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月满楼完本——by卓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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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勒语气清淡:“就是锦城沦陷了,我也能带你平安离开,你怕什么?”
白小满抬头看他,穆勒会心,忽然笑道:“你不是为自己担心。”
白小满撇头:“清苑家大业大,根基深厚,用不着我操心,人家肯定有能力自保。”
“我有说是谁吗?不打自招,我说的是你的叶宅,还有你置办的家业,都不要了?”
白小满厌烦地白了他一眼,忽然一阵人声鼎沸,白小满站起身,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急切地问:“外面嚷嚷着什么?莫不是听到要攻城,老百姓都要逃难,打家劫舍的出现了?”
穆勒摇头:“百姓正围攻郑王府呢。”
白小满一脸讶异:“不光是郑王府,所有平日里亲近郑王府的人,不管是官还是民,都被殃及了,我总觉得不是百姓自发组织的,看人群进守有序,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白小满叹气地直摇头:“围攻郑王府有什么用啊?郑王爷人早跑路了,剩下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妻妾下人,平日里跟郑王府走得近的人,也不见得就是此次谋反事件的同谋啊,有权有势的时候,当然一堆人围着你了,现在没本事去打外面的兵,却来为难这些人!”
穆勒没有回答,一纵身不见了,白小满往门口处望去,果然郁子非走了进来。
经过昨夜之事,白小满对他殊无好感,但又不能撕破脸,于是站起身,简单问安,说出自己要离开的决定。
郁子非并没有挽留,他深深望向白小满的眼底,用疑问的语气说出一句事实:“你对小岑是真心的吗?”
白小满未料到这个时候郁子非会说这件事,不想回答,当做没听见,转移话题问道:“听闻外面百姓闹得很凶,郑家军围城了,有应对措施吗?”
郁子非淡淡一笑:“清苑也被牵连了,不知是谁造的谣,说小岑是郑王府瑶琴郡主的夫婿,这时恐怕正在被围攻吧。”
白小满脸色大变,嘴里骂道:“还不是仇富心理,平时嫉妒清苑有钱,如今找了个借口就栽赃泄恨,就跟******殃及,大家砸日本产的汽车似的,两件事挨得着吗?”
郁子非皱眉。
“说不定是竞争对手故意错误引导,好借机打垮清苑,愚昧!”一边骂着,白小满一边向外走,郁子非喊住她:“现在安王府是全锦城除了皇宫之外最安全的地方,别人进都进不来,你要往哪里跑?”
白小满气地站住,回头数落他:“王爷,青阳平日可当您是好兄弟的,就算您有错在身,他都从不抹杀您,如今他遭难了,可不见他口中有情有义的兄弟为他赴汤蹈火,反倒在这不痛不痒地关心我这个外人。”
郁子非低头笑道:“清晨小岑传信给我,让我务必稳住你,今日哪里也不能去,我忠人之事,有何不妥?”
白小满一脸疑惑:“他昨日离开之前明明叮嘱我,今天一早就来接我走的,何时又告诉您留住我呢”
郁子非双手一摆:“信不信由你。”
白小满考虑之后,信了他几分,立刻着急起来:“王爷,您做事不要这么拘泥好不好?我人在你这里,安全得很,您为什么不去帮青阳呢?”
郁子非温和笑笑:“小岑那边不会有事的,如果真是要去救,倒有一个可能,就是锦城被攻陷了,我作为王爷首当其冲要遭殃,他来救我。”
白小满一脸不信,郁子非见状还要再说,白小满却将绕过他,边跑边拜托:“那就劳烦王爷了,留点心别让人为难我的下人们!”
话音刚落,人也不见了踪影,一道紫影随着也从头顶飞了过去。
郁子非站定,望着白小满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或许这次我真的判断错了,她的目标就是小岑,无关我和皇兄。”
冬香气喘吁吁跑出来,却只来得及望见一个快消失的背影,微微翕动嘴唇:“小心啊。”
穆勒很快追上了白小满,街道上并无想象中的混乱,但是经过几位当官的府邸时,确实见到一大波人正在围着吵吵嚷嚷,有的拿石头,有的拿锅铲,还有的拿脏水,不停的往院子里扔,大有强行推开门冲进去的架势。
白小满越看越心惊,脚下不由得加快速度。
穆勒小心再她身侧跟着,出声安慰道:“你不必太过紧张,安王的话也有几分真假,你看被围攻的都是跟在郑王爷手下的几名大将之家,而且也只是做做样子,这么多人要真想闯进去,不早就进去了吗?”
经他提醒,白小满也转过念头来:“对,平常百姓遇到这种破城的危机景况,早吓得收拾东西准备逃命了,要不就是躲在家里,哪还有闲工夫心情来这种地方闹?八成是有人安排,做做样子,好动摇外面造反人的军心。”
穆勒点头,见白小满行进速度未减,也不再多说,只尽力跟上。
终于到了清苑,果然外面没有聚众的百姓,白小满心里暗骂郁子非,竟然敢骗自己。
敲门却不见人开,想来是怕惹是非,于是白小满飞身跳了进去,脚刚落地,数十个大汉已经围了上来。
☆、第六十二章 遍寻不着
穆勒与白小满先后脚落地,穆勒将她护在身后,白小满望去,眼前的人都是生面孔,自己住在清苑的时候,并未见到过他们,不想跟他们起冲突,忙报上姓名:“我是白小满,是你们家青阳先生的朋友,来找先生,无意冒犯,只因敲门无人应,我又有急事,所以才翻墙进来,还望见谅,劳烦通报一声,便知我话里真假。”
其中一人冷声道:“我家先生不在,而且先生叮嘱过,此时非常,清苑上下闭门谢客,姑娘是不是我家先生的朋友尚且不论,不从门而入,此等行径,未免可疑。”
白小满不想跟他争辩,只是奇怪问道:“青阳不在?他去哪儿了?”
“恕小的无可奉告。”
如果青阳小岑在家,即便现在情况紧急,应该也会交代让下人为白小满这三个字放行吧?他应该能猜得到自己会来找他啊!若是不在家,又会去哪里呢?明明说好了,今天他就来接她回来的啊!
还是说,他没来得及传令下去,就有了意外?
难道,郑王府为了泄私愤,又雇了杀手对付青阳小岑?他是出什么事了吗?上次对付她白小满一个人,就动用了两只顶级杀手团队,这次要是对待青阳小岑,又会是什么规格?
白小满越想越害怕,事不宜迟,她得赶19 紧找到青阳小岑才行。
转身就要走,刚才说话那名男子手一挥,众人将两人围在中间,包围圈也越收越紧。
白小满问:“你们说不方便,我走便是,看你们的架势,难道是想让我走不了吗?”
为首男子回答道:“姑娘在这种时候来访,行为鬼祟,若任由你自行离去,未免置清苑上下安危于不顾,所以还得委屈姑娘一下,暂时留下来,等我家先生回来,再做处置。”
白小满跟没听见似的,继续向外走,边走边解释:“我真的有急事,你们先生孤身一人在外,万一出事呢!”
为首男子还要再说,眼见白小满已经走出好几步远,立刻手一挥,喝了一句:“上!将二人拿下!”
众人一拥而上,穆勒率先冲到前面,抽出剑挡住所有人,白小满向后退了一步,站在穆勒身后,并未出手。
穆勒开始的招式十分克制,只要能将来人挡开即可,为首男子发现穆勒武功高深,众人长时间无法将他制服,遂下狠令:“来人!”
又一帮护卫蜂涌而出,穆勒渐渐招架有些吃力,一个脚底不稳,为首男子持剑而上,对着穆勒的胸膛就是一剑,穆勒及时躲开,却被其他人的攻击挡住了退路,稍稍阻滞了一下,胳膊不幸中剑,被划了一道长长的血口,穆勒站定,低头看看手臂上的伤,露出发怒的神情。
白小满在他们打斗时候,高声喊了好多遍方景琢的名字,希望他能在家,瞥见穆勒受伤,心疼了一下,穆勒武功顶级,向来很少受伤,没想到今日却是在跟几个护卫缠斗时候流血,伤了都不值得。
她也明白,穆勒知道她的顾忌,所以一直只用三成功力,而且以抵挡为主,此刻受伤,必定会激怒他,白小满担心若是穆勒出狠招,难免会造成杀伤,她实在不愿意跟清苑之间有这种人命血债,于是上前一步,挡住穆勒的半个身体,低声对他说:“别开杀戒。”
护卫们再次提剑而上时,白小满纵身飞扑向左半边的攻击人群,分散了穆勒的压力。
只是白小满也并未用全力,护卫们见两人都不肯束手就擒,渐渐就起了杀心,下手越来越重,白小满虽然没伤着,也着实费劲。
还在打斗之中,白小满听闻方景琢的大喝声:“住手!通通都住手!”
所有护卫都停止动作,但仍旧保持围攻两人的队形,没了阻隔,白小满立马奔向穆勒,查看他的伤势,小声问:“还好只是皮外伤,你感觉怎样?”
穆勒摇头,没出声。
方景琢快步走过来,请罪般说道:“不知道白姑娘到来,造成误会,还请见谅,伤了穆公子,万分抱歉,伤势怎样?有无大碍?”
白小满看了一眼穆勒,见他没什么表情,察觉到白小满看过来,他抬头冲着白小满摇了摇头。
白小满这才转身对方景琢说:“不严重,只是小伤,青阳呢?”
方景琢连忙回答:“城里的裕通当今日清晨遭到抢劫,原本我打算去,先生坚决不允,说他正好也有事要出去,可以一并解决,而且反复交代,此时战时,郑王爷围城凶险,吩咐清苑上下闭门谢客,而且吩咐我将清苑的护卫队召来,以策安全。护卫人等平日并未在清苑出入,所以不认得姑娘,才有了此番冲突,还望姑娘不要怪罪。”
话刚一说完,就回头厉声责备道:“我知道你们护院心切,但是何必急于动手,不知道派人通知我一声吗?白姑娘是先生贵客,伤了她,你们如何担当得起?”
白小满却懒得跟他们耽搁,只是跟方景琢确认:“青阳是一个人外出的吗?”
看到方景琢点头,白小满心内俱焚,埋怨道:“你都知道眼下时局混乱,还不知道派个人跟着吗?就让他一个人出去?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方景琢被她说得一愣:“先生平日出门都是独自一人,而且先生武功高强,应该不会出问题,白姑娘这么说,难道是听到有什么传闻?”
白小满不想跟他再多说了,一提气,没有走大门,翻墙而出,穆勒随即跟上。
街道上虽然不至于很混乱,但也时不时有惊慌失措的百姓来回奔波。
白小满绕过人群,气喘吁吁地赶到裕通当,发现大门已经被封了一半,其余一半,几个伙计正在抓紧镶钉门板。
白小满上前问其中一个伙计:“你们青阳先生呢?怎么都没官府的人呢?”
伙计头都没抬,回答道:“官府的人刚走了。”
“那青阳呢?”
伙计就不再回答了,白小满再追问,伙计露出戒备的神情,其他人也凑了过来,手里攥着各种器具,好像做好打架的准备,穆勒正要上前,白小满拦住他,心里苦笑,知道她这样贸然前来问东问西,人家刚被打劫,肯定会心有余悸,说不定当她是趁火打劫的坏人了,她可不想大清早的跟清苑的人动两次手。
“我有急事找你们青阳先生,要是他在的话,麻烦通传一下。”
伙计上下打量了好几遍白小满,好像在确认她属性到底是好是坏,眼看她一个绮年玉貌的女子,心下觉得不大可能是坏人,于是随手一指街道:“先生已经离开了。”
白小满连忙追问:“去哪儿了?”
伙计不回答,白小满又问了几次,伙计才不耐烦地说:“这个我们当下人的怎么知道?”
白小满知道也问不出什么来了,扭头就走。
走到锦城平日里最繁华的一条主干街道上,发现平日里熙熙攘攘的街道,此刻冷冷清清,除了极个别的粮食店和银钱铺子店铺还开着门,其他的都关门了,受裕通当被打劫的影响,银钱铺子也都开始钉门板,准备关门保命了。
接上时不时有穿梭的百姓经过,他们个个都是一脸惊慌,低头赶路,丝毫不敢停留,原本秋高气爽的清晨,此刻也蒙上了一层瘆人的恐怖寂静。
再往前看,就能望见皇宫,白小满心里奇怪,此刻郑王爷造反,兵临城下,为什么锦城全城像是反应迟滞一般,并未作出任何的回应措施呢,刚才经过城门的时候,发现也只是关闭了城门而已,就连守卫的兵丁都没有比平时多多少。
白小满心下不知道该担心还是害怕,难道锦城真的要被破城了吗?而郑王爷的突然造反,打了皇上一个措手不及,所以此时是要弃城了吗?
就算是兵力不能与外面的大军较量,最起码也应该拿出背水一战的决心来啊,锦城是都城,一旦失守,意味着什么,连白小满都知道,难道皇上会不知道?
想到当今皇上郁庭赫,白小满忽然冷静下来,郁庭赫是何等人物,运筹帷幄,玄谋庙算,杀伐决断,心智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怎么会任由自己落得如此田地呢?
就算事发突然,以他平日的能力和谋算,也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不堪一击的模样,反击是必然之事。
白小满再仔细观看街道上的来往人群,除了普通百姓以外,并没有什么官员兵丁走动,百姓无论从手里的东西还是数量上来说,都不可能是想偷偷开溜的官员假扮的,这说明,其实锦城表面上看起来是被困死局,但其实并未有大厦将倾的危机感,甚至居住其中的人,除了少数几个沉不住气不明真相的小老百姓,其他人也没有惶惶不可终日。
早晨看郁子非那个气定神闲的样子,都兵临城下了,还有闲情跟自己唠闲篇,目前景况,看来并未想象中的严重,心里安定下来,自己应该是不用再目睹破城的惨烈景况了,这个郁庭赫,白小满对他还是挺有信心的。
可是,青阳小岑到底去了哪里?在这个孤城之中,她穷尽眼目,却遍寻不着心里记挂的身影。
☆、第六十三章 心里膈应你曾经有过那么多女人
宁公公匆匆进来,将最新的奏本呈上,帮郁庭赫重新添了茶,见他还在用手指捏揉眼睛,小声问:“皇上,要不要歇息一下?”
郁庭赫摆摆手:“去把左将军和安王都叫来。”
宁公公见他如此,应声退下,吩咐完了之后回来,叹了口气,忍不住再出声劝道:“皇上,您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一会儿将军和王爷来了,一时半会又没法休息了,好歹眯缝点吧。”
郁庭赫没出声,在椅子上缓缓闭上眼睛,随即问道:“如今宫中是何景况?”
宁公公斟酌着词汇,正要开口,郁庭赫道:“实话实说,连你对朕都要隐瞒吗?”
“启禀皇上,宫中目前还算稳妥,有皇后娘娘坐镇,只是有几个没见识的宝林有裹挟潜逃之象,但已经被皇后娘娘收押,暂缓听候皇上发落。”
郁庭赫极浅地冷笑一声:“属实?”
宁公公低头:“皇后娘娘英明,必定不会错判。”
郁庭赫微微一侧头,宁公公立刻跪下:“皇上息怒,奴才也只是听闻丫鬟们太监们说起来,此事并非空穴来风。”
郁庭赫弹了下衣襟:“非常时期,也无需仔细查问,让皇后严惩,以儆效尤,朕不想在这种时候为后宫的小事分心。”
宁公公想到皇后娘娘历来的手段,忍不住偷偷打了个冷颤,低头说:“是,奴才遵命。”
郁庭赫不知说给谁听的,语气淡淡:“不忠之人,留着无用,不可惜。”
宁公公离开之前,再次询问:“皇上,用碗养神汤吧。”
郁庭赫终于露出一丝笑脸,语气依旧淡淡的:“好。”
左将军将详细情况回禀完毕,双手作揖,恭请郁庭赫的指示:“一切部署,皆已准备完毕,静候皇上旨意。”
郁庭赫转脸面向郁子非:“子非,你呢?”
郁子非一脸自若:“还需一日,才能到达锦城。”
郁庭赫皱眉。
“禀皇兄,密军虽然早已开拔,但一直养在关外,路途遥远,此番已是尽力追赶路程了。”
郁庭赫点头:“也是,疲军不可过分催促,一日也够了。”
左将军面露难色:“皇上,若逆贼郑王提前出兵,并未等足三日,恐怕锦城会处于危困之中啊!毕竟逆贼话里不分真假,恐其中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