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拆十桩婚完本——by凉风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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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清风放下晓月,把她拽到一边,背对着老板慌忙从里掏出几块银子,把袋子绑好塞进自己的袖筒里。那袖子的袖口由窄到宽,东西放进里边正好不会掉出来,无忧好奇的盯着那袖子瞧了半天。
“这么多够了吧?”舞清风把手里的银子放在老板掌心,老板立刻又换上了笑脸,把马车的缰绳递到她手里。“够了够了!有钱早说嘛!”
检查了一下马儿和车轮,确定了马车没问题,舞清风才满意的点头:“嗯,不错。无忧,带晓月上车!”
“草料车里有备好的!客官您慢走!”老板笑眯眯的喊着,仿佛达成了一桩不得了的买卖,心情大好。
无忧带着晓月上了马车,才发现里边空荡荡,四壁上围着让人坐的搁板,坐上去硬邦邦。
“驾!”舞清风在外边大声一喊,鞭子拍在马背上发出巨大的声响,马儿吃痛迈开蹄子,缓缓往前小跑。这一跑车子颠的差点把无忧的屁股颠散,她以为坐马车总比骑马舒服,当年在内蒙草原上她也是试着骑过马的人,谁知道马车坐着也如此难受,不光颠簸,还四处晃荡,她紧紧抓住身下搁板才能控制住身体不往对面扑。
舞晓月倒是看起来从容的多,坐在无忧对面拍了拍手,咿咿呀呀的唱起歌来:“马儿马儿快快跑,阿爹阿娘在想我,天黑之前赶回家,阿爹阿娘把我抱……”
无忧坐稳,掀开马车的小窗帘,想看一看离的越来越远的城门,可马车跑起来荡起的灰尘扑面而来,那城门也隐隐显得不真实起来。她再一次摊开自己的手掌看了看掌纹,心想这到底是梦还是真的。
三人在颠簸中度过了两日,终于在第三日清晨到达了一个小镇上。清晨的雾气中,街道边卖馒头的大妈把蒸笼屉盖子揭开,浓白的水蒸气伴随着香喷喷的馒头味飘在了晨雾中的街道。两天没有吃好饭的舞清风驾着马车在一处小客栈门口停了下来,掀开门帘叫醒了里边的无忧和晓月。
“下来吧,咱们吃的东西休息一下再上路。”她把晓月抱了起来,跳下马车。
晓月揉着惺忪的睡眼问:“我们到了吗?”
“还没有,快了,阿爹和阿娘在老宅等着我们呢,你乖乖的马儿就跑的快。”她柔声哄着晓月,在无忧面前不经意的展露出温柔的一面。
无忧跟着下了马车,来到客栈大堂,店小二正一脸睡意的摆放桌椅,一见到有人进来立马打起精神,笑呵呵的问:“客官是住店还是用食?”
舞清风把晓月放在靠角落的椅子上,给她抚平衣角:“你们这儿有什么吃的?”
店小二指指挂在墙上的木牌子:“都在那上边呢,您瞧一眼,看看想吃什么。”
无忧抬眼望去,那上边用繁体字写着一些菜名,不用想,她看看菜名也不知道什么好吃,于是学着电视里的那一套对小二说道:“把你们这儿最好吃的全端上来!”
“好嘞!”店小二一声大吼,把旁边的舞清风吓了一跳,她剜了一眼无忧,迅速制止道:“好什么好!一份汤饼一份馒头!”
店小二咂咂嘴,挠了挠头不明所以的看向无忧:“不是,你们谁做主?”
“听我的!”舞清风抢声道。
无忧憋屈的伸手指了指她:“听她的。”钱在人家手里,不得不低头,她在心里默默补上这一句。
店小二对着无忧翻了个白眼,立刻又笑呵呵的大喊:“好嘞!一份汤饼一份馒头!”说罢往厨房报菜去了。
待三人坐定,舞清风看无忧脸色不大好,默默解释了一句:“路还远,银子要省着花。”
“哦。”无忧撇撇嘴,百无聊赖的打量着这间客栈。破旧的木头桌子和板凳,怎么拿毛巾擦都显不出光鲜亮丽,大堂里还竖着几根木柱子,往上瞧去头顶的梁清晰可见。店老板正拿着算盘和账本在柜台处算账,往里边去是木制的楼梯,通往二楼客房。
客栈里夜宿的客人们渐渐下了楼,外边一些用食的人也都涌上门来,不一会儿这客栈热闹了起来。邻桌的客人点了醋泡花生米正吃得香,看的无忧直咽口水。馒头端了上来,冒着腾腾的热气,可那一坨黄黄的面皮看得她顿时食欲大减。
舞清风叫住小二,瞧了无忧一眼,小声吩咐道:“来份米饭,再来盘芙蓉鸡片。”
无忧盯着她想,不让我们吃,自己却点些好的,芙蓉鸡片,一听就是鸡肉嘛!待会儿上来了我也要吃!
“姐姐,我想吃馄饨。”晓月在一旁怯怯插嘴。
“明天,明天让你吃馄饨,好不好?”她哄着晓月,又瞪了小二一眼,示意他赶紧走。
小二笑笑,明白她的意思,于是利索的转身:“好嘞!一份米饭,一盘芙蓉鸡片!”
等了半天,盼的无忧望眼欲穿的时候,菜终于来了,她兴奋的拿起筷子想要抢占地盘,却见舞清风把那碗带着粟壳的米饭推到自己面前。
“喏,你的。”说完她若无其事的低下头拿起饼子放入汤内,把汤放在晓月面前递上勺子,自己又拿起一边的馒头塞进了嘴里。无忧的心里顿时惭愧不已,知道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禁心头一热,赶紧把芙蓉鸡片推在桌子中央:“嘿嘿,大家一起吃,一起吃。”
这时,旁边的一桌人聊起了天,而这聊天内容却让舞清风拿起来咬了一口的馒头再也没能吃下去。
“京城那边出事了,前两日晚上舞将军家被抄了。”
“我早听说了,这算什么大新闻,现在时局动荡不安,那舞将军手中握着兵权,被抄那是迟早的事!”
“不对不对,舞家那是因为窝藏嫌犯被抄的,和兵权有什么关系。”
“窝藏什么嫌犯?”
“这倒不清楚,好像是一手握重要情报的江湖人。”
“哼,那都是借口,谁不知道舞家牢握兵权几十年,上边早就想做掉他了!”
“嘘!小声点,这话你也敢说!”
“怕什么,舞家这次人都死尽了,唉,你说这权力有什么好的,稍有不慎全家不保,那些官爷们整日勾心斗角,哪有咱们这日子过的舒坦哇!”
无忧埋头扒饭,听到“人都死尽了”时,往那桌瞟了一眼,回眸看到舞清风一只手拿着馒头,嘴里刚咬得那一口还没有嚼,就这样呆在那里。晓月扯了扯她的衣袖,皱着眉头奶声奶气的问道:“姐姐,他们说的是阿爹吗?”
这一问把舞清风的魂给问了回来,手中的馒头立时掉在了桌上,她慌忙捂住晓月的嘴巴,厉声道:“什么阿爹,那是大户人家,岂是咱们能攀扯上的!”说罢眼角的泪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她抬起胳膊擦了擦眼泪,饭也不吃了,摸出几块碎银,扯着晓月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旁边的几个桌子的人都纷纷看了过来,眼里充满好奇的目光。无忧赶忙往嘴里塞满了鸡肉,嘴也顾不得擦了,喊了声“小二结账”便跟着跑了出去。只见门口的马车里空空如也,路前方一个红色的背影沿着小镇的路疯狂往前跑去。
“等等我!”无忧看了眼马车,想到自己不会驾马,只好迈开步子跟着那背影往前跑。一路上行人纷纷回头望着这一前一后跑着的姑娘,一直望到那身影消失在小镇。
小镇出去入眼是一大片白茫茫的芦苇荡,无忧一直追到芦苇荡前,才跟上了正蹲在地上背对着她的舞清风,她怀里的晓月正满脸惊恐,无忧气喘吁吁的埋怨:“马、马车不要了吗!看把晓月吓的!”
她正欲扳过舞清风的脸,舞清风却忽然扭过头来,眼中的雾气把那双明眸遮的灰蒙蒙暗沉沉,眼泪不受控制的扑簌簌往下掉。
“都是你!”她爆发出激烈的怒吼,疯狂看向无忧,眼里含着愤恨和哀伤,把晓月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跌坐在地上,“都是你!你回来做什么!害死了阿爹阿娘!害了我们全家!”
无忧愣住了。她想张口辩解,说这一切和她这个外来者没有任何关系,可看到那张哭的稀里哗啦的脸,这话语却突然堵在了喉咙,让她开不了口。晓月也仿佛明白了什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嘴里断断续续的喊着“阿娘、阿娘”。她在马车上唱的那首歌突然飘荡在无忧的耳朵边。“马儿马儿快快跑,阿爹阿娘在想我,天黑之前赶回家,阿爹阿娘把我抱……”
无忧心想,可能以后,她再也见不到她的阿爹阿娘了。
芦苇荡上空,天灰蒙蒙的,日头也白花花的,被那灰色的天遮住了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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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6章 穿越往事四
要下雨了。天阴暗了起来,风夹杂着呼啸声扫向芦苇荡。舞清风拿袖子狠狠擦了两把泪水,拉起晓月,拍拍她身上的灰尘:“去牵马车来。”
无忧低着头,受了她的情绪感染有些难过,听到她忽然说话,又抬起头来,吃惊的望着她,不太确定的问:“你……你不怪我了?”
她垂眼低低的说道:“不管怎么说,你是我妹子,阿娘交代了,要我们好好相处。可能以后,舞家就剩我们三个人了。”
无忧恍惚,想愣神发呆,大脑却清醒的不得了,狂风吹散了她的想象,一瞬间她好像终于明白了,这不是梦境。
哄好了晓月,三人默默往镇子里走去。街边卖馒头的大妈已经不见了,小贩们忙着在风中收拾东西回家,大街上的路人早已散尽,镇子变得空旷起来。沿着路往前一直走,客栈前那辆熟悉的马车在风中摇摇晃晃,像要散架。马儿们不安的抬脚捶地,喷出烦躁的气息。
这种天气没法赶路,她们只好又回到了客栈,要了间客房住了进去。重新梳洗整理好后,外边已是电闪雷鸣,暴雨说来就来,一刻都不等人,哗啦啦倾盆而至。无忧的心里不安起来,想着如果舞将军和夫人都已经死了,会不会有人发现她们姐妹不见了,于是问起舞清风:“这里有株连九族的罪名没?有没有流行一种说法叫‘斩草除根’?”
舞清风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可她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只摇了摇头:“现在的情况还不明了,咱们小心一点总没错。”
“……要不要回去看看?”
“不,舞家的根在东海,我们一定要先回祖宅。”舞清风坚定的拒绝了她的提议。
东海?无忧的心痒痒,想弄张地图看看如今所在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也不知道东海在哪儿,既然称东,一定在东边。
晓月逐渐安静了下来,趴在舞清风的怀里睡着了。无忧望望门外,担心起马车上套着的马儿,于是说道:“我出去看看马。”
“店家都把马拉进马厩了,这么大的雨,别乱跑了。”
“还是去看看吧,我心里有些烦,想出去转转。”
舞清风把晓月轻轻放在床上,不放心的说:“我和你一道。”
两人轻轻踏出房门,把门关上,往楼下走去。大堂里零零散散聚着些在雨天闲着无聊的客人,一桌一桌悠闲的唠起嗑来。电闪雷鸣之中,突然有一披着蓑衣带着斗笠的男人跨进客栈,一身肃杀之气,把店小二惊的也怯怯不敢大声说话,只低眉顺眼的问:“客官,住店还是用食?”
那人把手里的佩刀往桌上狠狠一拍,解去蓑衣不耐烦道:“来盘牛肉,再添碗热汤!快点,老子还有犯人要追捕!”
“是是是,马上来!”小二慌忙弯腰拱背往厨房跑去。
待那人坐定,整个客栈一片肃静,大家都望着那人不敢说话,只用余光悄悄瞟着。
“看什么看!”他一声大吼,随即摘下斗笠,露出一张凶巴巴的脸,闪电一闪,一道刀疤趴在那张脸上,如同阎罗降世一般。
众人齐齐撇过眼去,不敢再看,停下手中的动作沉默起来,只有邻桌一披风裹身戴着兜帽遮脸的神秘人,手拿酒杯镇定的该吃吃该喝喝,丝毫不受影响,喝到尽兴处还对那人举杯邀酒:“兄台,请。”
那人见有人请他喝酒,也不推辞,大大咧咧的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好酒!”
“下这么大的雨,兄台急匆匆要赶往哪里?”那声音带着一丝冰冷。
“老子也不想,京里前日逃出几个犯人,我只是来探前路,真正的抓捕队伍还在后边!”
“前日?那如今应该已到下个镇子了。”
“可不是,要不我怎地下雨天赶路!真倒霉!”
“真是辛苦,来,喝酒!”
两人一来一往,旁若无人的喝酒聊天,那边的舞清风却悲上眉梢,扯着无忧悄悄指了指楼上:“先上去。”
到了屋里,她紧张的把门合上,眉宇之间尽是紧张之色:“搞不好那人是来抓我们的。”
“不能吧,听他的意思犯人还在前边呢,应该不是咱们。”无忧揣测着。
“刚才那人说了,前日……也许他们以为我们不会在这儿停留,已经赶往下个镇子了呢?”
无忧想了想,点点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说过,小心点总没错。那现在怎么办?”
舞清风看了看正熟睡的晓月,又蹙紧眉头望了望窗外的大雨:“这样吧,等那人一走,咱们就走!如果那人在下个镇子没发现咱们的踪影,搞不好后边的追兵就要在这儿追捕我们,总之这个地方是不能待了。”
“可咱们也不能去下个镇子啊!那不就前有豺狼后有虎豹了吗?两面夹击咱们能逃得了?”
“……改道。”沉吟了一下,舞清风做出一个决定。
“不,我有更好的办法。”无忧压低声音,“咱们往回走,找不到咱们的踪迹,他们只会在附近几个镇子官道搜查,决不会想到咱们会回去!”
“可……往回撞上追兵怎么办?”
两人又犯了愁。突然之间镇子外的那片芦苇荡跳入了无忧的脑海中,她眼前一亮:“进芦苇荡先躲一躲,等追兵过去咱们再走!”
舞清风低头想了想,点头同意:“好,就这么办。咱们回到通州城,可以由那里改道南下,等过了江再往东去,这样他们便找不到咱们的踪迹。”
如此决定后,无忧悄悄出了房门,到一楼楼梯拐角处找了个桌子,暗暗监视起那个抓犯人的大汉。只见他一只手抓起盘子里的牛肉大口撕咬,一只手从邻桌拿起酒瓶往自己嘴里倒,邻桌那神秘人不但不生气,还直夸他不拘小节,有大侠风范。
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大雨很快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又缓缓停了下来。天已经黑了。那大汉吃饱喝足后一抹嘴,拿起那把大刀起身就要出去,店小二赶紧迎了上来:“客官,您还没结账呢!”
“结什么账!老子你也敢拦!不想活了是不!”
邻桌那个神秘人忽然站了起来,欣长的身影足足比那大汉还有小二高出一个头:“账算我头上。”他轻描淡写的说。
店小二赶忙往后退了一步,笑嘻嘻的弯腰作揖:“客官您慢走!”
那大汉瞪了他一眼,也不跟人道谢,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客栈。瞬间,大堂里恢复了热闹的气氛,大家纷纷骂起刚才那人,叹息那神秘人请他吃饭不值。可那神秘人什么都没说,径直往楼梯走来,想是要回房休息。经过无忧身边,无忧正出奇的望着他,忽见他微一抬头,露出血红的双唇,嘴角对无忧勾起一丝笑。
无忧这才回神,想起舞清风还在房间里等着自己,连忙上楼。收拾好东西抱上晓月,三人连马车都没带,乘着月色离开了客栈。
刚下过雨的天空乌云散尽,一轮明月挂在空中,给她们照亮了路。顺着小镇的石板路来到芦苇荡,无忧却傻了眼,这芦苇荡积了雨水泥泞难走,刚踏进去脚上就沾上了厚厚的一层泥。
“怎么办,这路不好走啊!”舞清风抱着晓月,左右为难踏不下脚。她一大小姐,从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算是出门也多是坐马车,哪走过这种路,无忧谅解,只得劝道:“不往里边走,只要能躲过追兵的眼睛就成。”
正说着,一阵凌乱的马蹄声如雷奔渐渐逼近,舞清风一慌乱,把怀里的晓月塞给无忧:“你抱着她先走!”
“你怎么办!”无忧急道。
怀里的晓月悠悠转醒,望着两人问了句:“咱们这是在哪儿?”
“嘘!”舞清风抬起手指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悄安慰晓月,“你跟着你二姐,别出声!要不就回不了家见不着爹娘了!”
舞晓月赶忙点点头。追兵迅猛而来,月光下最前方的高头大马上,一位华衣公子踏月而来,无忧心下一惊,这不是在城西集市遇到的王爷么!
舞清风看到他,眼里瞬间像点燃了火焰,亮晶晶的双眸期冀的望着他:“是王爷!”说罢她竟然如飞蛾扑火般转身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