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拆十桩婚完本——by凉风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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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晋阳呆在原地,耳边嗡嗡作响,这不是言相吗?他怎么在皇宫之内?那城外呢,难道城外无人?
“快!去调城门各处军队!”
话音刚落,城门处霎时火光四起,隆隆战鼓声交织着浓烟升腾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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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第92章 晓月在扬州
言相忙往下大声喊道:“援军来了!”
这话并不能撼动宫墙下那些训练有素的军人,倒是激励了宫墙上的侍卫们。
眼看着城门处的火焰越来越旺,伴随着滚滚浓烟,冉冉升上了天空。这红艳艳的火焰,在黑暗中说不出的明亮。
转眼间,无忧清楚地听到,伴随着腾腾火焰的城门,传来了一阵兵荒马乱的叫喊声。
有护城军把城门打开一条缝却又立刻关紧。一股浓烟伴随着灼人的火焰,差点把那个人的头发给烧着。
无忧站在黑漆漆的宫墙上,静静地看着四周腾腾而起的火焰,不过一刻钟便点亮了整个夜空。
站在她这个角度看去,此刻的都城,便似被烈火给整个包围了。城门外便烧着烈焰,里面的人无法出来,也就法弄清状况。这种糊里糊涂的感觉,最让人慌乱了,她都可以听到皇城里面此起彼伏的惊叫声,哭喊声。
荆戈那些大军的家人都在皇城,此刻,他们看到这滔滔火焰,看到这滚滚浓烟,定然会以为,有大军在攻打都城了。
家人生死不保,不管他是谁,也会无心恋战,心有慌乱。
烈焰还在腾腾燃烧着,此刻的天空,已经是通红通红一片,滚滚的浓烟夹杂其中,混合着一阵阵因害怕和惶恐而传来的嘶哑哭叫。
这城门是精铁所铸,火焰堆着它燃烧,不过一会功夫,已是炙热一片。铁门的大锁渐渐溶化,却是打也打不开了。
正在谢晋阳慌乱不知所措之时,不远处的街道上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他回头一看大喜,忙上前喊道:“卿来助我!”
军队立刻闪开一条小道,让他通过。
带着一身伤病匆匆赶来的荆戈,直接越过了谢晋阳,对着皇城之上的禁军们说道:“尔等乃我国将士,何敢助外姓人篡国!”
他一开口,整座皇城之上的空气都嗡嗡震了起来!
侍卫们拿着弓箭的手有些松懈了,无忧脸色一白,心下大惊,抚在宫墙上的手微微颤了起来。
九天魔尊用力压下她的手,沉默的看了一眼火光中被照的扎眼的荆戈,面色平静对着城墙下开口喝道:“荆戈!”
这两个字夹杂着他的霸道真气,顿时将荆戈的声音压了下来!
城上城下数万人齐齐将目光投向皇城之上的声音来源。
荆戈微微皱眉,他身边的众将脸上都流露出了愤怒的神情。
隔着极遥远地距离,在万众瞩目间,只听九天魔尊幽幽说道:“城外援军已到,你们撑不了多久了!”
叛军将领们早已在暗自担心此事,此时听到他的话语,不由心中一悸。就连晋阳王,也紧张的抓住他的手臂:“快想想办法,该怎么办!”
荆戈的眼睛眯了起来,却没有什么太过震惊的表情。他只是缓缓低了低头,然后再慢慢抬起头来,被盔甲包裹着的疲惫面容上一片漠然,没有一丝情绪的变化。
“援军?”他缓缓说道,声音传遍四面八方,“不知九皇叔从哪里请来的援军?”
九天魔尊叹了一口气,微转目光,诚恳地望着荆戈身旁的晋阳王,十分肯定的说道:“谢晋阳,看在你我是兄弟的份上,降了吧!我会放你一条生路。”
此刻,所有人都猜到了城墙上说话的人是谁——那个传说中的妖孽怪胎,出生九天便害死生母的九皇子!在这个怪力乱神的年代,人们对于某种封建迷信都持有信仰的态度,见此更是瞳孔紧缩,心中恐惧起来。
听他语气如此坚定,人们甚至猜测,城门外伴随着熊熊大火而来的,说不定是他召唤来的地狱冥军!流言在军中迅速惶恐传播开来。
“众将听令,攻城!”荆戈毫不理会此言,一声令下,一架架攻城云梯渐渐高耸。饶是大家心中慌乱,常跟在将军身边,已是练出了默默服从命令的习惯。
“杀!”他的声音冲破云天,不待谢晋阳有所反应,现场已响起了震天响的喊杀之声。他不敢等谢晋阳反应,只因他明白,若是谢晋阳想要保命,定会先杀了自己!
战鼓咚咚响起,流矢自天上掠过,带着呼啸的声音,无数叛军推着云梯与油布覆盖的大车,奋勇冒着无数箭雨,冲了过来!
一瞬间,皇城之下尽是惨呼之声,血流之景,火烧之痛。
皇宫正门处,叛军人多势众,夹着十几辆沉重而杀气腾腾的撞车,箭矢所能射杀的人数有限,而叛军的冲击又来的极快,不过刹那间,大部分的撞车已经逼近了皇宫的正门。
只听得喀喀数声巨响,撞车终于成功地撞击到了厚重的宫门之上。整座大门开始颤抖起来,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似乎随时都可能颓然倒塌。
喀的一声闷响,尘烟飞起,待视野稍静,场上无数叛军看着皇城中间那扇厚重的宫门,被撞开了一道极大的口子,不由齐声欢呼起来!
然而最靠近皇城的那批攻城精锐,却来不及发出什么欢呼声,甚至他们脸上的亢奋喜悦,马上都被愕然与愤怒代替,因为城墙上突然淋下的大水,让众人大惊失色。
言相看了眼一直平静看着远处叛军的九皇叔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放!”
先前一直箭雨稀疏地皇城上。忽然爆发了攻城战以来最密集的一次箭雨,而且这些箭雨上都带着红红的光芒,瞬息间射到了城下。不用讲究任何地准头,只需要射入那些被油淋了的人群之中。
火箭入了人群,瞬息间用一种极其可怕地速度燃烧了起来,迅即连成了一大片火海。
人们惨嚎着,燃烧着,化成了无数可怜的火人,拼命地试图从大火中跑出来,然而这样大范围地燃烧,又岂是能逃脱出来的?
无数火人在广场上狂奔着,惨嚎声直冲天际,场面看上去异常恐怖!
谢晋阳迅速往后奔去,不顾一切的逃命。
经此毁灭性地打击,叛军被这异常血腥恐怖的火海震慑住了心神,数千人化为骨灰,余下的再不敢上前来攻。
“我们手上还有多少人?”九天望着宫墙下,嘴唇抿成了一道细缝。
“几百人,基本上没有什么损失。”无忧回答。
他往正前方火光渐渐变弱的南城门处看了一眼,微微皱眉:“你觉得我们能守得住吗?”
“若是荆戈现在反应过来,令城门处的人都来汇合……”她摇了摇头,手紧紧抓住城墙,“到那时,恐怕是守不住了。”
九天低下头,幽幽说道:“我们手上已经没有底牌了,如果这样熬下去,终究是死路一条。”
“无忧。”他抬起脸上,闻着焦糊微温的空气,看着侧方眼光微凝,“你记得,无论结果如何……为师惟愿你平安度过一生。”
“师父!你要做什么!”她大惊。
只见他温和笑道:“你那妹子在扬州城。”
那月色的衣袖在风中翻滚着,一瞬间衣袂飘飘,她只觉得眼前一道亮光闪过,利刃出袖,那道身影自月下翩翩向下飞去!
擒贼先擒王,他这是直冲荆戈而去!
无忧立刻拿出木牌,对着天空攸地急促吹响,黑暗中无数道影子纷纷踏空而来,迅速聚集在她身边。
“助他!”
那些黑衣人仿佛一个个精密仪器般,听到命令前赴后继跟随那白色影子而去。
城下空气中尽是令人作呕的焦糊味,荆戈脸色铁青,正吩咐身边的将士传令撤回各城门处守军,忽于黑暗中发现一道杀气从天而降,周身一片已是被一股强大的气压震的瑟瑟缩缩。
将士们忙把他围在中间,耳边却传来一阵阵“噗噗”的利器入肉声,速度快的令人反应不及,一瞬间倒下了一大片。
数千人本来就被火海烧得只剩数百,退至后方,还未喘息过来,就遭到一波疯狂的暗杀。
荆戈咬牙切齿,后悔万分,若是不把人交给谢晋阳,怎会一瞬之间受此损伤!“快撤退!往城南处与守军汇合!”他大声命令着。
然而这声音却暴露了他的方位,陡然间正前方突然袭来明晃晃的金光,瞬间逼于他的脖颈之上!
“荆将军,你输了。”
那道身影终于站定,借着天空淡淡的月光,他才看清,正是九天魔尊平静的站在他面前,脸上波澜不惊,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虚空。
荆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身边的人全数被伏,一个个紧张的看着惨白着脸的将军。
只见他惨然一笑,嘴角渗着鲜血:“可惜,可惜晋阳王逃了。”
刚才的那场混乱之中,他们的人自顾不暇,忙着逃窜火海,谁还能照顾到晋阳王?转眼之间,晋阳王就不见了,只有他注意到,他不顾将士们,一个人逃之夭夭。
“你以为,偌大的皇城,我就搜不出一个四处逃窜的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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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第93章 找错了对象
无忧急匆匆的穿过宫门,见众人无事,松了一口气。四下张望,却没有见到师父的身影。
“我师父呢?”她慌张的抓住一个黑衣人,额上渗出的汗珠,被柔弱的月光反射出一层晶亮。
那黑衣人头一沉,回应道:“晋阳王逃脱,主人去追了。”
身后匆匆赶来的言相喜笑颜开,指挥着众人把荆戈绑了个结结实实,押到了天牢之中。
“小女娃,你尽可放心,九皇叔齐福洪天,当年都能大难不死,我瞧着这九天黄土非他莫属啊!”他向无忧劝解着,整个人都散发着胜利者的肆意。
她瞧了一眼他身后,却没见顾瑾瑜,于是皱眉问道:“我小师兄呢?”
“哦,我让他带人进宫了。”言相环顾四周,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虽说那两个年幼皇子不至于生事,不过还是以防万一的好。”
“什么意思?”无忧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言相有些急了,吹胡子瞪眼的暗示道:“我不是说了吗,这九天黄土非他莫属!”
她吃了一惊,忙替师父回绝:“这不可!相国也知,我师父他志不在此!事情结束之后,我们就回越人谷!再者,你扶植一个小皇子不挺好的吗!”
“休得胡说!”言相厉声厉语的喝住了她。
她捂着嘴,心道完了,自己不小心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然而正在此时,一辆宽大的马车向宫门处疾驶而来,黑色的门帘把里边遮的严严实实,涂得朱红的新漆显示出主人身份的尊贵。
一路驶来,地面上还未来得及清扫的尘土和骨灰,被这马车掀的高高荡起,本来漆黑的夜此刻更是蒙上了一层雾,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正当言相与无忧努力睁着双眼,想看清来人时,马车上黑色的门帘被人轻轻一掀,一个窈窕的身影便跳了下了,两三步到了无忧面前。
“无忧!”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哽咽,向她求道,“看在以往我对你不错的份上,你放过我夫君吧!”
常溪亭半散着头发前来,头上只插着一根玉簪,看来是已经休息了,听闻此噩耗,顾不得收拾匆忙赶来。
无忧忙握上她的手:“溪亭姐姐,你莫慌,荆家大哥现在没有危险……我师父还未定他的罪。此事都是因晋阳王而起,想必师父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哼,妇人之见,愚蠢!”言相在她身后,不悦的冷哼一声,宽大的袖子狠狠的甩了甩。
常溪亭见状,噗通一声跪在了两人面前,哭丧着脸道:“求你了,就算不看我的面子,看在我们家小叔的……”
黑色的门帘突然被人掀起,荆斩情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从马车中跳了下来。他上前抓住了常溪亭的胳膊,把她强行扶了起来。
他面色发青,脸上长满了胡渣,眼神也透着苍凉,身上再也不见昔日那个骄傲冷酷公子的影子。那双眼睛盯着无忧,就像盯着死人一样,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你出来做什么,快进去!”常溪亭急急叫道。
可惜已经晚了,言相激动的指挥周围还在清理战场的人们:“快,快把他抓起来!他也是反贼!”
常溪亭闻言,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几个侍卫迅速包围了他。那些黑衣人只听令于无忧,她不开口,他们亦不会插手。不知是迫于荆斩情的名号,还是他身上散发的强大气息,那些侍卫迟迟不敢动手。
“大嫂,走。”他开口,声音低沉暗哑,仿佛一个饱经风霜的老者。
无忧亦是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也同情起他来:“你、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可她忘了,荆斩情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只看着她的嘴唇一张一合。
常溪亭终于跟着他退向马车,她不甘的向无忧大喊,带着悲愤与恨意:“为什么?他是少了你的吃穿还是亏待了你!你为什么要如此迫害我们家!”
无忧冷然道:“溪亭姐,你们曾经都说过,我像一个人。”
她怔住了。回想起第一次见她时,那双明亮清澈的大眼。“你是……你是舞家妹子?”她颤抖着双唇,轻轻试探道。
只见无忧在渐渐落下的尘土中,微微点了下头。
刹那间,常溪亭无力的垂下了双手……欠舞家的债,终究要还的。她抬头看了看荆斩情的侧脸,心想,若是他知道,不知此刻会作何感想。
“放他们走!”无忧命令。
侍卫们看向言相,他上前一步与无忧并排,像是想要气势上压下她一截:“不准放!统统给我抓住!”
无忧阴沉着脸,抬步向前走去,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两人。她冷厉的目光扫向众人,徐徐开口:“言相,你看清楚了!在场的多数是我的人!”
一个个黑衣人闻言,纷纷抬头望向这边,等待着主人下令。
言相感受着投来的数百双冷冰冰的目光,不禁打了个冷颤。最终只得挥了挥手,让几个侍卫退下了。
荆斩情把常溪亭扶上马车后,回头在无忧身后轻轻开口:“谢谢。”
那声音轻飘飘的卷入尘土中,像是幻觉。她背对着他,笑了笑,听着马车渐渐驶远的声音。
就当是她找错了报仇对象,给他的补偿吧!
想起之前种种,她虚与委蛇、小心翼翼,费了多大的劲儿,好不容易才留在了他身边,没想到最终却是个天大的误会!
她突然不顾形象,在众人面前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角都渗出了眼泪。言相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她,想起刚才常氏女说起,她是舞家的妹子,心中又生出一股戚戚然来。
若不是他步步为营,今日又侥幸赢了这场战争,不然恐怕他们言氏也会步了舞家的后尘,自己那娇生惯养的女儿,会不会如今日舞家女儿般,弄得灰头土脸,如此精神不正常的样子。
他悠悠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这里。
……
待到第二日,天蒙蒙亮时,宫门前的明堂已经恢复了干净如初,那些尸体和被火燃烧殆尽的骨灰已经被处理的一干二净,就连地上的斑斑血迹也几乎不见了踪影。
城门处的火早已熄灭了,只是有些地方还腾着袅袅烟雾。人们从窗子里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观察着城中的状况。
无忧坐在宫门前的大石墩上,头一低一低的,眼睛酸涩困倦的睁不开。顾瑾瑜见了她,挤眉弄眼的凑到她耳边,大吼一声:“师父回来了!”
吓得她立马跳了三尺高。
望着眼前宽广的明堂,哪有半分师父的影子,她瞪了一眼顾瑾瑜,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趴着石墩上雕刻的大狮子,又合上了眼睛。
“喂,师妹,师父真回来了!”顾瑾瑜一脸认真,晃了晃她的胳膊,“他抓了谢晋阳,此刻正在审讯呢!”
无忧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迷迷糊糊道:“真的?”
“走,我带你去。”
看他信誓旦旦的样子,无忧站起来拍了拍衣裳,跟他走了进去。
走了一半她才察觉到,天牢在宫外,她怎么往宫里走了。
“小师兄,你又骗我是不是?”
“你自己看。”
顺着他的指尖往前看去,一大片冰湖展现在自己眼前,白玉雕栏前正站着一个男子,微风吹来,他那一身黑色广袖云袍轻轻翻飞,姿态雍容华贵。
她怔怔的走了过去,害怕自己破坏了这画一样的光景。
他背对着她,却已分辨出来人的脚步:“谢晋阳已在大牢,无忧,你可以去报仇了。”
临到此时,无忧心中如同小鼓在敲,她无法想象自己见到谢晋阳,会是什么情形,她曾在脑海中想过无数次,亲手手刃他,告诉他自己就是舞明月。可此时,她却不敢去面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