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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儿要犯上完本——by汐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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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娶了
京城一家不大不小的酒楼上,二楼搭着一个小小的台子,台上铺着猩红地毯,一束发青年盘腿而坐,侃侃而谈,对武林各大门派如数家珍。
这会儿他正在讲最近风波不断的水云帮,二楼靠边的一张桌上坐着一位白衣公子,气度模样都是极难得的,台上的说书人都忍不住往这桌多看了几眼。
而更角落的一张桌上,坐着容貌极为相似又极易分辨的两哥俩,若是常在京师里晃荡的人便会认出这是那顶权贵顶威严的左大将军府里左小公子的两个小跟班。
范二瞅着司徒凛月的背影有些惆怅:“哥,你说司徒先生还要听到什么时候去啊?”
“公子让咱们跟着司徒先生,咱们就跟着呗。”
范二苦着脸:“你说,公子为什么要咱们跟着司徒先生啊?”
“司徒先生初来乍到,对京城并不熟悉,自然是怕他吃亏。”
范二伸了个懒腰,一整日的枯坐实在叫他乏闷不已:“司徒先生功夫那么好,谁能叫他吃亏。”
“这你可不懂了吧。”范一学着公子平日的摸样往他头上轻轻一拍,“在京城那是靠拳头就可以平万事的?否则如咱公子这样不会武功的怎么还能京城这么风生水起呢。”
“咳……”一声轻咳在两人身侧响起。
范一范二狐疑地侧过头,吓得往后一退直径跌坐在了地上:“公……公子……”
像是听见了这边的动静,司徒凛月竖起了耳朵,却强忍着没有转身。
率先站起身的范一强自镇定地问道:“公子,今儿不是沁心楼摆台的日子么,您怎么这么早?”
“结束就过来了。”左玄歌难得的脾气特别好,他步履轻松地走至司徒凛月身边,笑嘻嘻地道,“师父,故事好听么?”
司徒凛月不理会他的嬉皮笑脸,冷声冷面地道:“徒儿特意甩了师父,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去了?”
“天地良心,徒儿做的事情绝对正经。”左玄歌给自己斟上一杯酒,也将目光投递到台上说书人身上。
“……听说啊,熙州知府卫知书卫大人之所以频频找那水大帮主的晦气,就是因为水云帮内部丢了本秘密账本!所以,水帮主最近可谓是如坐针毡啊,织云坊岌岌可危,连在熙州内的势力也大打折扣……”
左玄歌皱了皱眉头,司徒凛月明明没看他却仿佛对他面上的表情了如指掌:“很厉害的说书人,这等连熙州人都未必知道的隐秘,他却洞察得如此透彻。”
左玄歌将账本的事透了出去不假,可是明面儿上水云帮还是熙州的霸王,哪有半点式微的迹象,毕竟寻疆族蚕食他们的地盘还需低调进行,可这说书人竟然看出了大厦将倾的结果,确实不一般。
师徒俩都被说书人勾起兴趣,这说书人也实在,只要有人打赏便一段接着一段地说下去,当朝宵禁并不严苛,近来接近年关更是不乏通宵达旦的歌舞升平。
到左玄歌倦乏地伸懒腰时,天际已渐渐泛白,角落桌子上的范一范二早已歪倒睡着。
司徒凛月看了看他满面倦容的样子:“走吧,回家睡觉。”
说着极其自然地握住左玄歌的手,拉着他往楼下走。
左玄歌的瞌睡瞬间消失殆尽,有些踉跄地跟上司徒凛月的步子:“师、师父……你这是干嘛……”
“怕你睡着了不认路。”
“我很清醒。”至少现在完全清醒了。
“路上无人,徒儿无须害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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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躺下没两个时辰,左玄歌又被听风阁里一片嘈杂喧闹给吵醒,睁开眼睛没睡饱的起床气让左五公子十分火大。
左玄歌抡起一个枕头甩在门上,门外正踌躇着的范一范二立刻推门进来了:“公子,你可算醒了。”
“我是被你们吵醒的。”
范一刻意将左玄歌此刻阴沉的面色从脑海中过滤,低着头到:“公子,老爷叫您到书房去。”
“不去。”左玄歌面朝里躺下要继续睡觉。
范一却很不识趣地继续叨叨:“公子……出了点事情,工部黎大人上门……上门来找女儿了。”
左玄歌起身狐疑地看了地上两人一眼:“黎大人?找女儿?跟我有什么关系?”
范一范二面面相觑也不知该如何解释,终于还是范一先开口:“公子昨儿在沁心楼没有瞧见黎大人的女儿吗?”
“既是黎大人的女儿,又怎么会去沁心楼……”说话的当儿,左玄歌脑海中突然闪过一袭绿装,难道是她?
左玄歌掀开被子,下地穿衣,范一范二见状麻溜地上前帮忙,一人给他披外衣,一人端来了漱口水。
“公子,要先用早点吗?”
“不用了,去把野狼叫来,我先去我爹那。”
左玄歌匆匆忙忙地出门,路上撞见师父大人,只来得及打了个招呼便跑了:“师父,早上好……”
看着他脚下灵活地在将军府晨起干活下人之间穿过,司徒凛月微微摇头颇为无奈,脚步从容地跟了上去。
所以今儿早上在将军府的下人眼里就看到了这么一幅怪异的画面,自家公子在前慌张奔走,司徒先生看似缓步而行,却与公子始终保持着不超过一丈的距离。
左玄歌行至左大将军书房外才堪堪刹住了脚,理了一下衣襟,镇定地朝门外的守卫点了点头。
“五公子。”门外守卫一齐行礼。
不等通报,门内一道沉稳平静的声音传出来:“进来吧。”
左玄歌踏入书房,父亲正坐在房内紫檀木书桌之后,桌前一个鬓已微微泛白的老者佝偻着腰背站着,脸上一副隐隐担忧又不敢显露的表情。
“爹,你找我?”左玄歌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一副惫懒无聊的模样,司徒凛月也随着他进了书房,站立在他身侧并不说话。
左承胄瞪了他一眼,虽不喜他这无礼放肆的模样,却也并未对他不请落座多做苛责:“你昨天又去?2 “去了。”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种地方少去!”左承胄狠狠一掌拍在桌上,终于还是忍不住发了脾气。
左大将军雷霆一怒,没震慑住小儿左玄歌,倒把居中站着的黎耀郎给吓得不轻,哆嗦了一下身子差点站不住。
“那种地方爹您也没少去啊。”否则怎么能生得下我呢?
左玄歌轻飘飘地嘀咕了这么一句,却让左承胄半句重话也不敢再讲了,生怕他没个轻重口无遮拦地将自己身世秘密在两个外人面前抖了出来。
这些年将军府的下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多少人就是因为一句话被左承胄给打发了出去,大将军不允许任何人对左玄歌的身世嚼舌根,为的还不都是他在左家能名正言顺、不受非议。
“好了,你在沁心楼是不是救下了一个姑娘?”
“这事儿我等等再跟您说。”
“五公子……”双鬓斑白的黎大人转头面对左玄歌,一声呼喊感彻肺腑,浑浊双目中瞬间蓄满了眼泪,眼瞅着就要掉下来了,看得左玄歌都有些心惊肉跳。
这位一把年纪的工部侍郎强忍着内心的汹涌泪水镇定了一下心神继续道:“左公子,黎某感念公子救了小女,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可是……可是公子将小女带回将军府,终是……终是有些不妥啊……”
左玄歌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黎大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把你女儿带走的?”
见他说的真切不似玩笑,左承胄悄悄松了口气,这黎耀郎一大早上门来找女儿,话语间说的虽是感念左玄歌救他女儿,其实还不是存了一丝讨要说法的心思,清清白白的黄花闺女被一个男子带回家留宿终是不妥。
而这件事尴尬就尴尬在黎耀郎工部侍郎这说高不高说低又不低的身份上,当朝工部尚书一位悬置,工部以侍郎为长官,只是工部四位侍郎中黎耀郎资历最深能力却最弱,日后擢升为尚书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左承胄虽然对左玄歌娶亲一事更愿意听取他个人的意见,但是本着为父之心,终究还是希望替他找一个门当户对贤良淑德的女子,黎氏之女就有些不够分量了,可终究是朝廷正三品官员的女儿,这事儿也不好做得太难看。
言谈间野狼也到了,左玄歌往门外的方向瞥了瞥:“黎大人,救你女儿的英雄正是这位野狼大侠,你满腔肺腑的感激之言还是朝他说去吧。”
黎耀郎看了看左玄歌又看了看门口的黑脸大汉,原本就急得一头汗的脸更长得通红:“这……这……可是不管怎么说小女都是被带入了左府啊……”
左玄歌眯着眼笑了笑,心里可跟明镜似的,这是要咬死了自己不放强娶强嫁么?幸亏他昨天一念而动根本没有露面。
黎耀郎还在支支吾吾地念叨,话说得也越来越不要脸了:“现下满京城都知道了小女与公子共……共度一夜,这可……这可如何是好啊……”
满京城都知道了?左玄歌扬起一抹单纯无公害的笑容:“那黎大人认为该当如何?”
“我……我……”黎耀郎嗫嚅半晌,最终还是拱手朝左承胄鞠了一躬,“下官全凭大将军做主。”
左玄歌暗暗赞叹了一声,好家伙,知道爹向来公正无私,索性将这难题给抛回了左家。
左玄歌看着父亲左右为难,笑意愈浓:“不如就娶了吧。”
书桌后的父亲和身侧的司徒凛月都是一惊,就在黎耀郎松了一口气隐隐露出喜色之际,左玄歌又添了一句:“不过我要纠正黎大人一个错误啊,昨天跟令嫒‘春宵一夜’的可不是我,是野狼。”
众人将目光一致落在野狼身上的时候,野狼也很争气地因为一脸懵然而没有反驳。
“怎……怎么可能……”
左玄歌举三指发誓:“天地良心,我昨天可一整夜都是跟我师父在一块儿的。”
司徒凛月十分配合地点了一下头,瞥了黎耀郎一眼:“是。”
淡淡一眼,却让老侍郎心里越发寒凉……
左承胄满意地点点头,既是如此这事还真跟玄歌没有关系了,不过当他再回过味来细想玄歌一整个晚上跟他师父在一起干什么?心里有了这一层疑惑,再看司徒凛月看自己儿子的眼神就越发觉得有些不对头,这俩人虽名为师徒,其实年龄样貌气度风采俱是很相配,实在很难说两人之间有师徒的长幼之分。
左承胄语气略有僵硬地问道:“你跟你师父一整晚在一起干嘛?”
“在城西李家楼上听说书啊,我还打赏了不少银子出去,那说书先生也可为我作证,这黎家大小姐莫说碰一下,我就是看都没看上一眼。”上楼时瞥的那一眼只能算半眼嘛,不过那一瞥就叫他看出了那是个女子,所以才会叫琴心格外注意一下她。
左玄歌将目光转向黎耀郎:“黎大人,你要为你女儿讨公道,我绝对赞成,这便找人替野狼做媒到黎家下聘礼去。”
“不不不……这个、这个……”黎耀郎一面阻止左玄歌一面又看了看门口一脸赧颜的野狼,实在是不堪入目,苦着脸道,“大将军,让下官将小女带回去好好教导,此事就不劳大将军费神了。”
左承胄朝左玄歌递了个眼色,左玄歌立刻从椅子里起身,揽过黎耀郎的肩膀:“走吧走吧,黎大人,我带你找女儿去。”
☆、这样很好
出了左大将军平日办公习武的院子左玄歌才打发了范一范二领着黎耀郎去听风阁找女儿。
四下无人,立刻向野狼问道:“昨天发生什么了?怎么把那女人带回家了?”
“没什么啊,我问她家住哪她不说,只好把她带回来了。”野狼还是一副懵懂样子,“五爷啊,您刚刚那是要让野狼去和亲呐。”
左玄歌被他一副委屈模样逗笑:“人一三品大员的女儿,嫁给你还能委屈了你去?况且我早知他绝不可能同意将女儿嫁给你的,你就放心好了。”
“是啊,人家可是想将女儿嫁给左家五公子的。”司徒凛月不冷不热地刺了一句。
“师父,你还打趣我?你徒儿我这可是被人阴了。”说到这里,左玄歌又向野狼再确认了一遍,“野狼,昨天姓孙的对黎小姐动手动脚的时候,黎小姐没有自报家门,事后也对你缄口不言吗?”
“是啊,要不然我能带她回左府吗。”
从黎耀郎今日这战战兢兢的模样来看,虽然他有心让女儿入将军府,只怕却还没胆子主谋这件事,背后是谁,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个与左玄歌积怨颇深的二哥了,此事若是成了,父亲自然对左玄歌失望,若是让黎家小姐入了左府成为左玄歌的媳妇,那更是断了他日后与权柄家族联姻的可能,此消彼长,左玄商自然轻松就占了上风。
司徒凛月看了看左玄歌:“要我去教训那个人吗?”
“不用。”左玄歌大喇喇摆摆手,满不在乎道,“人家给我送了一个美人来,我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我,不喜欢。”
“不喜欢什么?不喜欢美人,还是不喜欢送美人的?”
“都不喜欢,不喜欢别人送美人给你。”更不喜欢别人欺负你。
左玄歌的脸莫名一红,嗯,一定是师父的目光太凶残。
他别过头随意看着园子里的景致,为避免师父再说出什么来,抢先说道:“还请师父稍稍手下留情,别教训得太狠了。”
“徒儿顾念兄弟情?”司徒凛月见他看一枝桃花看得出声,轻轻一跃将那枝花摘了下来,放在他手里。
左玄歌看着手里的花怔怔出神:“师父,摘花送美人,才是一段佳话。”
“在我看来,这样就很好。”司徒凛月与左玄歌并肩而行,天空飘起小雪,白色雪花落在二人肩头,他轻轻为他拂去肩头雪花,这样就很好。
无须美人,也无须佳话。
是美人,亦是佳话。
“你说错了,师父。”
司徒凛月向他投来疑惑表情,左玄歌抬起头却突然换了话头:“我不是顾念兄弟情,只是怕伤了老爷子的心。”
司徒凛月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左玄歌却突然看着师父笑起来:“师父,哪天你看上谁家姑娘了别客气,徒儿给你找人说媒去,聘礼左府包了绝不吝啬。”
司徒凛月放在他肩头的手僵了僵,缓缓收回来,冷着脸看了左玄歌一眼,终究一言不发地走上了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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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的京城街道上,一顶软轿匆匆而行,两侧分别跟着两个灰衣侍从,四人脚步轻盈始终保持着与软轿相当的行走速度。
一阵诡异夜风吹过,软轿一角的抬杆“咔擦”折断,轿辇右后角一沉,抬轿的人和四名随从俱是一惊。
“公子,您没事吧?”
“没事。”轿内紫衣华服的公子以手扶轿壁稳住身形,小心翼翼地下了轿辇,“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几个侍从都是一脸迷茫。
左玄商下了轿子,只觉得夜风更甚,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衣带纷飞间不知什么东西突然一下招呼在他脸上,“啪”地一声右半边脸便热辣辣疼起来,不等他反应过来,又是“啪”地一声另一半边脸也红肿起来。
“啊。”左玄歌腹部突然一痛,只来得及短促一声惊呼便捂着肚子蹲了下去。
“公子……”几个随从赶紧俯下·身去扶他。
夜风稍稍停歇,众人的眼前突然出现一袭黑衣,方才那紧拽人心的不安与危险感才消散。
左玄商在众人搀扶下站直了身,看着眼前的黑衣人,面上已是冷汗涔涔:“凌侠士,这……这是怎么回事?”
那黑衣人摇了摇头:“没事了。”
话音未落,人便悄然消失。
“诶?人呢?……怎么不见了……”
左玄商紧蹙着眉头:“走吧,赶紧回府。”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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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刚一暗司徒凛月便独自一人出门了,左玄歌便坐在靠近听风阁大门处的亭子里静静望着门口的方向。
宋孝仁来看过他一次,感叹了句“怎么跟个等丈夫归家的小媳妇似的”便悻悻然走了。
直到门洞里出现白衣的一角,左玄歌才笑眯眯地起了身:“师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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