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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民之计 番外篇完本——by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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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协伸脚就踹,打曹丕他倒是从来不犹豫。
第52章

曹丕挨了那么多次,竟还不知道刘协两句话就要动手的脾气,不及闪开,又被踹个正着,身子扑着就出去了,正按到旁边堆放了不少竹简的小几上。
“喤啷啷——”
这一脚不轻,豆包按翻了竹简堆还栽了过去,来了个倒插秧,剩两只穿着白袜的脚翘在几上。
刘协大乐,跳起来绕过去,蹲着看被竹简埋了半截的曹丕,幸灾乐祸:“子桓、子桓,朕踹你怎么那么爽呢?又矮又敦实,简直就是为了让朕踹长这样的……哈哈哈!”
不料曹丕忽然从竹简堆里挣出一只胳膊来,一把揪住刘协衣袍。
刘协也不客气,捡了一卷竹简就拍那只胳膊:“撒手!给朕撒手!”
曹丕被埋得看不见外面,脸都堵在竹简上,负担了一些体重,急着站起来,怕刘协跑脱了,卖劲一拉——想站起来。
地板很滑,汉朝又没有防滑的地板拖鞋,刘协被曹丕狠劲这么一拽,哧溜一下跌倒。
曹丕借着力,可算把头上的竹简给拱开了,身子歪倒,脚从几上掉下来,只是不松手,死拽着刘协。
刘协尊贵的小屁股摔得生疼,来气,也不管衣袍或是那些玉佩挂饰,抬脚照曹丕冒出来的脑袋蹬。
曹丕才抬头,就被刘协一脚蹬在半边脸上,一回神,看刘协还要蹬,小豆包火了!
让你几年了!你还越打越起劲了!?
刘协下一脚蹬过去,居然被曹丕一把抓住脚,刘协惊叫:“放开!曹子桓!放开朕!!”
曹丕往自己这边一拉,刘协“咚”地躺倒,后脑勺也砸疼了,手里竹简才举起来要打,曹丕按过来,一巴掌按在刘协肩头。
刘协眉一蹙:“啊!疼!!”
曹丕猛想起刘协肩上有“伤”,急忙撒手,忽然看见身下刘协嘴角一翘,还不及反应,被一竹简打到脸上。
豆包个矮,这下好了,又倒出去,撞到书案边上,挺响的一声。
刘协是个有胆做,没胆承认的,听到曹丕撞狠了,马上硬气道:“叫你还手!朕打你你就该挨着!胆敢还手!?
十分凶恶地伸手,想把曹丕从身上推开。
曹丕中午才被刘协赏了一个包,在那一边,这下又吃了一赏,正好另一边,凑了一对。
脑袋疼起来,也顾不上心疼这是自家养的天子了,逮着刘协的手就是一口!
刘协惨叫:“曹子桓!!!你咬朕!!!松嘴!啊啊啊啊啊!!!你个逆臣贼子!给朕松口啊啊!!朕早知道你看着像柴犬,骨子里是狼!你咬朕!哇啊!狼崽子……唔!”
要是平时,曹丕倒乐意回嘴,听到刘协骂出“犬”字来,想也不想,扑过去,一口……把刘协的嘴巴给咬了。
刘协跟曹丕刚开始打的时候,外面还听不到,曹纯领着十二个男孩进门,等听到那些乒乒乓乓的动静,还有刘协叫骂“曹子桓!你咬朕”的时候,忙把人拦住。
可是这时候的房子不像后来分那么多房间,房间极大,用屏风或者帐幔分隔区域,帐幔不放下来,视线基本无阻。
曹纯一个,还有走在前面的陆逊等几个孩子来不及退出去,就已经看到曹丕把小皇帝按在地板上……狼吻……
曹丕真是在咬,不是在亲,他们还真误会他了。
登时,曹纯、陆逊,还有其他进来看到的,全部傻过去。
里头“亲吻”的那两个十分投入,一个都没听到有人进来。
刘协肺都气炸了,被咬疼了,脑子一蒙,回咬过去。
曹丕“啊”一声叫放开他,喊道:“你还不是咬我了!那你是什么!?”
刘协抓到什么扔什么去砸曹丕:“朕是天子!是龙!靠!!”
仍旧没看到那边有一群人在围观,围观得下巴都落了下来……
曹丕抬胳膊挡着刘协砸过来的东西,分了一手去抓刘协的手。
手边的竹简扔没了,刘协躺着,看不到书案上面,但他记得上面还有不少竹简,伸手去捞上面的,捞到一个又硬又沉的,想都不想那是什么东西,一把抓了扬起来——
曹纯惊喊:“皇上!!!”
陆逊倒吸了气。
刘协抓到灯台的兽足,上面灯碗里满满的灯油,被他一扬手,油泼溅出来,灯草上的火“呼”一下顺油而燃,刹时烧成一片落下的火焰。
刘协没闹明白,就看一片火向自己落下来,吓呆过去。
曹丕一惊,竟没有逃开,在这瞬间把衣袖一甩,护着自己脑袋,合身扑到刘协身上,挡住了落下的火油。
那边曹纯疾步冲过来,陆逊反应十分快,取了花瓶,将里边梅花抽出来扔了,抬着瓶子赶过去。
曹纯只管拿手去按曹丕头颈、肩上的火,倒是不怕疼,就是按不熄,要不是陆逊将一瓶水都倒过来,曹丕有得受!
扑灭了曹丕身上的火,冬天衣服虽厚,那火里有油,就这么两个呼吸间,把几层衣服都烧烂了,烧到曹丕背上露出来的一片皮肤,那一片倒是不大,就是烧烂了一些皮肉,看着十分可怕。
曹丕疼得厉害,却先杵着胳膊,直起点身看下面刘协。
刘协瞪着眼睛喘气,满眼的慌乱都还没下去。
曹丕把刘协上下看,刘协只有铺陈在地板上的几缕头发被火星子燎了,也已被淌下去的水泼熄了。
曹丕顿时松了气,龇牙咧嘴道:“曹纯!叫大夫来,不许惊动父亲!”
曹纯慌道:“二公子!你背上伤得厉害……”
曹丕喝道:“不许告诉我父亲,谁敢张扬出去,被父亲知道了,杖毙!!!”
曹纯忙跪下:“诺!”
陆逊扭头喊门口站着的一片呆小孩:“去传大夫,不许多嘴!”
曹丕一手按住肩头站起来,曹纯忙把刘协扶起来。
刘协衣冠早就不整了,陆逊看一眼,回头道:“刚刚才分好的,竟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过来伺候!?”
那十一个男孩“轰隆”散开忙碌。
刘协朝陆逊看了看,那边曹丕“嘶”一声,刘协便挪开了眼。
过了会,大夫来了,果然没人敢张扬,大夫还以为是来给小皇帝擦药按摩,来了才知道曹丕被烧伤了。
这大夫是曹军随军大夫,在许都时经常出入曹府,什么该看该问,什么不该看不该问的,早已知晓,何况曹丕又叮嘱了一遍。
小皇帝在里间换衣,全身整理好了出来,坐在一边看大夫给曹丕处理烧伤,不吱一声,眼睛透明透亮地映着灯火。
大夫朝那边看一眼,差点把一块曹丕的皮子给揭下来。
小皇帝那嫩得能滴水的两片唇瓣上,好不明显地有个破口——
已经很显眼了,偏偏曹纯还在一边见大夫在看那,低吼一句:“不许乱想!”
大夫抽了……
二公子欲行不轨,被小皇帝反抗过头,给烧了一块?怎么烧到背上去的呢???那是个什么姿势……
二公子的嘴唇貌似也破了。
这么小,就会那啥了啊!难怪严禁泄露。
脑补党,自古就有啊……
刘协不是没听到,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嘴上有个破口,而是顾不过来。
他在想事情.
曹操、曹昂、曹丕……
那些从许都千里迢迢带来的衣服、用品。
还有曹丕射杀袁术那一箭,以及刚刚才,拿身体挡住火油的曹丕。
自己的一线生机,会不会就在曹丕身上?
现在的曹丕,还不是那个会逼他禅位,再把他迫死了的曹丕。
如果……
大夫道:“好了,二公子近期注意背部不要碰水,等全好了才能擦洗。”
刘协想得入神,被大夫的声音吓一跳。
曹丕皱着眉看刘协,刘协被他看得一时心慌,起身便往里间去。
大夫道:“皇上,您的瘀伤还要擦药。”
刘协头也不回地说:“不用了,曹丕无事了,你下去罢!”
大夫忙跪地叩头:“臣退下了。”
那一群男孩忙跟了几个进去,大夫退出。
曹丕朝里间的门看了半天,吸着气说:“曹纯。”
曹纯应了,曹丕道:“去跟大夫把瘀伤擦的药酒那些要来。”
曹纯忙奔出去追大夫。
里边刘协往榻上一坐,那些男孩不懂规矩,竟有大半看着他,刘协烦躁:“一点规矩都不懂!敢直盯盯看着朕!”
几个吓一跳,忙低头看地上。
刘协把他们扫一圈,翻身扑在榻上,一手手背担着额头,一手抠下边的锦绣团花。
过了一会,陆逊看刘协还是那样,怕他就这么睡过去着凉,走近两步,低头道:“皇上别这么睡……”
刘协根本没睡,闷声道:“要你多事!”
陆逊只好退回去墙角站着,又过好久,旁边几个戳陆逊,极小声地道:“睡过去了吧?你去看看……”
陆逊不动,他们又戳:“去呀!皇上要是受了凉,不会饶了我们吧?”
有一个像要哭:“我爹爹还在牢里……”
陆逊瞪他们,都住了嘴,这才轻手轻脚走近卧榻,俯身去看刘协,不意刘协坐起来,面色阴沉道:“备水,朕要沐浴。”
陆逊忙叫了跟他一组那个,两个跑着出去准16
这十二个男孩只是近身伺候的,外面自然有做粗活的下人,等他们把水备好,刘协在浴室里摆手:“都出去!”
陆逊道:“皇上?”
刘协道:“你们过去也没有做过下人,是不是都是官宦人家的?”
陆逊和其他几个都点头应是。
刘协叹道:“那就出去吧!既然不会,怎么伺候?”
先前整理一下发冠而已,就七手八脚的,头皮都差点被他们扯了。
陆逊跪地道:“皇上不知,我们家人都在牢里,皇上若是不要我们伺候,我们……”
刘协又叹了口气:“行了,起来罢!宽衣。”
一群孩子围着他忙乱,看不下去了,刘协便出声指点一下:“先除革带,革带有扣,打开就行了……衣带的结怎么解的要记住,别结不回去。”
“脱的时候无事,穿的时候宫里规矩多,跟你们家里不一样,里衣的袖子要比禅衣长一寸,禅衣的袖子要比深衣的袖子长一寸,朕在这里的时候,不穿外袍,如果要穿,外袍的袖子也要比深衣短一寸,四层的衣袖要全部能看到袖边。”
“司空备了珠玉,在铜镜两边,现在用的墨玉,过几天过了节气,衣带上的宝石换翡翠,不可记错。”
看了十几年,这套规矩刘协就算没自己动手弄过,倒还清楚。
这群男孩不是下人,更不是黄门,脱到剩最后一层衣服,刘协不自在,便只留了陆逊和打着抖的那个,其他都撵出去。
忠义侯府的房子,下面是有地龙的,因而屋里暖和无需火炉。
把身体浸到热水里,刘协却猛打几个颤,打完了,心里终于舒服些,靠在浴池边,闭了眼道:“洗头总不用朕教吧?”
那一个只会递东西,陆逊只好自己上,学着家里下人给自己洗头时那样做。
似乎还不错,刘协过了会有兴致问他名字。
“你叫什么名?”
陆逊说了,小皇帝忽然在水里坐直,擦着眼睛边的水问:“你叫什么!?”
陆逊闹不清是不是得罪了刘协,忙跪下道:“陆逊,字伯言。”
刘协把他盯了好一会,然后问:“庐江太守陆康是你何人?”
陆逊道:“禀皇上,是从祖父。”
刘协道:“起来说话,你怎么到寿春来的?”
陆逊十分吃惊,只不敢露到脸上来,说:“几年前我父亲过世了,我就到了从祖父那里,半年多前,忠义侯袁术派孙策攻打庐江,那孙策很是厉害,才三天就打下庐江城,我和家人都没来得及走,便被俘了,此后被送到寿春来为奴,昨天司空大人问了,叫我也同其他人一道来。”
原来做了几个月下人了,难怪比其他富贵公子会做事。
刘协问:“那你家人呢?”
陆逊道:“从祖父病故,留下一子,年方八岁,也在牢中。”
刘协顿时内疚——貌似你和你兄弟本来可以安然无事地在江东长大,然后做官,被朕蝴蝶得一个当了下人,一个关在牢里。
可这兄弟两个都是人才啊!尤其陆逊!将来能把东吴守十几年,那是一般二般的才能吗!?
刘协怎能不吃惊。
东吴将来最猛的那头,现在在给他洗头……
刘协诚惶诚恐了:朕是天子没错,可朕只是三国的背景幕布,眼前这个才是叱咤风云的英雄人物啊!
刘协差点没爬出来道歉。
陆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动作越发小心翼翼,淋水的时候,那水都细成了线,不知道这种冲法,要冲到几时去?
刘协一看,乐了,如今你也才是个小屁孩哈!
“陆逊,去倒杯茶来。”
“陆逊,再拿点点心进来。”
“陆逊,加水,凉了。”
“陆逊,衣服,别叫他们进来了。”
“陆逊……”
……
刘协满足了,把将来的英雄人物使得团团转,累得像死狗一样,那心情,好得没法说!
待擦干了头发出来,曹丕不知什么时候挪到那唯一的卧榻上,看样子已经熟睡了。
曹丕趴着睡的,被子只盖了身上一半,再往上敷了药裹了纱布,不能被压住。
刘协先是皱眉,后来忍了,绕过榻边加的炉子,坐到榻边看。
才上过药,曹丕那背上的纱布竟又透出血来。
刘协垂手看了一阵,到底有些内疚。
曹丕靠外侧睡了,他便爬到里头去,将被子裹了裹,睡去。
陆逊头低着,却把眼睛抬起看了好一会。
刘协睡着了,曹丕反把眼睛张开,仰头低声道:“都出去。”
有几个男孩闭着眼睛打盹,就陆逊一个想着事情清醒着,忙一个个拍了,都退出去。
刘协迷迷糊糊的,眼皮子抖抖睁开来:“曹丕?”
一股浓烈的药酒味弥漫在房间里,曹丕搓了两手亮晃晃的药酒,正抓着他的手腕揉捏。
刘协困极,含糊不清地说:“朕不要紧的,你怎不睡……”
曹丕道:“淤血不散疼的时间长,天天都要揉才好得快。”
刘协眯着眼睛问:“既如此心疼朕,做甚咬朕?”
曹丕扁扁嘴,有点委屈:“我错了,原该让着皇上,竟没忍住,以后不会的了。”
刘协满脸困惑:“朕要你让么?什么你原该让着朕?”
曹丕闭嘴不说话了。
刘协裹着舌头道:“你要揉就揉吧!朕困了,不管你了。”
除了吃,对刘协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睡觉了,困起来脑子钝了不说,动都懒得动。
曹丕拉开他衣服擦肩上的淤青处,他连哼都没哼一下,兀自好睡。
曹丕擦了会,刘协舒服起来,扭扭身子,挨曹丕的手近些。
曹丕看他时,他又没醒。
曹丕嘴巴一咧,露出一颗虎牙笑呵呵地嘟哝:“皇上是条长了牙的龙吗?怎么不像呢……”
这一晚过后,曹丕也注意到陆逊了。
怎么注意不到呢?刘协一口一个陆逊,就没叫过其他人。
“陆逊,取那一简来!”
“陆逊,研墨。”
陆逊这样……陆逊那样……
陆逊长得又可爱,眼角微俏,斯文秀气。
开始曹丕只是斜着眼看陆逊跑进跑出,后头眼神就不大善良了,能放冷箭。
刘协还不自知,还在虐陆逊玩:
“开春了,难道就没有新的菜式?天天都是这些东西!敷衍朕吗?陆逊!叫他们全部换了!换不出来,朕连你一起罚!”
刘协故意的,看着陆逊满头满脸的汗,心里高兴得不得了。
曹丕发话了:“陆逊,你出府,带人采买些新的食材回来。”
刘协不乐意,怎么能让陆逊偷闲呢?
刚要说话,曹丕道:“曹纯!给陆逊十个人!我看槐花开了,去弄些来,河湖鱼虾也有了,还有……听说这边偏甜味的糕饼点心比北地做得好,要有做得出名的师父,弄回来给皇上做点心。”
一听有好吃的,刘协不张口了,巴不得曹纯和陆逊能长翅膀用飞的。
扬州地方的菜一概比北地好吃,袁术府里的厨子顶不错,但是曹操不用,用的曹军的伙夫……
那种军营里的伙夫,就是给他鱼翅,他都只能做出大锅肉的味道来,刘协吃两顿就扁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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