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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之友完本——by马桶上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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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胥与她相识以来,显然对她习惯、口味了如指掌,连她吃点心老是掉渣都一清二楚,这种种细节让她真的开始相信,对方是重生的了。
那……那卧槽,她前世怎么混到一起泡澡不会发现,她是胸部萎缩成两颗青春痘了么?!
殷胥:“我不管你信不信,我放心不下,这些事情一定要与你说。前世你二妹嫁入皇家,十五六岁就早逝;你三妹十□□岁时遭遇意外,贺拔庆元也在五十多岁时死在战场上。太子若是撑不住,为了稳固修的位置,圣人很可能就在这两年给他主持婚事,你绝不能让二妹嫁入皇家。前世我脑子不清醒,所以根本难以回忆当初到底是因为什么,但你要小心,不要重蹈覆辙!”
崔季明没想到他说出这种秘密,竟然是为了她。
殷胥又道:“如今什么都快了。太子这么早出事,昭王先几年去了突厥!你或许一时难理解我说的话,但你每一个决定都要小心!”
崔季明懵的回不过神,半天才道:“所以,之前你在马车上提醒我,是因为……”
崔季明也没少撸过小说,这种开重生挂的,一般都比她这种穿越挂牛逼多了,又是皇家出身,一看就是干大事儿的金手指角色。
殷胥严肃:“你不要不当回事!我不想很多事情发生后你才后悔莫及!”
崔季明一脸懵比的点头:“好好好,你就是大爷,有你这挂我还怕什么,还有什么你都跟我说说。等等,你有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灵泉空间系统、神功内力元丹?”
殷胥:“……??”
崔季明叹气:“看来你并不受眷顾啊。那你前世是因为什么死的?”
殷胥不肯说太多,他怕她受不了,只道:“前世我与你一起被突厥人杀了。”
崔季明简直就是个好奇宝宝,她也算是试探,蹭过去:“哎我也死了?!到底是为什么?打仗么?你也上战场了?”
殷胥道:“算是。”
崔季明就差整个人扒在他身上了,殷胥也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相信,崔季明贴的这么近,他僵的跟个冰棍似的支棱在原地。
崔季明:“那前世你活到多少岁啊。我算算我还有多少年能活!”
殷胥:“我二十五。你不要算,一定不会再像前世那般了。”
崔季明惊:“二十五!你前世都二十五了,你别骗我,就你这样哪里看起来像个二十五的!”就这一撩就炸,动不动就脸红,还幼稚的咬人的家伙,竟然二十多了?!
她……她一直在调戏一个心理年龄在古代都快能当爷爷的人么?!
崔季明简直一道雷劈在脑门上,好像是被围观着卖了几个月的蠢。
崔季明这会儿才品出自己的不要脸:“我就问你成婚了么?孩子有了么?”
殷胥还怕她问前世皇家相关的事情,却没想到崔季明居然关心这个:“没有。我十几岁才开始说话的,前世脑子有点不灵光,所以……”
崔季明:“你是宫里出来的,怎么还能傻成这样,这不都早该天天换着花样有宫女望你床上送么?”
殷胥皱眉:“你胡说什么!宫中管的很严,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崔季明小声嘟囔:“……原来是个连小黄书估计都没翻过的纯情老处男。”
殷胥:“……??”
崔季明:“那我呢!我有孩子么?那时候算来,我快二十六了吧。”
殷胥隐隐有些面色不善:“你虽无后,却是娶了几房妾。”
崔季明差点从地上蹦起来:“真的假的。难道我真跟阿公说的那样,绑了几个……回家,然后没日没夜的啪啪啪……我靠,原来我二十多岁的时候已经饥渴到这种地步了么?”
殷胥冷脸:“不过是提到你前世纳的妾,你就兴奋成这样?”
崔季明:“也不是。我就是好奇啊,我……你……话说你没有什么特别的话要跟我说么?”比如他早就知道了她的真实性别。
崔季明想起肩上的痣一事,都浑身别扭。
殷胥更是不自在:“你以为会有什么特别的话么?”
崔季明又怕自己前世到死胸围都是一贫如洗,万一他并不知道呢,只好挤眉弄眼暗示:“就是男的女的那些事啊,我以为你前世可能会知道的,毕竟也不是什么能说出来的。”
或许是在殷胥心中,崔季明已经固定了一个“银枪小霸王”的形象,她的挤眉弄眼,总感觉下流意味都快溢出来了,殷胥脸色陡然变得难看,差点从石凳上起身。
不就想问,他知不知道崔季明是个断袖的事情么!
“……我也不想知道,你最后也告诉我了。”他艰难的咬牙道。
崔季明面色一松,也算是心中相信了几分他所谓“重生”一事,笑道:“原来我连这个也能跟你说了啊。所以,你怎么想的?”
殷胥觉得若不是天黑灯昏,几乎遮不住他涨红的脸:“什、什么怎么想的!我知道了,又能怎么想!你还想让我怎么样!我、我……”
崔季明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紧张:“啊?你什么啊?”
殷胥半天憋出来一句:“我……我要再考虑考虑。”
崔季明:“哦……你会说出去么?还是会因为这个要跟我划清界限?”
殷胥苦笑:“我自然不会说出去。可我若是想划清界限就能划清界限就好了,我也不知道……或许我也……”
两人说着两码事,却竟然对上了。
崔季明轻笑:“你不说出去,我就很感谢了,你还能平常心对待我,其实已经很难得了。那就保守这个秘密,当这件事不存在吧。你若是心里觉得不舒服,想要避开我,我也能理解。”
殷胥看她在月色下弯唇轻笑的样子,心里头一软:“不会。这个秘密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也不会避开你的。”他已经过了纠结得要死的那段时间,殷胥忍不住将崔季明的事情放在心头,一次次这样过去,他也忍不住怀疑自己。
会不会,他其实也喜欢崔季明。
若是这样,似乎也不是坏事。
崔季明笑:“哎呀,我连这事也能告诉你,还是真信任你。话说——”她拉长声音陡然贴进,笑意盈盈:“指不定前世的我,很喜欢你呢。”
殷胥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半步,惊得瞳孔一缩。
殷胥艰难道:“……谁知道。”
崔季明哈哈大笑:“开玩笑而已!别紧张,哎哟你说你不都活了两辈子,还这么不经逗,真是更让我想欺负你了。”
殷胥转身就走:“离我远点!”
崔季明骤然轻松,仿佛是寻觅了太久,才在人群中找到一个真诚且拘谨的人,他拥着单纯的心思,跟她说“可以不用那么累,你可以告诉我的”。
殷胥还等她追过来,走了几步才想起她的脚受伤,回过头去看她。
崔季明坐在石亭内,转头看他等待的身影,忽然眉眼弯弯,抿出一个几分柔和的笑来。四周松柏是浓郁的黑,石亭下笼罩着月光里稀薄的影,她笑容中真切的信任,带着微光,好似他等了一夜才看到的月光下的绽开的昙花。
四周静悄悄的,连风都放慢了脚步,殷胥的心却在平静的胸腔下带着巨响,砰然炸成一片,火燎燎胸口一团热血糊住了呼吸的空间,一切他仿佛都无法分心去理会。
一瞬间,他忽然感觉自己完蛋了。
他再怎样就难以做自己了。他已经被捏在她指尖,任她漫不经心揉碎也无力挣扎了。
殷胥竟感觉到了无边的恐慌。喜欢一个人居然是这种感觉么。
她也曾这样艰苦的喜欢过他么?
崔季明笑道:“你跑什么呀。发现自己忘了拿火把了?我们提灯下山好了,火把快燃尽了。”
殷胥意识半天找不回来,愣愣的点头:“……好。”
崔季明蹒跚走上来几步跟上他,转头笑道:“你再跟我多说一点,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来到这一世的?让我想想……难道是之前打马球那次!我记得你抓住我,跟傻子一样乱喊。”
殷胥犹豫再三,还是伸手扶住了她:“嗯。你还记得。”
崔季明没想到殷胥知道了她是女子身份,却没有疏远,还是能将她当作兄弟来看,竟然觉得无比的宽心。她就怕对方小心翼翼,处处要让她要帮她。
崔季明靠近他,笑:“我还记得你当时叫我子介呢。子介是什么?我难道还取了个外号?”
殷胥和她并行,想起前世的事情,忍不住眉眼也柔和起来:“子介是你的字。当初咱们要取字的时候,你光给自己取些乱七八糟的,我便选了这两个字,你就说随便。”
崔季明:“啊,是嘛。看起来很有我的风格啊。那前世,我去打仗了么,赢得多么?”
殷胥:“很多。你几乎是常胜,但国势式微,有些事情不是你努力就可以挽救的。”
崔季明:“国势式微么……是不是后来几年,我们的日子都不好过?”
殷胥迟疑了一下才点头:“这次不会了。”
崔季明笑:“我已经不是听你第一次说‘不会再这样了’,看来你的确是有满腔的不甘心,你想做皇帝,也跟这个有关系?你想救国?”
殷胥喉咙哽了一下:“你有世家身份,又牵扯多方,我从没想过你会帮我,但你能不能不要站在我的对立面上。”
崔季明愣了:“我不知道。或许我不会跟你在一边,毕竟薛妃显然有自己的计划,崔家也有自己的路。但我不觉得会和你为敌。毕竟朝堂也不会只是割裂的两方。”
殷胥没有料到,只因他并非养到皇后膝下,却也无法再得到崔季明的承诺,以至于可能会……背道而驰。
他总是眉间略显忧郁,如今想来,崔季明也明白他为何总是在沉思了。
崔季明忽然道:“别担心,我总感觉你心里被压的太沉。天地之大,何患风雨,万事虽都有变数,但年轻时候还是要有点壮志凌云的胆气。不要因为前世的事情太担心,成败来去,这辈子就算输个精光,反正你都早死了,权当是死前黄粱一梦,怕什么。”
殷胥转头看她,眼睑针扎般跳了一下。
现在的她,有种要踏进天下不平的豪气与胆气,一壶酒,一把刀,潇洒骑马去,留一道浅浅踏痕,仿佛什么也无法伤害她。
这与她前世最后所说的那句“功败垂成、生老病死,天有注定”截然不同,从她那时候的样子,再看如今的少年意气,他心里头满是酸楚。
殷胥轻声道:“嗯。你能这样想就好,以后的事情,你也不要担心太多。”
我会帮你。
崔季明笑了笑,又一直缠着他问东问西,殷胥几乎能把全部的耐性用来给她,一一作答。却不料崔季明逐渐慢下了脚步。
她坚持走了两步,却直摆手。
殷胥问她,她只说歇一下。
她说是歇一下,却是脸色发白,坐在旁边的石头上,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球,头都埋下去了。泡了一天的冷水,腿上伤口得不得处理,拼着一口气从十几把刀下夺回命来,殷胥仔细一想,真觉得她要撑不住了。
殷胥:“别老说自己是铁打的。受了伤也要喊疼,走不动了也要人背。”他伸出手。
崔季明脸上沁出冷汗来,她艰难的抬起头:“不,你让我自己坐会儿,别管我,一会儿就好了。好了我就能走了。”
殷胥没想到她这么严重,伸手就去探她额头,只可惜他手摸别人都感觉是滚烫的,也看不出个究竟来:“到底如何?回去吧。”
崔季明摇了摇头,欲哭无泪,她总不能说自己子宫内膜周期性脱落了吧。大姨妈这个刚上身的小伙伴,对于发育中的少女永远不友好,崔季明完全没把自己当女子看,但泡冷水后的教训明确的告诉她自己,她某些方面还勉强算个娇弱少女。
殷胥看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嘴,今日头一次紧闭,手足无措的站在旁边,也不会安慰问候,固执的要背她下山回去。
崔季明也想让人背啊,可她怕她血染殷胥的衣裳。她疼的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姿势,从石头上下来蹲在地上。殷胥看她可怜兮兮的,干着急,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叫他们过来,咱们赶紧下山。”
崔季明心想幸好她穿的是红衣,古人都穿好几层裤子,艰难的扶着石头起来:“都到这儿了,好像只有几步了,你扶我……”
她话音还没落,两膝一软,眼前一黑就无法抑制的倒了下去。
77、
崔季明若是平日,必定会还非要死命的强撑,不肯让别人有半分可能知道她身份。可殷胥是知道的,她心里想着他若是发现了血迹,指不定脸红成什么样子,心头莞尔,竟也头一次将紧绷的弦松开,再也撑不住了。
殷胥一下子将她抱了个满怀,崔季明直往下滑,他慌手忙脚的去搂紧她往上抱,低头看去,崔季明两眼紧闭,仿佛正在昏迷中和沉甸甸的眼皮作战,她身子微微发烫,汗几乎湿透了后背。
殷胥不懂医理,完全看不出来她是不是病得很严重,原地半天才将她艰难的移到背上去,手里拎着油灯,不断的将要滑下去的她往身上扶,走的健步如飞,如同刚刚逃命一样的速度往回奔。他身边一直隐隐跟上来的黑衣人也快步靠近。
“主上,我们来背吧。”
殷胥摇头:“不必,找到柳娘。”
殷胥穿过树林,几十人正在地上处理尸体,刚刚他们休息的火堆旁,修与元望昏过去倒在地上,一个细瘦的身影跪在地上,给泽看伤。
“柳娘,来给她看看。”殷胥将崔季明放在了草地上。
柳娘回过头来。她也不过十六七岁,却生了一张方方正正,跟讨喜和温柔半天没关系的脸。一身衣服简直和陆双从同一块破布上裁下来的,腰后别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粗布小包。
悬壶济世的女大夫,总会让人想到轻纱白衣,美貌温和。柳娘生了这么个柔软的名字,面上却写满了恨不得克死别人的不耐烦,布鞋上全是泥泞。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过来,陆双也有些关心的赶紧走过来,她跟脸一样方正的指甲拎开崔季明的衣袖,在她腕上探了一把,表情瞬间有些奇特。
她喜悲惯常表现在脸上,却只能让观者感觉到面部表情丰富的“狰狞”。
殷胥就被她的狰狞吓的心中一跳。
“她怎么了?”殷胥问。
柳娘抬头忘了殷胥一眼:“你……”
陆双的手却忽然搭在了柳娘的肩上。
柳娘身子一震,半晌道:“她被水泡了伤口,有些烧,最好能找地方尽快安顿下来。我估计崔家人也都等在外头,咱们最好将她赶紧送出去。”
陆双点头:“柳娘再怎么医术高超,毕竟没有药材。她不是太大的问题,就是拖不得,我觉得最好先将她跟她仅剩的那几个小侍,一起送出去,让她也从这件事里摘出去。崔家也有郎中,她不会出事的。”
殷胥思索后道:“最快出去能要多久?”
他必须要跟太子一起离开,修与元望已经被弄昏,还不知道这状况。
陆双道:“最好是我叫人,用轻功将他们先送出去。这样如果快的话,小半个时辰内一定能找到崔家人。”
殷胥点头:“只好如此。不过你能否先给她看一看眼睛。”
柳娘点头,撑开了崔季明的眼皮,在火光下映照了些,道:“很难看出来,但应该在恢复中,的确是下毒后的结果,若是能给开一幅化毒的药物,每日都能喝,应该会能恢复的快一些。”
殷胥道:“可她怕是不可能常年喝我这种外人给的药啊。我再另想法子吧。”
陆双将身上的外衣罩在了崔季明身上,这才半跪在地上小心的抱起了她,对殷胥点头:“那我先走。剩下那些灰衣人,没有全杀死,全杀死处理尸体太难了,您也不好自圆其说,便将他们驱赶走了。”
他说罢,脚下微动,明明只是在走,手指上挂的灯笼却留下一道金色的线,他已经在几步之外了。
然而崔季明却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她感觉抱着自己的人走得很稳,风拂过她面上,好似连睡梦中的痛苦都少了几分,她手指无意识的抓住了那人的衣服,却得了耳边的一句话。
"作为女子,你也太逞强了。不过你既然自有抉择,便也轮不到我插嘴。只不过愿意多帮你一点。"
崔季明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醒着,眼已经睁不开了,唇间呢喃很久才吐出几个字来:"谢谢你,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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