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系统呢完本——by南山有珩

林莫言最终没有把苏缄牵扯进来。
三天后，林莫言如约出现在了传奇网络技术公司的大门口。
“林总监。”刚到门口，林莫言就听到有人在喊他传奇公司许诺给他的职位。
看来，传奇的人对他这个叛臣还是挺重视的。
来人穿着一身剪裁还不错的高级定制西装，面带微笑地向他张开双臂，似乎是想给他这个新同事一个友好的拥抱。
林莫言微微侧开了身子，淡淡地说：“抱歉，我不喜欢和别人有肢体接触。”
来人在大庭广众下被这么不留情面地拒绝，也没露出什么尴尬神色，反倒是神色泰然地收回了手。
“以后都是同事，还是友好相处吧。”来人用沙哑低沉的嗓音这么说着。那嗓音仿佛是喉咙中卡了一口浓痰，说话的时候就会在喉结处微微滚动，带着冰冷的黏腻感，听上去让人非常不舒服。
这个人应该就是除夕夜给郑林打电话的那个人。
他的背脊微微弯曲着，明明面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却看上去有些阴诡莫测。或许，就是因为这微笑太过礼貌得体了吧？
“林先生请坐。”办公室里，一个坐在大黑皮老板椅上的矮胖男人在看到他们进来后，从椅子上面起身来迎接。
林莫言礼节性地握住了男人伸过来的手。
“林先生你好，我是传奇的总经理孟传雄。”孟经理向林莫言自我介绍道。
林莫言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不得不说，幕后的人就是和台前的小卒们不一样，连假笑都要看上去更为和蔼可亲一些。
那位孟经理也同样不介意林莫言的冷漠与怠慢，反倒隐隐有些满意的样子。
“沈秘书，把我收藏的咖啡豆找来，我要请沈秘书尝尝我这儿的咖啡。”孟经理回身对着领林莫言进来的男人吩咐着。
“是。”沈秘书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林莫言淡淡地开口，进行礼节性的拒绝。
果然，对方如同被触犯了似的故作不满：“林总监，你莫不是看不上我的咖啡？”
“抱歉。”
郑林走之前曾经对他说过，来到传奇以后，不要对他们太热情，但也别太冷淡。成天想着在背地里挖别人墙角的家伙，连自己人都不见得会有多信任，更别说你这个外人。
“就像谈恋爱一样，越是经常劈腿的人越是喜欢去怀疑对方的不忠......”郑林当时就是用这种不太正经的形式向他解释的。
林莫言明白，对方中途挖角，应该是对他已经有所了解。
所以，维持常态，刚刚好。
咖啡很快端了上来，气味甜香，带点微酸，咖啡面上打出的沫浮不是那么丰富，显然是单冲的特种阿拉比卡咖啡豆。
“蓝山？”林莫言淡淡开口。
对面的孟经理大笑着连连点头：“想不到，林总监你对咖啡也有研究？”
林莫言没回答，只是默默地用手拿起杯子，轻轻吸了一口，又苦又涩，还带着酸味，果然，他讨厌咖啡。
“那位孟经理是个咖啡爱好者，莫言，你记得恶补一下你匮乏的咖啡知识啊！没准儿随便装个逼你就成功获得他的亲睐，装逼这种事我一向只服你。”
......
“我把孟总要的核心研究技术都带来了，也希望孟总按照之前说好的，为我提供高质量的研究器材。”林莫言冷冷地提醒着孟经理。
“呵......林总监刚来，何必着急工作呢。工作嘛，以后有的是时间。今天呢......我就先代表公司欢迎林总监，你看如何？正好也可以交流交流感情，拉近拉近距离。”孟经理脸上的笑容越发和煦了，看上去仿佛真的像是一位关心下属的可敬的老板了。
你们可曾听说过，以前欧洲男人在高级会所里嫖交际花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明明本质目的都是为了上床，可是那些人总喜欢多此一举地，像是和贵族少女恋爱那样，要先做情感交流，风花雪月谈遍，再来脱光了做那档子事。就好像这样能够不愧对他们多出的那些钱和身上高人一等的贵族头衔似的。
在林莫言眼里，这个孟经理就是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明明对核心数据想要的不得了，偏偏还要拿腔拿调，以为自己看不明白。
所谓的欢迎仪式就是找一个声色犬马的地方，一群人抱着酒瓶子，喝个烂醉如泥。
林莫言紧皱着眉头，接过那杯由沈秘书递到他手边的酒。
加冰之后，高纯度的烈酒，喝到胃里就如同插了一把刀子似的。
林莫言抬头，对面的孟经理正微笑着对他举杯。
林莫言举起酒杯，对着孟经理，一饮而尽。
21：00左右，林莫言冷冷地拒绝了孟经理提出要让司机捎带一段的提议，自己边走边吹冷风醒酒。
现在来看，传奇的人对他是有很大的防备的。刚才在酒吧里，有好几次，他都瞥见孟经理在对手下的人使眼色。一杯又一杯的烈酒被他们送到自己面前。幸亏那些人喝到后来都喝大了，神情恍惚没精力注意他，让他有机会去洗手池将酒吐掉了大部分，不然他今天晚上真的有可能会醉到人事不省。
郑林现在是出于拘留状态，还没有被法院正式判刑。一般对嫌疑人的逮捕后羁押期限不得超过两个月。也就是说，在郑林被正式定案之前，他只有两个月的时间来找出证据。这样看来，他必须要尽快获得那些人的信任才是。
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家。
林莫言在楼下站着，下意识往苏缄家所在的窗户看去。窗帘已经拉上了，看不清楚里面的灯是否亮着。
苏缄......
自从那天离开公司，他已经三天没有见过苏缄了。之前没有觉得有什么，直到今天从传奇回来，他忽然觉得好累好累。以前苏缄在他身边的时候，苏缄会理解包容他，他就好像被一股柔波包裹着，身心都是清澈舒适，那柔波可以洗去他满心的疲惫。
他真的很想他家小朋友。
不过那天他头也不回地从公司离开，苏缄应该很失望吧。毕竟......郑林是苏缄表哥，自己那样显而易见的对郑林弃之不顾，会让夹在中间的苏缄很难做吧？
林莫言掏出钥匙开门，忽然愣住了。
橘黄色的光线从房间里透出，带着几丝令人心安的温暖。
“......莫言？”
屋内有人应声而出。
苏缄似乎刚洗完澡，身上披着一件被水汽浸染了的浴袍，隐隐可以看清楚下面被包裹着的身体轮廓。
“不好意思啊，我等了好久你都没回来，就先洗了个澡。穿了你的浴袍你不会介意吧？”苏缄发现林莫言盯着他身上的浴袍看，便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你......怎么来了？”
“噢！我看你家一直没亮灯，听说你今天第一次到新公司上班，怕你在外面有应酬回来晚了，就想过来给你收拾屋子，再煮点夜宵”，说到这里，苏缄的头微微有些低下，“不过......我不会做什么复杂的东西，看你冰箱里还剩了一些速冻的汤圆，就把它们下锅了。哦！你快来吃！不然放久了就糊了！”说着，苏缄伸手来扯林莫言。
但林莫言并不为所动：“我这个时候离开新科技公司......你......不失望？”
苏缄的脸上露出微笑：“不失望。”
“为什么？”这回轮到林莫言脸上露出少有的惊讶错愕。
苏缄笑了，脸有些微红：“因为......我喜欢你啊......”
“呃？”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更相信我爱的人不会是那样的人”，苏缄说到这里，顿了顿，“因为我想相信你胜过相信我自己。”
林莫言眼中的霜寒渐渐融化成水波，他微微勾起唇角，伸手一拉，苏缄便被他完完整整地圈在了怀里。林莫言将鼻尖凑到苏缄的脖颈处，贪婪地呼吸着怀中人清冽的、带着沐浴后芬芳的气息。他的心灵在这香气中渐渐得到慰藉和平静。
“莫言......”头顶上传来苏缄的声音。
“......嗯？”男神闭着眼睛抱着自家小朋友不愿松手，似乎是想补回这三天的份儿。
“汤圆要糊了......”
林莫言轻笑一声将苏缄凌空抱了起来。
欸？？？？？
苏缄猝不及防之下，惊得差点叫出声来。
林莫言冰冷的脸上难得现出几分带着邪气的笑，他低下头，轻轻靠在苏缄耳边说道：“比起汤圆，我更想念你的味道......”
被抱进房间压倒之前，苏缄脑子里最后念头是：
卧槽！这么色气满满的话真的是男神说的吗！男神你不是禁欲系的么！！！一定是我我耳朵的接收方式不对！！！！
25
暗流涌动
早上苏缄醒来的时候，林莫言已经上班去了。
床头柜上放着一张手写的字条：
已经帮你向你们总经理请了假，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苏缄看着字条上俊秀的字体，微笑。
表哥和莫言肯定有什么秘密想瞒着他和张楚天，去传奇上班也许就是表哥本人的授意也说不定。既然他们两个不想让他和张楚天知道，那就不问好了。这样，也能给男神减轻一些压力。
苏缄这么想着，心里就舒服多了。
两个月的时间很短，林莫言要想得到传奇公司的信任，必然要采取一些措施。即便是在掩饰，林莫言仍旧可以感受到来自传奇高层的试探。
“林总监。”助理将一份资料放到他的桌案上让他过目。
“嗯，谢谢。”林莫言淡淡地回了句。
助理小姐的心瞬间如小鹿乱撞。
林莫言虽然遭到了高层的提防，但不得不说，对于项目组和办公室的妹子们来说，都是打心眼里欢迎着这位新来的总监。年轻、英俊，虽然人是高冷了些，但是高冷这个设定对于长得好看的人来说从来都是加分项不是减分项。
韩助理更是如此。之前的那位项目总监是个年过40的大叔，也许是因为这个年龄不上不下的关系，仗着自己的总监位置，没少调戏骚扰公司里的女同事，尤其是离他最近的韩助理。出去应酬的时候喝醉了酒，就要韩助理搀扶他，借着酒醉在韩助理身上动手动脚。
之前因为这个，其他女同事都用或怪异或同情的眼光看着她，好像她被那个猥琐大叔怎么样了似的。不过现在嘛......韩助理将文件放下，看了一眼低头认真审阅文件的林莫言，很有礼貌地关门出去。那些女同事都羡慕死她了呢......
当然了，这个羡慕也就是表面的吧......
韩助理这么想着。林总监来公司已经一个多星期了，虽然从来没见过他带女伴，不过，以她多年混迹职场的看人经验和女性天生的直觉，这个总监还真不像是一个单身汉。有好几次中午午休，她来送咖啡，都看到林总监站在窗边和什么人打着电话。讲电话的时候，林总监的语气还有表情都和往常不一样，眼睛里全是温柔。
或许是他女朋友吧......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生才有这么好的运气，能找到林总监这样好的男朋友。
韩助理想着，轻轻地替林莫言带上了办公室门。
林莫言将审阅完毕的文件搁置在一边，心头有些不安。
按理说他作为新科技公司的叛臣，亲手将核心文件传递过来，又是新科技之前的项目总设计师，是最了解这个脑电波芯片项目的人。传奇大费周章把他挖过来应该是要让他接手芯片的工作。
可是......为什么？
林莫言一天一天看到的东西，全部都是其他项目或者一些其他相关文件，对方根本就提都没有提过脑电波芯片的项目。
莫非......
林莫言眼中的瞳孔微微紧缩，对方其实是在等时间......等两个月的期限到，郑林的羁押期结束正式宣判的时间！
午休时间。
张楚天一边看着显示屏上的枪版电影，一边吃着外卖，苏缄抱着饭盒坐到了他旁边来。
“看什么呢？”
张楚天看了眼苏缄保温盒里丰盛的饭菜，再看了一眼自己泡沫碗里的地沟油套餐，扯了扯嘴角：“林莫言真贤惠，把你养的这么好，他是每天早上都起大早做好饭菜再走的么？”
苏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呃......是啊......”
老实说，是男神之前看他每天泡面加饼干的渡日，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提出每天都做饭的。虽然他觉得男神每天在传奇卧底已经很累了，但是男神说，如果每天回来都紧绷着神经的话，那才是劳累，做饭的时候，他反倒能放松些。苏缄这才由他去了。现在每次林莫言做饭的时候，苏缄都会在旁边近距离围观，想着哪天要是学会了，就可以让男神尝尝他做的饭菜了。现在他退掉了之前住的房子，搬到了男神家里，也是因为男神说想要每天看见他才能安心......
张楚天瞥见了苏缄脸上露出的蜜汁红晕，知道他肯定又在想林莫言了。
哼......不给单身狗活路！
要是郑林那个家伙在，肯定又要嘲讽他们，连空气里都是恋爱的酸臭味了......不对，怎么又想起那家伙了......
也许是以前中午郑林都会找无数理由拖着他出去吃好的吧......现在没了那个家伙时不时在眼前瞎晃着挑衅，又吃回了以前的地沟油套餐，反倒有些不习惯。
大约是在苏缄搬进林莫言家里的第二天，林莫言就把郑林的计划差不多全盘托出了。
“欸？我还以为你怕有压力，所以不想告诉我和楚天......”
“笨蛋......”，林莫言低喃着轻轻堵住苏缄的嘴，在他的唇齿间厮磨，“我是担心你掺和进来被传奇的人针对......”
“但既然你担心，我就告诉你好了......”
“嗯我知......啊...道...”
苏缄的口中吐出破碎的呻吟，已然连不成句子，但林莫言显然没有给他继续思考的机会。
林莫言的声音微微染上了些情欲的低哑：“晚安，苏缄……"
第二天，苏缄就把事情告诉张楚天了。
“要告诉楚天吗？”
“嗯。郑林那个疯子才不是什么白白牺牲不求回报的人。他不告诉楚天，无非是等我们说，这样，效果更佳。”
林莫言微笑着低头吻了吻躺在身边的苏缄的额头，这么说道。
张楚天果然炸了：“那个疯子是彻底失心疯了么！！！他到底有没有脑子？？？！！！！他知不知道他要是真的坐牢了他这辈子就完了？？？！！！！”
苏缄内心暗暗地叹了一口气。这两个冤家之间到底有什么可怕的过往他虽然不知道，但是看着这两个变扭的家伙他是真心觉得累啊......一个小心翼翼地试探却不肯将真心和盘托出，一个明明有些动心了却一味地把人往外推。照这样的趋势下去，这两个人的脱单之日，还很遥远啊......
张楚天想到郑林，忽然觉得心爱的小炒牛肉和糖醋小排都失去了以往的吸引力。但是，他决定把这一切归咎于苏缄饭盒里林莫言那个妖孽做的饭菜太诱人。
秀恩爱果然容易瞎眼，嗯......一定是这样......才不是因为想那个疯子......
才不是......
林莫言冷静下来，决定和孟经理比比耐心。
虽然对方可能会拖过羁押期的这个认知让他心惊，但是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林莫言是当年所在届级的最优秀的毕业研究生，他的软件技术很过硬，但是黑客技术也不差。当然了，他不会蠢到去黑传奇的系统，而是另辟蹊径冲破了银行的系统防火墙。
他在银行系统中仔细查看了一下传奇公司的账目。果然，流动的资金链周转不怎么灵敏，难怪他们会这么着急就下手。如果真的是要把新科技瞬间打压到无法翻身的地步，那么现在这个时间段显然不是最合适的。现在新科技的芯片项目还只是在筹备阶段，根本就还没有开始实验。
最完美的时间，应该是等到实验瓶颈期过后。
郑林或许当初就是直接看出了他们这次下手的匆忙，直觉有纰漏，才敢拿自己赌这么一大把。
银行账目显示，传奇在去年5月的时候曾经转出到国外一家账户上面的资金高达数千万元。对于传奇这样在国内并不怎么顶尖的公司来说，这可是掏家底的买卖。而在这笔转账后， 只有小笔转进，根本不足以补上几千万的转出亏空。原来他们的流动资金链出现了断层，这才把主意打到竞争对手身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