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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黑即白完本——by唇亡齿寒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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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乔元礼偏偏找了个那么年轻漂亮的小伙子,跟自己儿子差不多大。
裴子莘不但入侵了他的领土,还抢走了他的爸爸。
离家两年,一切都变了。
他心酸得想哭。
他嫉妒得发狂。
乔元礼看出儿子和情人不对付,双方都正处于年轻气盛的时候,谁也不肯让谁。本来是各退一步海阔天空的事,却弄得针锋相对,你死我活。
他纳闷,根据他三十多年的社会经验,父亲找年轻的情人的确有可能引起儿女的不满,但他绝没有想到乔铭易的反应居然这么剧烈。两个小东西就像钠和水,一旦相遇就会酿成惊天动地的爆炸。
情敌之间争风吃醋也没这么夸张啊……
所以但凡有机会,他就会把两个人分开。
他频繁带裴子莘出席各种社交应酬,并鼓励乔铭易多和同学老友聚会,这样两个小家伙就不会打照面了。
乔铭易知道他的居心,故意不让他得逞,整天缠着他东游西逛,今天去郊外游湖,明天到邻市赏花,后天去博物馆参观连名字都不太看得懂的展览,哪怕什么都不做也要把爸爸拴在身边。
裴子莘则同他较上了劲,见缝插针地和乔元礼秀恩爱。乔元礼叮嘱他收敛一点,他却偏偏越发嚣张,将乔元礼送的礼物全都穿戴在身上,招摇过市,见到乔铭易时故意搔首弄姿,展示自己浑身上下的战利品,不时当着乔铭易的面冲乔元礼撒娇:“元礼,上次看到的那个东西我好喜欢,买给我嘛~”
乔元礼明白他的心思,所以越发无奈。他虽然换情人犹如换衣服一样勤快,但对每个情人都是极疼宠的,和一个人交往时绝不会三心二意。现在他还没到腻烦裴子莘的时候,总是有求必应。
裴子莘发骚就算了,乔元礼的态度更使得乔铭易怒火中烧。他自己都没有一天到晚找爸爸要这要那,上大学之后甚至出去勤工俭学,指望有朝一日能帅气地丢给乔元礼一张卡:“你别混黑社会了,我来养你。”裴子莘哪儿来那么大的脸!
一天晚饭时三个人恰好同桌共餐,裴子莘又猴子一样吊在乔元礼胳膊上:“元礼,上次看到的那个东西买给我好不好?”
未等乔元礼应答,乔铭易便阴阳怪气地说:“爸,你的幻影送我吧,正好上学开。我们宿舍离教学楼可远了,每天上课都累个半死。”
乔元礼太阳穴突突地疼。
他低头亲了一下裴子莘:“好明天买。”
抬头对儿子说:“你还是学生别开那么贵的车,买辆卡宴给你。等你工作了再送你辆好的。”
乔铭易默默捏碎了一个鸡蛋。“……算了,没地方停车,我还是骑自行车吧。”
“那就买辆赛级山地车给你。”
“真不用,爸,我们学校二手市场有好多学长学姐毕业后留下的自行车,我去随便淘一辆就行了,老便宜了。”他冷嘲热讽,“工作过才知道赚钱不容易,能省则省呗,好怕把你买穷了。不过你别担心,我有手有脚能出去工作,和某些好吃懒做只会出卖色相的人不同,我以后养你咯。”
乔元礼的头疼得更厉害了。
家里的气氛越来越险恶,只要乔铭易和裴子莘同待在屋檐下,空气中就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只需一粒小小火星就能引发大爆炸。
首先忍受不了的是乔铭易。他定力没那么乔元礼那么好,也没裴子莘那么厚脸皮。他清楚知道自己最多在家里待两个月,如果不在这两个月中取得战果,他回学校后乔家大宅就是裴子莘一手遮天了!
光生闷气也没用,他决定给乔元礼来一记直球。
他犹记得莎莎阿姨。当时乔元礼大概已经向她求婚了,可他一句“我不喜欢她了”,莎莎便遗憾地出了局。这说明在乔元礼心中,儿子还是比情人重要的。假如他坐下来同爸爸开诚布公谈一谈,将自己的想法说个清楚明白,乔元礼一定会向着他。
他专门挑了个裴子莘不在家的日子,跑到书房找乔元礼。
“爸我想跟你谈谈。”他拉来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下。
“……我怎么觉得眼前情景似曾相识。”
“这次不是劝你脱离黑社会了。”乔铭易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说,“我真的、真的、非常讨厌裴子莘。我要你跟他分手。”
乔元礼眉头微蹙。“这唱的是哪一出?”
“我很严肃地求你和裴子莘分手。不是在问你的意见,是求你这么做。”
“……你们大学生暑假都没作业吗?”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两人互不相让地对视。乔元礼自认为用眼神逼迫他人就范的技艺炉火纯青,乔铭易不到一分钟绝对会败下阵来,但他绝没有料到,乔铭易的脑内小剧场已经开始上映中二大剧,他所扮演的圣光战士与乔元礼化身的邪恶使徒正战斗得如火如荼,将周围建筑化作烈焰尽焚的血腥战场……只要脑内剧场不停,乔铭易就毫不害怕同乔元礼无声地较量。
最后是乔元礼妥协了:儿子离家两年,别的方面没什么进步,意志力倒有所增长。
“既然你和子莘相处不来,我就让他搬出去好了。”
乔铭易不但没接受这个提议,反而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仅仅‘搬出去’而已?!你就那么不情愿甩了他?那条男狐狸精到底哪里好,把你迷得七荤八素的?”
他的语气令乔元礼眉间的皱纹越发深刻。
“怎么跟爸爸说话呢?你小时候明明那么懂事,怎么越大反而越任性?”
“小时候我说不喜欢莎莎阿姨,你就让她走人,现在呢?怎么我越大你反而越不在乎我?”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今非昔比你懂不懂?”
“反正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你自己选吧!”
“笑话!这是我的家,我想跟谁交往让谁住进来难道需要经过你同意?你上趟大学回来怎么变得没大没小的?我送你去念书是为了让你学知识,不知为了让你学吵架!”
乔元礼将手中的精装书狠狠往桌上一拍,巨响吓得乔铭易往后一缩,旋即因气愤而脸颊发红。
俗话都说有了媳妇儿忘了老娘,乔元礼这是连儿子都忘了。他反倒想质问,小时候他一句“我不喜欢”,乔元礼就和订有婚约的莎莎分手,怎么现在竟会为了那么个……那么个不三不四的小贱人而对他疾言厉色?!
他踹开椅子,夺路而出,发疯似的跑回自己卧室,开始收拾东西。
现在就走,现在就回学校,他再也不要待在这个鬼地方了!乔元礼说这是他家?很好,既然是他家,那么不请自来的乔铭易就不应该住在这里,干脆一走了之算了!
真可笑,这次回家本来是想给爸爸一个惊喜,结果却适得其反,闹得不欢而散。他是那么在乎乔元礼,得到的回报却远远少于付出。
他惊恐地发觉,乔元礼心里搞不好已经有了更重要的人——比他还重要的人,重要到为了那个人甚至可以放弃他的地步。
他再也不是爸爸心里的第一位了。

第04章

最后乔铭易没能打包好行李走人。他窝在床上哭了整整一天。
翌日他想接着打包,可有个高中同学突然打电话来,邀他参加同学聚餐。
乔铭易本想拒绝的,但老同学盛情难却,他也委实想散散心,便答应了邀约。
聚餐定在当地某商业中心顶层新开的餐厅。一帮同学胡吃海喝,餐毕从顶层缓缓向下溜达,权当消食。
到了二楼,一个男生指着楼下叫起来:“乔铭易快看,那不是你爸吗?”
乔铭易趴在栏杆上伸长脖子,果不其然看到乔元礼人在一楼。他并非单独一人,而是挽着乔铭易最不想见到的那个人——裴子莘——的手。两人有说有笑,走进一家珠宝专卖店。
身旁的男生好奇地问:“你爸旁边那男的是谁?”
乔铭易冷冷回答:“邪恶使徒的姘头。”
一帮同学想去唱歌,乔铭易找了个借口脱队,暗中折返商业中心,去了乔元礼和裴子莘进过的那家珠宝店。
他抓住一个妆容精美的销售员问:“刚才那两个客人买了什么?”
他一脸凶神恶煞,一看就是和刚才的顾客有私怨。销售员彬彬有礼:“非常抱歉,这是顾客的隐私。”
“……要不这样吧,他们买了什么,我也买一样的!”
销售员十分为难:“不好意思先生,他们买的是特别定制的商品,即使您想买一样的也没有。”
乔铭易快抓狂了。“那我买个同等价位的东西总行了吧?!”
“这个……我请示一下经理。”
不多时她回来了,拿来一条镶着钻石的手表。“先生您好,这件商品是同等价位的,只是不知道您能否……”她意有所指地停下,上下打量着乔铭易,没把“买得起”三个字说出来。
乔铭易哼了一声,甩出一张黑卡丢在柜台上。卡是上大学时乔元礼给的,怕他在学校过得不顺心,特意发了些“零花钱”。他从来没动过。
销售员立刻换上一副毕恭毕敬的表情,请乔铭易坐下,亲切地为他试戴手表。乔铭易对这帮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一点好感也无,付过钱,问清楚乔元礼和裴子莘买了什么,便匆匆离开。
从销售员口中得知,乔元礼给小情人买了条项链,心形坠子上用小钻石镶出一个字母“P”,是裴子莘姓氏的首字母。
乔铭易实在想象不出那是怎样一条项链,店里的人便拿来商品图册,将类似的款式指给他看。他瞅了一眼,觉得眼睛都要辣瞎了。什么娘炮项链!乔元礼的品味绝没有那么庸俗,肯定是暴发户品位的裴子莘缠着他买的。
喜欢贵重的珠宝,说明裴子莘爱的是乔元礼的钱,不是他的人。
既然如此,那么只要有更多钱,就能打发他。如果打发不了,一定是钱还不够。
乔铭易心生一计。既然劝服乔元礼这条路行不通,那他不妨换个角度,曲线救国,从裴子莘身上突破。
他的计划简单粗暴——如同“规劝”乔元礼那样——在一个乔元礼外出的日子,找到裴子莘,直截了当问:“多少钱你肯离开我爸?”
裴子莘戴着刚买的项链,明晃晃的坠子闪瞎了乔铭易的眼。
“铭少说的这叫什么话?我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他莞尔一笑。
“你不是才有鬼了。”乔铭易嗤之以鼻,“这么大个人,有手有脚,不好好找份工作,跑来当鸭子,不是好吃懒做见钱眼开是什么?别告诉我你是天性淫荡不卖不舒服。”
裴子莘表情僵硬了一刹那,转瞬笑得更为灿烂:“有人靠力气致富,有人靠智慧发家,我靠自己的美貌赚钱,有什么错?都是利用自身天赋,我又不比其他人低贱。”
“笑贫不笑娼,什么狗屁价值观!你这么美干嘛不去当演员模特?”
“唉,我倒是也想啊,可是元礼这个人爱吃独食又善妒,不肯让我抛头露面……”
“你可想好了,我爸换情人就像换衣服,指不定哪天腻了就把你赶走了,到时候你什么好处都捞不着。拿了我的钱走人,你起码不亏。”
裴子莘伸手拨弄颈上的坠子,似是故意展示给乔铭易看。“这就说不定了。”他凑近乔铭易耳畔,轻声说,“你爸亲口说过,他到了这个年纪,觉得差不多是时候定下来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铭少离家两年,大概跟不上变化了吧。”
“就算他要定下来,也是找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你这只丑小鸭就别做白天鹅的美梦了。”
“我是丑小鸭没错,可你难道就是小天鹅了?”裴子莘笑得越发无所顾忌,“元礼的孩子才是小天鹅,你是他亲生的吗?来,告诉我,你亲爹是谁?咱俩都是没爹的人,何必互相伤害呢,争来抢去有意思吗?”
乔铭易怒极反笑!
虽然他和乔元礼关系错综复杂,但从小到大,乔元礼无疑是对他最好的人,也无疑是他最在乎的人。
他的爸爸,只能属于他。
任何人都休想从他手里抢走。
胆敢尝试的人,先吃他一发——圣·堕·裂·空·拳!
乔铭易一拳砸向裴子莘。不偏不倚,正中他的漂亮脸蛋。

第05章

乔元礼赶到医院,看见裴子莘坐在急诊部的走廊上,两个佣人陪着一起来的,其中一个正鞍前马后地伺候他,另外一个办各种手续去了。
“怎么就你一个?”乔元礼眉头紧蹙,走过去问,“铭易呢?”
裴子莘鼻青脸肿的,一脸不爽,别开脑袋不说话。佣人答道:“里边儿缝针呢。”
乔元礼进了诊室,对护士说:“我是患者家属,我儿子伤势怎么样?”
护士指着自己左眉:“这个地方要缝两针。”
“另外一个呢?”他指了指门外。
护士明白他指的是裴子莘。“哦,他没什么,软组织挫伤而已,回家冷敷就好。”
没过多久,乔铭易出来了,左额上覆了块纱布。见到乔元礼,他的脸立刻垮下来,委委屈屈地吸了吸鼻子,盯着地上的马赛克地砖不说话。乔元礼过去拉他,他扭了扭,似乎想挣脱的样子,最后老实地跟着走了。
“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打起来?”
乔元礼在电话里听佣人报信,说乔铭易和裴子莘打架进了医院,惊得他立刻推了帮派例会,风驰电掣地赶过来。看到两个人都无甚大碍,心里悬着的大石总算落了地。
佣人也讲不清他俩到底是怎么干起架的,没人在场,大家听到争吵声后跑过去一看,只见两人扭打在一起,最后乔铭易撞上门板,差点晕过去,这场菜鸡互啄式斗殴才告一段落。
至于打架的起因是怎样,没人说得清。
所以乔元礼想听听当事人的说法。
来到走廊上,乔元礼将同样的问题问了裴子莘一遍。后者冷冷一笑,指着乔铭易的鼻子:“你大概不信,是他先动的手。”
乔元礼回头俯视儿子:“是这样吗?”
乔铭易撇了撇嘴,默认了。
“为什么动手?”
“你猜!”
个中缘由乔元礼猜得七七八八,无非就是“爸爸给我找了个小妈,小妈还跟我争宠”之类的。他一直以为乔铭易是文弱书生类型的,擅长以理服人而非拳头说话,两个小东西虽则彼此看不顺眼,但不过是互相怄气罢了,想不到居然会大打出手。
他就纳了闷了,儿子虽然个性古怪、爱好特异,但大体上算是乖巧懂事的,怎么两年不见,变得这么冲动急躁?他念的那是什么见鬼大学啊,喂学生吃炮仗吗?
“你有什么要为自己辩解的吗?”
“没有!”乔铭易乔铭易没好气地说。
乔元礼向来赏罚分明,绝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作为帮派首领过于护短只会人望尽失。既然乔铭易没什么可辩解的,那就等于承认自己有错在先,他也只能按照规矩行事。
他拎着乔铭易的领子,将儿子拽到裴子莘面前:“跟人家道歉。”
乔铭易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你再说一遍?”
“道歉。”乔元礼语气不善。
“凭什么!他毫发无损,我缝了两针,结果是我要向他道歉?还有没有天理了?!”
“道上规矩,先动手的就是理亏,先动手反而被人打到挂彩更是丢人现眼。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乔元礼按住他的脑袋,强迫他弯下腰,“道歉!”
乔铭易咬住嘴唇,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从前他觉得爸爸忘记他的生日是天下最委屈的事,但和现在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他百思不得其解,裴子莘这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别人家当小妈的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得罪了原配的儿子,被人冠上“恶毒后妈”的骂名;裴子莘却反其道而行之,对他趾高气扬,肆无忌惮。一没权二没势的小青年,还不可能跟乔元礼生孩子,哪儿来的底气冲他耀武扬威?
更不明所以的是,乔元礼竟然真由着他飞扬跋扈,甚至当着他的面教训自己,半点面子也不留。过去他是那么宠爱自己,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双手奉上,如今一切都变了。
两年的空白期。当乔铭易对父亲怀着越发复杂纠结、越发难以遏制的感情时,乔元礼却把曾经倾注在儿子身上的爱轻易地给了别人。
人会如此善变吗?
还是说乔元礼本来就是如此,只不过他现在才发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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