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系统呢完本——by南山有珩

那时候的小郑林不想现在这个成年版郑疯子一样，整天挑着一双桃花眼四处胡乱放电。倒是看上去有点......文静？林莫言承认有点想笑，真没想过郑林这个词旁边，有一天还能配上“文静”来修饰。
小郑林不吃水果，也没碰旁边的游戏机手柄，就那么空洞地坐在那里发呆。过了一会儿，画面上的小郑林拿起旁边的电话，犹豫了许久，拨了一串号码，把听筒放在耳边静静地等待。
过了一会儿，似乎是对面的电话通了，小郑林却忽然皱起了眉头，接着眼中闪过失望。林莫言等了一会儿，就看到小郑林的眼眶里有泪水涌出，然后，小郑林用手捂住了话筒，撇开脸哭了起来。画面这时候有些一闪一闪的糊点，这个样子有点像电视信号不太好的时候的屏幕的画面。林莫言以为是脑电读取不稳定的缘故，就没太在意，只是凑近了，想看的更清楚些。
“十号参与者心率在急速下降！”
忽然监测员惊叫出声。
林莫言闻声来到总监测屏幕前，监测员打开参与人员的健康状态的监测画面，画面上显示属于郑林的那一部分心电曲线图从一开始的有起伏的波折状态，变为了大趋势向下的走向。人体毕竟有自保的防御系统，心电不可能直接快速下降，但是大范围的向下趋势也说明了郑林目前的情绪极度低落，甚至有可能在这个画面中，有轻生的欲望。
林莫言眉头微皱，这家伙到底在经历什么，才能被虚拟的情绪漩涡困得这么深？
之前有提到对参与人员在入选前进行高强度的心理抗压测试和训练，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绪漩涡。不要以为情绪漩涡是一个什么编造出来的矫情东西，这个说法来自美国联邦调查局的提审实验。
联邦调查局曾经将一个死刑犯蒙住眼睛，然后在他的手腕上用刀子割了一条不是太深的口子，他们在死刑犯的手腕边放置了一个滴水的龙头。在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那个滴水的龙头不断地在滴水，而在那个死刑犯的感知中，他以为是他的手腕在不住地流血，即使，真实的情况是，他一滴血也没有流下来过。
这个状态大约维持到了一小时三十分左右，死刑犯陷入了重度的昏迷之中，联邦警察们终止实验，并且将他送往医院。
医院的检查结果是，死刑犯是重度失血造成的严重休克，再晚来会儿，他可能就真的要失血过多而死了。
这个案例或许听起来有些荒诞，但事实上，我们人体的各项机能全部都是由大脑控制的，比如在那个死刑犯的大脑意识中，他处于长时间的失血过多，那么，他的大脑下达给身体各项机能的指令就是失血过多，自然就会根据身体机能反映出来。换句话说，郑林现在如果一直都是这样的低求生状态的话，他很有可能会被困死在自己的梦境里，被自己的情绪杀死。
“是否有条件对他的脑电波信号进行干扰？”林莫言问。
“抱歉，林总监，我们......目前还达不到那种技术”，监测员虽然也不想看着那个人白白沦为实验的牺牲品，但是实在是没有那个能力去解救他，“现在的情况看来，只能靠他自己了。”
“那么，可以对他的脑电波成像内容进行分析吗？”
林莫言会这么问是因为他们通过监控监测仪器只能经画面复刻出来，不能复刻出声音，也就是无法知道郑林的电话内容到底是什么。如果能够对数据进行分析的话，或许就能够知道画面实际内容了。
“或许可以。”监测员说完，就开始敲打键盘进行数据的分析。
林莫言皱着眉头，看向试验区的方向。
郑林闭着眼睛，很平静地躺在那里。
仿佛再也不会醒来一样。
“苏缄，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郑林参加的到底是是什么实验？”张楚天坐在沙发上，以一种质问的口气问苏缄。
苏缄一向脾气好，但很不喜欢别人无端地质问他。但是他能理解张楚天现在的交际心理，如果出事的是莫言，估计自己只会比他还着急。所以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就很快恢复了常态。
“我不是非常清楚，要等莫言回来才知道。不过，我想莫言在旁边，应该不会出太大的状况的吧？”
苏缄虽然也很担心郑林的情况，但之前林莫言特意交代过他绝对不能把真实的情况告诉张楚天，不然可能会很麻烦。
苏缄一开始不能理解为什么能够让自己知道，却不能让张楚天知道。
林莫言当时捧着苏缄的脸说：“你和楚天不一样，因为你更加理智。我和楚天从小一起长大，按照他的性格，如果知道了一定会惹麻烦，到时候，郑林的苦就白吃了。”
苏缄记得自己当时笑着摇摇头，看着林莫言的眼睛说：“我不是理智，我只是不想因为自己的失误给你制造麻烦。但你要记住，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状况，也许......也许那时候我就没有什么理智。”
林莫言将鼻尖点在苏缄的鼻尖上，低声道：“嗯，我当然知道。”
张楚天也觉得自己今天有点混乱，看到郑林用铅笔写的那些英文字母的时候，他甚至以为，郑林已经......
郑林......郑林对他来说是什么呢？
张楚天知道自己不是第一次想这个问题，从很早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答案，也逐渐从最开始的不容置疑的讨厌，变得越来越迷茫。
那个疯子如果真的只是和他玩玩，为什么会跟着他回家过年？为什么在千辛万苦逃出监狱后，第一个来找他？有些事情真的不能深想，因为一旦深想，那个答案也许会让自己无法面对。
他知道自己不喜欢男人，更没想过要被一个男人压。
但是如果是那个疯子的话，也许......
张楚天的思维瞬间顿住。
实验区里，郑林静静地躺在金属床上，表情平静而安详。
“喂，要是有一天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我比较倾向你滚得越远越好，这样就没变态来骚扰我了。”
“......哦。”
楚天，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走了，你会想我吗？
或许，不会的吧。
34
套路达成
最终，郑林还是靠着顽强的意志挺了下来。
看着监测屏幕上逐渐回升的心率曲线，林莫言松了一口气，跌坐在椅子上。
监测员大声宣布着“本次实验结束”，好几个研究人员立刻前往实验间，去将参与者从金属床放下来。
切断连接线，取下金属头盔，一个个参与者从大脑的深度麻痹中醒过来。林莫言隔着玻璃墙看见郑林睁开了眼睛。
正在给郑林检查身体状况的研究人员笑着对他说：“林先生（化名林正），刚才实验的时候您的心率急剧下降，我们都以为您要出实验事故了呢！”
本来以为这位林先生一定会后怕地感谢上帝，谁知道这位先生只是笑了笑，然后用手指指玻璃墙外面，半开玩笑半正经地说：“像我这样的颜值，外面那些小姑娘不会让我死在这里的。”
在他旁边的那个实验人员也是一个小女孩，听他这么一说，被他逗笑了：“您还真自信！”
他转过头去，正好对上了外面林莫言的眼睛，郑林对着林莫言比出“弟夫多谢”的口型，然后很自然地看到了林莫言冷脸挑眉的表情。
郑林没有告诉林莫言他是怎么挺过来的，不过林莫言也没有机会问了。下午下班的时候，这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回了林莫言和苏缄的住处。郑林把自己包裹得像个麻风病人似的，因为他目前毕竟还是一个逃狱犯，连他老爸都不敢联系，要是被人认出来就糟糕了。
之前去传奇参加实验的时候，郑林是把自己精心乔装了一下的，估计除了事先知道的林莫言，连亲爸都不一定能认出来。
郑林按下了门铃，里面的门开了。
来开门的是张楚天。
郑林将脸上的墨镜摘下来，对着里面开门的人露出了笑容：“怎么样？想我了么？”
张楚天默默地看着他，红了眼眶。
“你们也太乱来了！”厨房里，苏缄忍不住出声教训林莫言，“怎么能拿郑林的命开玩笑！这种戏你也陪着演？”
林莫言看着苏缄气呼呼地瞪眼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别人都说结婚以后从女朋友变成了妻子以后，女生就会开始变得唠叨起来。你一个男孩子怎么也这样？”
苏缄“啪”的一下打掉林莫言在他头上蹂躏的手，背过身去：“那你去找女孩子啊！我一个男生真是委屈男神你了！”
苏缄在原地等着林莫言来哄他，结果等了半天，身后没有半点动静，只有水龙头里流水的“哗哗——”声。听声音来看，好像是在洗什么东西。苏缄有些无语，林莫言不会直接无视了他，洗自己的菜去了吧？
他刚想转过去谴责林莫言无视他的行为的时候，忽然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林莫言贴着他的耳朵对他说：“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暧昧的热气吹拂着苏缄的耳朵，虽然说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但苏缄的脸还是红的很可观。
“有时间事后道歉，不如下次做决定之前和我商量。”苏缄知道林莫言被郑林越教越会套路他了，这个所谓的“美男计”也使得越来越流畅自然了。
不过，这次苏缄显然并不打算这么轻松就让这个一而再再而三瞒着他的家伙过关了。
“林莫言”，苏缄转过头直视着林莫言的眼睛，“你这次还骗了我。你只说了实验可能有风险。但没有这次的风险是你和郑林故意制造的！”
男神大人很无奈，他家小朋友怎么越来越精明了。当初软软萌萌的时候多可爱。男神大人为了让他家小朋友不继续说下去，只好想办法先把他家小朋友的嘴堵住了。
林莫言冰山版冷峻的脸上，现出一个破冰的笑容。苏缄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傻傻地花痴着男神的小白痴了，看见林莫言这个熟悉的笑容，瞬间就明白了他下一步想做什么。出于本能，苏缄往后边缩了缩。
不过显然林莫言不会给他溜走的机会，直接吻上了苏缄。
“唔......”苏缄伸手有些无力地推着林莫言，不过他的力气没有林莫言大，所以显得有些无济于事。林莫言一只手小心拦住苏缄的后脑，另一只手撑在苏缄身后的墙上，顺势轻轻一推，苏缄整个人就被圈在了一个用手臂圈成的小圈子里，无处可逃。
“呵......”
林莫言轻笑一声，期身上前与苏缄的身躯相贴。苏缄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忽然就闪过“厨房.avi.”几个大字，下一刻就为自己脑补的可怕感到羞耻。林莫言看苏缄一脸羞耻的表情，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我不介意把你的想法变成现实......”林莫言在相依的唇齿间低声呢喃出这些话，顺势加深了这个吻。
“喂，你的手......！”
苏缄本来是到厨房来帮林莫言准备晚饭，结果很不幸运地变成了男神的晚饭。再被吃掉，苏缄懊恼地想着：又被这家伙躲避掉话题了。
其实这次的状况确实是演出来的。
在沈秘书眼里，是由于他下达的传奇公司的董事会的命令才迫使林莫言不得不加大电荷量，然而在林莫言和郑林的计划里，林莫言是故意借沈秘书的手将那个电荷量补到最大的。
真相是，当时在场的十个房间里只有郑林的数据是真实的实验数据，其他人的数据都是林莫言实现模拟出来的假数据。而那些参与者不过是被林莫言实现转接的其他的低量电荷弄的睡着了而已。
林莫言和郑林要通过这种不怎么理智的方式拿证据，但是也不能无良到让别人陪着他们发疯。这也是为什么在那么高负荷的电荷刺激下，却只有郑林的心率曲线出现了大幅下降的情况的原因，而其他人一直都很正常、平顺。
但是林莫言的紧张和担心确实不是演出来的。因为一旦拉杆推到超出负荷量的部分，每加大1%,郑林的生命受到的威胁就大一分。林莫言当时的反应完全符合事实情况，所以沈秘书被他们很好地骗了过去。
而郑林要拿的证据就在他的牙根处。
郑林在牙根处藏了一个电荷测量仪，牙根处和太阳穴直接相连，可以很好地检测到从仪器的电缆线里传导出来的电荷的数量。而由于那个小东西是用树脂做到，所以在不刻意进行人工排查的情况下，是不可能被实验室门口的那个金属探测器发现的。
传奇当初给新科技泼的脏水就是，为了完成脑电波实验而与人签订赌命协议。那么传奇呢？拟定带有欺骗性质的假合同，以高额的奖金为诱惑，居然在实验时使用了超出人体负荷量近一倍的电流。这个丑闻爆出来，会怎么样呢？以媒体的捕风捉影的能力，传奇很快就会负面新闻缠身了吧？但是，没有找到那个最重要的关键性的证据，不但不能扳倒传奇公司，可能还会遭到对方的疯狂反击和报复吧？
这也是为什么郑林选择了自己亲身上场而不是花钱随便找一个什么人做的原因。越是像郑林这样崇尚金钱主义的人，其实越懂得利益关系的不稳定性。可以用金钱达成的协议和条件，很快也可以因为更多的金钱被瓦解掉。靠别人，终究不可靠。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郑林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坐在距离他最远的沙发上的张楚天。林莫言和苏缄真是好兄弟给面子，一进门两个人就自己很自觉地全部往厨房缩了，这么久了也没来客厅打扰他们。
张楚天从开门的时候看到郑林眼眶就是通红的，但也一直一言不发。
但是这次郑林再也不担心了，看到张楚天通红的眼睛，他就知道自己收网的时候到了。
“你为什么喜欢我？”忽然张楚天发问了。
郑林眼神有些温柔，他看着张楚天说：“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如果你肯给我机会的话，我愿意慢慢跟你说。”
“我不能对不起我爸妈。”
“嗯。”听到张楚天这样说，郑林的语气更加温柔了。如果不出他所料的话，下一句话应该就是......
“但是我想给你这个机会。”张楚天说完这句，声音已经低到了极致。
“嗯。”郑林笑的像一个终于拿到了糖果的小男孩。
“你别得意啊，我还没说答应你呢！就是......就是看你可怜，给你个机会而已......”张楚天老脸有些烫，含糊地为自己做着毫无意义的辩解。
“嗯，我知道。”郑林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知道你还傻笑......”
如果这个时候林莫言在旁边的话，也许他会一晃神以为自己看到了监测屏幕里面那个属于二十年前的，小郑林的笑容。
那是郑林所珍惜的，属于他最珍贵的记忆的笑容。

35
同舟共济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要找的证据是什么了吧？”
饭桌上，林莫言伸筷打掉了郑林夹着的一块肉，迫使他正视起这个问题。
“我的肉......”郑林看着从嘴边飞走的肉，有些无奈，“你急什么啊......”
林莫言冷冷地看着他。
郑林没办法只好先把筷子放下。
“你回忆一下，当时在顾先生的别墅里，我给你的脑电波提取仪器还记得吗？”
“嗯。”
“当时那个仪器我并没有交给苏缄，而是在苏缄离开以后才交到你手上的。因为......那个仪器不能通过办公室交出去。”
“你是说......”林莫言听到这里皱起了眉头。
“没错，那个仪器其实并不是我们新科技公司的产品。”
“难怪......我当时在实验室做实验的时候就很奇怪，按照你说的，我们研究脑电波芯片的所有资料你都交给我了，可是里面并没有关于这个仪器的资料。所以我在传奇的实验室里没有办法复刻出仪器。”
“你知道那个仪器是谁做的吗？”
“谁？”
“传联集团的地下实验室。”
“传联？”张楚天终于听到了他能懂的东西，忍不住就插嘴了，“这不就是传奇的大老板么？”
“没错，传奇公司是隶属于传联的一个子公司，明面上是一个可以开发公司，暗地里是为传联的地下实验室的非法研究产品提供合法的包装以及销售渠道。”
“......所以传奇就是一个洗钱的皮包公司？”张楚天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