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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之友完本——by马桶上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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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季明骤然按下扳机,一枚短箭朝突厥兵挥舞朴刀的手腕而去!
短箭力道不小,震得崔季明手腕一麻,更是打的突厥兵朴刀离手,擦过年轻和尚迷茫的脸面落在地上,农夫立刻冲上去,雁翎刀划开了突厥兵的喉咙。
农夫一把拽起了地上腿脚受伤的和尚,朝崔季明看来,又低头去看已经倒下的贺拔家兵。
崔季明甩开陆双的手,往那贺拔家兵跑去,她一身白色衣裙,半跪在地上,伸手将那位贺拔家兵翻过来。对方已经面色发乌,没有多少生气,他胸口被开了好几刀,腰腹也中了箭,眯着眼睛发出尖锐刺耳的呼吸声。
崔季明见过许多人死,她知道那是肺内空气逸入胸膜腔发出的痛苦声音。
这些人,她每一个都叫的上名字来,甚至连他家乡在何处也明了。都是早课时候在亲兵营跟她一起跑步练剑的大男孩儿们,在崔季明挨骂的时候嘘她,崔季明得夸奖的时候笑她。
那农夫与和尚也靠过来,跪在他身边,双手合十低声道:“阿弥陀佛,谢谢你。贫僧一条不产五谷的命,怎么值得……”
崔季明道:“你这么说,太对不起他了。在他眼中,你也是人命。就如同你们连动物都不肯伤害一样,作为大邺的士兵,他只是见不得面前有人被杀。
那和尚抬起头来,二十岁左右,目光澄明,只可惜眼里含了两泡泪。若不是过度的跋涉与风霜打的他那张年轻的面容消瘦下去,他十分俊朗的五官看起来更像是个长安城的世家郎君。然而袖口脏的都能剥下一层泥灰,两脚全都是粗糙的冻疮和水泡,一切都证明着他承受着的苦行,年轻和尚红着眼睛朝崔季明一礼。
农夫则一看便是武夫装扮而成,也不过十七八岁,五官坚毅,眉若刀裁,神情却茫然,有一种不知如何是好,只相信手中之刀的天真。
“原来是拜火教的圣女,听闻拜火教中掌握许多医药秘法,可否能救他一命。”年轻和尚居然说着说着都快哭出来了。崔季明让他这种哭包设定震惊了:“你、你别哭啊!”
年轻和尚动作极其少女的跪坐在地上,双手捂脸当真发出了哭声:“他因为救我而死……我从萨罗国归来的一路上,还从未见过这样肯为了别人拼命的人。”
崔季明若不是看他身材高大,喉结凸出,隐隐都有了些胡茬,甚至要以为是个大家闺秀剃了光头。
她摇了摇头,从手中拿出一柄细窄的匕首,解开了那亲兵的铠甲,在他湿透的衣服上摸了两把,将匕首抵在他胸膛侧面两肋之间的缝隙中,猛然刺下!
“你做什么!”那年轻和尚不可置信的上来就要拉崔季明,却被农夫拦住了。
崔季明拔出匕首,那贺拔亲兵仿佛是窒息的人吸入一口氧般,骤然呼吸顺畅起来,也再没有刚刚尖锐刺耳的声音了。
农夫道:“她是在开胸排气。”
这种张力性气胸,崔季明纵然能一刀排气,避免肺部受到压迫不能舒张,却救不回他的命了。
那贺拔亲兵总算是睁开眼来,他见到崔季明,却认不出她来,只扯出一个痞气的笑意喃喃道:“临死……前见个天仙,也、也算是没白活。”
“我佛法不精。圣女心善,求送他一程吧,呜呜。”年轻和尚又哭了出来。
崔季明俯身,凑在他耳边。
“对不住,我竟不能解马革送你回家。”
那亲兵已然神志迷离,听见耳边熟悉的声音,费力转过头去。
她眼眶尽红。
亲兵呼吸也顺畅几分,艰难道:“……你活着,就能让许多人不白死……世道如此……你的命,比我值钱。”
崔季明因这最后一句,背后陡然升起一道彻骨的凉意,心智神魂却仿佛在歇斯底里的燃烧。
俱泰将恍惚的她扯了起来。
阶级千年固32 化,人命可谓草芥。
“三郎,你的出身注定了,你作为好人、有用之人存在,就能让更多庸碌之人活着。我们绝大多数人随波逐流身不由己,此生没有取舍的权利。因为取舍、选择,是属于你这种人的。”俱泰忽然用突厥语低声道。
崔季明茫然的看向他。
俱泰仅剩的一只眼睛涌出点泪来,他哭却并不全是因为城破、身死,而是因为他一生的命运,被一句总结。
因为他的命不够值钱。
“我们的不甘心是世界上最没有用的东西。这满城上万性命的不甘心,抵不过你回长安长大后的一句话。世道如此,由不得我们,由得了你。”俱泰细声细语。
崔季明七八岁时见流民游荡、入长安见皇家五姓之家的富奢,心中纵然感慨阶级的存在,也未曾如今日俱泰的这番话震撼。
这时代,由不得人们在阶级之间游走穿梭,寒门的高官还是寒门,世家的罪人还是世家。
性命与性命不等价,痛苦与痛苦差天地。
她前世是普通人,从憋着一口气要与不公为敌,到遍体鳞伤,强装无事,缩回了老家,故作一派忘了曾经的潇洒。
这一世,她却生来是个贵族,食珍馐、着绫罗,时间久了,就以为自己练武吃点那点苦就是苦头。她忘记,她不再是之前拼死也未必能捞回一条命的无能之人,她如果够优秀,就能改变些什么。
至少不该有龚寨那样的地方存在。
至少不该有突厥人轻松踏过城池。
纵然许多改变对于这世道来说如同石沉大海,但与她前世相比,也足以宽慰她的心。
崔季明强压下身体的颤抖,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
那农夫似乎听懂了俱泰用突厥语说的话,却还是一脸如同永远慢半拍的茫然,白配了那犀利的刀法:“圣女要去长安?”
崔季明已然淡定下来,正要起身离开,忽然看到那农夫和和尚忽然跪下去,两个大老爷们将头往地上按下去:“求圣女帮忙!”
农夫倒是实心眼,磕的崔季明脚下的地都在震。
和尚打开箩筐,脸上还挂着没擦干净的泪水:“圣女,这些都是家师十几年间游历安达罗国、驮那羯碟迦国周边列国所搜集来的经书与典籍,他命我带回大邺去,他说大邺天象大变,要我去探知真相。这其中还有历算、医学、农耕的图解,十年前中宗派他西行,这都是多少年来他的心血。”
崔季明并不感兴趣,战争中丧失的书籍不下其数,她虽有鲜卑血统,又不是佛教信徒,并不在意这些,只是听到那个派人西行,有点感兴趣,多问了一句:“你法号是什么?你师父呢?”
那和尚连忙道:“贫僧法号嘉尚,家师法号玄奘。”
崔季明:“……”
陆双:“快走吧!你瞎问什么,怎么着你还在长安听过那大和尚讲法?”
崔季明瞪眼:“……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箩筐里那些都发黄卷页的书,就是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拿到的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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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李将军说这和尚佛法精深,承师命回大邺,派我护送!可如今突厥两边围城,我们走晚了一步,已经没有办法离开。突厥人一定不敢得罪圣女,还请圣女相助!”那农夫将头磕的震天响。
崔季明随手翻了翻他箩筐中的经书,其中都是梵文,她一个字也看不懂。可她确实是知道历史上玄奘取经归来,带有许多颇有贡献的技术。她有那么一点犹豫。
嘉尚显然身负师命,也想回到长安去,又道:“这些年我与师父途径西域,对各地山川河流与天向十分了解,这份地图便是师父多年心血!”
他从箩筐底部抽出一张仿佛曾经藏在马厩里的皮质地图,那地图很长,上头却标注的相当全面,崔季明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居然对山的范围与高度都进行了标注。
这几乎可以说是等高线地图的前身……
地图若是能到阿公手中,想要收复西域的困难,便能减少许多啊!
崔季明望向陆双,征求他的意见。
陆双一脸“有他们没我,有我没他们”的表情。
崔季明凑过去,唇在他耳边轻声道:“你都愿意带着那么多下头的人走,也让我任性一回吧。”
陆双转过头去不看她,耳朵发痒,语气很嫌弃:“真是个娘们性子!”
崔季明呼了一口气:“小子,你也跟来吧,我们这一路坎坷,怕是需要个刀客。敢问你的名姓?”
他提着雁翎刀从地上弹起来,面上是藏不住的高兴,典型练武练得不知世事缺油少盐,得意道:“我姓徐,叫徐策!我爷爷是晋州城守将军!”
崔季明笑道:“原来还是将门之后,快跟上吧。”
和尚嘉尚一颗梨花带雨少女心,还有标配的一张和尚嘴,一边捡东西,一边道:“圣女可是知道大邺天象异动才要赶去的么?半年以前家师夜中大惊,说天命将改,不知是福是祸,便派我回大邺,可我们跋涉了多少年才走过来啊。等我走了半年,到大邺哪里还会有当年天象异动的痕迹啊,若说是精怪作祟,那也应该去找道士们,家师一个追随佛法之人,怎么能随便说什么……”
崔季明真想绑住他那张不识闲的嘴,翻了个白眼,转身便走。
这里离城南汇合之地不过两三条街了,似乎有人拖住了突厥兵的脚步,城南虽混乱,却并没有多少突厥兵在游荡。崔季明想起她刚刚举着帅印的一番话,或许那些亲兵真的做到了“死不可退”。
城南靠近城门处,停了一队几十人的车马队伍,队伍中绝大多数人做白衣教徒装扮,少部分人如奴仆,看来都是陆双在播仙镇的人。
其中一辆马车白色轻纱帷幔飘荡,显然是给崔季明这位圣女准备的。俱泰与陆双匆匆领着其他人下去伪装,徐策躬身作揖,腰猛地折成一百八十度:“圣女姐姐不但人美,心也美,徐某在这里谢过姐姐恩德!”
鬼才是你姐姐。
……崔季明好想知道陆双到底给她化了个多么显老的妆。
不过她怎么也想不到,徐策看不清她遮了的面,纯粹是通过胸围判断年龄。
崔季明心下又觉得“人美心也美”这五个字儿实在让人服帖,矜持的微笑着对徐策招了招手。
陆双有人脉有门道,俱泰则很了解拜火教,又懂多国语言,有本事有见识。
崔季明直接化身成为了花瓶,她偏头往后头看去,竟然看到了裹着头巾的红毛。他后头是穿着油乎乎套袖与围裙、装作随行厨子的贺拔罗,以及一身白裙做侍女打扮的杏娘。
她倒是真的要好好谢谢陆双。
崔季明吁了一口气,想到言玉、陆双、俱泰,都没有她两辈子加起来活的时间长,或许是舔刀尖的日子过久了,一个个都比她谨慎全面。
她回过头来,嘉尚带着头巾遮住他那人群中耀眼的大光头,坐在了马车的前半部分,他会驭马装作马夫,拜火教护卫打扮的徐策站在了马车旁边。
坐在她身边的阿穿一脸不高兴,崔季明见惯了她整天一副缺心少肺的样子,往后依靠在马车的椅背上,戳了戳她毛茸茸的后脑勺,挑眉问道:“怎么了?想跟突厥人大战十八回合,舍不得走。”
阿穿看了崔季明一眼,扁了扁嘴:“郎君,你怎么能听了陆双的鬼话打扮成这个样子!”
“你再大声点,天底下都要知道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反正我又没缺胳膊少腿。”崔季明笑道。
她刚要开口,就听到了后头传来了一阵马蹄,正是一队百人左右的突厥兵,立刻就有护卫打扮的白衣人上前,那些突厥兵虽然城内四处掠杀嚣张的不可一世,但遇见了一队拜火教徒,他们还是稍微停住了一点脚步。
“完蛋了完蛋了!大师他们肯定是来抓你的!你要藏好啊——!”徐策已经慌了,满头大汗的碎碎念。
崔季明真想拿脚踹他,却不料嘉尚也被忽悠的如临大敌,含着泪恨不得把自己钻进两匹红马之间的缝隙里去。
“那些经书,纵然是用性命也要保住!大师年纪虽轻却也算得上佛法精通,纵然我豁出命去,也一定保住大师!”徐策已经慌得不行,仿佛守护的是位皇家血脉。
崔季明翻了个白眼,真想说:大哥,别给自己那么多苦大仇深的戏份好么?
她才是让突厥人赶着抓的那个。
俱泰迎了上去,一段波斯语的叽里呱啦,突厥队长十分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找个会说突厥话的来!”
俱泰立马换了蹩脚的突厥话道:“我们这里是公文,请将军过目,我们打算今日送拜火教圣女离开,还请几位爷放个行。”
突厥队长道:“你们有没有隐匿旁人。这郡守和某位贵客都已经失踪了,是不是藏在你们队里了!”
说着他又问道:“你们这里有没有个十四岁不到的少年,个子高皮肤黑,练武出身,眼睛很细,下颌宽,颧骨很高。”
崔季明微微偏头,往后方看去,她就看到了那突厥队长手中拿了一张纸,上头画了一个……年轻版的贺拔庆元。
崔季明:“……”她真是高估了突厥人的探子水平。
徐策急道:“大师,赶紧躲好!他们一定是在试探!这都是阴谋诡计!”
嘉尚眼含泪花:“我、我躲好了!”
徐策红了眼睛:“要记着今天,等离开这里,一定不要忘了突厥人的血海深仇!日后要记得给李将军报仇啊!”
这句话崔季明听入耳中,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大和尚是那种别人要将他开膛破肚都不会拿刀哪种人,这血海深仇的话,明显是徐策对自己说的。他得了李将军的命令,甚至都没有去怀疑过值不值得,便背对那些冲上战场的兄弟,独自一人护送嘉尚离开。
他这种喝水就落底的肠子,比那雁翎刀都直。人傻、不知事,才愈发坚定。
那种紧握着手,满脸坚毅,发誓铭记血海深仇的样子,于崔季明而言,她实在见过许多。每次见,她都感觉,这种人会努力把他自己活成史书里一行短暂而惊险的句子,在排排客观到无趣的记载里,如火花啪的那么一闪。
然而她也知道,说出这种话的人,有的庸碌无比忘了誓言,有的走入邪门歪道害人害己,有的话音刚落就死在了路上。
然而崔季明还是一次次感觉到某种震撼。
她看到战乱之中,无数人遭灭顶之灾后将自己锻成一把细窄的刀,只为尝尽来源不明的滚血,捅入无所谓谁的胸膛。
中途断了便罢,若苟活,就用余生来长锈。
崔季明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徐策,若是你在一国长大十几年,会因为什么原因,二十余岁叛国,对曾经的长辈友人,设下死局呢?“
徐策瞪眼:“我怎么可能做的出这种事!”
崔季明笑:“我就问问,若是真的要有一个理由呢。这个理由也可小可大。”
徐策说不上来。
阿穿却道:“若非要说,便是我亲人父母全都抛弃、背叛了我?或者是,我的故土弃我如敝履,令我绝望?也有可能那个人并不觉得自己是在叛国,在他的眼里,就没有国的存在。”
崔季明摇头:“国或许不存在,但战争是会将人命卷入。”
嘉尚则道:“是那个人不叛国,天下就没有战争了么?百姓就不会死在刀枪之下了么?如突厥与大邺,突厥冬日酷寒,依靠畜牧与掠夺为生,没有大邺的田地树木、运河港口,他们也不甘,也恨为何大邺能够如此富足。战争永远不可能怪罪在一个人身上,也不会因一个人而挑起。也想要还是只因圣女恨,对方站在了你的对立面。”
崔季明皱眉:“我不想跟你讨论战争能否结束的问题,我只是恨他并非为了自己的民族或国土而加入战争,他是为了利益!”
嘉尚双手合十:“那圣女知道那人有何所求么?所有人高尚或恶劣的行为,其实都是为了理想。只是有的人理想是富贵清闲,有的是家国大业,有的是罪有应得。”
“圣女若是想撼动对方,不若去问问他有何所求。”
崔季明默然,那人如水滴入大海,故意远走,她怕是再寻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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