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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之友完本——by马桶上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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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季明后背一僵,她的脸看不清,半晌才应了一声:“嗯。”
她忽然感觉是自己轻视了殷胥的心意,妄想用某些说辞来维持住以前的场面,但殷胥却是抱着决心才将话说出口,自他说出口,必定要改变些什么。
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没有改变,但殷胥对待她的态度却改变了。
崔季明垂头狠狠的叹了口气。
策马回营内的速度比她想象中还快,二人在营门口守兵诡异的目光下灰溜溜的策马回去,站在帐门口等他们的耐冬都是一脸惊愕:“殿下……这……”
崔季明顶了一句:“没见过打架斗殴啊”。说罢就掀帐进去,殷胥面无表情的将缰绳递给耐冬:“叫柳娘拿跌打的药来。”
耐冬点头,这头才走出去没几步,就感觉到一只手直接抓着他胳膊将他拽紧角落里,他一低头就看着满面紧张的阿穿。
耐冬垂眼看她:“什么事儿?”
阿穿咬着指甲,忽然开口一连串问道:“是不是他们俩刚刚一起出去了!为什么回来就一匹马了!怎么三郎头发都散了,衣服也歪斜!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俩是不是出去干什么不该干的事儿了!”
耐冬挑了挑眉毛:“阿穿姑娘不是跟三郎关系甚好,直接去问三郎便是。我要说他俩出去打了一场,你信么?你家三郎脸上可都挂着伤呢。”
阿穿惊了:“你可别胡说!就端王殿下,能揍得了三郎!他没被打废就不错了!”
耐冬扶着下巴,也陷入深思:“倒也是这个理,就崔家三郎如今的武艺,殿下能揍他可能性不大啊。或许是他没还手?”
阿穿:“为什么不还手!三郎还会挨打?”
耐冬歪了歪头:“可能理亏心虚了?”
耐冬穿过营帐,去找柳娘时,正巧赶得上天刚亮,康迦卫带八千精兵拔营,他们所带的驮马与民兵数量较少,也说明这是一趟如刺刀出鞘般的急行军,没有休整与停顿,只有去与收回两个动作。
耐冬站定,看着熹微的蓝色晨光中,无数战马垂头静待,缰绳垂下整齐划一的圆弧,主将的铁甲噙着冰冷的天光,其余将士身着硬皮与锁子甲。那些旧甲虽有刀剑痕迹,也不光亮威武,但他们静默与无畏的神情,大战出征前冷静的等待,如同站立不同的战马脖颈下澎湃的血脉般与紧绷的肌肉般,充满了随时能爆发的力量感。
这是大邺最强的兵中的一支。
想到朝廷花了无数金银,千百良将花了无数的心血,才训练出这样一支军队来。又因为政治上的原因,将他们再放逐民间,这简直是一场荒诞。
康迦卫的队伍中有大量异族,他用突厥语与鲜卑语混着喊了些什么,众士兵抬头,正视前方,随着前头的将士的带领,步兵与骑兵一并走出这片营帐,蜿蜒的长龙往北方而去。
帐内,崔季明带上帽子,闷坐在帐内角落里。
不一会儿殷胥走进来,看着角落里装睡的崔季明,伸手将药瓶放在了靠近她的桌角上,好似提醒家养汪开饭般指节敲了敲桌子。
崔季明居然极其幼稚的从鼻间发出一声刻意的冷哼。
殷胥无奈的摇了摇头:“咱俩到底谁该发火,你倒是跟我置上气了。这个没有颜色,叫柳娘做的新药。”
崔季明猛地拽掉帽子,对他抬了抬脸,指了指脸上的疤。
这意味不言而喻,她要殷胥帮她涂药。
简直就是故作愤怒的撒娇。
崔季明这么久来已经太过习惯他的纵容,殷胥总是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崔季明不可能感受不到,她早已将殷胥的这份特殊对待划为了所有物,当殷胥开始恼羞成怒的时候,仿佛这份不言的宠溺也会离她远去一般。
她或许也难以说明,表现出来的更是无所谓,但总感觉到了一种恐慌。
她刚刚非要往后倚着也罢,如今这样也罢,连殷胥也感觉到了了些什么。他有些稍稍打赢一场小战役的开心,仿佛他也终于能带着他几个残兵败将去攻克了崔季明的山头。
殷胥心中觉得小胜一局,却道:“自己涂。”
崔季明气闷。
殷胥转了身,语气平淡,却仿佛在诉说自己的委屈:“我还被你打伤了好几处,也未见你要帮我。”
崔季明抬起眼来,挑眉笑了笑:“谁说我不愿帮你了。你脱衣服啊,我给你涂药。”
殷胥坐下,顿了顿:“不用你的好心。”
崔季明起身:“若是后背,不方便吧。同为男子,怎么你倒是跟个大姑娘似的,觉得让我看一眼也算轻薄了?”她死死咬着“同为男子”四个字。
殷胥看她腾然站起身来,身子竟然往后一缩,脊背绷紧的坐在皮毯上,死死盯着她:“崔季明!你想干什么!”
崔季明晃了晃手里的药瓶,笑道:“哎哟,是谁说我要出去浪,就让我吃一回苦头的。”她忽然声音压低,弯腰脸朝他靠来,两侧头发垂下,虽使她轮廓变得柔软,但她眸中颜色却深邃下去,唇笑出一个勾人的弧度:“那我要是跟你浪呢?你也要让我吃苦头。”
殷胥冷声道:“既然你没应下,也少在这里招惹别人!”
他显然也明白,刚才他能跟崔季明打了这么长时间,更多是崔季明不肯下狠手。
崔季明俯下身去,手撑在皮毯上,殷胥往后倒出一个他几乎要撑不住的角度,避开她凑近的脸颊。
崔季明笑了:“可我也没拒绝你啊。我可不讨厌你。我打人有巧劲儿,你第一天拇指大的青紫,你当真不抹药的话,到第三天就能比拳头还大。到时候你下了不了床可别怪我。”
殷胥咬牙:“不要你管。”
崔季明手指头一推,他勉力撑了半天的身子便朝后倒去。殷胥惊了一下,崔季明扯掉他外头宽大的外衣,起身在帐内抖了抖,抖掉了一地黄沙,她笑道:“瞧你吓的。”
她将殷胥外衣扔到旁边架子上搭着,晃着药瓶催促道:“要我扒你,还是自己脱。”
殷胥气道:“你说话注意点!”
崔季明耸了耸肩:“哎哟哎呦还矜持起来了,这又不是刚才抱着我乱啃的劲儿了。”她坐过去,直接一只手摁住殷胥胸口,另一只手将他那整日严丝合缝的衣领给扯开了,殷胥让她这牛劲的单手摁的爬都爬不起来,闷哼一声。
崔季明定睛看去,他肋下果然一片狰狞的青紫。她以为自己动作够轻了,估计打到殷胥身上,也不轻吧。她身上虽有几处伤,也只能如此作罢。
也幸而殷胥是个两句入套的薄脸皮,她每次去帘后更换衣裳,殷胥也并未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只是上药这种事情,崔季明在这里显然没有空间去做。
以后必定也会有许许多多这样的状况,她觉得如今开始习惯也没什么不好。
殷胥倒下去,气的耳朵又红了,伸手就要来掰她手腕,崔季明白了他一眼:“你丫连上药和前戏都分不清楚么,我又没摸你。你还是想被蹂|躏一下啊!”
她手指沾了药揉开,崔季明掌心烫的很,手指又长,便轻轻揉开药膏。崔季明受伤的次数快赶上吃饭的回数了,推个药这种事情得心应手的很。显然今晚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已经让殷胥快到接受的极限,他疼的咬牙闷哼了两声,挣扎不动,抬袖挡着眼,绝不肯看她。
鸵鸟也比不得他如今的自欺欺人。
就是不肯接受他自个儿敞着衣裳,崔季明手在他腰上揉的场景。
崔季明专心致志,她心里头缠绕了许多想法。或许因为前世,殷胥对她持有几乎纯粹的信任,然而于崔季明而言,她认识他并没太久,中间隔着的东西也不是一两句喜欢,几个心动的瞬间能解决的。
但殷胥所说的“与你是男是女并无关系”仍让她隐隐有一种,或许可以说出真相的错觉。
崔季明指腹很糙,她抬头,殷胥透过缝隙看她的脸。
他的一切都表现出挣扎却耽溺于情感的样子。崔季明忽然笑道:“瞧你路上将话说的,怎就与男女无关,若我是个女的,你难道依然会如此?”
殷胥没料到她会这么说,道:“哪有这个假设。你怎么可能是女子?”
崔季明:……
崔季明:“你就不会发挥一下想象力,假设我是个女的,现在就长这张脸,就这个身量。你的死脑筋连这点也想不到么。”
殷胥常年于深宫中长大,他能接触到的女子大多都是从不抬眼看人,低头顺从的宫女,就算有薛菱这样算是女子中较为另类的,她也白皙丰满,每日带着战斗般精致的妆容,十指点着丹蔻,托腮慵懒的喂喂鱼赏赏花。
他对于女子的印象总是偏模式的,于是当崔季明让他这样想象时,他先想到的是个丰腴版崔季明裹着露肩的红裙,拈着兰花指侧眼看人,满头插着珠玉轻抿嘴唇娇羞笑着轻声细语。
有点吓人。
殷胥打了个寒颤:“……长你这样的女子,那是蜈蚣精化身没化好,出来吓人的大妖怪吧。”
崔季明差点骂出声:你大爷的。你活该单身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俩人要进入斗法阶段了。
112、
她手一滑,大拇指摁在了殷胥的伤痕上。
他疼的差点弹起来。
殷胥起身,似乎又觉得是崔季明将他说的话放在心里反复琢磨过了,他不明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既然不在乎,又拿我的话问这问那,既然都不当真,也别惦记在心里。”
崔季明没好气:“我没惦记着啊,随口一问。”
殷胥:“你……”他也说不好,殷胥可以猜出朝堂上许多人做事的动机,却猜不透崔季明的想法。她还是在意的吧……
崔季明瞥了他一眼,觉得自己话说的太不小心,只得想转个话题。
她抬起眼来,扫过他的腰去,还没来得及感慨一下终于把肖想已久的场景收入眼中,却看到他肋侧与手肘处,尽是点点青紫的痕迹。那根本就不可能是崔季明动手留下的,甚至手腕上半个多月前让她抓过的位置还留有淡淡的青色痕迹。
殷胥单看脸皮就知道有多薄,他也整天将自己捂得像个粽子,自然算白,只是这样的随意磕碰就青紫而且不会轻易消除掉……虽然崔季明也想吐槽这种体质简直他妈就是个梨花带雨受,但实际上却肯定是殷胥血质不好的问题。
她松开手,抓住他手腕翻看了一下,殷胥放下胳膊第一件事居然是去拉好自己衣领。崔季明无奈笑了笑,道:“你是不在意的时候磕着就会身上青紫一块么?这样轻易磕碰就皮下出血,也不是个小问题。我看你平日里也常锻炼,似乎也不是体质太弱,怎的就会这样?”
殷胥抽回手腕去,冷声道:“与你没干系。”
崔季明心里头记下了,没再深究,笑道:“好好好。转过身去,右边肩胛骨应该还有一块儿,这药还够用。”
殷胥想抬手抢那药瓶,崔季明却不给:“摸了摸了,还差别的。哎哎,你说要是你一用力就能紫了,那你要不要脱了裤子检查检查下边,我怕我刚刚动手太用力。”
殷胥一个草枕便兜头砸过去:“滚!”
崔季明抱住了那草枕,还是给他过去涂药。殷胥毕竟还是男子,她肩膀的衣服里都缝了许多布料做垫肩,来让她装出几分少年郎的体魄,而殷胥肩膀却也渐渐长宽,皮肉下很坚硬的骨骼,显露出几分衣架子的样子来。
她忽地想起刚刚自己坐在沙地里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以及某人说她如果是个女子绝对是个大妖怪。如今灯烛下殷胥趴着,疼的紧皱眉头,崔季明坏心眼陡然又冒出来了。
崔季明一只手涂好了药,直接在他衣角上擦了擦指缝。殷胥刚要爬起来,接过药瓶说要帮她上药,崔季明忽然扑上去,将他摁趴回皮毯上,一只手直接滑过他的腰探入他收拢的衣领内。
殷胥猛地被压回毯上,崔季明的下巴尖从他身后抵在他肩膀上,启唇带着热气与笑意,在他耳边轻声道:“九妹,我想你一定没意识到一件事情。是你先来抱着要亲我的,你既然如此主动,我似乎也没必要装什么矜持。”
崔季明轻笑两声,强忍着内心恶作剧的狂笑,唇贴在殷胥耳廓上道:“我要是想上你,也是随·时·随·地都能做到的事情啊。”
殷胥整个人僵硬,猛地就要从皮毯上挣扎起身,崔季明使出全力,将他摁住,手顺着他腰腹往上划了半分,手指轻轻压在了他肋下那青紫的边缘,笑道:“你瞧,你还真以为能打得过我了。是你要把战局变成这样的。你要来管教我,我也有的是招式对付你。咱俩这场仗,你用你的变化阵法,我有我的金戈铁马,咱俩倒来看看谁能赢得了谁。”
殷胥若是回头,此刻都能让崔季明绕着她伤处打转的手指,惊得脸色发青。
他咬牙,只迸出了三个字:“崔!季!明!”
崔季明笑了:“别紧张啊,我让你离我这个人渣远一点,你非要跟我杠上。我还是要告诉你这个可能性,省的万一真发生了,你又跟我哭。”
殷胥可算得了点缝隙,抬肘就要朝崔季明击去,崔季明一把摁住了他手肘,在他耳廓上轻轻咬了一下,大笑着猛然起身,抓住药瓶攥在手里就朝后退去。
殷胥撑起身来,把手边能抓到的东西都毫不顾忌的朝她砸去,脸上又红又白好不精彩,浑身发抖口不择言:“崔季明!你去死!滚!你再踏进来一步,我砍了你的腿!”
崔季明笑嘻嘻道:“好好,那我去找阿穿姑娘给上药了。”
她说罢掀帘便走,一个草枕紧接着砸在她身后垂下的帐帘上,帐内传来殷胥愤怒的声音:“那你就别回来!”
崔季明挑挑眉,走出去没多远,再憋不住拍着腿狂笑:“哈哈哈哈哈笑死了哈哈哈脸都青了,跟我斗啊看谁斗得过谁!哈哈哈哈他当真了当真了啊这是要随时提防着我啊哈哈哈!”
阿穿正给柳娘帮着忙拿药材,抱着一箩筐新甘草,大老远就看见了笑的前仰后合的崔季明。阿穿惊喜了一下,连忙跑过去:“三郎三郎,你怎么在这里啊。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么高兴!”
崔季明笑的两颊都发酸,揉了揉脸颊,笑道:“无事。就是觉得太有意思了。”
阿穿惊道:“三郎,你脸上怎么受伤了。要我去找药给你涂一下么。”
崔季明笑着摇了摇头:“我自己涂就成。帽子还留在帐内,我不能走太远,就在这边找个箱子坐回。你忙吧”
阿穿刚想说着她不忙,便看崔三郎托着下巴嘴角含笑,已然看着远处喃喃自语神游天外了。阿穿托着箩筐,便听到三郎小声喃喃道:
“说是不回去,我……也没别的地儿可去啊。唉,硬着头皮一会儿也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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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两百匹快马踏入帐内,皮甲士兵骑乘黑马,为首者高举令牌冲入帐内,他未提□□,却夹着一杆包着布的长棍,一队人马进入大泽旁的临时营内,未向主营而去,而是策马朝端王所在营帐而去,众位士兵下马,被端王的卫兵所拦。
耐冬走出帐来,行礼道:“诸位有何要事?”
为首之人道:“贺拔公有信件要给端王殿下……身边的那位侍卫。”
耐冬愣了一下,滴水不漏道:“端王殿下正巧在帐内,不如先交由端王殿下。”
那人道:“此乃军令,若是那位不在,我们可以等。”
耐冬还正要说些什么,便看着殷胥走出帐来,身后跟着带有兜帽的崔季明。崔季明道:“谢过诸位,我知晓了,将信件拿来吧。”
崔季明接过信封,那皮甲士兵笑道:“果真是三郎。”
崔季明倒不算太吃惊,抬头眯了眯眼,往前凑近了几分,在殷胥眼里看来,她都快贴到那男子脸上去了,便在身后拽了她一把。崔季明往后倒了倒,胳膊肘偷偷拐了他一下,笑眯了眼睛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周宇。我可听闻了,之前冬季的反击战役中立了大功,如今也是位校尉了啊。怎么没穿黑甲来?”
周宇笑起来,他面上稚气少了几分,立起那长棍,却不言崔三的问题,道:“这是贺拔公要我带来给郎君的。说是新制式武器已经成批量制好,但配备军中到能上战场,至少要半年,这是为三郎特意打的,贺拔公说是你再长高些也还能用。”
崔季明陡然想起来,阿公一直说想要改进□□,配备一种步兵骑兵皆可用的双手长刀,想要以用途广泛和轻巧来取胜,大邺的冶铁技术由于高祖的影响,已经十分成熟,虽然还未能跟历史上后期一些朝代相比,但在硬度和轻巧度上十分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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