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月满楼完本——by卓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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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已经说得很难听了,白小满怎么听不出其中的漏洞,但这是在阶级分明的古代,想让自己的跟班和下人做个伪证,是再简单不过了,所以即便质疑证人的真实性,也没有任何意义。
白小满抬头望向宋孺人,一个美艳娇媚的女子怎么,说出歹毒的话来,仍旧像是抹着蜜糖的毒苹果,让人不觉恶心,甚至会有种错觉,其实她说得都是实话。
面对宋孺人有力的指证,白小满想不出什么强有力的反驳,但她又不想认命,所以两难着。
宋孺人并不想给她太多时间,干脆发难道:“白姑娘迟迟不肯答应搜房,莫非是做贼心虚?”
此刻白小满反而不虚了,她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宋孺人这么咄咄逼人又成竹在胸的样子,必然已经做好万全之策。
☆、第四十九章 龙卷风之后的大招
横竖都是一死,躲又躲不过,白小满干脆地回答:“搜吧,只有一样,麻烦娘娘等下搜的时候一间一间的来,民女要在场,以免众位人多拥挤,不小心落下个什么东西就不好了,这样一来,时间会慢一点,但效果让人放心。”
白小满也不藏着掖着,将话挑明了说。
宋孺人并未料到白小满会出此言,眼神闪过一丝意外,随后处变不惊地说道:“好,就依你所言。”
管事丫鬟率先带着人冲进了冬香和秋香的屋子,不一会儿工夫,就从冬香的床下角落里搜出了一个红木盒子,打开一看,宋孺人的耳坠赫然在里。
白小满意外又意料之中地笑了笑:“果然床下是最佳的藏东西地点。”
方景生此时也赶了过来,凑巧碰到眼前这一出,一时惊住,小声问:“白姑娘,此事当真?”
白小满承认:“当然当真,你看人证物证俱在,我怎么洗得清?”
冬香早已经吓得跪倒在地,一个劲地哭,辩解着自己的无辜。
秋香也十分紧张,她行动不便,也想要下来跪着,白小满将她摁了回去,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眼神,示意她不要担心。
“有我呢,别害怕,你没做就行,清者自清。”
话虽这么说,白小满比谁都知道,在这种深庭大院里,最不靠谱的就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了。
只要被小鬼惦记上,你做不做,都逃不出争斗二字。
方景生打了几句圆场,宋孺人似未听见般,只是看着白小满,等到方景生话说完了,才用手指点了一下白小满:“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白小满笑了一下:“民女想说的话太多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娘娘不应该比民女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吗?”
宋孺人冷笑:“牙尖嘴利,本宫不跟你逞口舌之快,本宫就问你,打算怎么办?”
白小满识趣地问:“安王府家大业大,民女不过一介布衣,能有什么打算?出了这种事,还是得由安王府的女主人来处理,民女恭候。”
宋孺人见她一副不疾不徐的样子,心里微微讶异,只是没表现出来,原本预料的她奋力争辩甚至大打出手保护下人的场面都没有出现,也好,省了她许多力气,只是想要的效果就打了一些折扣。
“东西既然找到了,本宫也不愿意声张,浪子回头金不换,若你的丫鬟以后知道检点自己的行为,本宫也愿意一心向善,给她们个机会。何况,你是王爷在意的人,自然也就是本宫在意的人,还希望白姑娘可以洁身自好,莫要辜负了王爷对你的一片厚爱。”
白小满再次抬头看着眼前的宋孺人,觉得越发看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虽然白小满坚信自己的人没有手脚不干净,但事实摆在眼前,以她目前的实力也查不出个什么水落石出,而且宋孺人这副慈悲为怀的样子,让人把同情票和欣赏票通通都投给了她,白小满要是这个时候再死缠烂打,倒显得不知好歹。
就连方景生也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郁子非从白小满第一天进府就叮嘱过,让他照看好白小满,出了事他最不好交待,见白小满还没什么表示,着急地直使眼神给她。
走到这一步,白小满只得道谢感恩,最后还是补充了一句:“此事民女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真相于大白。”
宋孺人像是没听见一般,把玩着耳坠。
旁边的谢孺人此刻出声:“事情平息了就好,宋妹妹宅心仁厚,不予计较,白姑娘厚爱奴才,识得大体,两位妹妹都难能可贵,大家既在一处,自当是一家人,日后不必有嫌隙,仍要多多走动,若今日不是沾了宋妹妹的光,姐妹们还未有幸一睹白姑娘的芳容呢。”
白小满客气一笑:“娘娘说笑了,民女行为粗陋,难登大雅之堂,王爷早已叮嘱过,无事不要随便外出,怕得就是吓到各位娘娘夫人。”
谢孺人还待客套,宋孺人率先起身,一句话未说扭头就走,丫鬟美人侍妾谁的也都哗啦啦跟上去,无一人鸟还在说话的谢孺人,场面大写的尴尬。
谢孺人有点难堪地笑笑:“宋妹妹就是如此急性,时辰也不早了,本宫就不耽误白姑娘用午膳休息了,改日再会。”
从传统审美来看,谢孺人算不得长相出众的女子,但好歹五官周正,难得的是气质温婉,众人相处一屋,唯有她因气质出众,从一干美女之中脱颖而出,笑起来又无攻击性,十足和善,所以此刻看起来,她这个实力被架空的孺人被宋孺人领着一帮手下欺负的形象,显得格外令人怜恤。
但白小满心里毫无怜悯,也并未做过多热烈的回应,只淡淡说道:“娘娘慢走,民女恭送娘娘。”
能在纷纷人群中屹立不倒的人,会简单无害?
谢孺人眼里闪过一丝尴尬,没有听到期待的话,便未作停留,带着几个丫鬟也缓缓离去。
人走得差不多了,白小满转过身来,对着方景生说:“今日之内,就麻烦了方管家两次,实在不好意思。”
方景生连忙回礼:“不敢当,都是属下应该做的,王爷早就叮嘱过,务必照顾好白姑娘,不得有丝毫闪失,白姑娘有任何需要尽管开口就是,不用客气,今日之事......”
白小满摇摇头:“我没什么要吩咐你的,这事不用查了,方管家难道猜不出前因后果吗?”
方景生仓促笑道:“白姑娘抬举在下了,景生乃愚拙凡夫俗子,看得见也未必看得明白,还需要白姑娘多多指点。”
果不其然啊,在这种地方生存的最好法则就是明哲保身,她算个什么葱蒜姜的,人家方景生要站队帮她?
“方管家说得好,我也是一个凡夫俗子,只执着于烟火俗事,说着有点饿了,方管家留下来一起用膳吗?”
方景生连说不用,便离开了。
白小满头也不回地走到自己房里,将房门关上,坐在椅子上发呆。
“真的不吃饭了?”穆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白小满没好气地说:“好好的路你不走,偏要走房顶,闲的!”
穆勒知道她烦躁,利落地跳下来,坐在她旁边的凳子上,问:“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白小满指指自己的肩膀:“那个宋孺人想对付我,一个目标就够碍眼的了,你这么扎眼,出去再被她盯上,事肯定更多更麻烦,毕竟我情商就算低了,你比我还低,出了事只会要命。”
“什么是情商?”穆勒不解地问。
白小满随意一摆手:“懒得说,别问了。”
“总归你今日是运气太好,出了两次事,都这么化解了,难道不该高兴吗?”穆勒试着安慰她。
白小满抬抬眼皮翻了他一眼:“哥哥,亏你还是专业的保镖兼杀手呢,有没有第六感啊?懂不懂什么叫山雨欲来风满楼?宋孺人今天上午这两出戏,活脱脱就是俩巨型龙卷风啊!指不定后面憋着什么大招呢!”
穆勒听不明白她说的所有名词,但意思懂得,不想给她添乱,就没再多问了。
倒是白小满整个人蔫儿地趴在桌子上,感慨道:“以前看电视,都是站在上帝视角,所以什么都明白,也曾经想过,要是换做我,怎么解决,就是有这种该死的优越感,觉得自己什么妖魔鬼怪都见过,所以才作死赌气住进来,如今身在局中才明白,王府里,用不着什么血雨腥风的大事,丁点芝麻小事,就足以致命。”
“你会不会太过悲观了?这可不像我认识的你。”穆勒试着把事情往好处想。
白小满仰头喝了一杯彻底凉掉的茶,有气无力地说:“我只是在叙述事实,但愿我能平平顺顺地等到郁子非明天回来,然后我就带着你们搬出去,躲开这些是是非非。”
穆勒点点头。
“对不起,拖累你们了,冬香和秋香指不定吓成什么样了,还有春夏香,恐怕也吓破胆了。”白小满道歉。
说完站起身:“我去安慰下她们,一会午饭你先吃吧。”
冬香和秋香不例外地先对着白小满喊冤,说自己真的没有偷东西,秋香行动不便,嫌疑倒还小一点,冬香感觉几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白小满说了几句相信她的话,就让她们别多想,好好吃饭休息了。
回到自己房间,见穆勒还在,白小满单刀直入:“你猜测,春夏冬香里,谁的嫌疑最大?”
穆勒没有被她问懵,只是静静思考了一会儿,反问:“难道没有外来人作案的可能?”
白小满摇摇头:“清风院院墙高大,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放一个东西,你觉得可能吗?难道你会没所察觉吗?”
穆勒不是很赞同:“要是有高手,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白小满点点头:“你说得也对。如果宋孺人手下有人武功如此了得,连你都察觉不到,那她可真是一个大麻烦,不过,我宁愿是这种情况,好过自己的人出了问题,外面的危险有办法,人性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家贼最是难防,哎,这下头更大了,内忧外患,查起来难太多了。”
穆勒没有再出言安慰,只是提醒她道:“走吧,吃午饭,你不是担心宋孺人还有会后招吗?不吃饱饭,怎么跟她斗?”
白小满被逗乐了:“说得也是。”
☆、第五十章 投毒
方景生处理完一批公务,正揉着发酸的脖子,最信任的手下范白看见,自告奋勇:“我的手法不错,以前经常给爹捏,让我来吧。”
范白麻利地帮方景生捏着脖子,果然舒爽不少,方景生笑道:“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
范白一边继续,一边随口聊着最近府里的事:“方大哥,最近这位白姑娘是什么来路啊?看你分派的账本上面,开销可够高呢,都比谢孺人高了。”
方景生没多说,只说:“主子的心事咱们拿不准,但有一点总归没错,王爷既然再三叮嘱要好好伺候这位白姑娘,咱们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好伺候着,绝对不是坏事。”
范白点头,想到一事觉得好笑:“话说清风院的这位,绝对不是凡人,没什么音儿突然出现,让咱们王爷当宝贝似的敬着,而且连风头最盛的宋孺人都在她那吃瘪,你看今天一连两出事,宋孺人竟然都没追究,这还真是见了鬼了!”
方景生奇怪地一笑:“追究?今天的事到底怎么回事还说不准呢!”
范白抖了抖激灵道:“我当然知道有可能都是宋孺人的手段,正是因为这个,我才更吃惊啊,你想宋孺人平日里什么脾气派头?王爷的身边她可是眼里丁点容不得人,对清风院的出手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就这么无功而返,目的何在?”
方景生沉默了,范白还在絮絮叨叨说着,被他突然起身打断。
“大哥,怎么了?”
方景生面色凝重,吩咐他道:“不是你的提醒我倒是疏忽了,你马上再派一组人手,不是盯着清风院,而是盯着宋孺人那一边,只要她有任何动作马上来通知我。”
范白一边应着一边问?5 骸俺鍪裁词铝耍俊?br /> 方景生摇摇头:“以防万一,王爷交代过,清风院的事是头一件,不能出差错,赶紧去吧。”
范白连忙出去了。
到了傍晚,天已经黑了的时候,白小满派人将秋香扶了出来,外加穆勒,三人坐在院子里的大树底下,阵风吹来,虽然仍带着白天的暑气,但已经清凉不少。
白小满满足地感慨:“到底是立秋了,虽然还热,晚上却好过很多,不然天天像在蒸笼里过日子,太难熬了。
秋香笑:“王爷对姑娘体贴至极,清风院背靠湖心,院子里外有不少老树遮阴,而且每日派人送来冰块供姑娘解热,要是这样姑娘还说是在蒸笼里,其他人的日子要怎么过?”
白小满嘿嘿一笑,三人还在说笑,门‘咣当’一声被撞开,白小满一下子跳了起来,嘴里骂骂咧咧地:“古人云事不过三,今天月亮还没出来呢,就第三次来踹我的门了,当老娘是好欺负的吗?”
话音刚落,一众女子男丁还有不少护卫打扮的人都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一名身穿黄衣的女子,样貌看着有几分眼熟,估计是随着宋孺人今天来了好几次的其中一个美人,身后就是谢孺人和其他人,除了谢孺人脸上神情比较淡然之外,所有的人都一副兴师问罪的怒气脸。
白小满放眼望去,唯独不见了宋孺人,心里有疑惑,率先开口,指着身后的几个大树好笑地问道:“不知众位贵人是不是看上了清风院的这几棵老树,不然为何一日之内,三次来到此地?”
为首黄衣女子破口说道:“谁稀罕你这个破宅子,少在这惺惺作态,你毒害宋姐姐事情败露,还有心情说笑呢?你还不赶快伏法认罪?”
白小满惊讶之余心反倒是一松,该来的还是来了,也好,省得她一直担心,宋孺人一干人等到底要出什么招对付她。
“娘娘中毒了?为何说是我所为呢?有何证据?”白小满自若问道,急也没用,反正她心中清明没给姓宋的下毒,既然是她自己设的套,肯定不会下手那么重,把自己毒出个三长两短来,所以出不了什么大事,越着急反而越容易自乱阵脚。
黄衣女子冷笑:“证据当然就是送姐姐的耳坠,银针查验过了,耳坠有毒,这副耳坠从来没有离开过宋姐姐身边,今日被你的下人偷了,下了毒,致使宋姐姐昏迷不醒,你还有何话可讲?”
“娘娘中毒不是小事,你们请过医师为娘娘诊治过没有?”
正问着,方景生带人忽然出现,白小满差点笑出来,今天方景生也算是倒了霉了,没落个安生,清风院一有动静,他就赶过来,这次来得更是比前两次都早。
方景生行完礼,问道:“不知道娘娘们来此处所为何事?邢美人为何会一脸怒容?”
原来黄衣女子就是邢美人,见被问到了,邢美人傲慢道:“方管家,你可真是及时雨啊,难道安王府出钱养你,就是为了伺候她一个人的吗?”
方景生连道不敢。
谢孺人浅笑解释道:“我等来这里是为了查清楚一些事,事关宋妹妹的性命大事,轻忽不得,还望方管家体谅。”
方景生还要追问,白小满拦住他:“方管家想要知道来龙去脉不用着急,安静在旁看着,什么就都明白了。”
说完对邢美人做了一个请便的动作,邢美人鼻子哼了一声:“用不着你猫哭耗子假慈悲,你若真心为宋姐姐着想就不会使这么阴毒的手段。”
白小满再问:“耳坠并非只经过我清风院一处,娘娘身边人手无数,难保不是他们所为。”
邢美人用手指着白小满:“就知道你这个妖女不会轻易认罪,派人搜一下你的清风院,看有没有姐姐所中的毒不就知道了?”
白小满冷笑:“你说得这般亢奋,显然是知道一定能在我清风院搜出对我不利的证据来了?”
邢美人点头道:“那是当然!”
谢孺人站在身后,听邢美人这么一说,头微微转动,蹙眉看着她的后背。
白小满笑:“既然你这么一口咬定,我看就是你下的毒,然后栽赃于我,将东西藏在我清风院,我才要问你是何居心呢!”
邢美人被白小满反咬一口,气得伸出手指着她:“你别血口喷人!”
白小满反击:“为何你们对我的指证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我的指证就是谎言?你要说我下毒,倒不如赶紧承认是你的所为,毕竟你们都看见了,王爷对我好着呢,你又嫉妒娘娘得宠,所以挑拨离间,娘娘一出事,你闹得比谁都欢,恨不得马上将我拿下,这样你好坐收渔翁之利,我说得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