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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皇帝写起居注的日日夜夜完本——by茶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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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犹豫了一下,道:“……君命不可违,儿子任凭安排。”
我爹背着手摇着头绕着我转了三圈,说:“我们宋家三代为人臣子,老爷子传下来的,你可还记得。”
我说:“不徇私,不弄权,不结党……”我猛地抬头看他,“永安公主是……”她是太后亲生的闺女,同陆耀一起长大的。
我爹一连声叹气,说:“齐大非偶啊。”他2
下午我转到上书房,崔公公给我撩帘,使了个眼色,悄声说:“皇上今天心情不好,你悠着点吧。”我会意点头,进去了。
林文定记着起居注,扭头见我来了,露出了个微妙的表情,他咳了一下,皇上抬起了头,对林文定说:“你先出去吧。”林文定静静地出去了。
皇上缓缓地放下了笔,幽深的瞳子打量着我,说:“你要尚主?”
我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不敢求饶又不敢就此作罢,只能僵硬地站在那里。
皇上说:“永安那边我听太后说了,你和她还有一段前缘。”
我啪的一声跪下,说:“微臣知罪,求皇上开恩!”
皇上那眼眸中含着的温润尽数褪去,他拂了袖子,站起来,冷笑道:“知罪,你知什么罪啊?几岁的青梅竹马,我还要判个私相授受不成?”
我仰头看着他,好似回到了第一天我来到上书房,他又变成了那个我陌生的,高高在上的,不近人情的皇帝,做足了规矩之中任性的事情,谁也不相信,谁也不体谅。
我说:“那是微臣年纪小不懂事,顽劣不堪,这才贸然冲撞了公主,小孩子的事儿不作数的啊皇上!”
皇上指着我,说:“作数?哼,可真有你的,是啊,你说过的话,什么时候作数过?”
我心中有愧,不敢争辩。
皇上举起茶盏,那瓷碟抖得厉害,发出轻微的叮叮的响声,他又猛地放了下去,深呼吸,道:“你若是尚了主,上书房也就不必来了。”
我抬头,说:“皇上,微臣只想在上书房服侍皇上,不曾肖想公主啊请皇上明鉴!”
“永安即对你有意,这上书房的差事,也难有一世,封驸马,于你也是个好出路。”左右史有点像皇上身边的随侍,但又没有什么油水,算是鸡肋。一般来说,送世家子弟到皇上身边做左右史,不是安插己方势力窥探朝廷风向,就是为了在皇上眼前博个眼熟,讨了皇上欢心,以后兼个翰林院或者直接修史的官职,便仕途平坦了。林文定是春风得意来体悟人生,人人都不敢小瞧了他,毕竟谁又会放进士及第当随侍一辈子。可是我有什么?我迷迷糊糊地想,没准后世送自家孩子去上书房,也会同他说,你看从前宋阁老家的幺子,入上书房不足一个月,便尚了主,可见是条好路子。
只是……
皇上仰头哽了哽,说:“之后封你驸马都尉,赐五千食邑,保你一世荣华富贵,想必宋家也不会有什么异议。公主那边太后添妆过后,我再添一笔,那时必定红妆十里,万人空巷,不过……”皇上缓缓走到我面前,蹲下来双手搭在膝盖上,和我平视,轻声说,“宋轻,我子嗣单薄,你和永安诞下的第一个孩子,过继给我当皇嗣好不好?”
“皇上!”我脑子嗡的一声感觉像是跑了十几里的路,蒸腾如沸,不管不顾去拉他袖中的手,“皇上,只有您能救我了,皇上!”
“你需要我救吗?”我感觉我汗湿的掌心中,皇上的手指慢慢地抽离了。
我感觉心头一阵凉,抬头看他。
皇上说:“看见你就烦,出去。”
我灰溜溜被赶到了上书房廊檐底,林文定在那里用树枝在雪地里画梅花,见我来了,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也出来了?”
我说:“皇上不想见我。”
林文定说:“你都快是他妹夫了,他还能把你怎么样?”
我说:“不,我不能尚主。”
林文定奇道:“为什么?永安公主为人和善,天真烂漫,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他打量了我一眼,说,“……你是怕皇上?”
“是也不是。”我原本不怕皇上,虽然还是怕他杀我的头,但是他是什么脾性,我多少摸清楚了一点,对症下药,总不会出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儿个突然油盐不进了。我原本想把其中的利害讲给林文定听,突然想起他虽然姓林,可却是韩太傅的妻侄,韩夫人母家是江南有名的望族……我打了个寒战,什么都没说。
林文定说:“皇上喜欢着你呢,不会杀你的。”
我对林文定在皇上性情的判断上向来没有信任感,冷笑说:“文定兄才高八斗,在下几乎毙命宫中数次,哪有你讨皇上喜欢。”
林文定说:“诶,不是,我叔父负责挑选的左右史,本来是想让陆耀来的。”
我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林文定说:“我是我叔父推举的去当起居舍人,你是皇上亲自去问宋阁老的,就这个意思。”
我感觉冲击有点大。我以为是爹死皮赖脸给我求来的官职,没想到,这个是皇上亲自指的。左右史一个是韩太傅安排的,一个不是。
那一天皇上只指了一个起居郎,那个人不是才高八斗的林文定,是我。
大冬天的,林文定拍了我一下,我才猛然惊醒,发觉自己立在雪地里太久,肩头的雪都要浸湿衣料了。
林文定问:“宋兄,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说:“没什么。”
我和林文定在廊檐下无言地发呆了一会儿,崔公公过来了,说:“皇上叫两位大人进去……诶呀……”崔公公连忙叫人去拿帕子,“宋大人您是怎么了,衣服头发都是雪。”
我随手拍了拍,说:“不碍事,你们先进去吧。”
我拍干净身上的雪,掀了帘子进去,皇上绷着脸坐在里面,崔公公给他倒了茶,就又悄悄退了出去。
我径直走过去,跪在皇上面前,说:“皇上,微臣有话要说。”
皇上瞥了我一眼,慢条斯理地用笔沾着墨:“我不想听。”
我心想,你不想听也得听,我说了你能把我嘴堵上不成,于是说:“皇上,微臣不能尚主。”
皇上皱着眉扭头看我:“为什么?”
我说:“因为……”
皇上打断我的话:“我的妹妹不好吗?”
“永安公主很好……”
“哼。”皇上说。
夸好也不行夸不好也不行,皇上你到底要我怎样?我暗中擦了把汗,说:“只是,微臣和微臣一家心里只有皇上,不敢轻易尚主!”
皇上看了一眼林文定,说:“永安是真中意你,我不会挡了自己妹妹的婚事。”
我说:“是微臣碌碌无为,难堪大用,公主柳絮才高,秀外慧中,我与公主,怕是并非良配。”
皇上说:“宋轻,你还有后悔的机会。”
我说:“微臣不后悔。”

第16章

我知道皇上在顾虑什么,陆氏独大,韩氏也不是好相与的,宋家三代为官,独善其身已经是岌岌可危,要不然我二哥也不会去山西。皇上指了个起居郎给我,为的还不是在两方之间再扶持一方为己用。先皇在世的时候,雷厉风行,可对臣子难免薄情寡幸,朝中众臣人人自危抱团取暖,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只可惜先皇走得还是太早了,后宫全是不好对付的主儿,留了个烂摊子给皇上,皇上性子不似先皇凌厉,如何压得住这纵横纠缠的暗潮汹涌,此消彼长,他的路怕是不好走。
皇上低估我宋家了。
我定了定神,说:“皇上,切莫因小失大。”
皇上愣了一下,缓缓说:“那依你看,什么是小,什么是大?”
我说:“公主是小,朝廷是大。”这话说起来有点大逆不道,幸好上书房没外人,崔公公是皇上心腹,林文定也还算赤胆忠心,这点我倒还放心。但是话糙理不糙,皇上不明白这个道理,他就做不好这个皇帝。
皇上轻轻吐了一口气,说:“罢了,你不要就算了。”
下午到太后宫里,皇后也在那坐着,陪着永安公主喝茶。估计永安公主也听到了那么一点风声,脸上有点挂不住。
我心里绷得紧紧的,心想,待会在人姑娘面前拒婚,是不太仗义,可是夜长梦多,拖越久,变数越多,谁知道太后还打着什么主意,皇上心软,我这么死皮赖脸求才求来的,没准下次又不让了。我还没说话,皇上上前一步,说:“母后……”
他话音还没落,太后砰的一下拍了桌子,竟然给我来了个下马威:“宋轻!你可知罪!”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咬咬牙,猛地跪下,说:“微臣罪该万死。”可不能再像上次那样,又让皇上再跪一次为我求情,他这个皇帝还做不做了?皇上脸色铁青,我连忙给他使了个眼色,他接住了,这才没有动作。
“太后娘娘,微臣是有苦衷的啊……”我一边假哭一边脑子里飞转,又不能说我们老宋家不乐意,说有意中人最合理,可是这不是给我未来的媳妇儿树敌吗?她还没露面呢就活生生变成了太后和公主的靶子;说命盘吧,宫里有钦天监,恐怕早就把我和公主的八字吹得天花乱坠了,我思来想去,竟然想不出一个办法。
“母后,您这是干什么?”我正着急上火,皇上发话了。“宋轻是我的人,他该和谁婚配,还轮不到旁人指手画脚。”
我脑子轰地炸了,我悄悄抬眼看太后,太后气得脸色铁青,这是相当的一句重话了,殿里这么多人,人人都被震得说不出话。他站在那里,一袭黄袍,目光冷峻如霜,好似时光逆转,他父亲那个铁血无情的形象重新伫立在这个宫殿里。他到底是他的儿子,在他跟前长大的孩子。
太后颤抖着手指着皇上说:“你,你这是什么话?”
皇上抬了抬眼皮,说:“母后,现在我是皇帝,我想保的人,谁敢动?”
我头皮发麻,心想,诶哟皇上您快别激她了,待会恼羞成怒,把整个殿的人拉出去杖毙都是有可能的,这是后宫,她是太后,孝道两个铁铮铮的大字压下来谁都别想好过。
可是这一天一定会到来,皇上总不能总是那个沉默着被严酷宫规束缚的少年,太后也总不能永远是一手遮天,纵横捭阖的外戚靠山,只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更没想到的是,引子竟然是我。
皇上已经帮我站了队,我还能说什么,我悄悄深呼吸了一下,说:“古有名将霍去病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微臣虽愚钝,不稂不莠,但一心报效朝廷,誓为皇上肝脑涂地,如今功名未竞,不敢尚主。”
突然听到一声清越的女声,朗声说:“好。”
我抬头一看,皇后站了起来,笑吟吟地转身对太后说:“有这样赤胆忠心的臣子,实在是我大靖之福啊。”
有皇后解围,太后脸色稍霁,我松了一口气,又有点闹不明白,皇后是陆氏女,没理由站在我这边,皇家哪有什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只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是怎么一回事?
之后皇后又说了什么,太妃来找太后赏花,我们便有惊无险地出去了。
永安公主也跟着我们出来的,好像没在母亲身边,她也放松了不少:“皇兄,为了补偿我,下次秋围让我也跟着去吧!”
永安公主也是心思单纯,人生头等大事,一场秋围就摆平了。
皇上点了点头,脸色不好,像是要同她说些什么,踟蹰了一下什么都没说。他就是这么一个死样子,雍王算是平易近人了吧,他还不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山脸,不知情的还以为其中有什么兄弟阋墙呢。可见他心底还是很溺爱这个妹妹的,只是不太懂怎么和兄弟姐妹相处。
我出来打圆场,说:“一场秋围哪够啊,皇上,我记得甘泉宫有养鹿,刚出生的小鹿,就小狗那么点大,颤颤巍巍可讨人喜欢,不如赐个鹿苑给公主如何?”
果然永安公主眼神亮晶晶地看着皇上,皇上想都没想地说:“好,赏了。”
永安公主欢呼着鼓掌,又瞥了我一眼,嗔怒道:“宋轻,你好不给人面子,又该如何补偿我?”
我赔笑:“微臣有罪,任凭公主吩咐。”
永安公主眼珠子一转,道:“宫里规矩严,没什么好玩的事物,我听说宝华寺外有卖那种放水上能自己游动的小水车,你送几架给我吧!”
我说:“几架哪够?我听说还有系在屋檐上能吹出笛声的木偶,公主若是喜欢这些物事,宋轻定不辱使命,把宝华寺好玩的东西都搜罗过来献给公主。”
永安公主说:“好啊好啊。”
我们相谈甚欢,皇上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油嘴滑舌!”领着林文定朝前走了。
我和永安公主面面相觑,永安公主吐了吐舌头,说:“你别生气,皇兄这是喜欢你呢,”她拍了拍我的背,说,“快去吧,待会去晚了,他又恼了。”
我抱歉地冲她笑笑,赶紧跟紧皇上。

第17章

过几日下了大朝,我偷偷摸摸去找我爹和我大哥,估计他俩也正因为我这事食不知味的,我们后宫没个传话的人,消息很不灵通。我爹听完,用朝服的袖子擦了擦汗,道:“也只能如此了。”我大哥按了按我的手,说:“委屈你了。”
我说:“大哥哪来的话,又不是除了公主我就不能和别人成亲,到底也是靠缘分。”
我爹说:“若是公主只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如此性情,又与你有前缘,我宋家就是样样破例,也要把她娶进门,只可惜……诶,不提了不提了……”
我笑道:“这事便过去了,只是我担心韩大人那边……”太后终究伸手也伸不出这后宫,只是说亲的是韩太傅,除开身份地位,让人不得不多想。
我爹说:“我们宋家行得端做得正,怕他作甚!”他拍了拍我的肩,说,“你安心在皇上身边做事,记住,谨言慎行,谨言慎行!”
我连连点头应了,目送我爹和大哥出宫去。回头看林文定,他也刚刚回来。我揽过他的肩,坏笑:“干什么去啊?”
林文定说:“什么干什么,我叔父问了下皇上的近况罢了。”
我挑挑眉,林文定心领神会,两根食指交叉,大义凌然暗暗打了个叉。
我拍拍他的肩,说:“咱们这左右史,做得还真是不容易啊。”
再过些日子,就到上巳了,好在前些日子雪下得差不多了,江山一片快晴,暖起来这几日春衫一天薄似一天,崔公公也乐呵呵的,说这下上巳可是天公作美,那天临水宴饮想必也欢畅许多。先皇不喜欢大肆享乐,早年上巳,都是在朝露台祭祀,然后群臣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后宫再聚上一撮游游园。我本以为今年也是朝露台,还约了雍王一会儿祭祀散了和他们去喝酒,没想到听说皇上开了甘泉宫。
我同皇上去那里放过风筝,知道那里景色相当不错,又有活水,水源清浅,四周又是平坦的芳草地,用来祓禊是再好不过的。林文定在京城时间不长,今年上巳,恐怕也是第一次,拉着我一个劲地问:“我听说有曲水流觞,是真的吗?”
我说:“那你要到城墙根的定襄河,那里上巳我爹这种大学士会三五成群地去吟诗作对,赋咏文章,这里,就别想了。”
林文定一脸疑惑,问:“为什么?”
我说:“甘泉宫一般人能进吗?皇上又还年轻,总不会专门召一群老头子进宫给他吟酸诗,你还不如期待一下水边打秋千的没准是哪家的贵女呢。”
那天清早,皇上登上朝露台,林文定在下面记得眼神闪闪发光,我躲了个懒,这种大事,我们不记,掌管祭祀的官员也要记的啊,何必多费功夫。我朝着下面的人群中左顾右盼,果然国公府的世子爷,大小姐,什么侯爷郡王,总之就是皇上一大家子亲戚,全到了。过了朝露台,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开向甘泉宫。
这人一多,就有点乱,我正跟紧皇上呢,永安公主突然从后面窜出来,拍了拍我肩膀:“宋轻!”
我连忙躬身:“给公主请安。”
永安公主撇撇嘴,说:“上次你送我的那个木偶,一会儿功夫就坏了。”
我赔笑:“宫外的东西自然没有宫中的做工考究,坏便坏了,公主喜欢,我再帮公主带便是。”
永安公主说:“还不如当初你给的那个绣球。”
我笑道:“公主有所不知,那个绣球本来就不是外面来的,是微臣母亲当时做着给微臣表妹的,正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公主机灵可爱,家母听了绣球的去处,也抚掌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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