾脸皮厚,既然已经达到刺激温暖的目的,她笑嘻嘻的:“看她这样,也不像是被泼了硫酸的。”
她说话的时候,还捏着何胜男的下巴。可怜的何胜男,发低烧本来就没力气了,还被这么惨无人道地对待。
关键时刻,终于有天使来拯救她了:“舒律师,你别这么捏着她,她疼……”
“哦——”舒蕾故意拉长了音,总算是放了何胜男一马,冲温暖笑得和蔼可亲,“我太关心她了,忘了她会疼这事儿了。”
温暖被戳中心事,脸一红,手掌却抚上了何胜男的脸,一点儿都不嫌弃她跟包子似的。
何胜男晕乎乎地仰起脸,看着她的眼神有点儿迷茫。
舒蕾开自己的车,按照温暖说的买了药,两个人又一起把何胜男送回了她家。
何胜男被安顿在她的大床上,又被喂了药片,她的睡意越来越浓,半梦半醒的:“温暖,让舒蕾送你回去上班……我……”
没等说完后半句,她就头一歪昏睡过去了。
温暖吓了一跳,忙探探她的呼吸,一切如常,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舒蕾推门进来,手里捏着手机,一脸的着急:“妹妹啊,不好意思,我有急事,人命关天的大案子,我必须得赶紧去!就麻烦你先在这儿照顾她了啊!”
她边说着,边往外跑,声音在空旷的房子里回荡:“再见啊——”
“哎!你……”温暖还没和她对上话呢,那货就脚底抹油,蹽了。
温暖无语。只好打电话请了假,连着两天因为私事而影响工作,温暖特别过意不去。可转脸一见到何胜男可怜兮兮的睡颜,心里面又舍不得了。
放下手机,温暖看着何胜男的脸,既恨自己昨天替她处理伤口之后的疏忽,又气愤于伤着何胜男的俩老太太。再想到艾琪的妈已经老年痴呆了,心里还有点儿不忍。
就这么左思右想地不知道呆坐了多久,心中的郁闷却没疏解半分。她索性站起身,打算在何胜男的家里楼上楼下转一转。
虽然同何胜男认识的时间不短,但温暖还是头一次来她家。何胜男的家,比她想象的还要大。
趁着何胜男昏睡的当儿,温暖在整座房子里,从楼下转到了楼上,恨不得逛遍每一个角落。
胜男姐比她原以为的还要成功,当然,“成功”不止是用钱的多少就可以衡量的。遥想曾经那个人的样子,真是恍若隔世。
转着转着,温暖的心渐渐欢喜起来——
不是因为何胜男家底殷实,无论何胜男是否有钱,她都早已经住进了温暖的心里,也早已经成了唯一的钉子户。
温暖开心的是,家是一个人最最私密的所在,她的所有兴趣爱好、她的所有深藏在骨子里的东西,都会在这个所在暴露无遗;而这座大大的房子里,竟不存在除了何胜男之外的第二个人的气息和痕迹。
这一发现,既让温暖喜欢,又令温暖心疼:胜男姐这样优秀的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寂寞?试想,她白天在公司里劳累了一天,要和各种各样的难缠的人与事打交道;晚上回到家中,竟连一个可以聊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这么空空旷旷的一座大房子,锁住的,是不是一个孤寂的灵魂?
温暖的心脏猛地抽疼两下。
若问她,在何胜男身边没人而承受寂寞,同何胜男身边有人却不是她之间做选择的话,温暖宁可对自己狠下心肠,只要何胜男不这样每天在忙碌和寂寥中度过就好。
以何胜男现在的身份和地位,以她所处的圈子,温暖不信她找不到和她般配的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哪怕何胜男只是想找个伴哄着陪着,温暖相信那也根本不是难事儿,大把大把的人会扑上来任她游戏感情。
可,为什么,她要忍耐着这种近乎苦行僧一般的生活?规律的、不像是一个年轻女人的生活——
厨房里的厨具干净而有着日常使用的痕迹,油盐酱醋一应俱全;冰箱里菜、蛋、肉、奶样样不差,且都是新鲜的。
健身房里,跑步机、瑜伽垫,甚至哑铃等等家什齐全,上面有磨损的痕迹,阳台上还挂着洗得干净的运动装。
起居室里的电视,打开,频道显示着财经新闻,按下返回键,竟是新闻频道……
温暖能够想象得出,何胜男每天是怎样早早地起床,锻炼、跑步,怎样在厨房里做早饭……晚上回到家,又是怎样地在厨房里忙碌晚饭,饭后又是怎样坐在电视前认真地看新闻。
这样的生活方式,无疑是温暖欣赏的,但是这种几乎苛刻的自律生活,实在是不像一个事业有成的青年女企业家的生活。她或许会有应酬,或许会偶尔不回家,但是除去那样的日子,她的生活还是会回归自律。
究竟是什么,支撑着胜男姐可以过这样的生活?抑或说,是谁让她如此坚持?
温暖的心里又不舒服了。
如果真有那样一个人,她嫉妒ta……
而莫名地,想到那个可能存在的ta,温暖的脑袋里竟浮现出艾琪的脸。
站在楼上一扇敞开的房门前,温暖停住了脚步。这间屋子的格局、布置,昭示着这里应该是何胜男的书房。
如果她猜得不错,何胜男应该是在这个房间里办公,那么,那张大桌子上背对着她的三个高低不平的小木相框,是不是就是对何胜男来讲极其重要的人的照片?
温暖有点儿害怕了,她怕在那几个相框里看到不想看到的人,比如艾琪的照片。那就意味着,何胜男内心深处希望的是那个人时时刻刻陪伴着自己工作。
站了不知道几分钟,温暖终于还是挺直脊背。纵然她心中恐慌,该面对的事情,总要面对。她记得她大学的时候读过一本著名的外科医生的传记,那位前辈做过多年的急诊大夫,他说:“当你拿起手术刀的时候,就该把所有同你的专业不相关的东西统统忘掉,包括恐惧,包括担心,包括所有与事实无关的感性……在病人的面前,你只是医生。”
那是温暖崇拜的人,就算她做不成外科医生,她也应该学会拥有无畏的勇气。
一台电脑,几摞资料,笔筒,一架水晶底座的台灯,还有一辆小小的做工精致的模型越野车,车的旁边,放着一支签字笔……
这基本上就是何胜男书桌上的全部。余下的,一副四寸多宽的相框,里面十几张年轻的面孔,何胜男被拥在当中,这应该是当年展翼初创的时候的全家福。如今时过境迁,照片中的人,有的人离开了,有的人留了下来,留下的都已经是展翼的中坚力量甚至是高管。
旁边的一个相框里,一位有了年纪的女人,衣着朴素,淡淡地笑着。何胜男的五官和她很像,女人年轻的时候,应该是很漂亮的美人儿,只不过那种惊心动魄的美丽已经被岁月和残忍的生活渐渐磨去,而沉淀成了更加深邃、隽永的东西。
那是何胜男的母亲,温暖在卧室的床头柜上看到过何胜男和她妈妈的合影,认得。
看着那张照片,温暖肖想着何胜男老了的时候大概就是这样,心里划过一丝暖意和亲切。
她扫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同艾琪有关的照片。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所以,只是单纯的大学同学关系?但,为什么那个凶何胜男的老太太叫她“小流氓”?
温暖又陷入了新的困惑中。
困惑着,她的目光落在了最角落的一张照片上。
照片中的何胜男短发,校服,干干净净,一双大眼睛看着前方,有几分英气,还有几分羞涩……
温暖心头大震:这是高中时候的何胜男无疑!
她那时候的样子,温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让她难过的是,何胜男同艾琪有着共同的回忆,好也罢,坏也罢,那些回忆都是彼此皆拥有的。然而,她和何胜男呢?她们共同的回忆,又在哪儿?
第十九章 掌心
“好看吗?”艾琪把一条长裙比在自己的身上,“亲爱的,好看吗?”
裙子其实很漂亮,样式、面料都不错,可何胜男的眼睛却落在了那随着艾琪的动作而晃来晃去的价签上——
何胜男咋舌:够她两个半月的生活费了!
啥裙子啊?金的啊!
十九岁的何胜男完全无法理解,就是一条裙子嘛,至于三位数奔四位数吗?咋不去抢?
当年的何总,对“新衣服”的理解还停留在一年两次她妈领着她去离家最近的服装批发市场一百块钱买一身儿的阶段,她实在想象不出一条几百块钱的裙子居然是艾琪最普通的装备这事儿是个什么概念。
见女朋友一脸的莫名惊悚,艾琪心里一沉,嘟着嘴问:“真那么难看吗?”
她顿觉这条裙子怎么看都不漂亮了。
“不、不是……”何胜男被自己噎住。难道她要说:不是裙子难看,是价钱太吓人了?
艾琪心思一动,突然抱着裙子比量到何胜男的身上:“胜男胜男,你穿着比我穿好看!”
她像发现了新大陆,眼睛亮晶晶的:“你比我个子高,腿还长,穿这种裙子最合适不过了!”
何胜男吓死了,嘴巴张大能塞下个鹅蛋。
艾琪觉得自己这个发现特别好,拉着何胜男往试衣间的方向扯:“走!我们试试去!”
她特别喜欢看何胜男那两条大长腿,一想到能在“这么刺激”的地方看到它们暴露出来,艾琪偷偷抿起了嘴。
“别、别……”何胜男惊悚脸,“琪、琪琪,我不要……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