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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儿要犯上完本——by汐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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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上关于他离开三年所发生的事情讳莫如深,他只能零星听说些凤舞山庄赶跑了一大武林毒瘤的事情,庄里的阴郁气氛让他十分不爽,而因未曾身临其境而自然而然被排挤在外的怨气也无处宣泄,怪来怪去终究还是只能怪在那个五年里战功卓越已经摘取大将军头衔的年轻人身上。
不是他自己何须受那么多苦,不是他自己何须被迫娶那刁蛮任性的南宫小姐,不是他那个让整个风城为之倾倒又一贯顺着自己的小妹风浅又怎会在自己不在时香消玉殒?
所以风霜刃初见这个皮囊好看到不输自家小妹的贵胄公子便十分不爽,他看他的目光有些阴鸷难测,而他接了笑豫两掌纹丝不伤又叫风霜刃有了更深层的忌讳,所以才有了上回意欲借虹满楼掩饰杀他的狠毒谋划。
风霜刃随意拱了拱手算是勉强全了明面上的礼数:“左公子,这次小儿笑豫总没再做什么得罪公子之事了吧?公子何必对一个孩子如此?”
“风庄主可真会倒打一把,我是瞧着你儿子蹲在大马路上玩耍仔细路过的车马不长眼,踏成了肉泥也不知,正好经过便给你捡了回来,正好我想见一见风老庄主,一点见面礼不成敬意。”
“父亲大人早已将凤舞山庄大小事务悉数交给了我,左公子有什么话不妨直接跟我说。”
左玄歌冷笑,真当他没有查一查凤舞山庄的底细吗?
“我要知道的事情只怕风庄主没资格过问。”
风霜刃扶在刀柄上的手已用上了几分力气,显然并不打算放行:“家父早已远离江湖,风某虽不才却也不敢擅自放人叨扰父亲的清修。”
语毕,刀已出鞘三寸。
左玄歌不再与他废话,驱马向前倒想看看谁敢拦他,他手里握着凤舞山庄唯一的小少爷,又有师父在后坐镇,底气足得很。
哪知距离风霜刃不到三尺距离时,对面马上一条长影暴起,银光泄了一地,举刀过顶雷霆一击拼命劈下,恨不能将左玄歌当场毙命。
司徒凛月也毫不含糊地将手里少年随手一丢,身体稍稍离开马背一手扶在左玄歌肩头将他护住,另一只手朝上划出一个弧度,风霜刃身后的凤舞山庄众人连他的剑也没瞧清楚,司徒凛月便已坐回了马背,双手握缰绳毫无波澜。
风霜刃的刀锋被那薄如蝉翼的剑身轻轻一弹便迅速向外撇开,差点脱手,他借势往后翻了个跟头骑回座驾,几乎就在同时斜刺里一个身影飞出,看似魁梧笨拙的樊涛在空中几个腾挪接住了飞起的风笑豫,与风庄主配合得□□无缝,抱着小少爷退回了凤舞山庄阵营。
左玄歌皱了皱眉头有些,风霜刃早就看出了师父绝不会以自己的命来换风笑豫一命,所以方才看似狠辣的一记,为的不过是让司徒凛月无暇去顾忌人质少年。
见儿子无恙回来,风霜刃狞笑一声,坐下马儿突然发狂长嘶左右摇晃着马头挣扎着想将背上的人甩下,几次倒立前蹄后如离铉箭奔出,直冲着俊骊而去,司徒凛月早有准备,从左玄歌身后探出身体,一掌拍在冲刺而来的马头上,将那匹棕色壮马打偏了方向,马上的风霜刃近身抽刀,凭空接连挥刀数十下。
月牙形的刀锋如无数小刀激射而来,司徒凛月抽剑抵挡,两人距离太近留给他反应的时间寥寥无几,又有左玄歌在他身前分散他的注意力,司徒凛月抵挡得有些吃力,他左手托住左玄歌的腰想带他后撤数丈以避开风霜刃的刀锋。
看出他用意的风霜刃更是逼逼紧逼决不让司徒凛月腾出精神去照顾左玄歌,甚至于催动自己还未纯熟的凤舞第六式,哪怕被自己功力反噬也绝不放过此次机会。
司徒凛月被他给缠毛了,索性从骏骊背上起来迎着风霜刃的刀锋而上,他仿佛并不如何运气却将风霜刃散发出的骇人杀气悉数化尽,须臾间已掠至风霜刃近前,风霜刃脚踏马背迅疾如风般后撤,将司徒凛月调离左玄歌十丈开外,轻喝一声:“起!”
身后的凤舞弟子闻声而动迅速摆出合围之势将司徒凛月困住,风霜刃借势在几名凤舞山庄弟子的肩头一踩一个骤停又朝着左玄歌所在方向迅速弹出,双掌合用重重拍在左玄歌的前胸。
前后不过转瞬,纵使司徒凛月心急之下一招击毙了近半数凤舞弟子,如鬼影一般飘至风霜刃身后抓住了他的肩却还是没能阻止这一掌。
受了他这万钧之势的双掌过后,左玄歌竟纹丝未动,风霜刃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内力与他体内气机的融合,眼底投出一丝讶异一丝了然,这一击虽未能伤他分毫,却是坐实了自己心底的一些猜想。
风霜刃眸底杀意盛起,不顾肩头那如千斤压顶的手,横刀朝左玄歌的脖颈狠狠劈去!
作者有话要说: 左玄歌:作者菌,来给个准信,我什么时候变成高手逆袭?
某杨:大概、快、完结、的、时候?
左玄歌:。。。
☆、我不回去
司徒凛月双目怒睁射出两道咄咄逼人的杀人目光,手上发力径直将风霜刃肩头捏得粉碎,然而他的刀已脱手直取左玄歌项上人头。
刀锋距左玄歌脖颈只差分毫,周遭空气突然一滞,在场众人只觉得如置身海水行动被凝滞延缓,去势如虹的弯刀剧烈震动起来缓了势头竟在空气中生生震碎成千百片。
铁器落地的清脆声音骤然一响,众人身心一松,行动才恢复了正常,凤舞山庄众人与左玄歌等三人之间的空地上蓦地多了一名老人,说他是老人似乎不尽准确,他鹤发童颜看上去便如同三四十岁的壮年,见到他之后身后凤舞山庄众弟子齐齐跪下:“老庄主。”
知道是风老庄主救了左玄歌他并无恶意,司徒凛月松开了风霜刃的肩膀,快行至骏骊身侧将左玄歌扶下马:“你没事吧?”
“没事。”左玄歌按了按胸口,风霜刃这一掌有点狠,虽然没让他受内伤,但是感觉体内的气息有些乱。
“爹。”风霜刃扶着右肩转身面向风梧狂颔首,方才一心只想一击击毙左玄歌,顾不上身后的司徒凛月,现在才感觉到肩膀骨碎的剧痛,饶是他一介习武之人,也是满头的冷汗。
“糊涂!”风梧狂恶声恶语地呵斥了他一句,不再看他径直朝着左玄歌而去,他突然伸手扣住左玄歌的手腕,左玄歌下意识将手往后缩,司徒凛月也是神色一紧。
风梧狂眼神复杂地瞪了他一眼,蛮横地抓过左玄歌的手:“别动!”
有一股暖意自手腕向左玄歌周身散发,胸口原本的一点不适瞬间消散,老人家撒开手,看着左玄歌的目光有些沉重,隔了良久才硬邦邦地开口:“跟我回家。”
左玄歌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师父,司徒凛月也不知这风老庄主是什么意思,不过看起来他对左玄歌应当没有恶意。
走出七八28 步的老人家大概是感知到没人跟上来,驻足扭头:“我叫你跟我回家!”
左玄歌鬼使神差地真就跟着风老庄主回了凤舞山庄,庄里的人看他的眼色有了不小变化,给他安排了一间原本只给风家嫡系后辈居住的小院子,一时引来庄内流言无数。
将左玄歌安顿下来之后,风梧狂倒是没了踪影,以至于他满腔疑惑却无人可问,左玄歌深感被打入冷宫般的无奈,只好日日在凤舞山庄里闲逛,看一些凤舞弟子练功。
今日凑巧碰上风霜刃满园子追风笑豫:“笑豫,你又要到哪里去?凤舞九式你练了那么多年连第二式没有练到,还整日往外跑斗鸡走狗没个正形!”
左玄歌对风霜刃教育儿子没什么兴趣,转而将目光落在不远处于烈日下挥汗如雨的凤舞弟子身上,说来奇怪别的门派通常专攻一术,练剑便练剑,学刀便学刀,在凤舞山庄却可以看见刀枪棍棒不说十八般武艺,□□般总是有的。
司徒凛月见他对凤舞山庄的功夫有些兴趣,便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凤舞山庄以内功见长,尤其以绝学凤舞九式最为人称道,所以在外门功夫的选择上不对弟子加以限制,就说风霜刃,他早年习剑其实已有火候,后来发生了我师父挑战风老庄主的事情,他才弃剑用刀。”
左玄歌忍俊不禁:“他一定是觉得自己这辈子练剑都超不过祖师爷吧。”
“嗯。”司徒凛月应答得一本正经,一点也不给风霜刃留面子,“他的凤舞九式应该到了第五式了,与你拼命的时候勉强用上了第六式,想必受伤不轻。”
“为了杀我他倒是真狠得下心。”左玄歌看了看肩上缠着绷带的风霜刃,转头又对上司徒凛月的目光,“师父,你怎么对凤舞山庄这么了解?”
“为了在武林大会赢他,做了些功课。”
左玄歌认真看着师父,有些感慨,一直觉得师父是无所不能,生而这般厉害的,倒是想象不出他也有刻苦专研绞尽脑汁的时候。
他的目光看得司徒凛月一阵灼热,伸手将他的头扣在自己肩头上:“我习剑的时候,也吃过很多苦头。”
“师父说话就好好说话,咱能不动手么?”左玄歌稍稍抬了抬头,让自己呼吸顺畅些,热热的气息扑在司徒凛月的脖子上。
司徒凛月避开了他的问题,轻抚他的背脊:“以后你若是学剑,点到为止即可,不用这般拼命。”
“为什么?”左玄歌抬起头,从前说那些怕习武吃苦的话不过为了搪塞他,若是真要他练剑,就算不练到天下第一,也绝不会随随便便练个花架子的。
“不想让你那么辛苦,你有我就够了。”
左玄歌有些不自在地从师父怀里挣脱出来,眨着眼摊手笑道:“这样显得我很没用啊。”
司徒凛月沉吟一瞬,突然抬头郑重道:“你可以挣钱养家,为师只擅长剑术,于世俗凡务一窍不通。”
左玄歌摸着下巴咂摸这句话:“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仗剑天涯?”
看够了热闹,左玄歌跟师父并肩往所居的独院而去,一路上看见这师徒的仆从丫鬟莫不低声细语,说着些最近整个凤舞山庄都在盛传的闲话,总有只言片语落入了左玄歌的耳中。
“听说他是大小姐的孩子啊……”
“可他不是左家的公子吗?”
“你瞧着吧,老庄主已经上京城去了,指不定就是与那大将军去对质了,听我娘说,大小姐当年离家出走,不到一年便被人将尸体送回,这一年里谁知道发生了什么?……”
流言甚嚣直上愈演愈烈,左玄歌不愿听这些毫无根据的揣测,索性将自己关在小院里不出门,然而消息还是不断地从进进出出的下人们嘴里传出来,闷了几日的左玄歌终于忍不住双掌握拳狠狠地砸在了红漆木桌上发泄怒意,司徒凛月上前默不作声地将他的拳头握在掌心。
小时候,他以为将军夫人是他的母亲,尽管相较于哥哥姐姐,将军夫人对他似乎冷淡生疏很多,他也不在乎,依旧亲亲热热地围在她身旁。后来左玄商告诉他,他的母亲其实是沁心楼的一个妓·女,在父亲的默认之下,他相信了,那以后他虽然还是对将军夫人以礼相待,心里却将沁心楼里画像上那张朴实秀气的脸认作了母亲,他常常去看望她,在心里惦念着她,甚至午夜梦回看见的也是那一张脸。
可是,现在,又有人说,风浅才是他的娘亲,还有风梧狂风霜刃这一大一小迥异奇怪的举动,让他不得不相信自己再一次被戏弄了,自己的母亲由身份卑下的风尘女子变成堂堂武林第一家族的大小姐,这原本似乎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吧,左玄歌心里却只有被欺骗的愤怒。
为什么父亲总是对他的母亲讳莫如深?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告诉他真相?难道他的身世真的就那么让父亲难以启齿吗?
所有的疑惑不解在风梧狂带着左承胄回到凤舞山庄的时候总算要揭开答案。
左大将军从踏入风城的那一刻起便阴沉着脸,他跟着风梧狂走进曾经居住过的庄子,宽阔坚实的腰背挺得笔直,一些上了年纪的仆从和弟子很快便认出了这是他们的老熟人,半张着嘴却不敢惊呼出声。
左玄歌很快被叫到前厅,屋子里只有风梧狂和左承胄两人,风老庄主坐在主位,左承胄立在一旁并未就坐。
他看着父亲的目光冷漠而无礼,一双直勾勾的眼睛盯在左大将军身上,今天若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事便没完。
厅堂上居坐高位的风梧狂先开了口,他声若洪钟中气充沛:“玄歌,我是你的外公。”
左玄歌的目光依旧不依不挠地落在父亲的身上,看都不看高高在上的老人一眼。
风梧狂将手中拐杖狠狠一戳,他向来在凤舞山庄说一不二,从来也没见过像左玄歌这样无礼的后辈:“我是你外公!”
“你闭嘴!”左玄歌怒意勃发地瞪了老人一眼,立刻回头红着眼继续盯着左承胄,“你说你是我外公就是我外公啊?我爹还没发话呢!”
左承胄歉意地朝风梧狂颔首:“风老庄主,承胄教子无方,还请勿怪。”
风梧狂沉着脸并未出声责备,只是将一双老而弥坚的眼睛望在眼前这对僵持的父子身上。
左承胄轻轻叹一口气,终究不忍用过于苛责的语气对左玄歌说话,低声平缓道:“他确实是你的外公。”
“为什么骗我?”左玄歌的愤怨目光丝毫不减。
左大将军一双漆黑锐利的眸子稍稍低了低,几乎不可察觉地在眼眶里左右微移,几次想要开口都没能说出一句话。
风梧狂不耐烦地敲了几下拐杖,替他解释道:“我当年冤枉了你父亲将他逐出师门,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要与凤舞山庄不再来往我也能理解,孩子,这事不怨你爹。”
“那你就可以随随便便找个人当我母亲?”父亲沉默隐忍的模样,叫左玄歌更加憋气,他满腔的怒火对上父亲冰山一般的表情,还没有开始燃烧便熄灭了。
“玄歌,你同我回家,这件事日后我会给你一个解释。”
“我不回去。”左玄歌盯着面前让自己熟悉又陌生的人,一字一顿阴沉道,“我不相信你。”
☆、你一人的
左玄歌夺门而出,大将军往外移动了几步,终究还是没有追出去。
他略低着头,似乎若有所思,心情有些低落。
“以后,他会想明白的。”身后的老人出言宽慰道,“若是他不愿意回京城,便在庄里住下,凤舞山庄不会苛待他的。”
“多谢风老庄主美意,玄歌还是由承胄带回家教导为好。”
老人睁圆了眼睛有些愠怒:“你还在与我生气?到现在还不愿意叫我一声师父?”
左承胄转过身毕恭毕敬地对着座上老人鞠了一躬:“承胄不敢,风老庄主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岂有收回之理。”
风梧狂阴郁地瞥了他一眼:“你放心,就算现在你是大将军,而凤舞山庄远不如前,我们也不指望靠上你这座大山。”
老人家不给左承胄解释的机会,望着门外:“他终究是浅儿的孩子,是我的外孙,京城里你们那些勾心斗角就别叫他掺和进去了,与虎谋皮,向来没一个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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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夜,屋顶上孤零零坐着一个人,脚边横七竖八已经倒了十几个酒坛,沾湿的衣襟发散出淡淡酒香,嘴角沾染着一丝晶莹琥珀色酒液,在淡淡月华之下格外诱人。
左玄歌双眼已经显露迷茫倦意,身体在屋顶上一个晃悠差点栽倒,却被身后一双手有力地托住,须臾之间身边便多了一人,将手揽在他肩膀上,让他靠在自己肩头。
司徒凛月亲昵地揉着他的发丝:“你想怎么做?”
左玄歌手里掂着一个空酒坛,让空坛手上颠了几个圈,他突然松手,深棕色陶土坛滚落屋顶重重摔在青石板上,酒坛应声而碎,引来了好些仆从出来查看,抬头看见是左玄歌和司徒凛月,缩了缩脖子又都退了回去。
左玄歌突然站了起来:“我想好了,让姓风的给我解了身体里的真气就离开风城,左家风家一个都不是我的家,左玄商风霜刃,一个个都把我当成威胁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我索性走远一点,省得碍了他们的眼,也烦我自己的心。”
“好。”司徒凛月随着他起身,脸上展露少有的和煦笑容,“我们回珩羽山,珩羽山就是你一人的珩羽山。”
左玄歌也忍不住笑起来:“师父,你还真是大方,连老巢都送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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