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有什么用 番外篇完本——by暮上看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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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航对于公之于众的渴望那么强烈。云卿知道,他并不是想为难自己,只是想告诉大家,就像云卿想告诉大家的——
徐子航是他的。
任何人不能惦记,不能动心思。
“少爷,新送来的服装已经烫好晾在衣物间了。”
“谢谢。”云卿点头,目送管家离开,硕大的云宅安静无比,岁月在这无尽的寂寞里沉淀了多少绝望与枯萎的等待?他母亲便是那其中一个愚人,所以,无论如何,都要趁早离开云家,一无所有如何,会比一生无趣更悲哀吗?
他的衣服都是专人定制,独家的纺纱到缝制,没有牌子,没有洗唛,只为他一个人制作。云家有钱,谁都不在乎这一点。
惦记他的人,无论男女都很多,他可是云氏未来的家主啊。
“云卿。”
“父亲?”
云卿不仅继承了母亲的温柔优雅,脸庞更是像极了他父亲,俊朗翩翩,卓尔不凡。
“有喜欢的人吗?”
云铮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似笑非笑。
“没有。”
“你有十八岁了吧,可以有个交往对象了,你也可以选择一如既往的任性下去,可老爷子的手段你又不是没见过,足以让你痛不欲生。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云铮笑不达眼底,整个人慵懒的靠在沙发上,一点父亲的样子都没有。
如果云卿不按他的思路来活着,自己则还是被老爷子支使的傀儡,只要云卿成长起来,他云铮才可以彻底摆脱云氏的控制。
云卿早已习惯,淡漠的声音有些嘲讽的意味:“我不是你,我的人生还很长。”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姓徐的是什么东西也能攀上云家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云卿,你的一切都是云家给的,没有云家,你就是个废物,连基本的生活都不会。你以为你比我睿智?天真的白眼狼啊!”许是那一抹嘲讽起了作用,云铮也不想假装友好的样子了。
“呵呵,这不是继承了您的完美遗传吗?”唇角勾起冷笑,他不想争辩什么,或许自己真的是个废物吧,可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现在的自己,真的什么都做不到呢。
“砰——”透明的琉璃烟缸闷响一声,然后砸落在木制地板上,云卿头也没回,拿起收拾好的行李离了家。
云卿每一次见到徐子航的时候都会带点伤,这次也不例外,云铮说的一点都没错,可云卿就是不愿意妥协,他为什么要妥协?他是完完整整的一个人,既非傀儡,也不是随人宰杀的牲口。
脑袋上被开了花,他不还手,就当是回报您的养育之恩吧?父亲。
这次回到学院,整个艺术系都炸开了锅,女生们心里倾慕的云卿大大竟然剪了个光头,虽说戴着鸭舌帽挺帅的,可WTF!大大是受了什么刺激了吗?消息传的很快,某些手欠党都拍了照片为证,证明云卿真的残了,本来好好的一个堪比二次元美男的帅哥居然剃了光头,硬生生打破了她们所有的幻想。
徐子航跑到他课室的时候,教室只有一人——云卿正无比淡然的坐在窗边的课桌上,一条腿跷在另一张课桌上,一条腿垂下,倚着墙,看着窗外天空的云。
他真的剪了头发!
“阿卿?”
云卿回首,眼里尽是潋滟的雾气,似要哭出来一般。
“她们说……”
徐子航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他打断:“是。”
“你等我一下。”徐子航又匆匆离开了课室,云卿想喊他却又放弃了,被留下的人独自愣在原处。
许久云卿才觉得头疼无比,疼到像是入了骨髓已无法根治,那么,可不可以给他救赎,让他重生,或者忘记一切。
紫色耳钉依旧泛着淡淡的光芒,微弱却又神秘。其实,本来就没什么意思吧,控制的了言行,控制的了踪迹,可控制不了他向往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心。说到底,父亲,我们还真是一模一样的性格呢。
“云卿!”
风里传来的声音,像极了他内心的不顾一切。
云卿回了神,循着那声音看向对面的同一层楼的同一个窗,徐子航站在对面,居然也戴了一顶帽子,手里拿着麦,猜不出来想要干什么。
同时被吸引的还有路过的学生,默赞商学院院草真帅。
徐子航见对面的云卿在看他,激动的拿出早已写好的纸,计划之中的话语——
“我们认识快三年了,每一次见面你都带着大伤小伤。你总是不说话,偶尔勾起唇角浮现浅浅的笑意,我这人也不算通情达理,很多时候你不说我也不明白。可这一千多个日夜里,有一件事从来没变过,就在我遇到你和再次遇到你,从追着你跑到看着你笑,或者是吻你嘴角再也不会被你踹,这件事也从来没有变过。”
徐子航放下麦,轻轻比了唇形,然后又拿起麦,对他笑的阳光灿烂:“没听到是不是,站着别动,我跑到你面前去说。”
说完,就奔向楼梯,一秒不停的冲去云卿所在的教学楼。
“哥!你还没读完呢!”
而楼下惊呆的女生们迅速加入了观众行列——
“word天,好浪漫!”
“就是就是,我早就说子航欧巴喜欢云卿大大吧!还不信!”
“快走快走,求旁观啊!”
云卿看着哄乱的人群,内心澎拜,出柜吗?看着掌心里的耳钉,视线在落到对面窗口,已经没了人。紫色的耳钉,翻手从窗口扔下。
染整课室迅速被围观了,徐子航也没想要居然会有那么多人,红着脸气喘吁吁的推开课室的门,扔掉头上的帽子,同样的光溜溜的脑袋。
“阿卿,这下我们就是情侣头了。”
“你……”云卿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我以前也觉得告白这种事情挺难为情的,尤其是对你,可不说出来就不算光明正大。”徐子航在腐女的尖叫声中牵住云卿的手指,声音温柔的不像话:“我爱你,宁负如来不负卿。”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呵呵,这来自腐女观众内心的呐喊声。
徐子航看着他,轻佻的眉宇下眼底浓浓的笑意那么强烈,那么夺目,棕色的瞳孔里映着是云卿的面庞,云卿的喜怒哀乐,云卿的云淡风轻,云卿的倔强任性,云卿的犹豫不决。
我爱你,如果不得两全,那便宁负如来,不负你。
他看到云卿的耳朵上没有了紫色的耳钉,心里有些欢喜。樱色的唇瓣微抿着,听到众人说亲一下,竟鬼差神使的,凑近了想要吻云卿,那人的眸子里全是他,明亮澄澈,叫人为之着迷。
“算了,好紧张。”徐子航笑出来,露出干净的牙齿,他的手心里全是汗,却很温暖。
云卿也对他微笑,眸睫弯弯,伸手理顺了徐子航的衬衫领子,“太草率了!”
“什么?”
“我……”
徐子航捧着他的脸,将要说的话堵了回去,不亲怎么可能,紧张是因为我爱你怕你不确定,可因为我爱你,才更想吻你。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哇塞!”腐女们的声音再次惊爆。
☆、回不去
“你记得你跟我表白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吗?”
云卿觉得如果未来真的没有徐子航,那一切真的没有任何意义了,因为现在所拥有的,都是他千方百计争取来的,就像刚在一起,他认为自己从始至终,都是情愿的,只要徐子航不离开,他所做的挣扎都是值得的,而不是螳臂当车。
就像舒格所说“自己选择的路无论如何要坚持到底,只有走到底,才知道结果是对的还是错的”。
一旦放弃,除了肝肠寸断,便是永无休止的沉沦于回忆。
徐子航抱住他的手有些松了,他那时候的确心如明镜,坦率直言,他那时候说,宁负如来,不负卿。
如来好比是一个人的信仰,一个人活下去的理由,可宁愿背叛信仰,放弃理由,也不愿负你。
“我爱你……”
“我也爱你。”
以前云卿觉得“爱”这个字说出来难免腻歪,他不是女孩,徐子航也不是女孩,只要心意依旧,何必非要字句中都甜言蜜语?可自己想说了,这个人却未必能听到几句了。
徐子航心里忽然很疼,他以前都不愿意说的,云卿终究是为了他可以放下身段,低到尘埃里。
“阿卿,我爱你。”
云卿看着他的眼睛,无比镇定的说道:“徐子航,我也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你这样,怎么去和别人结婚?”云卿别过脸去,垂下去的眸子雾气浓烈,“所以,你还选我,好不好?我会改我的脾气,也会学着生活……只是…你别……你别让我自己照顾自己……好不好,给我个机会,照顾你一回,好不好?”
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泪珠滚落在精致苍白的脸庞,双手拼命抓住徐子航肩部的衣料,仿佛这就是能救他的最后一点亮光。
“我送你回去吧。”
徐子航握住他的手指,不忍去看他红了的眼睛,他也怕自己会改变,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
自己说过的话,一字不漏的记得,他爱云卿,宁负如来不负卿。
可云卿,你别逼他了行不行,不论是一朵未干的泪花,还是一个垂眸的动作,总是能轻易的瓦解他的一切坚定。太熟悉彼此,熟悉到你皱皱眉,他就知道是怎么了。
云卿任由他牵住,苦笑着:“你真的决定了吗?”
“如果你一开始就说了的话,或许就没有今天了。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阿卿,你挺淡薄的,很多事情你明明就知道,可是从来不说。以前,我多想陪陪你,赚多少钱都没关系,我们一起去旅行,一起去经历不一样的人生,毕竟那时候我们还年轻,还能不顾一切。”徐子航顿了顿,心里苦涩,一字一句真心的伤人:“我用了十年的青春,却等不来你的觉醒,可我们没有下一个十年了。”
“觉醒?”
云卿不太理解他的意思,爱情这东西,从来没有先后顺序,也与时间无关,算不清,道不明。
“算了,本来就不是很重要的事。”
“松手。”
徐子航迟钝了下,却还是依言放开了手,寂寞的长街,明明人来人往,为什么还是觉得寂寞,或许是因为人,生来便是寂寞的吧?不管曾经风流自在桃花在侧,还是妙语连珠风趣翩翩,可到底,是寂寞的。
被感情束缚,再也不是被人人惊羡的天边弯弯皎洁的一朗明月光,再也不是一缕自由的夏清风,而成了一个编织的梦,梦里花开,梦醒花残。
以为自己不会走上的路,却还是涉入了。
只怪把青春的誓言说的太过动听,可哪里是太过动听,那一字一句里,分明都是自己的真心,和动听又有什么关系?他笑了,整个世界都明亮了;他黯然,就恍如身处黑暗;他是风,却只围着他一个人呼啸;他是雨,那淋湿的便是他的心。
以前总觉得靠的再近,可心依旧隔得很远,我们像一对越界爱人,看得见摸得着,却感受不到彼此。
只是刻意把距离划得很远,以为他不在乎,以为他不知道,以为他的心里只有自己的目标与方向。可若是他一开始真的无所谓,为何把高考目标改掉,为何专程等自己追上他的脚步?徐子航扪心自问,他为的什么,自己难道不知道吗?
云卿也是执拗,从没说过在乎,从没说过离不开,从没说过一句我想你。
徐子航抬眸看向远处的人群,以前怎么就没觉得,其实茫茫人海中的相识是多么不易,明明擦肩而过的人那么多,可我们却那么庆幸的认识了,无缘相守又有什么关系,因为留空,才更永恒。
“阿卿,我不想结婚了,既然我爱你,就不能害了李筱雪,父母认可又怎样,我觉得……”
徐子航回眸,身边早就没了人。
你觉得?呵呵,什么叫做你觉得?
你凭什么你觉得,他就该按着你的套路来做?他是云卿,骄傲的云卿。
云卿冷了眸,早在上一个街口就停了脚步,那人依旧专心致志的迈开步伐,没有停留。
怎么天,忽然冷了许多?
“怎么不好看?好看!”远处走来的夜舒夫夫,夜黎笑的温柔帮舒格理好围巾,酒红色的,衬得他白皙的脸颊红润了些,更添美感,握紧了他有些发凉的指尖。
舒格有些不服,却也怕冷:“下次你在敢买红色的试试,觉得工资太多了是不是!”
“媳妇儿我错了,抱!”
“……”舒格无语,习惯性的抬肘抵在他胸口,阻止这人抱自己。
领证后不仅没有烦了对方,却是越发的腻歪,员工都表示:求求老板别撒狗粮了,关爱动物,人人有责!夜黎却很无辜的问了一句:谁家的狗活了二三十年还不找对象的?
员工:!!!
云卿看着他们走远,内心却无比的羡慕,夜黎勾着去搂舒格的腰,舒格似乎有些不悦,但也没有拒绝,红色的围巾格外招摇。
这大概就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最贴切的真实写照吧?
“多好啊!可是,我们,又要怎么样才能回到过去?”
或许,回不去了吧?
☆、烧成烬
回到家里,又是寂静的让人心里发慌。
凌乱,再也不会有以前的样子了,云卿了然,淡漠的眸子扫过客厅里的东西,从鞋柜到窗帘,从地板到墙壁上的画,一切把他和徐子航联系起来,此刻的冷清却又硬生生、似要血肉分离般把他们分开。
可他们,早就分开了啊!
他倚着墙壁,是啊,他们还是分开了啊。
以前被那么多歧视的目光嘲笑,却依旧握紧了彼此的手,怎么熬过来了,却分开了?说好的呢,当初怎么说的来着?太多了,记不清。
抬手解开风衣的扣子,子航,好冷啊!
橙色的火焰燎燎燃起,明艳而又温暖的颜色,火舌温柔的亲吻着风衣的衣摆,一寸一寸化成灰烬,就像云卿的心,黑暗中,唯有这火光,映红了他的脸。
这笔记,是徐子航逃了太多的课,云卿帮他抄的,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徐子航说,只有自己写的字他才能看的下去背得出来,还说要收藏一辈子,毕竟这是今生今世的证据,怎么能随便丢了呢?可子航,你还是丢了呢。
纸张烧起来总是很快,他当初抄写的时候怎么没那么快,他当初爱上你怎么也没那么快?偏偏失去,却那么快?
徐子航总是很好奇自己的衣服为什么没有标签,傻瓜,那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啊!
后来,他再也没有穿过不带标签的衬衫,因为后来,他的衬衫,都是你买的。
你送过他手表,说是把一生的时间都交给他。
你送过他杯子,说要在一起一辈子。
可是没想到一辈子这么短呢,瞬息即逝,来不及回首,没机会拥抱,究竟哪里错了,彼此都没有别人,却还是生离。
云卿靠着墙壁而坐,抱紧了身子,暖色的火焰点亮夜的寒冷与寂静,他伸出手指,纤巧白皙的手指想要去触摸火焰,想问问它,为什么那么温暖?因为他,也想自己是温暖的人,不会绝望,不会哀伤,像那个人一样开朗。
“你总是说我表情太少,可是我会笑,也……只是因为你。”
“你给了我那么多的照顾,你给了十年的青春,却不肯再陪我一辈子。你说不想辜负你母亲你父亲,那我能做的也只有成全你父母,成全你。”
“你说过我的前程似锦、目标远大,你的麻雀之志,风雨兼程,可如果是因为我,你会改变。”
“可到底被改变的是我吧?”
“今天看到你,告诉你我爱你,你并没有预料中的欢喜,也是,这个时候你应该不想听这个吧?很久之前……我就想告诉你了,可又不好意思说,这种话,有什么好说的。我本来就是…喜欢你,不管说不说,我都喜欢你啊!”
“没遇到你之前,我觉得自己就像不存在一样,死也无所谓,无人问津,无人心痛,就像现在一样。”
“你在哪里,能不能听得清,我在对你说,我爱你。”
鲜红的血自手腕留下,滴落在泛起寒光的匕首上、地板上,一滴一滴,宛如溅开的花朵,妖娆美丽。
他的视线渐渐模糊,冷,真冷啊!
徐子航刚刚送了李筱雪回家,吹了半夜的冷风,才回到父母家里,心口一直闷闷的,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