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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过渡期完本——by苍梧宾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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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哥不认得这人,孙老板却立刻尴尬地甩开手,几步迎上前:“原来是叶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请进。”
叶峥笑得十分揶揄,但他长得帅,有颜值加成,便连揶揄也不显得那么冒犯了:“孙老板真人不露相啊,你什么时候改好这口了?”
“叶总快别打趣我了,”孙老板心知这位爷是个知情识趣的人,不会出去乱说,抹了把冷汗,笑道:“我这正跟人谈事呢。叶总找我有事?还是小钱给你们领错路了?”
叶峥微微侧过头去:“严知行。”
西装眼镜男立刻去找服务生确认。叶峥抬了抬眼皮,此时方有余裕往江可舟那边看一眼,江可舟强忍着不舒服对上他若有所思的眼神,只觉得一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宋哥和孙老板的注意力都在叶峥一行人身上,趁着没人注意,江可舟一直无声地做着“救命”的口型。
叶峥漠然地别开了视线。
江可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叶峥清楚。能成为西京甲所的VIP,除了不可或缺金钱和身份地位,还有一条约定俗成的规矩,就是“不要多管闲事”。
据说西京甲所的幕后老板手眼通天,叶峥除非是吃饱了撑的,否则绝不会为了一个陌生人开罪他。
绝望中的一线生机容易被过分放大,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失落感往往会成倍增加。江可舟闭了闭眼,激烈跳动的心脏慢慢平稳下来,沉沉地不断坠落。他并不太痛苦,只是觉得很冷。
严知行处理完房间问题,回到叶峥身边低声汇报:“叶总,是预约时前台失误。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另一间包厢,您现在过去?”
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孙老板自然也听见了,脸上立刻堆出笑来:“哎呀叶总,真对不住,让您白跑这一趟。我回去一定给这帮吃闲饭的上一课。这样,今天这顿算我请,权当给叶总赔罪。”
“多大点事,哪好意思白吃孙老板的,”叶峥不以为意地摆手,“我一会儿有约,先过去,改天再找你喝酒。”转头又对严知行道,“打电话通知张导,告诉他们换地方了。”
待叶峥他们退出去、确认门已关好后,孙老板这才心有余悸地舒了口气,按了按胸口:“险得很,幸亏碰上个知根知底的。老宋,赶紧把人送到后边去。”
宋哥对这个圈子不熟悉,自然也不认得叶峥,闻言好奇道:“孙老板,刚那小白脸是谁?派头挺大。”
“什么小白脸!”孙老板瞪他一眼,说,“那是西华娱乐的老总叶峥,西华叶家二公子。他老爸就快退了,叶峥虽然排老二,以后叶家掌门人还指不定是谁呢。”
宋哥嘿嘿干笑两声,不再多话,走到沙发跟前搡了江可舟一把,喝道:“起来,装什么死!”
江可舟头重脚轻,站起来一阵天旋地转。孙老板懒得管他死活,跟在后面低头看手机。包厢里间还有一道门,不知通向哪里。三人正要由后门离开,包厢前门外突然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孙老板放下手机,头疼道:“娘的,又他妈是谁?”
他让两人呆在里间,自己迎了出去,打开门看见来人,顿时愣住了。
十几分钟后孙老板笑眯眯地回到里间,宋哥等得不耐烦,站起来问:“完事了?这回能走了吧?”
“走什么走,”孙老板笑得一脸褶子,冲着江可舟说,“啧啧,你可真是好福气啊。”
宋哥和江可舟一样一头雾水:“怎么回事?”
“老弟,接下来的事就不是你该问的啦,”孙老板拍拍他的肩,“谈成了一笔大买卖。你放心,钱我明天就让人打给你。”他又拉过江可舟,剪开他身上的绳子,换上一只分量较轻的手铐,“你跟我来。”
宋哥被留在里间,孙老板带江可舟来到外面。江可舟一见那人也愣住了:门口处站着的赫然是叶峥的助理严知行。
“严先生,人你可以领走了,这是手铐钥匙和两支麻醉,”孙老板将一个小盒子递给严知行,顺手将江可舟往他身边一推,“刚来的雏儿,不懂事,怕他性子烈。转告叶总小心些。”
严知行冷着一副死人脸点了点头,客气地颔首:“多谢,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先告辞了。”
孙老板亲自替他拉开门:“辛苦严先生了。慢走。”
转变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江可舟直到坐上车还是懵的。他一个人在后座,严知行开着车,时不时地从后视镜中打量他。
按孙老板的说法,严知行去而复返是那位“叶总”授意,可他搞这一出是什么意思?怕他报警?还是转移债务要他还钱?江可舟困得不行却硬撑着不敢睡,前面路段似乎出了交通事故,堵得水泄不通,车子走走停停颠簸得厉害,没过多久他就撑不住了:“抱歉,路边停一下车。”
严知行从后视镜里严厉地瞥了他一眼。
江可舟气若游丝:“晕车,开门。”
半分钟后车子停在路边,江可舟从车内跌跌撞撞地冲出来,吐了个昏天黑地。
他腿软得几乎站不住,双手被拷在身后无处使力,只好将全身重量都靠在背后的路灯杆上。严知行站在他十步开外,皱着眉头,那眼神仿佛在看细菌? 肷砩舷旅恳桓雒锥纪缸畔悠?br /> “大哥,跟你商量个事,”江可舟喘着粗气说,“帮我把手铐打开,我保证不跑,好不好?”
严知行盯着他不做声。
江可舟以为他是在权衡利弊,叹了口气道:“你开着车,我只有两条腿。如果我跑路了,你在后面直接开车撞死我,我负全责,行吗?”
严知行:“……”
他无语地走过来给江可舟打开了腕上手铐,又从车内拿了瓶水给他。
“谢谢,”江可舟有气无力地说,“你真是个好人。”
严知行心想:“呵呵。”
☆、Chapter7

车子停在了一栋高层公寓楼下,江可舟对麻醉的不良反应特别大,现在仍是恹恹地没什么精神。严知行是个锯嘴葫芦,口风极严,江可舟心知问了也是白问,干脆闭嘴装死,由着他将自己带进屋子。反正不管他们要做什么,总不会比进窑子卖身更惨了。
严知行熟悉这间公寓,却并不进去,只站在门边叮嘱江可舟:“这栋房子是叶总的,你可以先洗澡休息。不要乱动东西,不要进主卧,不要私自出门——门口有摄像头,我会叫人留意你。”
他说一句江可舟点一下头,无比乖顺配合。
严知行又说:“晚一点我会再过来。”
“不用这么麻烦,”江可舟说,“你们救了我,我已经很感激了。等明天恢复了我就走,替我谢谢你们叶总,”
严知行权衡了一下,觉得还是先不要告诉他事实真相比较好。他点点头,公事公办地说:“那我先走了,晚上见。”
江可舟洗了个澡出来,没有换洗衣服,便胡乱裹了件浴袍。他见客房收拾得十分齐整,不好意思上去乱滚,于是在客厅沙发上躺了下来。沙发长度有限,好在足够宽,江可舟连劳累带惊吓,入睡速度快得几乎像被人直接打了一闷棍。
傍晚时分,叶峥一进门看到的就是江可舟在沙发上睡得不省人事,长腿委屈地蜷着,手搭在脸颊边,腕上还有斑驳的青紫色伤痕。他听严知行说了回来路上的小插曲,好笑地看了严知行一眼,对方立刻会意地询问:“叫醒他?”
“不用。”叶峥脱下西装搭在椅背上,悠然道,“早死晚死都得死,让他晚死一会儿。”
严知行从来不在这种事上试图去理解他老板的脑回路,只需要当一个安静如鸡的花瓶就好。他于是从公文包里拿出几页打印纸放在茶几上:“您要的合同。”
叶峥在对面沙发坐下来,抬了抬下巴:“放着吧,你可以下班了。”
也许是因为缺乏安全感,潜意识里还是觉得害怕,江可舟朦朦胧胧听见有人声和脚步声,神经骤然紧绷。严知行前脚刚走,他后脚一个鲤鱼打挺猛地坐了起来,动作过大差点掉下沙发,还把对面的叶峥吓了一跳。
“这一惊一乍的。”叶峥抽了页纸巾擦干茶几上的水,见江可舟见了鬼似的盯着他,扬起入鬓长眉,“怎么,这才几个小时就不认识我了?”
“没……不是,”江可舟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叶先生……”
叶峥倒了杯水推给他:“喝口水,压压惊。”
江可舟捧着杯子,轻轻舒了一口气:“我……多谢您救了我,谢谢。”
叶峥脸上掠过一丝笑意,并没有回应对他的感谢。双方相对无语,气氛近于凝滞。江可舟知道自己应该再说点什么,继续感谢或者表个决心。可他从小就性子独,坚信“求人不如求己”,骤然受了叶峥这么大的恩惠竟有些手足无措,一时不知该如何收场。
叶峥注意到他躲闪的视线,越发觉得有趣。他懒得再装大尾巴狼,指了指茶几上的合同,开门见山地说:“我不是做慈善的。你可以看一下合同,没问题就签,如果不愿意,就当今天这事没发生过,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江可舟还没搞懂他的意思,答应了声“好”拿过合同,看了几页后蓦然变色,抬头紧盯住叶峥,抓着纸页的手指止不住地发抖:“你什么意思?!”
叶峥微笑道:“字面意思。”
合同一式两份,白纸黑字,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叶峥从西京甲所以八十万人民币的价格买下了江可舟。作为回报,要求江可舟与其建立包养关系,成为叶峥的床伴。合同约定期限为五年,包养费用按每年二十万人民币计算。在此期间内,被包养人不得公开关系,不得出轨,除特殊情况(如死亡、残疾等)外不得主动解除合同。包养人有权随时解除合同。合同一但解除,按当日所在年份结算费用,余款不退不补。
江可舟脑海里盘旋着无数问题,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先问哪一个。
“别着急,你可以慢慢想。”叶峥说。
“为什么?”他茫然地抬起眼睛,眼中的脆弱、迷茫和一点点凄楚几乎令人心生不忍:“为什么……是我?”
“就是这个表情,”叶峥叹了口气,从茶几一侧探身过来抓住他的手腕,“你在甲所看着我时就是这种眼神。在那个地方,想把你捞出来找警察是没用的,只能按照甲所的规矩来,你明白吗?”
秩序无法解决的问题,只好靠金钱来开路。
“我说过,我不是做慈善的,看见个人就想救。这就是我的搭救方式,你愿意接受就签字;如果不愿意……”他停住话头,接下来的后果不用他说,江可舟自然也明白。
他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部旧手机递给江可舟:“你落在孙老板那里的手机。再考虑一下我说的话吧。”
说完,他把江可舟丢在客厅,挽起袖子走上了二楼。
江可舟直愣愣地坐在沙发上,从没如此切身地领悟到何为“造化弄人”。上午还被人五花大绑地捆在乌烟瘴气的老房子里追债,现在却坐在他工作几年也未必能买得起一平米的公寓里看包养合同。然而环境迥异,他面临的境地却差不多完全相同。
身不由己,无路可走。
叶峥在二楼,房门离他只有几米。如果现在就夺门而出,能够逃脱的几率有多大?
然而这个念头只在他心中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有下文,摆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舅舅”。
“喂,小舟?”
“舅舅,是我。”江可舟清了清嗓子,深呼吸平复心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异样,“怎么了舅舅?”
“哦……没事,”王义停顿了几秒,这才似迟疑又似试探地问道,“小舟啊,你还好吧?你爸他……怎么样了?”
这句话在江可舟心里不轻不重地敲了一记,他突然想起了一个被遗漏的细节。
给他打电话、叫他回来的人不是江宏伟,而是舅舅。那么舅舅到底知不知道,那些人是打算卖了他给江宏伟抵债呢?
这个猜想太过可怕,甚至令他在温度适宜的屋子里打了个冷战。
“没事,我们都没事,您放心吧,”江可舟语气轻松,甚至笑了笑,“那老板看着凶,其实也不是不讲道理。他说那些都是吓唬人的,真要是把我怎么样了,学校那边知道也会报警的。您别担心了,没事的。”
“好好,没事就好。我就说他们怎么敢拿你……咳咳,嗨,舅舅就是不放心,这才给你打电话问问。”
“嗯,”江可舟闭着眼,深吸一口气,“谢谢舅舅。您去忙吧,我先……挂了。”
他还记得高二那年,他弹尽粮绝没钱吃饭,大中午的饿着肚子在街上逛,犯愁这周还剩两天该怎么过。突然有人从背后叫住他,盯着他看了半天,才惊疑不定地问:“你是……江可舟?”
王义是他妈妈那边唯一剩下的亲人,他们只在葬礼上见过一面,没想到会突然在街上遇见。
王义问了问他的近况,知道他从家里搬出来一个人生活唏嘘不已,体谅他一个小孩子生活不易,硬塞给他一百块钱让他“吃点好的补补营养”。
那一百块钱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让他不至于活活饿晕在大街上。江可舟牢牢地记下了这份恩义,在他考上大学手中有余钱后,省吃俭用地攒下五百块钱寄给了舅舅。
他记了许多年的情谊,全心全意地付出信赖,在危难关头哪怕他们明哲保身置身事外,给一句提醒总不会太难。
可是没有。
他们宁可为罪犯掩饰。
叶峥不知何时站在楼梯上俯瞰着他,高高在上,恍若离地三尺的神明。江可舟坐在他脚下的客厅里,原本挺直瘦削的脊背佝偻下去,像是突然间被这凄凉悲沉的宿命压得直不起腰。
身似浮萍,命如蝼蚁。
叶峥走下楼梯,来到他面前,不带情绪地轻声问:“考虑清楚了吗?”
江可舟颓然地垂下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抖着手拿过合同,在末页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叶峥伸手把他搂进了自己怀里,满意微笑:“这就对了,乖。”
签合同的第一天,叶峥连适应的时间都没给他,当晚就把江可舟给带上了床。
江可舟还没完全接受身份的转变,他甚至毫无经验,全然被动地按照叶峥的吩咐做准备,像个僵硬的提线木偶。
卧室里只留了几盏床头灯,昏黄而暧昧,江可舟披着一件浴袍站在叶峥面前,由着他用不露骨却玩味的视线上下打量,十分不自在地转过头去。
叶峥淡淡地说:“脱了。”
他这个人似乎天生的恶趣味,江可舟越是窘迫难耐,叶峥越想欺负他。想看他满面通红的隐忍神态、羞耻却不得不照做的顺从,更想看那张苍白素淡的脸染上情/欲颜色,流泪哭泣乃至失神的每一个表情。
刹那间江可舟整个人都僵住了。静止了半晌,他死死地咬着牙关,伸手解开了浴袍的带子,把它脱下来在旁边衣架上挂好。
这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不知为何,叶峥突然有点想笑。
若是其他人,此时一定会放任浴袍落在地上,管它脏不脏,要的是那种充满邀请意味的暗示。可江可舟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好好的勾引被他做得像在换衣服,一下子将半露不露的气氛破坏得一干二净。
叶峥站起来替他脱掉了身上的最后一件衣物,不出意外又看到他露出克制隐忍的神态。明明浑身毛都要炸起来了,人却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叶峥拉着他在床沿坐下,俯身在他耳边吹了口气,低声说:“上我的床之前,记住几条规矩:第一,不许索吻;第二,不许顶嘴;第三,我不在的时候,不许出去跟别人乱搞。”他用拇指缓缓揉按着江可舟的下唇,另一只手向下,在江可舟腿间不轻不重地撩了一把:“嘴巴、前面和后面,哪里都不行。记住了吗?”
在此之前,江可舟虽然拼命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可这些事情对他来说终究像是隔了层纱。而从叶峥给他立规矩开始,他才好像终于明白了自己在这场交易中的身份——在叶峥面前,他是床伴、玩物,只能对叶峥打开身体,却没有说“不”的资格。
他有点恍惚地想:我做错了什么呢?
叶峥勾了勾他的下巴,似笑非笑:“这就委屈上了?眼圈都红了。”
江可舟惊慌地眨眼试图掩饰泪意,他微微别过头,不愿意在叶峥面前过于失态,哑声说:“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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