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若初完本——by起司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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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延的目光有点被魏思远脸上又心虚又难堪的表情吸引了,似乎看出来了他的腹诽,感觉很有趣地哈哈笑了,又解释了一句,“我认出你是因为你辨识度很高,而且我对你印象深刻。”
“你可拉倒吧,这种印象深刻我不想要。”魏思远的神情弥漫着一种淡淡的生无可恋,看见吧台里面绑着围裙的店员把蛋糕装了盒子放上来,他提起了就转身要走。
沈延好心地帮他拿了咖啡,从后面追上来,“咖啡不要了吗?你别介意了,昨天的事我保证不说出去。对了,昨天来接你的那个男生好像是我们学校的尹煦,就是那个十六岁登上英国皇家音乐厅的小提琴家。”他似乎自己恍然大悟过来了,“他好像有一个特别好的朋友叫魏思远,等等,难道你就是魏思远吗?”还没等魏思远回话,他就把魏思远的咖啡放在他手里,然后朝他挥挥手道别,“我的车来了,我是声乐系的学生,很高兴认识你,开学有机会再见。”
魏思远听完他一大堆话还没反应过来,沈延就已经走远了,他只好礼貌地朝对方也挥挥手。
打开尹煦家的门以后,尹煦已经换下了睡衣了,穿着一件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尤为耀眼的白衬衫,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慵懒的气息。
魏思远进门的时候他半躺在沙发上和别人发消息,这时候便暂时把手机放在一边走到魏思远身边,他从身后圈着魏思远的时候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味,低头就去咬脖子,“饿死了,思远,快点去做饭。”
魏思远觉得很痒地躲了一下,被他这种亲昵的行为弄得忍不住咬着嘴唇笑,然后把手里的蛋糕递过去,“你先吃个蛋糕垫着,我现在就做饭。”
魏思远把牛排稍微调了味道放在平底锅上开始煎的时候,尹煦把蛋糕吃完了,心满意足地把碟子放在洗碗池里放了点水泡着,又开始搂着魏思远的腰,在他耳边说道,“思远,待会儿吃完饭我们出去吧。”
魏思远问,“去哪里?”
尹煦脸上没什么情绪,指腹摩挲着魏思远裤腰处骨头突出来的位置,淡淡地道,“带你看房子啊,你昨天晚上不是想从我这里搬出去以后不来了吗?”
“我才没有那样想过!”魏思远听了他的话立刻大声地反驳,知道尹煦还在记仇昨晚他喝醉之后的事情,现在来报复他了,魏思远转过身来抱着他的胳膊,那双瞳孔乌黑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瞅着他,语气很坚持地说,“我不要走,尹煦。”
尹煦听了这话心里酥□□痒的,脸上还是不为所动地绷着,眼角瞥了瞥平底锅里的牛排,示意魏思远,“焦了焦了,看火。”
魏思远又转回去了,把牛排翻了个面,继续很委屈地求他,“我不要去看房子。”
尹煦终于满意了,在他身后偷笑,决定放过他了,“那我今天还要喝鱼汤。”说完就回房间拉小提琴了。他的毕业作品改得差不多了,故事性衔接比之前更加自然了,旋律里面的感情升华的过渡也有了很明显的提升。
魏思远把煎好的牛排切成小块淋上酱汁,又把小鱼正反两面煎得金黄色用开水浇上去慢火炖上,然后洗了手走入了尹煦的房间替他收拾床铺和乱丢的衣服。
他坐在床边抬头看着正在演奏的尹煦,他挺拔的身影逆着窗外的光线,身上的白衬衫好像为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浮光,手指握着琴弓轻轻地拉过,却震荡了魏思远心底的琴弦。
尹煦停止演奏,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听得很认真的魏思远,“好听吗?”
“好听,取名字了吗?”
“Riddle,意思是谜语。”
魏思远看着他走到面前来,抬起了下巴仰着脸,额前的碎发被他拨了起来,“尹煦,你觉得我长得辨识度高吗?”
尹煦故意不夸他,“还好,比路人高一点。”
“那你五年前是怎么把我从音乐厅那么多人里面认出来的?”
“因为那时候音乐厅里全是路人。”尹煦勾着唇角忍不住笑,“怎么了,谁说你辨识度高了,郑珩吗?都叫你别老跟他凑在一起。”
魏思远有点不甘心地和他交换条件道,“那你也别和别的女生凑在一起啊。”
尹煦静了几秒,脸上的笑容慢慢冷下来了,一言不发地把脸转向了窗外。
魏思远看出了他回避的态度,也闭嘴不说话了,那种心里时不时就折磨他的失望和无奈又悄悄聚拢而来,堵在他的胸口。
他抬起手去触碰尹煦,把脸埋在他的白衬衫里,过了半晌才感觉到尹煦把手放在他的脑袋上轻轻地揉了揉。
他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尹煦和其他人也不过是玩玩而已,不是认真的,算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别白看不评啊!好气哦。
第8章 第8章
“你什么时候回家?”
“除夕的晚上我和朋友有聚会,然后回家住到大年初五再回来,因为还要走走亲戚,两三天应该不够。”
尹煦夹了两块牛排吃掉,蛋卷跳上了饭桌,凑过来低头嗅了嗅他碗里的鱼汤,正准备伸出舌头去舔的时候被他拨开了脸,然后坐在他的旁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咀嚼的时候微微在动的嘴巴。
魏思远近几年来每年到了这个时候脸上都会浮现出现在这种惆怅的神情,爷爷奶奶在他高中毕业以后定居在国外养老,于是他和家里关系就从生疏直接到达恶劣了。
他每次不是拖到最后一天都不愿意回去,而且住不够两天就待不下去想离开,可是学校在接近农历年末的时候才开始放寒假,宿舍没人了,尹煦也要回自己家,他也没钱自己租房子住,总不能大过年的一个人孤零零地去住酒店。
尹煦看出了魏思远的心事,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对他说,“你有钥匙,你可以自己先回来,要是一个人呆着实在受不了了就给我打电话,我就过来。”
“嗯。”魏思远垂着眼眸点点头,“那我带着蛋卷一起回去吧。”
蛋卷听到魏思远喊自己的名字,耳朵动了动,转过头看了他一下,往他那边走,从桌面轻轻一跃落在他的大腿上,然后揣起两只爪子窝在他肚子暖暖的地方。
那个下午尹煦还是和魏思远出门了,但不是去看房子,而是去看电影,年末的贺岁档全是那种轻轻松松不费脑子的轻喜剧,他挑了一部评价好点的揣着学生证就去买票了。
魏思远买了偏后又靠边的位置,电影开始放广告之前他还端端正正地坐着吃爆米花,在放映室的灯暗下去了以后他就老实不起来了,把横在他和尹煦中间的椅把拉起来,伸手过去抓着尹煦的胳膊,一会儿又嫌还是不够近地去抱尹煦的腰。
尹煦被他挨得身子都歪了,忍无可忍地推了他一把,有些恼火地用气音说了他一句,“动什么动,坐好点。”
尹煦的脸一转过来魏思远就找准了地方亲了他的嘴唇一下,尹煦愣了愣,有些心虚地往旁边迅速环顾了一圈,才把视线转回来,借着弱光都能看得到魏思远脸上那种可爱得有点过分的渴求的神情。
尹煦在理智上和自己说他不应该和一个跟他不是恋爱关系的男人在电影院这种公众地方里太过亲密,然而实际上他却没忍住伸出手去摸了魏思远的脸一把,然后搂着他的肩膀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最多只能这样,不准再乱动了。”
魏思远果然就很安分地不再动了,他似乎有些神思恍惚了,心跳也时快时慢的,尽管还懂得时不时地给尹煦塞几个爆米花,不过电影也没怎么看得进去,心思全在尹煦那里。
尹煦多少也是知道魏思远心里是在舍不得他才这么粘人的,毕竟他都已经被魏思远喜欢五年了,魏思远哪一种注视的目光意味着什么,言语之外的意思他都能明白。
那时候魏思远在英国的交换期结束回到国内以后还一直和他保持联系,几乎每天都要和他视频或者打电话。
尹煦从小自由散漫惯了,向来就不喜欢被人管着,更加烦有人每天找他,所以总是一脸不情愿地接电话,在心里不停地跟自己说“明天就不接他电话了”。
可是后来有一次魏思远手机坏了真的一个星期没跟他联系,他就急得干脆买了机票从英国回来把魏思远揪出来训了一顿,说他无缘无故失去联系害人白担心一点也不负责任,训完了给他买了一部新手机。
等他过了几天又准备要走的时候,魏思远就是这样不管不顾地粘着他的,在尹煦家楼下人来人往的地方就大胆又不要脸地把尹煦拉到偏僻的角落,踮脚就亲上来。
尹煦这辈子第一次和同性亲吻的经历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贡献出去,当场就傻住了,傻完了还要瞪着他很严肃地批评了一句,“吻技好差。”
然后魏思远就用这样的神情看着他,然后两个人沉默了对视了几秒,尹煦不知道为什么就闭了眼睛又吻了他一遍,把主动权夺了过去。
再之后,和魏思远亲吻就成了很自然的事情。
接下来的那几天一直到除夕之前,魏思远一直和尹煦在一起。
尹煦从小在国外长大,国内的朋友都是大学以后才认识的,所以这段时间尹煦那些家里不在这座城市的朋友都已经陆续回家了,再也没有人在尹煦和他独处的时候突然来电话把他找出去。
魏思远觉得自己好像独占了尹煦,幸福到有些得意忘形,当他忍不住在一天之内说了第十六遍“我喜欢你”的时候,尹煦终于把窗帘拉起来了开始脱他的衣服,把他吻得气息紊乱,他身上敏感的地方都能感觉到尹煦不断攀升的体温,在他迷乱得只能发出一些无意识的勾着淡淡鼻音的单音时,尹煦就在他耳边性感急促地低喘。
那一天剩下的时间他们都是床上度过的,以前当尹煦知道自己有些抗拒不了魏思远离他太近的时候就会主动把他拎远点去接近别人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他想着之后几天魏思远都没办法随时出现在他身边了,就放纵了自己的不冷静。
然后转眼就到了除夕了,魏思远一大早带着蛋卷回自己家了之后,尹煦一个人在冷冷清清的客厅里忽然有些不习惯了。
他在好几天以前就和几个朋友约了出去吃饭,晚上去看海港边看零点的新年烟花,其中就有徐子瑜。
尹煦和徐子瑜在乐团那次合作之前其实就已经因为其他共同朋友有过几次短暂交集,她和尹煦一样是拉小提琴的,是个漂亮得有些高傲的女生,眼神和肢体语言都透露着她对自身魅力的十足自信,可是她却很懂得把握在男人面前撒娇示弱的分寸,说话的声音总是有一点挠得人心痒痒的嗲,当她在尹煦身旁撩起她及腰的长卷发的时候,身上就会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晚香玉的香味。
因为之前就已经认识,所以尹煦跟着乐团一起排练的那几天开始和她走得比较近,休息的时候总是和她说话,久而久之其他人就开始默认为他们之间有点什么了,尤其是徐子瑜眼睛看着尹煦的时候确实很会放电,连笑容里头带着的妩媚都恰到好处。
这个时候,徐子瑜的电话打过来了,“尹煦,那个……刚才他们几个给我打电话说临时有事,今晚不能来了,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那怎么办呀,你还想去吗?”
“当然。”尹煦轻笑,又问道,“你下午有没有别的什么事要忙?”
“没有了,怎么了?”
“想去看电影吗?”
徐子瑜答应了,或许说她根本找不到任何拒绝尹煦主动约她出门的理由,所以她就比原本约定的时间更早地出了门,和尹煦吃了甜品看了电影。
她很不凑巧地选中了魏思远选过的那一部贺岁片,对尹煦坐在她旁边看着银幕想起魏思远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场景所感到的尴尬一无所知。
晚饭过后,尹煦陪徐子瑜逛商场,送了她一对前面是珍珠后面是粉色水晶可以两面戴的耳钉作为新年礼物,和她从商场一路往海港准备看烟花的方向走去。
徐子瑜今天穿了高跟鞋出来和尹煦约会,根本就受不了走了一整天以后还要走那么远的路,但因为是尹煦提议走路过去的,她就算觉得对方有些不体贴也因为暧昧期的盲目而不好发作,所以就趁着这个机会主动挽了尹煦的手臂给自己找点支撑。
当漫天绚烂的烟火和人群欢呼交叠在一起的喧闹连海边的潮汐声音都掩盖过去的时候,尹煦手表上的时针踏在了零点的位置,他的手机不停地在他的裤兜里震动,收到了无数贺年群发的短信微信,还有魏思远独自一人待在安静的房间里给他打的电话。
然而那个时候,尹煦的呼吸里闻到了愈发浓郁的晚香玉的味道,徐子瑜温软的身体贴了过来拥抱住了他,和他说“新年快乐”。
她带着期待地闭上了眼睛,浓密得有点不自然的长睫毛垂了下来,白皙漂亮的脸颊透着淡粉色。
于是尹煦微微低了头,心里想着,没关系的,魏思远看不见,然后吻了她的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开始搞事了。
第9章 第9章
除夕的上午,魏思远带着蛋卷从尹煦家里出来,坐车回到自己那个所谓的家。
他家那个以别墅群为主的小区坐落在离城市中心不远的一个岛屿,从市区开车走跨海大桥不过十几分钟车程,可是由于岛上的建筑以高尚住宅区和体育场艺术馆为主,有种世外桃源般的文化艺术氛围,脱离了市区那种昼夜不停歇的繁闹喧嚣。
魏思远一年到头也就回这么两天家,所以家里没有任何他的生活用品,他收拾了几套换洗的衣服还有毛巾牙刷到背包里,蛋卷要用到的宠物用品也带了够用几天的量。
他从汽车站慢腾腾地走入那个带着高档设计感的小区,低矮的别墅楼房掩盖不住远处连绵起伏的山丘,他每次走过这条绿荫幽深人影稀少的寂静小路都会想起柳宗元诗里描述的“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他手上提着一个装饰得很漂亮的猫笼,另一只手捧着很大一束玫瑰花,一路走到了自己家那栋房子前面,动作有些笨拙地推开那栋双层别墅外面的栅栏,院子里有一棵早开的桃花树疏疏落落地冒出了几朵桃花,绿茵茵的草地被修理得很平整,水池里的鲤鱼察觉到了有人的动静甩了一下尾巴钻到水底去了。
这个冬天的雨水比起往年有些偏多,连日的绵绵阴雨过后,外面的天色依然有点阴沉,阳光穿不透厚重的云层和雾霾,只能投下有气无力的光线,照在身上也感觉不到什么温度。
魏思远用钥匙打开了家门,房子里面的暖气扑面而至,整个客厅充满的色泽温暖的黄色灯光进入了他的视线里。
魏思远的爸爸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到了年终还是有繁忙的工作不能回来和家人团聚,和他年龄差不多大的弟弟和朋友出去玩了这时候不在家里,只有妈妈在厨房里和佣人一起准备今晚的团年饭要用的食材。
客厅的电视里头放着傻呵呵的新年节目,那些刻意的娱乐效果加上滑稽的背景音乐轻而易举地就制造出了一点热闹的假象。
魏思远从门口脱了鞋走入室内,经过半开放式的厨房时停住脚步喊了一声“妈妈”,可是那个保养得当体态优美的中年女人似乎把这句简单的问候当作了空气,连眼角也没有扫过来,片刻不停顿地把注意力放在自己手上忙着的事情上,仿佛对他说话的人根本不存在。
佣人在旁边见状难免有些尴尬,便主动地和魏思远打了招呼,“思远回来啦。”
魏思远礼貌地应了一声,“嗯,阿姨好。”
魏思远离开厨房以后直接上了二楼,他长时间不待在家里,所以这个地方几乎完全没有他的生活痕迹,连过夜的房间都在他上了大学以后被转到杂物房里,只不过每到过年回家之前就会有佣人提早打扫而显得还算干净整洁。
杂物房连窗户都没有,所以魏思远也不怕蛋卷会跑丢,关了房门开了灯就把蛋卷直接从笼子里放出来了。
他抱着蛋卷玩了一会儿,喂它吃了点小鱼干,然后塞上耳机用手提看了一部两个多小时的电影,蛋卷趴在他的胸口睡觉睡得打呼噜,听得他也有些困倦了,于是把电影潦潦草草地看完之后他也躺下来睡了个午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钟了,外面有些谈话的声音从门缝钻进来了,魏思远睡得有些唇干舌燥,想出去外面给自己倒一杯水喝,然后下楼就看见了坐在客厅里大声谈论家长里短的客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