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原配太闹人完本——by另一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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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云容一听哪还有不明白筠怡郡主是故意的,她面上也没不忿,上前万福在丫鬟的服侍下坐在筠怡的下方。
今这一来,孟云容才知道这筠怡大概是真的病了,其脸上抹了厚厚的脂粉也掩饰不了那股憔悴,大红色的裙子也是衬得她容色更加苍白,原本十分的美态倒比不上她旁边只有八分的沈姨娘了。
红木八仙桌子摆在堂屋,等她坐定后,才发现菜已上了个大概。丫鬟拿着铜盆汗巾给筠怡净手,孟云容才趁着这一空隙,开始打量屋子里的人。
都只是筠怡身边的亲信,可奇怪的是王嬷嬷并不在,孟云容再次环顾了圈,发现没有遂打算把视线收了回来,不想却意外撞上了坐在她对面的一人。
这人着着翠绿色对襟比夹,挽的凌云髻上发饰均无,脸上也是脂粉未施,如果不是一双风流的丹凤眼,孟云容都看不出来这人是梦姨娘。
她压下心底的错愕,复又仔细去瞧梦姨娘。梦姨娘神情恍惚惚的,一味地低着头畏首畏脚,整个人消瘦了一圈,以往的嚣张跋扈哪还瞧得见。
她脸上现了点吃惊,沈姨娘瞧见了,捂唇笑道:“梦姐姐还未从罗姐姐死的寂寞里出来。”
孟云容瞪大眼睛看她,罗姨娘尚且还是她害的,她竟然一丝愧疚都没有,这般心平气和其嘲笑梦姨娘。孟云容遂别过眼不去看她。
沈姨娘见她不理会也没了意思,待丫鬟服侍她净手也就丢开不提了。
菜陆续上齐,坐在主位上的筠怡才展了笑容,她道:“妹妹们不用拘束,本早就应该请妹妹们过来聚一聚,奈何身子不争气,今个可得吃的畅怀地回去。”
菜刚端上来都冒着热气,大热天的可筠怡郡主还让厨房整治火锅。那一锅子汤热气喷的,正好对着孟云容方向。
孟云容压下心里的无奈,这筠怡...果真是针对她来的。
筠怡郡主倒是吃得欢,也没让下人服侍,自己动身夹肉放到锅里洗涮。没一会,羊肉就烫熟了,她沾了点酱料,放进嘴里小口抿着,吃完对着桌上三人道:“你们也吃啊,这羊肉滋补,我特意让管事去早市采买过来的。”
她还特意从青瓷盘子里夹起一片切的极薄的羊肉片,在孟云容几人的视线里放进锅子里,看着里面热水翻滚,她对着孟云容道:“你瞧,这亲自动手与下人整治的是不是不一样?“而后看着那煮熟的肉片,又道:“这般就任我刀俎了。”
孟云容笑着接过话,“郡主这番虽别有风味,可手上到底会染了血腥。千羊之皮,不如一狐之腋,郡主说是不是这个理?”
筠怡拿过帕子擦了擦手,眼底一暗,这云姨娘是看出她的计策了。不过,就算是知道又能怎么样?她一个正妻还不能收拾一个妾了?
落日挂至天与地之际,彩霞渲染了天空,南山这处的夕阳美到了极致。
可此时望楼台上的两人谁都没有去欣赏头顶上的美景。
李简看着坐在石凳上周身都是颓废的孟贾,一脸想不明白国公爷到底与老师说了什么,他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老师。
只是天色已晚,再不下山天黑了赶路不安全,他只好上前道:“可要回去了?”
孟贾才抬起头看他,语气疲累道:“我再坐回...。”
他都已经坐了好几个时辰了,李简却点了点头又站回了原处。他还未到弱冠之年就认识了老师,承蒙他的赏识才有今天这成绩,世人虽都评价老师是个佞臣,可对他...却是好的。
他的老师一向意气风发,可刚刚抬起头看他的一眼却满目沧桑,他只觉得心底涩涩的。
他既然要坐着,他李简别的不才,那就在这陪着吧。
孟贾时常记得他那迂腐的爹跟他说的一句话,“你要想功成名就,就得记得:流水不腐,户枢不蠹 [dù] 。”
他这前半生都在那样做着,他一直知道他孟贾如果成不了好人必定会成了恶人。可遇到了妻子,他觉得他得停停试着去做个善人才配得上那般美好的女子,可妻子死了,在为她报仇的路上他已成了众口唾骂的奸臣。
可能报了仇,就算是死了真如佛家所说下了十八层地狱那又如何?他不后悔!可今天却有人对着他说,你孟贾错了,错的一塌糊涂,你妻子的死不是被人特意害死的,而是药性相克才导致一胎两命。
可笑,可笑至极,可他孟贾却反驳不了,他记得那有着一手好医术的医女,曾对着他说过:“我给你妻子的药是生产时保命用的,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用上。”
可到了生产那一日,听着妻子痛苦嘶叫的声音,他在外面焦头烂额,置那告诫于脑后,让妻子服了那药。
原来他才是最该死的那一个。
薛晟从南山回来去了趟会国馆后才回了府。
到府之时,天边染的血红,太阳只剩了一小角。他进府前抬头看了眼,心里想着那人也应该从南山回去了。
后脚还未迈进,得贵就急匆匆地跑过来了。
徐管家走了,府里的事情都是他在打理,薛晟身边的也换了来旺。大抵是徐管家一事,得贵人瞬间老成了,衣服也换上了稳重的颜色。
墨绿色的衣袍衬着他此时的脸色还真怪异,来旺眉间都染了笑,他反常没理会,走到薛晟面前道:“爷,府里出事了,云姨娘她..烫伤了。”
薛晟停了步子,阴沉地看着得贵,有种风雨欲来的趋势,他道:“我临走前还跟你说过,让你好好看着,你是怎么保证的?”
得贵也没为自己开脱,跪地低头道:“请爷责罚。”
后面的来旺瞧见立马说上一句,“爷,现下要紧是要看看云姨娘伤势如何了。”
薛晟这才重新抬起步子,丢下一句,“晚间来外书房。”
陶琉居内,小青正掉着眼泪,她看着孟云容手上的几个红色水泡,眼泪擦一把掉一把。
孟云容看不下去,不得不出声道:“我这没什么事情,只是不小心被溅上了几滴汤汁,大夫都瞧过说没事,现下不是敷药了?”
小青心有余悸地道:“那时多危险啊,郡主哪是不小心的,分明就是故意的。要是您再近一点,或是恰巧没个布菜的丫鬟挡着,受伤的可是您的脸了!”
孟云容哑口无言,这小青在后面都看出来了,容貌对女子来说是何其的重要,筠怡郡主当真是存了这般的坏心。
而在门外听了这一段话的薛晟却是转回了身子,进去之前有些事情也要说个清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好=-=
☆、石出
天快要暗了,宜裳居院子里可还有粗衣婆子在清扫庭院,婆子隔着长长一段甬路瞧见薛晟的身影,喜得扫把都没丢就去通传了。
等薛晟跨进院内,筠怡郡主已收拾齐整迎了出来。
他看着那领前光彩夺人的筠怡,以及后面服侍她的几个丫鬟眉间紧皱,筠怡过来见礼,也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郡主我们单独谈谈。”
筠怡脸上的笑没了,这国公爷看样子是来找她问罪的,心里面暗恨云姨娘表里不一。
筠怡郡主虽嫁了人,可行事处风一点都没变,屋内也一如她的喜好装饰地与未出阁的房间一样,琉璃灯亮着,照的那落地紫檀描海棠纹屏风金光闪闪。
薛晟看见后一愣,只好直挺挺地站在软绸帘子处。筠怡摸不透他的心思,小心翼翼开口道:“国公爷可要喝茶?我给您沏一杯来?”
薛晟摇了摇头,迎着光开始打量起筠怡,他记得他大她五六岁,今年他都二十有二,那她尚不过还是及笄。虽是妇人打扮,可脸庞依旧稚嫩,看到这他眉目温和了点,道:“郡主不用忙活,我不渴。我来是有一事要与郡主说。”
筠怡瞧着他的口气和缓,遂觉得今日下午一事到底不是什么大事,薛晟并不打算责罚她。她脸上就带了笑意,笑吟吟地回道:“国公爷有什么话尽管直说,妾洗耳恭听。”
八月里终究没了七月的炎热,屋子里用的冰也减少了量,可筠怡郡主还是小孩子的心性一昧贪凉,因此她住的屋子里凉冰冰的,时常犯老寒腿的王嬷嬷不得已才减少了来主屋的次数。
今个薛晟也感觉到了,他提道:“现天气燥热减退,郡主纳凉之时也不要亏了身子。”
筠怡一听,喜意遮都遮不住,她甜甜道:“妾谨记国公爷叮嘱。”
作势就要唤下人进来把屋子的冰给拿出去,薛晟止了她的动作,看着她一字一字道:“郡主我们和离吧。”
筠怡身子一软,薛晟上前把她扶到紫檀玫瑰椅上坐定,要抽回手的时候筠怡一把握住他的手,急道:“国公爷是不是因为云姨娘?妾那时真的是不小心的,妾并没有想过害她,国公爷您要相信妾啊!”
薛晟看着她,不回反问道:“你可还记得上次我和你说,家父与令尊是生死之交?”
筠怡呆愣地点了点头,他才继续道:“那时家父被人陷害,我处境极其困难,可没一个人施以援手。幸亏令尊闲王暗地里相助,我薛晟才能走到今天。当时令尊兵败,明武帝虽给你我赐婚,可其中原因,我想你多少也知道点内情。”
筠怡郡主情绪慢慢平缓,也忆起有次母妃与王嬷嬷谈话她不小心听了点,无非不就是当今的圣上是个多疑的人。即使父王已死了,可仍是不放心,北地远离京都,他不能时时得到消息,可把她安插在京都内,北地的动作就都在他的掌控当中了。
可筠怡还是不能理解,她恳求道:“自古和离一事对女子就不公平,妾是您明媒正娶的夫人,已经是平国公府正正经经的当家主母了!妾并没有犯七出之条,要是和离了,您...不是逼妾去死吗?”
“如果我与你说,你我和离后,你的身份将会更高贵,到时也会觅得更好的郎君。更甚至还会见到你的母妃,以及...。”
天开始黑了,屋内的光就不甚明亮了。筠怡看不清薛晟脸上的表情,可听出他语气里的坚定,她想他是真的要与她和离了。她松开握住薛晟的手,哂笑地问道:“不单会见到我的母妃,我还会见到谁?你不可能说是我去世的父王吧?”
薛晟笑着回她,“郡主说对了,果真就是你的父亲...闲王。”
筠怡一下子站起身,惊道:“薛晟,你莫不是为了和离,拿话来哄我?”
薛晟见她直呼他的名字,传言闲王疼爱筠怡父女感情深厚此言是真。他低下头,看着筠怡整个人还有点回不过神的样子,说道:“我要说的也说完了,明日我带你去见你的父亲闲王,到时你再好好想想,可郡主....云姨娘那边....你可别再动了。”
陶琉居内虽没有其他下人,可到了饭点,定时就会有两婆子送了膳过来。
像是被人特意吩咐过的,婆子送膳进来等摆好膳回去,全程都不多言。偶尔小青问上几句今日是什么菜式,亦或者得了孟云容指示给点赏钱,两人也是从未拿过的。
只是今日大夫嘱咐过,饮食方面忌吃辛辣之物。遂摆膳期间,小青就问婆子菜肴里面可有这类食物,不想婆子拿出来的膳里头多是一些滋补食材,原来外厨房那边来旺早跑去告诫叮嘱一番了。
小青一脸满意地告知了孟云容,拿了孟云容给的赏钱递给两婆子,两人今个倒是欢喜地收下了。
小青送两婆子出了房门,就见薛晟站在庭院中间,回廊上的光照着,他肩头已有了不少的桂花。她想了想,跑回了屋子。
孟云容刚净了手走出内间,见她冒冒失失跑过来的样子,嗔道:“跟你说了多少遍,走路注意分寸,在这陶琉居内这样没关系,可到了外面就不一样了。”
小青急忙停住脚,拍了拍胸口,姿势标准地万福,嘻嘻道:“奴婢给姨娘请安。”
孟云容无奈,走向摆着膳的桌子,边走边对着她道:“还不去洗洗手用膳。”
小青调皮地点了点头,瞬间想起了什么,踌躇道:“姨娘...国公爷来了,现正在外面呢。”她指了指庭院的方向。
孟云容本打算坐下的身子一顿,在凳子上坐定后才道:“是吗。”
小青瞧了瞧她的神色,脸上升起点难色,“这个点恐怕国公爷还没用膳呢,要不...奴婢去请国公爷进来?”
好一会小青才听孟云容对着她道:“小青,你先回房。”
庭院中的薛晟一早就注意到小青那丫头发现他了,按他的推测,她肯定会知道他来了的,带着侥幸站在外面等着,可站了一刻钟了,都没个人影子过来。
他遂打量起这院子,他记得她死的第一年后,这院子里的石榴结果了。硕大累累地挂满了枝头,他摘了一颗尝尝,舌头上甜得很,可心里却苦涩地厉害。
可等第二天再来这院子里,石榴树就没了,他才知道徐管家趁他不在让人给移走了。他那时虽难过,可心里面却一松,他薛晟注定了是碰不得那般美好的事物的。
孟云容出来的时候就见他盯着院子中间的桂花树发呆,等她走到他面前了,他才反应过来。
她有事要问他,没等他开口就道:“下午之时我说的,国公爷未答复我,现在能给我你的回答吗?”
薛晟低下头看她,她着着一身绛紫烟罗攒花长裙,飞天髻上簪的金丝镂空嵌蓝宝石的发簪,大概是夜深了,外面加了件同色的披肩,容色艳丽脸颊也慢慢圆润了些。他放柔声音道:“这样的装扮很衬你。”
孟云容不回他这句话,很明显在等着他的答复。他转回身子,拍了拍肩上的落花,闻着桂花甜腻的香味,叹了口气道:“阿容,我们之间一定要如此生疏吗?”
孟云容知道自从他在她面前断了根手指,她就把自己紧绷着,一刻都不敢放松。可听了他这句话,掩藏的情绪一下子就汹涌而出,她带着点哽咽道:“我娘她说女子嫁人得找个自己喜欢的,那时嫁给你我多开心啊,等着盼着要嫁给你的那天。可嫁过来,我才发现我异想天开了,你却是不爱我的。后来,梦姨娘进府了,罗姨娘进府了,再是沈姨娘也进府了。”
薛晟手足无措地要去擦拭她的眼泪,她避开后继续道:“可现在我知道了那些都是你安排的,也知道了害我的是谁了,可有什么用,我死了!你凭什么来代替我那些是我想要的?你说你爱我,可你在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怎么不和我说声?薛晟,我也有心的,它能容的你一次的践踏,可容不起第二次了,我也会疼。你知不知道?”
她双眼红肿,两手揉了揉眼睛继续道:“站着义这边,你要杀我父亲理所应当。可站在孝这边,我请求请求你,在他败的时候让他留点自尊吧。”
夏季的早晨卯时就透亮了,城门外一辆马车正在进城。
城门口的路两旁有不少的早摊铺子,包子铺的蒸笼由内到外都在冒着热气,店家也在大声吆喝着:“新鲜出炉的肉包子嘞!皮薄肉足,正宗京都的肉包子嘞!”
马车经过的时候,一人挑开帘子,对着马夫道:“停下,去买几个肉包子过来。”
马夫得了指令,走到摊子面前,店家瞧见马夫身上穿的绫罗绸缎,再观之马车华丽非常,谄媚道:“爷,正宗的肉包子呢!来几个?”
马夫想了想道:“给我包上十个。”
店家一声好嘞,手上没一会就用油纸包包了十个递过去,“三十文。”
马夫回递了个碎银子,店家笑的眼都没了连声道谢。视线里马夫上了马车将肉包子递进车内,马车复又在道路上开始行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