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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渴口完本——by盛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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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文本诠释学流行起来,因为已经有了兆兆亿字节的超人类出版物。虽然这些出版物的译文意义晦涩难懂,不过大抵并非完全不确切。诚然,破译这些文本与传统古文字学家所做的工作迥然不同,但这方面的工作在不断取得进步:最近的试验证明,汉弗莱对面世已有十年之久的组织亲和性遗传理论的破译是正确的。
由于有了基于超人科学的崭新手段,从而催生出有关超人成果的诠释学。科学家开始尝试“逆向处理”这些成果,其目标不是批量制造可以同超人成果相竞争的产品,只是为了理解超人工作背后的物理原理。最通常的技术是对毫微器物的晶体学分析,这种分析经常为我们理解机械提供崭新的视觉。
最新同时也是迄今为止最为深思熟虑的科学探索模式是超人研究装置的远程感应。最近的研究对象是新近安装在戈壁沙漠下面的超级碰撞器,它的令人困惑的中微子信号是众多争议的主题(便携式中子探测仪当然是另一个超人装置,它的操作原理仍然难以捉摸)。
现在的问题是,这些研究项目值得科学家去从事吗?有些人认为这纯粹是浪费时间,把它比作当可以在市场上轻而易举获得欧洲制造的钢铁器具时,美洲印第安人却把研究的精力耗费在青铜熔炼上。如果人类是在同超人竞争,这个比喻就恰如其分了,但现在经济繁荣,物资充裕,并不存在这种竞争的迹象。事实上,重要的是认识到.与早期众多低科技文化面对一种高科技文化的冲击时的情况不同,人类既无被同化也无被灭绝的危险。
目前仍然无法增大人脑,以植入超人的大脑。为了使大脑适应DNT,苏吉莫托基因理疗法必须在胚胎神经开始形成之前进行。由于这种疗法缺乏同化机制,这就意味着超人孩子的人类父母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要么允许他们的孩子浸润于超人文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变得对父母完全隔膜,要么在孩子成长时期限制他们使用DNT,而这对于超人来说是一种无情的折磨,剥夺了他们应有的权利,就像把孩子隔绝于世人一样。难怪近年来父母们选择苏吉莫托基因理疗法的人数几乎降至零。
结果是,人类文明可能会继续存在下去,这一文明传统将把科学当作其关键部分。诠释学是科学探索的正当方法,并且像原创性研究一样,能够增进人类知识。此外,人类研究者可以洞悉被超人们所忽略的种种用途。超人由于拥有优势,因而容易忽视我们所关注的问题。比如,设想一下,是否可以研究出一种不同的智力提高法,允许人们逐步把自己的智力提高到堪与超人比肩。这种疗法将提供一座桥梁,架通我们人类这一物种历史上最大的文化鸿沟。这方面的问题,超人可能连想都不曾想过去探索它。仅仅这一可能性便足以说明人类继续科学研究事业的合理性。
我们不必对超人的科学成就而感到惊恐。我们应该始终铭记:使超人成为可能的科学技术正是人类创造的,他们并不比我们更聪明。
☆、晋江独家发表
作者有话要说: 祝文颐火速赶往医院,迎面看见那个小护士向她跑了过来,急冲冲解释道:“祝医生,我就去巡查一下病房,回来就看见老太太不见了!”
祝文颐没有问小姑娘为什么会打电话给自己,而是问:“通知她儿子了吗?”
小护士都快哭出来了,泪眼婆娑地说:“护士通知了,他现在在盘问保安。”
祝文颐心里的愧疚都能拧出水来了,她之前答应了要好好照顾老人家,现在却出了这样的事情。毫无疑问,现在这一出绝对是因为她中午说的那一番话,她也不知道竟然会造成这么大的杀伤力。虽说暂时还没人追责到她的身上,但她就是内疚不已。
祝文颐向护士长匆忙了解了一下情况之后,去了楼下保安处。保安室外边,魏青城叉着腰心事重重地盯着地面,嘴里叼着一根烟。
她还从来没有看过魏青城抽烟。
祝文颐顾不得什么了,问魏青城:“现在什么情况了?为什么在这里呆愣着呢?”
魏青城见来人是她,揉了揉眉心,强行摆出一个笑容,说:“查看监控需要值班医生批条子,有个护士替着去拿条子了。”
保安室里探出一个头来,对着祝文颐说:“医生啊,这种情况得领导批准,不然我们也担不起责任的,互相体谅点哈。”
他以为祝文颐是刚入职的正式医生,又怕自己在医生面前印象不好,因此这样解释着。
祝文颐点了点头,说:“行,我们等一等。”
那个保安又进去保安室,拿了一个烟灰缸出来递给魏青城,说:“烟头就摁在这里吧。”
魏青城没说话,把烟灰缸拿出来,对着保安笑了一下,保安又进去了。
祝文颐看着魏青城一只手抱着烟灰缸,另一只手抽着烟,觉得有点好笑,但又笑不出来,踌躇了一下,问:“你不问我阿姨为什么离开医院吗?”
魏青城看了她一眼,说:“我妈怎么想的,你也不可能知道。到时候我跟我妈都沟通一下。我觉得你说得对,作为儿子我不孝,没有考虑过老人家内心真正的诉求。”
祝文颐下意识避开了魏青城的目光,她觉得内疚。虽说老人家存在乱点鸳鸯谱的嫌疑,但老人家真正的诉求,应该是她自己,或者说,一个儿媳妇。
魏青城又说:“这本该是我的家事,时常麻烦你,真的有点过意不去……现在不该你值班的吧。”
祝文颐附和着“嗯嗯”两声,后来又醒悟过来,忙道:“应该的。”
魏青城说:“你与我家一点瓜葛都没有,哪里可以应该呢?”
然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去找值班医生签字的小护士回来了,递过来一张条子。保安接过去随意看了两眼,就夹在了某个文件夹里,让出座位给魏青城:“家属坐。”
祝文颐和魏青城在外面聊了会儿天,他基本上已经确定这是真正的家属了,因此拿到条子走完过场之后相当配合。
保安配合魏青城调出了今天凌晨的录像,以四倍速度快进也要看好一会儿。
魏青城紧紧地盯着屏幕,目不转睛。祝文颐也沉默着盯着屏幕,没有跟魏青城搭话。她没心情,魏青城也不一定愿意搭理她。
看到凌晨十二点半左右,一个穿着私服的年迈身影终于出现,魏青城立刻打起精神坐直身子,目光如炬。
魏青城追寻着那个身影的方向,直到魏母消失在屏幕中间。
“这是往西边去了?”魏青城皱着眉头问祝文颐,他对医院这一块不算太熟,隐约能分辨出方向,却推算不出老人家可能的目的地。
祝文颐立刻反应过来,回想了一下附近的地形,说:“那边有个图书馆,还有个公园,此外还有个商业街,都不是现在会开放的。”
魏青城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站了起来,说:“我去找她。”
祝文颐也站了起来,忙说:“我也去!”
魏青城回过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说:“好。”

贺林奈的忙碌来势汹汹,她已经好几天没有离开公司了。
今天好不容易做完了所有的工作,想到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过祝文颐了,她看了看时间,才十二点,犹豫了一下,还是驾车去了祝文颐现在租的小屋。
明天晚一点起床好了,明晚再加个班。
她幻想今晚能抱着温香软玉入睡,因为祝文颐今天值白班,她是清楚的。可到了小屋之后,才发现黑漆漆的空无一人。马杏杏的房门开着,被子好好地垒在床上,显然是在值班。
而祝文颐那边情况则匆忙得多,被子胡乱团在床上,像是睡下之后又离开的。贺林奈摸了一下被子,温度大概就比凌晨的体温高一度,应该离开一个小时左右了。
难道是突然有了什么手术,叫祝文颐去打下手?那也不至于啊,祝文颐并不是学临床的,没有上手术台的资格。
贺林奈检查了祝文颐的东西,发现工牌不在,这就说明一定是去医院了。贺林奈在“上床睡觉”和“去医院等祝文颐”这两个选项之间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了去医院。
只是想睡个觉的话,在公司不能睡吗?何必千里迢迢开车来这里?
看来明天晚上的加班只能继续持续到后天了。
贺林奈给祝文颐打了一个电话,意料之中没有人接听。贺林奈吹了个口哨,又风尘仆仆地出了出租屋。
当初租这个房子,图的就是离医院近。因此贺林奈没有开车,直接步行过去了。
秋天的凌晨温度很低,贺林奈穿着一件风衣还觉得骨头缝里都生着寒意。她裹紧了衣服闷头向前,经过公园的时候,却依稀在公园长椅上看见了一个人影。
凌晨出现在公园的人影,必定不是什么靠谱的人。贺林奈加快了脚步,想要快点离开这一片区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走出这个公园好一会儿了,回想起刚刚惊鸿一瞥见到的那个人影,心中觉察出不对来。
如果没看错的话,那绝对不是中年人的身形,反而有点臃肿,有点蹒跚,像是个老人。
这个时候出现在公园里的老人?
听上去很是诡异,但贺林奈犹豫了一下,还是折回去了。她想起了很多个自己认识的老人,奶奶、爷爷,还是祝文颐心心念念的邻居奶奶。
就偷偷看一眼,发现情况不对,就赶快跑。
贺林奈这样想着,鬼鬼祟祟地躲在某棵大树后面,注视着那个身影。
皇天不负有心人(?),贺林奈观察了好一会儿,终于确认,那的确是个老人。
贺林奈不是什么常规上热心善良的人,但那一刻她的脑海里走马观花地浮现了好几个老人的音容笑貌,最终走上前去。祝文颐什么的,现在应该在加班吧,就算去了也见不到。
她从身后接近老人坐着的条椅,老人缓慢地转头看她,脸上并没有惊慌与惊讶,甚至还对着她点了点头。
贺林奈说:“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老人朝旁边挪了一些,以实际行动回答了贺林奈的提问。
贺林奈与老人平行而坐,搭话道:“真冷啊。”
老人点了点头,说:“年轻人不要对自己这么坏,冷就回家里呆着,多大的挫折过不去呢?”
贺林奈说:“被家里那口子赶出来了,那您又是为什么在这里呆着呢?”
“有点烦心事。”老人顿了一会儿说:“你成家了吧?”
“还没有。”贺林奈笑了一下,说:“不过已经有稳定交往对象了。”
老人说:“真好,我儿子到现在都还没有女朋友呢。”
“这种事情不急,我也是等了十几年才等来的,缘分宜慢不宜急嘛。”
“也对,”老人叹了一口气,说:“我儿子有个喜欢的女孩子,依我看得有十几年了,但一直没有追到人家过。你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呢,对不对。”
贺林奈心里一愣,不自觉地脑补出苦追女神多年而不得的屌丝形象,心里有一些想笑,但是当着人家母亲的面毕竟不好意思,沉默了一下问:“您是因为儿子没有追到女神,才在外边吹冷风的吗?”
说实话她不是很懂老人的心理,但又不忍心看老人家在外面受冻,只能迅速切入话题,指望老人把烦恼说出来之后,她送着去哪个酒店里睡一夜。
老人侧头看了她一眼,奇怪道:“当然不是。”
“最近那姑娘一直帮衬着我们母子俩,我会错意,以为她对我儿子有意思,不自量力问了问,结果连带着我都被拒绝了。我没脸,既然人家姑娘没这个心思,继续接受人家的帮助也不是个事儿,我就跑出来了。不过决定得太匆忙,没带钱,也没来得及通知我儿子。想着就这样先凑活一夜吧。”
听这意思,那个姑娘还让老人家住进去了?那儿子呢?看起来也不是全然的没意思啊……
贺林奈琢磨着,丝毫不知道故事的主角就是祝文颐与魏青城。
“再怎么样也不能在秋风里冻一夜啊,万一冻出病来了呢?我看您穿得也不多……”贺林奈说:“要么,我陪您去酒店住一晚?明天我再给您儿子打电话。”
在老人家说出反对意见之前,贺林奈率先表示:“我不认识您儿子,绝对不会让您有类似的烦恼。只是看见您我就想起了我奶奶,大家都是做子女的,再怎么样也不想让老人家受这些苦,您说对不对?”
老人家盯着贺林奈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在权衡。贺林奈尽可能做出一副纯良无害的表情——她用这表情应付过祝文颐的妈妈,现在用在陌生老人身上,想必也会效果拔群。
果不其然,老人犹豫了好一会儿,道:“那就麻烦你了,你是个好孩子,我会让我儿子报答你的。”
“这个倒是不必了,”贺林奈笑了笑,“我相信交换立场的话,您儿子在这种情况下,也会帮助我奶奶的。“
贺林奈心里松了一口气,扶着老人颤颤巍巍地朝最近的酒店里走去。虽然现在社会舆论淡漠得很,但在贺林奈心里,还是同情心占了大头。
就算被坑的话,顶多也就一次酒店的钱嘛。
贺林奈这样想着,给祝文颐发了一条信息,表明自己的行踪。

《罗生门》
by[日]芥川龙之介
某日傍晚,有一家将, 在罗生门下避雨。
宽广的门下,除他以外, 没有别人, 只在朱漆斑驳的大圆柱上,蹲着一只蟋蟀。罗生门正当朱雀大路, 本该有不少戴女笠和乌软帽的男女行人, 到这儿来避雨,可是现在却只有他一个。
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这数年来,接连遭了地震、台风、大火、饥谨等几次灾难, 京城已格外荒凉了。照那时留下来的记载,还有把佛像、供具打碎,将带有朱漆和飞金的木头堆在路边当柴卖的。京城里的情况如此,像修理罗生门那样的事, 当然也无人来管了。在这种荒凉景象中, 便有狐狸和强盗来乘机作窝。甚至最后变成了一种习惯, 把无主的尸体,扔到门里来了。所以一到夕阳西下,气象阴森,谁也不上这里来了。
倒是不知从哪里,飞来了许多乌鸦。白昼,这些乌鸦成群地在高高的门楼顶空飞翔啼叫,特别到夕阳通红时,黑魆魆的好似在天空撒了黑芝麻,看得分外清楚。当然,它们是到门楼上来啄死人肉的--今天因为时间已晚,一只也见不到,但在倒塌了砖石缝里长着长草的台阶上,还可以看到点点白色的鸟粪。这家将穿着洗旧了的宝蓝袄,一屁股坐在共有七级的最高一层的台阶上,手护着右颊上一个大肿疮,茫然地等雨停下来。
说是这家将在避雨,可是雨停之后,他也想不出要上哪里去。照说应当回主人家去,可是主人在四五天前已把他辞退了。上边提到,当时京城市面正是一片萧条,现在这家将被多年老主人辞退出来,也不外是这萧条的一个小小的余波。所以家将的避雨,说正确一点,便是“被雨淋湿的家将,正在无路可走”。而且今天的天气也影响了这位平安朝家将的忧郁的心情。从申末下起的雨,到酉时还没停下来。家将一边不断地在想明天的日子怎样过--也就是从无办法中求办法,一边耳朵里似听非听的听着朱雀大路上的雨声。
而包围着罗生门从远处飒飒地打过来,黄昏渐渐压到头顶,抬头望望门楼顶上斜出的飞檐上正挑起一朵沉重的暗云。
要从无办法中找办法,便只好不择手段。要择手段便只有饿死在街头的垃圾堆里,然后像狗一样,被人拖到这门上扔掉。倘若不择手段哩--家将反复想了多次,最后便跑到这儿来了。可是这“倘若”,想来想去结果还是一个“倘若”。原来家将既决定不择手段,又加上了一个“倘若”,对于以后要去干的“走当强盗的路”,当然是提不起积极肯定的勇气了。
家将打了一个大喷嚏,又大模大样地站起来,夜间的京城已冷得需要烤火了,风同夜暗毫不客气地吹进门柱间。蹲在朱漆圆柱上的蟋蟀已经不见了。
家将缩着脖子,耸起里面衬黄小衫的宝蓝袄子的肩头,向门内四处张望,如有一个地方,既可以避风雨,又可以不给人看到能安安静静睡觉,就想在这儿过夜了。
这时候,他发现了通门楼的宽大的、也漆朱漆的楼梯。楼上即使有人,也不过是些死人。他便留意着腰间的刀,别让脱出鞘来,举起穿草鞋的脚,跨上楼梯最下面的一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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