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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渴口完本——by盛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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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你认识他们俩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我把郑瑶找来跟你对峙。但你要真的是郑瑶的闺蜜为她着想的话,你就应该知道,是郑瑶自己不愿意跟李双全结婚。”贺林奈说着,当着这女人的面打通了李双全的电话。
“喂,双全?你女朋友的闺蜜朝我泼矿泉水,说我是小三。这事儿你看怎么处理?”
旁边的护士大妈听了忍不住摸了摸胳膊,说:“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像电影里的黑.帮.老.大?”
祝文颐也觉得奇怪,这气场实在太足了一些,带着点正邪不分的威胁感,让人不自觉有些畏惧起来。
可祝文颐盯着贺林奈的手指,还有被淋湿之后还没晾干的头发丝,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该死,我竟然觉得有点性感怎么办……
贺林奈开了免提,李双全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哪个闺蜜?我怎么没听瑶瑶说过?瑶瑶,贺林奈说有人找她麻烦,说她是第三者,这怎么回事?”
郑瑶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什么鬼?哪个不长眼的听些风言风语?”
那个女人的脸色顿时白了一些,道:“我听说您男朋友被下面分公司的老总一个电话叫走了,我以为……”
“你谁啊?”郑瑶打断了她。
祝文颐苦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这该是闹剧了。她向前走了几步,对贺林奈说:“去换身衣服吧,跟护士长请个假。”

那个女人的事情交给李双全他们解决,祝文颐跟贺林奈一块儿回了租的那间小屋里。贺林奈身上湿了一半,需要洗澡换衣服;祝文颐则是因为惊吓过度而成功告假。
路上贺林奈对这件乌龙发表意见:“这都是什么鬼,无妄之灾啊。今天运气不太好,明天找个庙烧香拜佛吧。”
贺林奈虽然平白无故被泼了一身水,但心情还是愉快的,因为祝文颐的第一反应让她确定了一些事情。
祝文颐则是问她:“你……跟李双全和郑瑶很熟悉?”
刚刚那通电话的信息量太大了,不管是李双全还是郑瑶,都是相当熟稔的语气。而那个女人所说的“下面分公司的老总”,也把一些事情串起来了。
对啊,自己怎么这么蠢……就从H协会入手说吧,李双全是H协会的大股东,而H协会则是贺林奈公司的大股东,怎么想这两人之间都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更何况晚会上相遇的时候,李双全对自己的出现表示了惊讶,却没有问候贺林奈半个字,明明对方跟贺林奈更熟悉。
认识就认识吧,关键是贺林奈的态度比较奇怪。跟李双全有关系有什么好隐瞒的?
贺林奈这次承认得很轻松:“对,实际上和森药业有李双全控股。后来重逢之后我们就一直一起创业了。”
一起创业的话,为什么李双全看上去那么有出息,你却只是旗下分公司的老总呢?祝文颐的疑惑又冒了出来。
倒不是瞧不起贺林奈现在的成就,她只是觉得奇怪。以两个人的关系,为什么会造成这么大的贫富差异。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祝文颐说:“不愿意跟我说梅阿姨的事情,不愿意说这些年到底怎么过的,这些都算了,为什么连李双全的事情都不跟我说?我还一直以为你们是旧友重逢,原来是我白替你高兴了。“
祝文颐的表情变得不太妙,在一个不上不下的地方悬空吊着,一阵风吹来可能就此爆发,也有可能又隐忍地憋回去。
贺林奈心知不妙,看着祝文颐说:“我是想说的……”
我是想说的,但那天晚上看到李双全的时候,你忐忑地向我确认台上的人是不是李双全,我觉得你犹豫的样子很可爱,就没来得及告诉你,后来就被你这样误会了。
一连串的话都在嗓子口了,然而祝文颐看了她一眼,说:“我知道,这些年你在外面肯定受委屈了。一回来就对着我撒娇,跟小狗似的,还说喜欢我,想跟我在一起。但是你什么都不跟我说,只知道逗我,逗逗逗,难道调戏一下就能在一起了吗?”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家门口。祝文颐拿出钥匙粗暴地打开了门,自顾自进去了。她把包取下来扔在沙发上,走进房间的时候还把小椅子绊倒了。
祝文颐“砰”地甩上了门,留下贺林奈一个人在客厅里反思。
我做错了什么吗……
贺林奈不明所以,但有一件事情是非常确定的——祝文颐生气了。
也许是因为今天受到的惊吓太大,也许是因为自己隐瞒着的某些东西突然暴露出来了,但祝文颐就是生气了,生气的点是,自己什么都不跟祝文颐说。
有吗?
贺林奈扪心自问,然后发现祝文颐还真的或真或假问自己打听过很多事情:学业、事业、家庭、创伤。而自己还真像祝文颐说的那样,每次都是一笔带过。
贺林奈猛地惊醒,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也知道为什么一直以来祝文颐都是那样一副有些躲闪又有些无可奈何的样子了。
她走到祝文颐房间门口,试图敲响房门,却发现门根本没锁上,轻轻一推就开了一条小缝。屋子里安静地不行,连盏灯也没开。黑暗从里头弥漫来开,到了客厅里又了无踪迹。
“祝文颐,我进来了……”
没人回答。
贺林奈局促又忐忑地推开门,很好,没有一闷棍冲着脑袋砸过来,说明祝文颐还是理智的。贺林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接着眼神在室内梭巡一圈,发现床上的一团突起。
贺林奈走到床边,正如出差回来的那天晚上。祝文颐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被子还上下起伏,也不知道为什么呼吸这么重。
贺林奈坐在地上,手搭在床沿上,犹豫了一会儿,道:“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就是不自觉……”
祝文颐没有动静。
贺林奈咬了咬嘴唇,接着说:“我不是说我大学休学去创业么,就是那时候遇见李双全的。李双全没读书,自己摸爬滚打赚了一点钱,想自己当老板。正好那时候我家也缺钱,我后爹生意失误,欠了债主很多钱,梅伊岭死撑着也要让我读书,我觉得读书没意思,就休学跟李双全合伙做生意去了。”
说到这里,祝文颐的身体动了一下。
贺林奈叹了一口气,说:“好吧好吧我又隐瞒了,我老实交代。”
“那件事之后我被带到少管所里住了一星期,就从这件事情开始讲起吧。我知道你想要进来看我,但规定不允许你‘探监’。那一周我特别害怕你知道吧,我是天不怕地不怕,但那一周我特别害怕。我后来才想清楚,我什么都敢做,是因为我知道爷爷奶奶怎么都不会放弃我,我没爹没妈,爷爷奶奶可怜我,怎么都会成为我的堡垒。可那一周里,他们情况如何我全都不清楚,就连你,连你也跟我闹翻了——那时候除了爷爷奶奶,我最依赖你了。”贺林奈语气平静地说着。
两人重逢之后从来没有人聊过童年,也许是因为横亘着两份死亡,而死亡实在太沉重了,尤其还是至亲之人的死亡。
祝文颐坐了起来,沉默地盯着贺林奈。
现在总算肯理会人了……贺林奈想,这招好歹还是有效的,于是继续道:“也不是怪你的意思,你那时候那么小,就算我依赖你,你也没办法啊是不是?我后来就很后悔,为什么不再三思一下呢?起码要问了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到底接不接受我,我再去烧房子啊。说不定你说喜欢我了,我就不烧房子了呢,对不对?”
贺林奈抓住了祝文颐的手,将祝文颐的手掌“敷”在自己脸上,继续道:“从少管所里出来之后就被梅伊岭带走了,梅伊岭她老公是搞建筑的,每年都要奔波不停,这也是后来我跟你失去联系的原因,那时候我太小了,不知道你的联系方式,梅伊岭也不愿意告诉我。”
“再然后梅伊岭她老公出了意外,他搞建筑搞建筑,说到底就是包工头,所以一直以来都还挺有钱的,吃香喝辣。那次上头的老板没钱发工资了,捐款逃了,农民工逮着他要工资,不给就打不给就打,打了几顿之后打到医院去了,他们不敢再打他,就找梅伊岭麻烦。正好那时候我上大学了,什么都不知道。后来大一寒假回家的时候又遇到他们讨要工资——他们过年要回家团圆,也缺钱。我知道了,但我也没办法拿出钱来,然后就跟梅伊岭商量着,不读书了,去挣钱。梅伊岭没同意也没反对,恰好我遇到了李双全,两个人都想赚钱,一拍即合,就合作到了现在。”
贺林奈说得云淡风轻,那几年的事情全部都浓缩在这么两百字里,还不附赠任何情绪,祝文颐听了有些难过,贺林奈小时候那么桀骜的一个小孩子,只有闷头跟人怼的份,哪里有受委屈还憋着的时候呢?
贺林奈跟梅伊岭一家人不亲,并且按照她的说法,这世界她只依赖爷爷奶奶,顶多加上自己。祝文颐甚至不能想象,敏感又刚傲的贺林奈是怎么挺过来的。
先前的埋怨全部变成了心疼,祝文颐的手被贺林奈攥在手里,贴在脸上。祝文颐就顺势摸了摸贺林奈的脸颊。她的手指从眼角开始缓缓向下行进,像是要模拟贺林奈这些年来流的眼泪似的。
贺林奈小时候就是爱哭鬼。
贺林奈笑了笑,突然又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连忙解释道:“对了,我真的跟李双全没什么!我把他当哥们的!绝对不是什么小三!他跟郑瑶好着呢!”
是在自证清白,每一个人面对心爱的人都会这样,生怕自己被扣上什么花心的头衔。
何况自己是同性恋,要是祝文颐误会了自己跟李双全,那可真是有苦也说不出!
祝文颐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知道。”
就李双全那个护妻的样子,再加上郑瑶那样秀过恩爱……话说郑瑶为什么要找自己来倾诉烦恼啊,祝文颐还是很不解。
“既然这些你都知道了,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对你坦白。”贺林奈抿了抿嘴唇,似乎用了很大勇气似的。
“什么?”
“李双全那公司……其实我的股份跟他一样多……我只是听说你在大学里,所以特意来管和森药业的,他们就都以为我是李双全下属了……其实我跟他平级。”贺林奈还怕祝文颐不相信似的,点了点头强调道:“我跟他一样有钱,真的!”
祝文颐看见贺林奈这一本正经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贺林奈见心上人笑了,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小心翼翼地看着祝文颐,说:“这下子不生气了?”
祝文颐便蹙眉看她:“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刚刚躺18 在床上动也不动,完全不想跟我讲话的样子……”贺林奈说着,看见祝文颐的表情变了,立刻改口道:“没有!你没有生气!”
面对喜欢的人只有两条原则。
一,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二,她没说什么,也要从表情和情绪里猜出“什么”来。
祝文颐就勾了勾嘴角,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真好看。
贺林奈看得有些出神,将手里攥着的手挪到嘴边,轻轻地亲了亲祝文颐的手指,问:“那现在你可以认真地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贺林奈的眼睛亮晶晶的,直勾勾地盯着祝文颐,显出某些痴迷来。“你喜欢我吗?可以跟我过一辈子吗?——这世上我可只有你了。”
她抓着祝文颐的手摇了摇,像往常每一次撒娇任性一样,然后拉着祝文颐的手,慢慢往自己嘴里塞。
祝文颐笑了笑,手指轻轻地拂过贺林奈的牙齿,又捏住了贺林奈的舌头,说:“你说呢?”
贺林奈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坐在了床上。她放开祝文颐的手,转而按着祝文颐的后脑勺靠近自己。
“我要……亲你了?”这时候反倒优柔了起来。
祝文颐还是那样含笑看着她不说话,她就轻轻地,在祝文颐的唇上啄了一下。
又一下。
祝文颐笑了笑,伸手搂住了贺林奈。两个人,四片嘴唇,八条胳膊腿儿。
明明你我都有的东西,在裸裎相对的时候反而觉得新奇起来。
新奇又暧昧,温暖又甜蜜。
……此处省略一万字……
☆、晋江独家发表
这天下午两个人都没有再去医院上班。
从分别至重逢已有十年之久,贺林奈肖想了祝文颐这么久。重逢之后又因为别扭的性格墨迹了这么久, 才终于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误会解开心结,就连贺林奈都觉得自己太蠢了。
注定是要坦诚相对的人, 有什么好藏着不说的呢?自己又没杀人犯法, 祝文颐还能因此不要自己了不成?
懊恼,加上久旱甘霖, 导致那天下午的情况格外激烈, 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连片刻的分开也不愿意。
贺林奈躺在祝文颐臂弯, 手指在祝文颐的肚脐上画圈圈,说:“我发现了, 你就是看不得人可怜。”
“哈?”
“小时候我可怜兮兮的,你就处处护着我;现在马杏杏一个人在北京,你也对她好的不得了;今天我一对你诉苦,你就被我拿下了。”贺林奈嘟着嘴说, 娇嗔道:“天知道, 我还没对你哭诉呢, 你就自己脑补了一大堆有的没的,看你眼神我就知道,你肯定把我当成什么为父还债的穷苦孤儿了!”
祝文颐失笑道:“怎么会……”
贺林奈仰起头,亲了亲祝文颐的胸,姿态像是一个刚出生贪恋母乳的婴儿似的,然后说:“你就是母性泛滥,总之以后不准再可怜别人了!”
“哎呦——”祝文颐被咬得倒抽一口冷气,笑骂道:“住嘴!你干嘛呢!”
“尤其是马杏杏。”贺林奈严肃地说说。
这小妮子昨天还对我挑衅来着,说什么“祝你好运”……哼,我追到祝文颐才不是因为运气好呢!
说不定这句“祝你好运”也有某种神秘的正面作用呢?这样想着,贺林奈又补充道:“要是马杏杏生病的话你跟我说,我……我就让助理照顾她。”
反正不能是你。
祝文颐看着贺林奈,无奈地说:“我没可怜你,我也没可怜马杏杏。我同情心没那么泛滥,对你们俩好只是因为是朋友而已。”
“朋友?”贺林奈立刻斜眼看她,作势又要咬下去。
祝文颐便只好道:“你是女朋友。”
“女朋友?”贺林奈重复了一遍,然后就乐呵地自顾自笑了起来,宛如一个智障。
“也不是……”祝文颐又说。
贺林奈便怒目而视,眼里写着这样一行字:你他妈睡都睡了,现在跟我说这个?!
祝文颐莞尔一笑,道:“是要过一辈子的人呀。”
这话是贺林奈自个儿求爱时说的话,被祝文颐在床上复述出来却好像带了一些别的意味,色.情又温馨。
贺林奈笑了笑,搂着祝文颐的腰,埋头又睡了。“我好困,我要睡觉,我不想洗衣服!”
贺林奈说的话提醒了祝文颐,祝文颐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你先睡,我去把衣服洗了。”
贺林奈搂着腰拦了几下,但终究没有拦住。贺林奈翻身,看着祝文颐刚刚做.爱完就去洗衣服的勤勉样子,觉得自己只怕是有了一个田螺姑娘。
田螺姑娘,豌豆公主,白雪公主……
不管是什么,反正是如同童话一般美好的东西就是了。

刚刚到下班的点儿,马杏杏就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她开了门,大声道:“听说你们俩今天遇到医闹了!”
随后看见祝文颐和贺林奈两个人一人端了一碗面条,坐在沙发上好好地看电视。两个人都穿着睡衣,看上去特别闲适安宁,哪里有半分“被欺负了”“小脸苍白得不行”“被吓狠了”的样子?
护士大妈们果然只会夸大其词……
祝文颐把碗举了起来,对马杏杏道:“没想到你回来得这么晚,就做了两个人的份……打算等你回来再做的。你现在要吃吗?我给你下?”
贺林奈坐在祝文颐,膝盖碰了碰祝文颐的,用行动表明“不准再对马杏杏好”的要求。
可惜两个人默契还不够,祝文颐以为贺林奈是觉得挤,往旁边挪了挪。
贺林奈:……
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你过来点,再过来点啊!坐我腿上都行!
马杏杏一脸尴尬,摆了摆手,说:“不用了……对了,今天有客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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