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民之计 番外篇完本——by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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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不需要有实际的佐证,只要见过皇上和宁侯无意间交错而过的眼神,一切的猜测便都成了事实,却与道学之辈所想的不同。
这两个人,一个勤于朝政,从不怠惰于私欲,一个手握重兵,身正影直,且他们都一心为了社稷百姓,居其位,担其责,日月可鉴,山河可表!
哪里有寻常娈亵、佞幸那般见不得光的畏缩不堪入目?
流言四起,却没有大臣上奏参他们,刘协和曹丕心里大为安定——也许某一天真可以并肩拜祭宗庙,堂堂正正地携手不离。
建安十四年秋,天子诏:幽州增置乐浪郡、带方郡(北朝鲜)。
大汉起兵征讨高句丽,次年,在牟韩(南韩)设海军——东望。
到了建安十八年,二十四岁的曹丕位极人臣,打破汉高祖刘邦定下的“刘姓”不为王规矩,被嘉授宁王。
朝中非议四起,天子以王爵不世袭平息纷争。
曹丕终于下了马背,长伴在刘协身旁。
某一天说起往事,曹昂苦笑:“你是笃定了我不会告诉皇上!”
曹丕勾起唇角,老实道:“大哥怎么忍心叫皇上在繁重的政务里更增一层担忧?”
曹昂问:“你还要瞒几年?”
曹丕笑而不答:他自己也不知道,左右不止这一件事情瞒着刘协,便都瞒着吧!
假如有一天恩爱淡去,逼杀弘农王的事情才是说的时候,等刘协下手杀了他,他便不用见到有旁人出现在刘协左右。
至于肺疾,好了是命,不好也是命,何须说?
不执著于权位,仍执著于“皇帝”,曹丕终究还是曹丕。
他对人狠,对他自己何尝不狠?
幸而一直到很多年后,刘协也不知道曹丕还有两件事情没有告诉他,永远的成了秘密。
刘协单知道一点,他自己从来没有后悔为了曹丕,担下江山——
作者有话要说:不说点什么好像很不负责任,可是说什么呢……
总不能说:大家,我会对你们负责的~
曹军大锅都保不住我。
很高兴在最开始一片的反对曹丕做攻的汪洋下坚持下来,并且到最后有人喜欢上他。
最后对猪儿们一直以来的支持深深的感谢!分野总是在苦逼的深渊和如同嗑药的兴奋——两极来回,这文……到底抽到什么地步……我自己都没法总结个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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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几个做过调查的小番外会放出来,不过换为两日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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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有百人大锅吗!?
曹操:有鼎!
那是烹人用的!!!
——正文完——
第154章 无责任番外(宁逊)
酒这东西,可以消愁,只是得小心点,喝翻了,增愁什么的,也是说不定的事。
军屯数年,丝路重开,百姓富足的同时国力逐日强大,停了数年的秋狩终于恢复了。
几年没有人来狩猎,许田的野兽据说已经漫山遍野了。
满朝官员就在这个谣传里带着提早降临的幸福感踏上前往许田的路。
天子恩准携带家眷,各家的女眷、老少也都装车打包一道来了,一路上抚琴唱歌的有,追逐嬉闹的有,把行于队列最前,禁军层层隔音的天子车驾都给吵得要翻过去。
珠帘里边不知第几遍的唉声叹气,陆逊从食盒里一样挑了一两块放在盘子里,端进去。
“皇上,睡不着不如起来,臣陪着说说话。”
天底下到底有几个人能像陆逊这么体贴?可惜刘协一点不懂珍惜,放弃睡眠,坐起来问:“兴霸也来了么?”
陆逊还是那表情,就是嘴角往下掉了一丁点。
“应该是来了吧……”
“卿不知道?”
陆逊的眉梢往上提了一点:“臣只伺候皇上,不知道甘宁的事情。”
说完觉得有点放肆了,补52 上一句:“皇上如果想知道随行人员,臣这就去问来。”
果然,刘协两句话又说到这个话题上:
“甘兴霸的事情,不问卿难道还要问旁人?”
陆逊的嘴角又掉一点:“臣跟甘宁没有关系。”
刘协问:“没有什么关系?同袍之情么?”
陆逊的眉梢又往上提了一点:“皇上,要茶么?”
刘协指着他说:“啊啊!爱卿,这么一副晚娘脸,难道是和兴霸吵架了?”
陆逊在一千七百多年前极具超前意识地醒悟到了“外星人”和地球人各种不同中的精髓——那就是语言不通!
刘备的面瘫是欲言又止,郭嘉的面瘫是打瞌睡,刘协的面瘫是天威难测,而他陆逊的面瘫,怎么就成了晚娘脸呢!?
不敢咆哮的陆逊默默地垂下头,反省面瘫的功力太轻,还达不到境界。
一路的,到了许田行宫,宁王越来越嚣张了,把黄门排开,扶着刘协下了辇车,两人携手走进行宫时,陆逊分明听到宁王一声:“嗳?伯言又晚娘了?”
不敢咆哮的陆逊默默地把头垂得更低,刚刚历数面瘫者,怎么把宁王漏了?这是个面瘫高人啊!高高人啊!高高高人啊!
“伯言!”
陆逊偏头,在五光十色的视觉冲击中,把心里边沸腾的叫嚣化成了一道没声的气,缓缓叹出。
益州刺史进献了很多孔雀翎,就说长乐宫里怎么一根也没有,原来都去了甘宁的头上。
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会认得这么个货?
众人走过两人身边,扫过来的眼神都是双重的,一重对那一头孔雀尾巴毛的震撼以及另一重,对陆逊的不可思议……
连宁王那样的文武全才,跟甘宁说话都忍不住直勾勾盯着甘宁头顶上方。
陆逊作为一个长相相当值得称赞的文人,究竟得具备什么样的审美才能和甘宁走在一处?
简直就是许都怪谈——
也亏得大家对陆侍中的审美有了一定程度的认识,天子喜好男风的各色绯闻里,他这个每日跟天子最亲近的,反而脱身事外。
其实只要天子的审美不崩坏,陆逊的审美怎么样没什么关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家潜意识里都认为这个人只要审美崩坏了,审美正常的,就跟他不搭边了。
甘宁每次赴京,都要打听一番陆逊的八卦传闻,别的没什么,只要听到天子和宁王的事里没搅合进陆逊,那神情,得意得十分直接。
众所周知,甘宁是个武夫,且有个很有名的臭毛病:看到美人必调戏之,越难上手越是勇猛。
天子地位太高,身边还有头宁王随时圈地标界限,调戏不成,遂退而求其次,转战陆逊。
这么一年二年三年的下来,一回二回三回的“接触”,似友非友,似敌非敌,还没能对上眼,原因挺简单:甘宁气盛,武技又高,自然不愿屈居人下,而陆逊自视甚高,平时待人倒是十足十的温和有礼,谦谦君子,交之如品雅乐,但一见到甘宁,陆逊陡然便“晚娘”了。
他自己认为那叫“面瘫”,面瘫到底什么意思?其实面瘫可以随便理解,无语、无奈、要生气、要高兴、庄重、威严,随便。
陆逊的“面瘫”眉梢吊着,嘴角塌着,就一个意思:我不高兴!
这哪叫面瘫,这叫晚娘~
凭陆逊的本事,本来和甘宁搏个平手应该是足够了,但甘宁的狡诈,狡诈在最关键的地方,他会中陆逊的招,但不管他怎么中招,只要他发现他中招了,就没脸没皮了。
只可惜陆逊少年腹中虽智计无穷,肉搏技巧却不堪入目,以致于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且每尝一败必遭狼吻。
久而久之,就连天子也不禁赞道:卿与甘宁果真情比金坚,鹣鲽情深。
陆逊满心悲愤,浑身有嘴说不清,恨不得把甘宁大卸八块,刨祖坟鞭尸。
幸而吃亏是福。常在河边走,焉能不湿鞋。要想对付二皮脸,就得自身铸就铜墙铁壁!
陆逊吃一堑长一智,渐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之精髓,从此,与甘宁之战有胜有负,日渐精彩。
旁人曾忧心对天子进言,道二者皆是肱骨,却身在其位不谋其职,只顾好狠斗勇,需严惩。
天子笑曰:非也,实乃惺惺相惜之举。
围观者皆默。
到了许田的第二天,百官皆有所获,大丰收,天子设宴嘉奖,陆逊甘宁皆在邀请之列。
席间,天子微醺,意欲君臣同乐,大臣们各抒已见,武将偏好百戏,文臣更喜曲水流觞,双方各执已见,相持不下。
本来玩玩就好,为了玩什么内容耽误时辰,浪费了良辰美景,可怎么好?
诸葛亮很是机敏,见上首天子眉头微皱面露不快,遂献计投壶。
这个游戏比较简单,说起来风雅,其实很脑残,是个人就可以玩,倒是可以博彩助兴。
宁王居心叵测地附议:未免文武交恶,可分组决出高下,最后再比个头名出来。
这是未免文武交恶啊?还是让底下群臣都去抱群决斗?
左右是玩,天子允了,还取了两件贴身玉饰,当做彩头。
百姓传言这位天子龙气祥瑞,大旱之年他过处随便开眼凿井都能打出水来,要是能得到贴身的东西,肯定能福延三代。
于是个个卯足了劲,要取那头名。
文武分开,宁王被左右拉扯,最后二皮脸耍赖,爬到上面去伴驾,干脆躲开了。
温侯醉倒,弃权。
一番决逐之后,武将组由芦花鸡甘宁以微小优势胜出,文臣组则令人大跌眼镜,竟是陆逊夺魁。
冤家对上头,自然谁也不服谁,再加上喝了不少酒,壮了点酒胆,虽然不至于脸红脖子粗,却也眼神如刀,杀气如箭。
天子一看,拍手大笑:“嗳嗳!果然如卿所言……”
宁王那个“嘘”声,差点吹出响亮的口哨来,才把天子给提醒了——怎么把话说出来了?
天子笑道:“总之……开始!”
陆逊觉出不对,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甘宁偷偷瞟了眼酒意正浓的陆逊,小心肝扑通扑通——陆逊长得漂亮,此刻凤眸流转,极有风韵,着实让人心痒。
“陛下,臣觉得既然比试就得有个彩头。”甘宁请旨。
天子无话,小眼神拼命瞄向黄门捧着的两件玉饰。
宁王十分厚脸皮地把两件玉饰揣进怀里,给甘宁递个眼色——不能让你白崇拜一场,这个忙帮了。
甘宁拱手道:“若臣得胜,臣要敬甘侍中三樽酒,甘侍中不得推辞。”
陆逊不甘示弱:“皇上,若臣得胜,请皇上赏甘将军一套狐尾裙,好满足臣与甘将军执手同游之愿。”
一片哗然……
陆逊果然审美崩坏啊~
陆逊委实黑心了些,若对方是旁人,估计当场得跳脚骂祖宗。
可甘宁是什么人?插鸟羽、挂铃铛,臭美得不行,女人的衣服还没他花哨,且他此时有些小心思,对陆逊的公然挑衅浑不在意。
“这……”天子瞪眼,众臣齐竖耳。有热闹不看是孙子,话说这两个针锋相对,倒是比百戏好看许多。
宁王意味深长瞟瞟甘宁,附天子耳侧窃窃私语。
片刻后,天子眉开眼笑,允。
一只细颈大肚壶端到场中,两位小黄门各捧数支无镞之矢分别立于两人身侧。
甘宁难得显出几分风度,让出位置示意陆逊先投。
陆逊也不客气,投壶重在眼准、心稳、手稳,并非以蛮力取胜,相反,越是从容安详越是不惧,甘宁夜郎自大,正该吃点苦头。
第一局,无意外,双方皆中四矢,无胜负,各饮一樽。
这是助兴酒,陆逊根本未曾留意。
第二局,因瓶内留有前局之矢,难度加大,陆逊更是小心谨慎。
轮流各掷四矢,依旧不分上下,再各饮一樽。
第三局,陆逊醉意上涌,眼前细颈壶由一变二再则三,再投,歪了……
众文臣皆长叹惋惜。
武将们则不甚热情,甘宁要什么彩头不好,灌酒三樽着实无趣,若也要求陆侍中穿上衣裙倒有几分看头。
胜负已分,三樽酒陆逊率性饮下,少顷,人事不知。
天子着黄门将他送下去歇息,没多久,甘宁也悄悄遁了。
这一晚春宵不知几处,反正第二天行猎,陆逊和甘宁一个都没出现。
第155章 无责任番外(权协)
许田的行宫有一处高台,名掬云台——仰云海波澜,探手可掬。
夜来风凉,孙权走过台下,被夜风吹起衣袍,仰首一看,星汉灿烂,窒闷的内心顿时一开,便信步向台上走去。
台下卫士认得他,刘协有令,宫内各处不拘孙权行走,因而侍立不动,未加阻拦。
孙权拾级而上,拂面的风里带着不知名的花香,更浓重的,却是宫外山野里泥土和林木的气味,微有潮湿感,涩而苦。
转念又想:泥土和树木的味道怎么会涩而苦,那是自己的心境罢了。
初掌江东大权时,有对两位哥哥的内疚,有对刘协的渴盼,更多的,却是意气风发,要不是足够冷静,没有表现出来,哪里压得住江东群臣?
可即使是那个时候,心里张扬着角逐天下,将刘协安养于建业宫中的蓬勃野心时,日月更迭何曾有变?山川江海波涛不息,何曾有变……
而今阶下为囚,看这片天地依旧如是,突然生出彻骨的凉意。
就算是天子,也曾历经权臣,受尽苦楚,何况更加渺小的自己——
改朝换代,天地想必亦复如是。
那么……还追逐什么?争夺什么?执着什么?
他为了私心,设计了孙策和周瑜,孙策和周瑜为了私心,又反过来陷了他,连最珍贵的亲情也可以弃之一边,值得么?
刘协认为天下是汉家的,他孙权认为,有德者,天下可居之,这话如果说出来是大逆不道,但刘邦可以取了嬴氏天下,凭什么孙氏就不能取了刘家的天下?
说到底,他们这些人心里头放着的,都是权利二字吧!
孙策和周瑜能走在一起,是“共创大业”的心愿所成;刘协选了曹丕,想必也是因为曹丕比起他来,更于帝业有助,这么一想,怨不得刘协。
但……背过身的时候以为可以不在乎了,一见到,身不由己,总是萌生出新的希望。
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难道连默默喜欢的权利也不许保有么?
孙权透出一口气,却排解不了心里的痛楚:即使他曾经试图劫持刘协,可他们之后不也相安无事,能一起下棋、言谈,需要说出今晚这句话来,明白的,不留余地的直接伤人么?
还是说在刘协看来,他孙权已经是一个勿需顾虑心情如何的卑微草芥了?连寻常友人那般的感情也是多余的?
……
乱乱地想了好久,孙权理不清头绪。
夜风没吹散烦恼,倒搅乱了心湖。
掬云台很高,整座行宫一览无余。
刘协的寝殿在玉堂殿,是飞檐压着飞檐,斗拱顶着斗拱,最为华美的宫室,也是那里的灯火最为明亮。
孙权望着那方出神,不意看到了有些奇怪的一幕——
早先便见宫灯逶迤,步辇从宴饮的庭园回到玉堂殿,刘协自然已经回去准备就寝了。
殿前侧廊下,两个黄门以袖挡口,窃窃私语,从一人手中放了什么东西到另一人手中,两人频繁四顾,举止可疑。
便是江东侯府里,下人们也常常背地里说些私话,本无可厚非,可……皇宫之中,天子驾前,这般行径到底不妥吧?
孙权自嘲一笑:刘协都已表明两人之间再无关系了,还操心这些干什么?何况,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操心?
再者,陆逊是个极细心,极体贴的,有陆逊在,断无差池。
孙权又站了一会,夜风更大了,这才下了掬云台。
有黄门见他手里无灯,小跑到台下候着,一路送他回到住处。
屋里也有几个黄门伺候,看孙权一身霜露,有一个去冲热茶,有两个忙倒了壶热水在铜盆里,端来给孙权净手,小声问:“侯爷可要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