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惑法则完本——by深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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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一想起那个场景,弗兰就不寒而栗。
他从不会因洛伦佐偶尔的青睐就忘记他是一个毒蝎般的男人,但他终究还是不够小心,他露馅了。弗兰浑身颤栗起来,但他仍不死心。
他努力发出些含混的声音,眼眶里蓄满了泪水,试图唤起他的教父的一丝怜悯,他不相信他会输给约书亚,输得的如此彻底。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弗兰,我告诉过你,我是个赏罚分明的人。"
洛伦佐弯下腰,微笑着,阴影完全遮住了他的脸。
"你忠于我,讨好我,我都看在眼里。所以我让你当上少爷,享受众人的崇拜,为所欲为,获得一切你渴望的。这是赏。现在,偿还代价的时候到了,你得承受约书亚承受过的痛苦,这是罚。"
弗兰唔唔地哀叫起来,还想狡辩,但眼下显然没有用了。
"你以为我相信你那并不高明的谎言吗?"男人的声音骤然沉下去,"我只是不会在没有确凿证据前,就轻易的杀掉一条忠心的狗。这样,只会动摇人心而已。坐在我的位置,要的是发自真心的服从和诚实。"
弗兰拼命地摇晃头颅,被吓得肝胆欲裂。
"现在,是服从,还是诚实,你自己来选。"
男人轻声说。弗兰看见骨节优美的手从左边挪到右边,血红的戒指一闪一暗,"左边是诚实,右边是服从。如果不选,我就只好代劳了。"
弗兰剧烈的颤抖着,发出那种垂死之兽的喘息。他脸色惨白的抬了一下右边的手臂,他知道自己从不诚实。但他起码懂得服从。
洛伦佐面无表情地调了一下右边的试管。
一股冰凉的液体便从软管里一点一点……慢慢涌了上来。
他痉挛着,在极度的恐惧中崩溃掉了,陷入了癫狂——
尽管,那灌进他嘴里的只是普通的水而已。
被电池酸液烧死,或是在精神病院度过一生,这是他仅有的选择。
洛伦佐没有多看他一眼,他淡漠地褪下手套,径直走到门口,吩咐等候在书房门口的几个手下进去处理里面的两个人。
等书房重新清净下来,他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拿起了电话。在那之前,他又想起了什么,从抽屉里的厚厚一沓文件中,抽出了一封未封口的信。那里面装着的曾经是个诱饵。
一直以来,他渴望和索求着约书亚的信赖,却从未以真诚交换。
但现在,他不再想利用它了,他想真心实意地把这本该属于约书亚的东西它归还到他手里。
作为一纸情书。
可他的男孩还有机会看到,还会愿意给他一次机会么?
他不再有所保留,耍什么阴谋诡计了,他愿意付出一切,来弥补他所错失的这段感情。
他闭了闭眼,在文件的空白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取出火漆,将它珍而重之地压在了信封口上,将自己的心意细细地密封起来。
半个月后,墨西哥。
随着重重关闭的铁门发出哐当一声响,无数张狰狞各异的脸从两旁的铁丝网中涌现出来,那些人伸长的双手宛如冥河里的亡灵,试图够取新来者的躯体,将他牢牢抓住,嘴里发出或贪婪或讥讽的嚎叫。
一个粗哑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过来,最为清晰。
“如果你能从这里活着出来,再来寻思找我复仇吧,我的小侄子!”
“……在这里,你会比直接死掉要活得痛苦一万倍!”
约书亚从一个混乱的噩梦中惊醒过来,浑身冷汗涔涔。但当他睁开眼睛时,但这并非一个噩梦,而是真正的现实。面前灰色的混凝土墙壁犹如那种浓重的负面情绪将他四面重重围困。
只是因为一声咳嗽,他就让自己陷入了这种境地。
他没能亲手除掉仇人,反倒被他抓住,当作了一个筹码献给了墨西哥政府以及跟政府官员勾结的黑手党,送进了他曾经蹲过的这间监狱。
这是一笔好买卖。
因为在墨西哥,他也是一个重金悬赏的通缉犯。
这事要从两年前墨西哥反华运动说起。那时,他保护了一些遭到屠杀的华工,将他们招入麾下,又把他们偷运到墨西哥的鸦片烟以便宜的价格卖给墨西哥黑帮,从中大捞了一笔,却不慎翻了船,进了监狱。
这样一来,他等于得罪了黑白两道,没死是万幸。
在监狱里,他找到了一个与自己同样处境险恶的盟友——如今成了他的得力助手的墨西哥最大帮派之一的骷髅党前任老大迪卡。理所当然的,他跟迪卡的死对头,骷髅党的一位长老施劳德结下了梁子。
简而言之,他掺合进了一场帮派内斗。
一开始只是小打小闹,除了最初不长眼色的“姐妹”们觊觎他的身体,找他麻烦以外,还没起什么大冲突。真正的矛盾始于在跟迪卡一同越狱之前。在那个血腥的夜晚,他们联手制造了一场火灾,准备趁乱逃走。但他在浴室里遭到了袭击,混乱中,他用浴室的水管戳瞎了施劳德的一只眼睛。
没来得及宰掉施劳德,这恐怕是他这辈子犯的最愚蠢的错误。
因为约书亚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回到这个鬼地方来。
第70章
此时最大的难处,在于他孤身作战。
这座墨西哥最混乱的监狱分为ABC三个区。死刑犯和重刑犯都被关在C区,那些只是犯了小偷小摸的轻罪犯人在B区,关押着模范囚犯或者通过贿赂了典狱长的有权有势者居住的单人牢房区则位于A区。
而他,则被关押在最为危险的C区。
值得庆幸的是,施劳德在A区,毕竟曾身为骷髅党老大,搞到钱贿赂典狱长,让他居住在“总统套房”不算什么难事。同样,让狱警对监狱里发生的某些事视而不见,对于施劳德更是易如反掌。
从他来到这里的第一分钟起,施劳德的人就已经盯上了他。他能感觉到那种十面埋伏的杀机。由于不在同一个区,施劳德会等到集体工作,或者每周一次允许犯人们去集体浴室洗澡的时候对他下手。
约书亚恋恋不舍地把玩掌心那枚他从塞进某个部位带进来的戒指上抠下来的宝石,这是他唯一能利用的东西,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
没过多久,尖锐的起床广播声突兀的响了起来。
随之响起的,是狱警的口哨声与他们走过来的脚步声。警棍哐啷哐啷的击打在铁栏杆上,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噪音。约书亚身后的铁架床发出嘎吱一声响,一个瘦削的红发少年从上面爬了下来。
“德雷克,你起的可真早!”他揉了揉自己乱蓬蓬的头发,蹲下来替约书亚把鞋摆好,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他的室友波比,是个巴西裔的小毒贩,才刚刚踏进这趟浑水就被逮住,为了保全自己的老大自告奋勇的把罪名一人揽了下来,简直单纯到可怕。在知道他就是德雷克以后,波比就对他崇拜的五体投地,指望他的室友以后能在监狱里罩着他。
“嘿,嘿,嘿!小母狗们,用餐时间到了,快出来吃你们的饲料!”
硬邦邦的电棍敲打着栏杆的声音逼近了,一名狱警将铁门打了开来。
约书亚把宝石含进嘴里,慢吞吞地穿上鞋,加入了走廊上行尸走肉般的队伍,往楼梯下走去。底下的用餐区里,一些人仰起头观察着刚入狱的“鲜肉”,不可避免的,他们注意到了那个外貌鹤立鸡群的青年——
说是青年还不太准确,套着一件宽大的囚服,他的身材单薄纤长,面容精致又白净,看上去像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也许还未成年。即使隔着这样一段距离,仍然可以看出他长得非常……非常漂亮。
“那个小娘们不会就是施劳德老大说的弗朗西斯·德雷克吧?”绰号叫“野牛”的哥伦比亚男人吉米冲自己的室友吹了声口哨,摩拳擦掌。
“别小看他,这小子看起来是个弱鸡,不过难搞得很!听说过几年前死在自己牢房的雷恩吗?”
“怎么?”另一个人挤眉弄眼的问。
吉米大笑起来,引来周围人的侧目:“是他,是他!”他压低声音,“听说就是这个小子干的……那夜雷恩把他绑到牢房里,想要干他,但听说这小子厉害极了,当晚就让他神秘猝死……”
“神秘猝死?鬼才相信这话,你知道什么内幕?”
“我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法医当时鉴定是脑溢血,但听说其实是那小子把半根削尖的树枝插进了雷恩的耳朵里,所以才导致了内出血。”
“啧”,男人咂了咂嘴:“我可不想去碰这朵带刺的玫瑰。”
“不干?你打算怎么和施劳德老大交差?”
约书亚望了望四周,舀了一口没有味道的土豆泥,把宝石吐进了勺子里,顺手插进旁边人面前的餐盘里。作为这座监狱里消息最通达、手里货最多的“商人”,肖恩一眼就能分辨出,这颗绿宝石价值不菲。
“我要的货带来了吗?”
肖恩搂着他的肩,袖子里滑下来一个小巧的物体,约书亚把它夹在手指间,悄无声息地藏进了卷起来的袖边内,又舀了一口土豆泥。
“其他的东西我下次再给你,多了你也拿不走。”肖恩说。
“消息替我传出去了?”
肖恩点点头:“很快就会有人来看你,不过在那之前你得设法保命。”
“请替我向您的老大托马斯传个口讯,今晚,我在浴室等他。有个特别的惊喜,我想亲自交到他手里。”约书亚放轻声音,语气暧昧。
肖恩意味深长地瞟了他一眼,目光在青年美好的侧颜上逗留了几秒,他发现他连小口咀嚼土豆泥的样子都非常诱人,很难将他和弗朗西斯·德雷克这样的魔头联系在一起:“你知道这么干是什么意思吗?”
“当然。在这片非洲大草原上,我需要一个可靠的朋友,不是吗?”约书亚微笑着朝他眨了眨眼。这几天他打听清楚了监狱里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托马斯是骷髅党的敌对帮派“秃鹫帮”的一位长老,是如今在这座监狱里唯一能和施劳德抗衡的家伙,他得设法拉拢他。
当然,并不是靠肖恩以为的那种方式。
不过他并不介意制造一个“美丽”的误会。
肖恩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便往角落里的特殊座位区走去。
那里聚集着的以托马斯为首的一群人,也正盯着他前来的方向。
约书亚举起一只手,朝托马斯勾了勾食指,引得一桌人哄笑起来。
“诶,那绿眼睛的小猫咪在勾引咱们老大呢!”
“什么小猫咪,那可是杀人如麻的通缉犯,海盗头子弗朗西斯·德雷克!”托马斯舔了舔唇角,有种被挑衅的兴奋感,尽管他知道德雷克的危险程度不亚于施劳德那头野兽,却还是有种想跟对方切磋一番的冲动,尤其在听见肖恩传达的口讯后,他更加跃跃欲试。
午后,犯人们被放到一堆布满建筑废墟的工地上干活。
趁着狱警交班的闲暇,约书亚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拜墨西哥常年温暖的天气所赐,他的肺病最近都没有再犯,也算因祸得福。他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在地上挑捡了一块算得上尖锐的小石子,当算将它磨成武器,他的小跟班波比也凑了过来。
“你早上在食堂里为什么主动挑衅托马斯,德雷克?”波比好奇又不安地问,“他是C区的老大,你就不怕他找你麻烦吗?你这么……”
他想说“你长得这么漂亮”,话到嘴边又悻悻地咽了回去。
这种形容词对于一个男人而言,并不是什么好的称赞。
“你想说漂亮?”
青年的身子微微后仰,挑起一边眉毛。他的绿眼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一层猫眼石般妖冶的幻彩,将睫毛上的汗珠染得盈盈发亮。他宽敞的囚衣领口很低,精致的锁骨随意露在外面,胸口像一小片无瑕的雪地,让人看上一眼都要停止呼吸。这实在是一种致命的诱惑,但他却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美貌的意思,且因那肆无忌惮的落拓姿态,反而显得强势,不可侵犯,仿佛一只皮毛艳丽又极具攻击性的雄性猎豹。
——实在太迷人了。波比的脑子里只剩下这样一个念头。
“我从小就懂得,外表这种东西和任何后天习得的能力一样,也是可利用的资本。在适当的时候使用,它就会成为杀人的利器。”
“你是说烟雾弹吗……”波比看着他的脸,呆呆地喃喃。
“可以这么说。不过,那不是挑衅,我是在向他友好的打招呼。”约书亚掂了掂那块石头,站了起来,试了一下是否称手。
他挽起袖子,攥紧拳头。波比注意到他精瘦的手臂上立即现出匀称优美的肌肉线条,似乎是经受过什么专业的格斗训练。
“你……是不是很能打?”波比咽了口唾沫。
“你觉得呢?”
约书亚一边漫不经心地问着,用一块抹布裹紧握了石头的拳头。
拜三年间每天清晨都会坚持与阿尔瑟及其他几个体能好的黑人手下练习近身格斗所赐,他的确非常…非常能打。他原本底子就不错,等逐渐拥有成年男人的体格后,曾经有着“印第安屠夫”之称的阿尔瑟已经成了他的手下败将,不出十招,他就会被他打得起都起不来。
在正常情况下,约书亚可以一个人赤手空拳地打倒七八个比他精壮得多的男人。如果拥有一件称手的武器,譬如他擅长使用的匕首、手指虎之类的,揍趴十来个也不在话下。在黑道上谋生,约书亚比谁都要清楚,要想树立威信,以暴制暴是一种不可或缺的方式。
“我……我相信……”
见对方从石头上站起来,波比一个趔趄,以为自己要挨揍了。但约书亚只是把他推到了一边,迎上了逼近过来的不速之客。
健壮的哥伦比亚男人犹如一只黑熊,身躯拢下一片压抑的阴影。
他满是横肉的脸上挂着猥亵的笑容,上下打量着比他矮一个头的青年,“识相的话,赶紧跪下来舔舔我的小兄弟,我会考虑向施劳德老大求个情,让他看在我的份上放你一马!”
约书亚扭了扭脖子,盯着他,什么也没说。
托马斯饶有兴味地在不远处观看着这场好戏。
他没有失望,或者简直要瞠目结舌了。因为当中饭时间结束时,被施劳德派来给德雷克下马威的家伙都被他揍得人仰马翻。
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那么纤瘦的人能有那样的爆发力,他看的出来,德雷克的力量并不强,但身手却极其敏捷,像闪电一样,专门攻击人不易防守的要害,咽喉、软骨、腹部、眼眶,总是一击命中,尤其是最后那一下,他的拳头如同化为了一把利刃,精准地击打在那结实的哥伦比亚男人的太阳穴上,使对方顷刻失去了所有反抗能力。
他敢向打赌,那一拳是足以致命的。
因为当青年从那哥伦比亚壮汉身上站起来时,地上瘫着的家伙就如同一堆屠宰场里被丢弃的烂肉,一动也不动。等他回到工地中央,已有十来个没有庇护者的人自动围拢到他的身边,忙不迭地鞍前马后。
可想而知,在那一刻,有不少人变成了德雷克的崇拜者。
不仅如此,托马斯还听见连狱警们也纷纷下注,赌谁才是下一次监狱搏击会的胜者。这让他深深的感觉到,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而他没有料到,这一天的下午,C区迎来了一位更具威胁的新犯人。
……
“您确定要这样做吗?就算是保释金不管用,只需要一段时间跟政府交涉,就能通过别的途径把约书亚少爷给弄出来。”
年轻的律师担忧地看着对面已换上囚衣的男人,但对方只是淡定自如地将戒指和单片镜一一取了下来,将剪短的金发全部捋到了脑后。
在耳后那道长达几公分的狰狞伤疤暴露出来后,他那素来绅士气度的优雅也破坏了,多了几分冷血与残暴,加之他那苍白得能看见血管的皮肤与幽沉的蓝色双眼,甚至还有种高智商罪犯特有的神经质。
他不由觉得,这才是这位黑手党教父风度翩翩的外表下真正的模样。
“这里不是美国,也不是意大利,我等不了那么久。”
洛伦佐关上保险箱,用一块纱布挡住了自己弱视的左眼,连着鼻梁也裹住,又把一些绷带缠在胳膊上,让自己像一个狼狈不堪的伤患。
律师困惑地注视着对方,旋即明白过来。
——当一头非常强悍的独狼要深入到一群野兽的巢穴里去时,他得披上羊羔的皮,才能最出其不意地在里面捕获到自己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