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弯本司令不掰了!完本——by遥舟无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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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阔的背影很快掩在一树香樟叶后,宋含芝眨着眼睛喃喃道:“也不知哪家的哥哥,生的这么好看。”
傅骁寒坐在宾客席上,等了半天也未见程遇春登台,吐了一嘴瓜子皮:“宋府该不会是诳了我们吧,怎么程遇春还没上来。”正说着,从出将里婀娜走出个花旦,傅骁寒眼睛一亮“是他,是他!”小五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叹了口气,小祖宗总算是不闹腾了。
而这边厢,宋含芝也楞了“原来他就是程遇春啊。”
“傅骁寒,你怎么来了。”
“来给宋爷爷拜寿呗。”
“早八百年我也不信,你不是一向不喜欢我的嘛,凡是有我地方必定没你,是不是你说的?”
“宋含芝,你别烦人行不行。”
......
台上程遇春唱着,台下这两人亦是吵个不休。
宋老爷笑眯眯地对傅绍嵘说:“绍嵘,我看含芝同寒儿挺融洽的,想来日后亦能好好相处。”
傅绍嵘点了点头,呡了口茶水:“若是他二人愿意,我也巴不得同你老兄作个亲家,如今孩子们的心思难懂得很。”
宋老爷不住地附合“是极是极”。
到了晚间,宾客大多散了。程遇春也卸好了妆,穿上来时的衣服。
一同唱戏的孟繁花伸了个懒腰:“今日真是累死了,这样的场子三天两头有,可能将你程遇春请下台的可不多。与你同台,还真是压力如山啊。”
程遇春一句“孟兄说笑了”,便看见门口站着个少年,衣衫甚是薄,以至于有些瑟瑟发抖的样子。
“程老板,我有些冷,可否问你借一件衣裳。”
程遇春脱了外褂替那少年披上,问道:“怎么穿的这样薄?”
傅骁寒脸红了一下“今日下午人多,太热了,便把外衫脱了给小五子,小五子也不知去了哪里,这里我也只同你熟些,便冒昧寻来了。”
“更深露重,傅少爷还是快些回去吧。”
傅骁寒同他告辞,出了门,小五子从角落里闪出来:“少爷怎么才来,您叫小五子等在这里,还把衣服扔给我,仔细冻坏了。”
傅骁寒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啰嗦。”
第5章 入狱
真是气人,这样好的日子里偏就让傅骁寒给搅和了。
瑞儿端上了茶,“小姐喝点茶吧。”宋含芝托着腮仔细盯了她一阵子:“瑞儿,你长得真是好看。”又叹了口气“总是在要紧的时候丢丑,我真是不成气候。”瑞儿很是惶恐:“小姐你惯爱拿我取笑的。”也不与她说什么,只低头做自己的事。宋含芝兀自在房里垂头丧气,忽然想起傅骁寒来,又觉得全然是他的错,反正他自出生以来便处处与她不对盘,只可惜两个爹同吃了迷魂药一般,偏偏要将他们二人揪扯到一块去。
瑞儿问:“小姐有什么心事么?怎么这两日闷闷不乐的。”
宋含芝不说话,又低头长叹了一口气。
瑞儿正抹着桌子,嘴里也是没轻没重的,笑着与宋含芝说:“我看小姐是害了相思病了,自老太爷过寿之后,便整日神思恍惚,莫不是真的对傅少爷情根深种?”宋含芝呸了一声:“那个东西虽好我却是看不中的。”
“我瞧着满园子里唯有傅少爷堪当丰神俊秀了,小姐连傅少爷都看不中,还有什么人比他更好?”
“那个人.......你打听我的事做什么,只管做你的事吧,多舌丫头。”宋含芝心道好险,险些让这丫头套了话去,又是一顿嘲笑。
瑞儿暗笑,再也不管她。
梨园
“听说翠微楼的毓秀姑娘上吊了。”梨园里虽说大多是男人,可也不伐好管闲事之辈。
“繁花,你的眉毛勾坏了?”
“是啊,也不知怎的,今日这手颇不听使唤。”孟繁花回道,像是生了什么病般显的有气无力。
“繁花,你是生了什么病吗?”
孟繁花冲他摆了摆手,问道:“你方才说的毓秀姑娘,难道死了吗?”
“没有,被救了回来,只是要将养数月,怎么,繁花你认识?”
孟繁花连说不认识,低下头,喃喃些什么,无人听清。
“嗨,听说这位毓秀姑娘是为了咱们园子的程老板而想不开的。这程老板平日里看上去一副正人君子的脸孔,想不到还去青楼狎妓,啧啧。”
孟繁花听罢,怔怔道:“竟是,是程遇春?”
“可不是,听说搞大了人家的肚子,又翻脸不认人,要将肚子里的孽种除去,这才有了上吊这一出。”
程遇春正下了戏,见后台颇是热闹,不免问了一句“聊些什么呢”,只是这些人的脸色有异,一脸不善地看着他。程遇春此人一向心宽不爱管闲事,亦不计较旁人脸色,因此并不放在心上。
过了几日,市集上忽然传那毓秀姑娘死了,程遇春早上将进门,从门后窜出来一个黑影,一拳揍在了他脸上,定睛一看,竟是孟繁花,他一边揪住程遇春的衣领,一边嘴里大喊着“禽兽,你这知面不知心的禽兽”,又是一拳,程遇春无法闪开,闭上眼睛正等着拳头,斜里插出一只胳膊,堪堪阻止了这一拳。
“你疯了不成。”程遇春擦着嘴角的血,倒在地上。
“你没事吧”,那只替他挡了拳头的手的主人,搀起他,语气很是焦急。程遇春往上一看,居然是傅骁寒“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还你衣服。没想到,就撞到你被人揍了,幸好我来的及时。”傅骁寒看着孟繁花,眉眼里满是怒火,冲上去揪住孟繁花的领子,“你他妈再打他一个试试,老子折断你的手。”
孟繁花也是怵了,但仍旧昂着脖子,嘶声道:“他杀了人,他杀了人!”
傅骁寒蹙眉:“这话可不能乱说。”又转头看向程遇春,只看见他一脸茫然“我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再放屁,老子打烂你的嘴。”傅骁寒扬起拳头就想打人,从内里跑出来数个戏子,一同劝阻,这才令傅骁寒放了手。
这时门外走进来几个警察,问道谁是程遇春,孟繁花指着院子中心的程遇春说“他便是”,几个警察走过去将他拷了“程遇春涉嫌杀人,暂时收押。”
傅骁寒见状,忙跑上去“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程遇春怎么可能杀人”几个警察并不认得傅骁寒,睨了他一眼,只说着秉公办事,便带着程遇春走了。
傅骁寒尚处在一片糊涂中,只觉得不可思议。
傅府
“你是说程老板被抓起来了?”傅绍嵘回身问他身边的副官,这位郑副官得了主子的命令,时时紧盯程遇春的动向,因此对程遇春的遭遇知之甚详。
“要不要......”话还未说玩便被傅骁寒打断:“只有吃了些苦头,他才会知道,谁才能保他。”
傅绍嵘手托着青瓷茶杯,轻嘬了一口茶,将茶盏搁在几案上,手指不停地敲击桌面。
程遇春在监牢里仔细地思考着,自己并不认识什么毓秀姑娘,只是前日才去过一趟翠微楼,但听押解他的警察们说,毓秀姑娘留下了一封遗言同他有莫大的关系,而他那夜也确实进了翠微楼,加上坊间对他的传闻,种种看来,确实最大的嫌疑便是他。这可如何是好,他一个戏子又会得罪谁要如此处心积虑搭上一条人命值得他去陷害。
正想着,但听“吱呀”一声,从外面走进来个人。“遇春,到底是怎么回事?”傅骁寒低声问他,暗室里偶闻得这样低沉的男声,程遇春笑笑:“我也不知道。”
傅骁寒蹙眉:“想来是有人故意要陷害你。”
一阵沉默
“这些年我得罪的无非是些同行,所谓同行是冤家,如今我霸占着青州的戏台子多年,怕是挡了他们的路了。”
“你这样一说......”
“你知道是谁了?”
“心里有些数,但不确定,你且等着,我一定救你出去。”
程遇春话到嘴边“何劳你如此费心”,但想到如今这步田地恐怕除了他也没人能帮自己,不觉住了嘴。
但傅骁寒无论如何也未想到,警察署不知他同程遇春的关系,只一心结案,程遇春不肯松口认罪,难免动了些刑罚,一番下来,程遇春已在狱里发了好几日的高烧。
傅骁寒收集证据未果,到监狱探望,只见程遇春躺在地上蜷成一团,脸色绯红,眼睛紧闭着,慌忙从外面请了医生,守门的非不让进,他撸起袖子就冲看守揍了一拳,说道:“老子是傅家的,你拦我一个试试。”看守不敢再拦,只好放他进去,医生同他讲退烧恐有难度,傅骁寒二话不说,便照顾了程遇春一整夜,替他用凉水抹了好几遍的身子。到了早上,好容易是退烧了。
程遇春的衣襟半开着,脸色仍是红,傅骁寒就将外套脱了与他盖上,看着看着不由动了心,就对着他亲了一口,正在此时,程遇春迷迷糊糊睁了眼睛。
第6章 真相
“傅少爷?你在做什么?”
“别动,你眼睛上有脏东西。”
程遇春“哦”了一声,“傅少爷—”傅骁寒打断了他的话:“你不必如此客气,叫我阿寒就行。”这样说着,又拧了一把水,将毛巾贴到他头上,“怎么几日不见,你便将自己弄到这幅田地。”
一阵沉默后傅骁寒率先开了口:“遇春,你知道是谁么?”
程遇春皱了下眉,“这几日,我猜了猜,觉得应该是孟繁花,他那两日很是反常。”
“不错,我查到,那一晚,方毓秀诱你进翠微楼,便是设好了局。她同孟繁花应当有什么事,或许,方毓秀的孩子就是孟繁花的。”
“可是,没有证据说明是孟繁花杀了人。”
“是的,这正是不可解之处,你且呆在这两日,我想,我一定会弄明白的。只是委屈你了。”
这一声温柔的嘱托来的太突然,朦朦胧胧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欲浮出水面,高烧之后的茫然,此刻化作一团,吵得程遇春头痛欲裂。
傅骁寒不知什么时候走的,牢里看不见外面,也辨不清晨昏,醒来时依然是这么黑黢黢一片,阴暗潮湿。
傅绍嵘来时,程遇春正靠在墙角,双目闭着,看起来很是虚弱,于是便皱着眉头,程遇春听见动静睁了眼,其实他不过在闭目养神,以为是傅骁寒来了,却不料来的是他老子。
“你要是跟了我,再不会受这些苦。”
倘若傅绍嵘来的早一些,那会很好,可他现在突然举棋不定了,背叛自己的救命恩人不是江湖人该做的事,江湖人可以无耻无德但少不了一个义字。傅骁寒待他不薄,他不愿意做对不起他的事。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想来,这便是我的命了。”他苦笑,一点也不顾及傅绍嵘渐趋严肃的脸。
牢房的气味不好闻,也时常有老鼠出没,此刻静悄悄的,只剩下鼠虫爬来爬去的声音。
傅绍嵘转头离开,脸上还带着怒气,大约是从未想到会有人拒绝自己的要求。
自从程遇春入狱后,梨园的声势便大不如前了,孟繁花依旧是不瘟不火的旦角,并未有人趁此机会脱颖而出,青州百姓不免?div align="center"> 娉逃龃汉霸?br /> 天边的月亮又挂了上去,黑黝黝的天空里亮着一弯淡黄色,城里静悄悄的,时而有狗吠,黄色的半人高的狗从巷子里窜出来,龇着牙,嘴角流着涎,偶尔有路过的行人,黄狗便瞪着铃铛一般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那个人。
孟繁花晃悠悠地走在路上,猛地被蹿出来的一条狼狗扑倒,跌在地上。
他的眼前出线一双女人的腿,蹬着细长的高跟鞋,往上看,是一身海棠色的旗袍,领子上藏着一张艳色的脸,抹了□□,擦着胭脂,顶了一头又卷又长的波浪。“阿花,过来,不许咬人。”那个女人的声音是软糯的越腔,唤起人来都是浓浓的撒娇味。孟繁花“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扒着那女人的腿不肯撒手。
“侬作啥子啊,拿我放开了呀。”
孟繁花一把鼻涕,哭的不成样子:“毓秀,毓秀,你回来了,你回来了,你不要怨我!”
女人嫌弃地跺了跺脚,然后一阵脚步声响起,孟繁花抬起头,便看见傅骁寒那张脸。只见他冷着一张脸,在月色下闲的阴森恐怖,此刻张开一口森森白牙,居高临下地:“你也觉得很像吧。”
孟繁花登时便有如雷劈,浑身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身体仍是不停地颤抖着,忽然双手掩面,哭出了声:“毓秀,是我害了毓秀,我对不起程老板。”
傅骁寒沉着脸,压住怒火:“果然是你杀了毓秀。”
孟繁花听了一下子从地上直起身来,连连摇头:“不,毓秀不是我杀的,她是自杀的。”他停了一会,又继续说道:“她是太爱我了,是我对不住她。”
“我同毓秀本是青梅竹马,可我在十一岁的时候被父亲卖进戏园子,签了生死契,而毓秀被她的家人卖给青楼的老鸨,我虽痛心却也无力回天。后来我便常同毓秀暗通款曲,时日一长,毓秀不慎有了身孕。我同她讲这孩子不能留,从前她事事听我的,可是这一回她坚决得很。我发了狠,我告诉她,她一个娼女根本不配拥有孩子,生下来,也只会是无尽的痛苦。我不知道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再听到她的消息,便是她自尽。 ”孟繁花边说边不停地淌眼泪。
傅骁寒问他:“那怎么扯到程遇春身上去了。”孟繁花楞了一下,有些难堪的样子:“我一向嫉妒程老板,总是向毓秀提起,她......”
傅骁寒哼了一声,知晓那提起必然不会是什么好话,只是这二人,真是不知如何说!
“如今真相大白,也该还程遇春一个清白,你是自己去还是我提你去见官?”
“不敢不敢,自然是我自己去。不劳烦傅少爷了。”孟繁花素来是个胆子小的,不然也不会做了那么多日的缩头乌龟,不肯为毓秀的孩子负责,导致一尸两命,闹出这等惨剧。看他如今这幅模样,三魂没了七魄,真是可怜,只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傅骁寒也不为他可怜。
看守的警察打开牢门,对着程遇春说:“程遇春,你可以走了,有人替你翻案了。”
不想竟这么快。似乎在意料之外,又好像不是。
警察署的门口,傅骁寒一尊玉似的站着,外头太阳很暖和,程遇春抬手遮了遮早春的阳光,将将从狱中出来,几日才见到这一回太阳,好像已经习惯了黑暗。他朝程遇春拱手弯腰行足了礼节:“多谢傅少爷救命之恩。”
傅骁寒的脸色淡淡的,双手背在后面:“遇春,我为你做什么都是我自愿的,你明白吗?”
天下自然没有白吃的午餐,你既得了乖必然要卖个便宜,所谓投桃报李,大抵这么个意思。程遇春垂着眼,不去看他,不咸不淡地:“那傅少爷是想让遇春伺候您几回?再大的债总也可以还清吧。”
警察署在不算偏僻的地方,街市上虽说人迹稀少,却也不时来来往往着行人。程遇春不愿意同他在大街上拉扯便同傅骁寒告辞,转身之际,被一只胳膊扯到墙根处,傅骁寒如今还没有他高,却有着一双狼一样的眼睛,而他本人也像一匹恶狼,认准的东西就绝对不会放手。
“傅少爷,请您自重。”
“遇春,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他在他的耳边呢喃细语,像是情人之间的挑逗,程遇春红了脸,又羞又气,一把推开傅骁寒,落荒而逃。
回了家,班主父亲不在家中,因为自己的事,已托傅骁寒将他父亲送到医院里,并未让他知晓自己锒铛入狱,只说去了外地演出,让他在医院待两日,自己也好放心。
傅骁寒,傅骁寒,好像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已占据了自己的生活,为什么要将父亲交到他手中。
外头还有个傅绍嵘虎视眈眈,这又有傅骁寒不肯撒手,自己这是做了什么孽,竟同父子两人都扯上关系。
第7章 春心
“遇春,你多吃些。”程遇春将父亲从医院接了回来,脸色还不错。班主父亲瞧着他的脸,像是瘦了不少,想来外地的饭菜应是吃不惯,便在家里炒了好几个菜,只叫他吃。程遇春是不喝酒的,只偶尔班主父亲会小酌两杯,唱戏的素来爱惜自己的嗓子。
思来想去,总觉得毓秀的案子疑点重重,孟繁花的话显然也不可尽信,不过自己已经出来了,其他的事便再无瓜葛。
午后,傅骁寒说约他出去。
到了地点,只见傅骁寒在弹钢琴。
这纨绔少爷竟会弹钢琴。程遇春站在他旁边,初春的太阳甚好,透过窗子照将进来,打在傅骁寒的脸上,仿佛脸上透了光,粉红粉红的绒毛十分可爱。他的睫毛很长,乌云一样盖住眼睛,程遇春记得,他是狭长的凤眼,看起人来颇有气势。他的手在琴键上跳舞,白皙而修长,握起来却很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