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月满楼完本——by卓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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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离无语:“师父,弟子不想回锦城,上次回去,也是家父生病,我又多年未见亲人,锦城有什么好,日子过得糟心,人与人之间勾心斗角,比不过我在琼山陪您说说话,偶尔下山给病人诊个脉,抓个药方来的自在。”
药王婆婆笑着叹叹气:“你这个孩子,就是任性,我这么一个老婆子,你陪着我做什么?你还这么年轻,大好的年纪都用来陪我这个将死之人,我于心不忍啊!”
青阳小岑拍拍白小满的手,示意她不要多说话,先看看秋离怎么办。
秋离也舒缓了语气:“师父,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是人活一世,不就图个自在吗?我回到那里,过着您以为的好日子,却万分难受,我从小就生活在那里,早就厌烦了那些虚假的生活,来到滇城,后来又拜在您门下,在琼山上这几年,才是我最快活最自由的时候,您若真心疼我,就别难为我,弟子不会委屈自己,看尽了人情冷暖,弟子深深地被小岑兄对妻子的挚爱所感动,很希望能够看到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白头到老,弟子手艺不精,没办法帮忙,所以还求师父成全小岑兄对他妻子的一片深情,不要辜负他们彼此的情意。”
☆、第一百四十三章 半夜闯入者
药王婆婆听秋离恳切地解释完,怖人的脸上闪过几丝沉思的神色,开口道:“既是如此,为师就不勉强你了。”
原本已经做好准备再费一番口舌的秋离,意外得不得了,眼前这个师傅,她是最了解不过了,生性怪癖,性情多变,而且最是顽固,相处这几年,秋离可怜她一个遭遇事故的老人,而且对自己也不薄,所以当做自家长辈那样孝敬她,一般的事,能依她的就依了她,避免惹她不痛快。
所以两人长久以来的相处方式,就是药王婆婆说什么,秋离听什么,一旦有异议,药王婆婆就会极其气愤地打压她的意见或想法,一定要她听自己的,像今天这么好说话的时候,还真是从未有过。
生怕师父再改变主意,秋离赶紧扶着药王婆婆回去休息,说安排几人歇息下,就散场了。
白小满和青阳小岑也是一脸幸运五十二的表情,出了门,青阳小岑才悄声问秋离:“咱们明日能出发去南峰吗?”
秋离轻轻点点头说:“看师父今晚的意思事应该是成了,我明日再求求她,不成的话,我偷偷带你们去也可以,放心吧,我既带你上山,就会帮你到底。”
青阳小岑面露担忧神色:“你若违背师父的意思,偷偷帮我们,万一她知道了,怪罪下来,我们于心有愧。”
秋香不想多说,摆摆手:“早日休息吧,南峰我也只是去过一次,路上十分难走,好好养精蓄锐吧。”
“秋……”
白小满话未说完,就见她举起手来,眸色平静地望过来:“无需多言,明日一早我来喊你们。”
白小满看着秋离离开,扭头对青阳小岑说:“看来秋离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啊,她小时候就是这么个性子吗?”
青阳小岑回想了一下,回答说:“小时候有点,没这么严重,自从跟子非关系闹僵之后,她就变得越发难相处了,二人和离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所以乍一下相处,觉得不适应,一个人骨子里的性格还是很难改的,她虽性格有点难以接近,但生性还是善良的。”
白小满点头同意:“嗯,她倒是真的肯用心帮咱们。不过,那个药王婆婆我就摸不透了,前一刻态度还那么强硬,怎么忽然就说通了呢?”
青阳小岑笑着摸摸她的头:“男女之间的事,她总不好太过勉强吧,毕竟秋离是她唯一的弟子,看样子也十分疼爱她,应该不至于太过难为她。”
见白小满还是一脸将信将疑,便笑道:“赶紧睡吧,今天够累的了,明日还要赶路,得攒足体力。”
白小满没再说什么,但她眼前总是回想刚才药王婆婆诡异的笑容,当然她的脸上太过恐怖,所以什么表情做出来都看着格外瘆人,但白小满凭第六感觉判断,她应该不是这么容易就善罢甘休的人。
夜里,白小满总是睡不踏实,山上的夜里比山下冷很多,药王婆婆和秋离又常年独居,并无什么客人来造访,所以没有准备客房,现在他们所住的这个房间还是秋离将自己的房间腾出来,又在外间加了一张平时晾药用的大木板,勉强当做一张床,穆勒和方景琢凑合睡在上面。
被子也不够多,秋离将她和药王婆的披风都拿了出来,青阳小岑没答应用,因为秋离已经将自己平日用的所有被褥让给了他们,她自己尚且不知道用什么,再收下这些披风,她晚上该怎么办,见他怎么也不肯收下,秋离也不磨叽,转身抱着就走了。
幸好方景琢准备充分,猜到山上会很冷,为他们每个人都带了御寒的披风,这才勉强够用。
虽然身上盖得比较厚实,但露在外面的脸接触的空气却十分冷,躺了一会儿,呼吸了几口气,白小满觉得自己的鼻尖都要冻僵了,加上她心里记挂着很多事,怎么也睡不着,翻了几个身,下一秒钟,就被青阳小岑搂进怀里,说话间带出的气息轻喷在脖颈处,有点痒,白小满微微晃动了一下脑袋。
“还没睡?”
白小满小声说:“嗯,我睡不着,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青阳小岑将头凑得更近一点,像惯常那样,在她的颈窝处蹭蹭,贪婪地嗅着她的气息,声音带了一点点嘶哑,舟车劳顿后的疲惫,听在耳里,白小满有点心疼,更多的是过意不去:“都是我,连累的你。”
青阳小岑将她搂紧,塞到怀里更深处:“以后要是觉得愧对于我,以后少跟我生气,我就感激不尽了。”
白小满蜷起胳膊肘,轻微地向后怼了一下,正中青阳小岑肋骨,他浅浅笑着,白小满伸直腰板,向他怀里更靠近了一点:“好,以后你再惹我生气,我就大人大量饶了你,尽量不跟你一般见识。”
青阳小岑轻舒一口气,说道:“好,来,枕着我胳膊,我搂着你睡。”
白小满转过身去,两人面对面,窝在他的怀里,安心地闭上了双眼。
夜深,白小满似乎做了一个梦,白天遇见的那条蟒蛇又出现在眼前,冲着她吐着信子,白小满吓得冷汗涔涔,想要跳起来,腿像是被粘住了一样,怎么也跳不起来,想要大喊青阳小岑的名字,却发现自己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眼看着蟒蛇离自己越来越近,白小满急得不行了,低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双脚被黑色的藤蔓缠住了,使出吃奶的劲半分也动弹不得。
蟒蛇一个猛冲,眼看就要咬到她,白小满终于攒足力气,用力挣脱开来,在蟒蛇冲到眼前的瞬间,抬起手一掌推了出去。
挡开蟒蛇地瞬间,白小满也一下子睁开双眼,耳边传来青阳小岑的轻哼声,借着山间的月光,白小满才看见青阳小岑捂着鼻子闷哼,手掌心处一阵阵疼痛,白小满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刚才自己做梦,然后出手伤到青阳小岑了。
她赶紧凑过去,正要道歉,忽然被青阳小岑捂住嘴巴,并做出嘘声的动作。
白小满顺着青阳小岑手指的方向,向窗外看去,一个模糊的黑黢黢的身影出现,接着一阵微小的声音响起,白小满和青阳小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们现在又不是在客栈中,难道月黑风高险山上,还有贼人如此敬业,来打劫他们的财物吗?
乱想着,白小满听到几声木棍敲地的‘笃笃’声,脑筋一转,一下子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看着青阳小岑,而他明显早就猜到了,脸上尽是波澜不惊。
白小满用密音问:“怎么办?”
青阳小岑回以密音:“静观其变。”
然后动作极为缓慢地拿起腰间的玉佩,不知道拧到哪里,玉佩一分为二,青阳小岑将一半塞到白小满的嘴里,示意她含住,虽然有疑惑,但白小满还是听话地张开嘴含住玉佩,青阳小岑将另一半塞到自己的嘴里,便再无动作。
白小满稍稍用力吸了一下鼻子,闻到一阵奇怪地味道,青阳小岑也闻到了,两人都没有任何动作,过了一会儿,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药王婆婆拄着拐杖,慢慢悠悠地走进来,直到两人床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们看。
白小满心中擂鼓一般,虽然闭着眼睛,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药王婆婆的注视打量,那感觉就像是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盯着到嘴边的食物一般,不由得浑身紧张紧绷。
药王婆婆手随意一挥,又一阵异样的香味传来,白小满被这种味道刺激得鼻子痒痒的,忍了又忍,就在忍不住要打喷嚏的时候,青阳小岑早一步没忍住,打了一个喷嚏。
白小满接着也打了喷嚏,两个人迅速坐起,受到惊吓的不仅仅是他们,药王婆婆显然没想到他们两个还清醒着,竟然又坐了起来,向后退了半步,幸亏用拐杖盯住地,才没摔倒,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们,嘶哑地问:“不可能,你们俩怎么可能还清醒着?”
眼见瞒不住了,青阳小岑一掀被子,白小满也跟着他一起起身,青阳小岑先将披风给白小满披上,后又自己披了一件,转身面对着药王婆婆。
将口里的玉佩取出,放在手心里,朗声问:“前辈,不知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白小满这才反应过来,外间的穆勒和方景琢一点声响都没有?方景琢就算了,以穆勒的武功修为,别说药王婆婆这种行动不方便的人,就算是高手临近,也会一早就发现,不可能任由药王婆婆大摇大摆地登堂入室而一点表示也没有。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穆勒和方景琢出事了。
想到这里,白小满顾不得药王婆婆在旁,冲到桌子旁边,点燃树油灯,一阵树上的油脂味道飘过来,屋子里渐渐亮堂起来。
白小满毫不客气地问:“前辈对我们的两个朋友可是做了什么?”
药王婆婆还沉浸在震惊之中,没有回答她的话。
白小满等不及她的回答,冲出去,点燃外间的灯,才看清穆勒和方景琢躺在临时搭建的木板床上,一动不动,白小满心中一凛,一时不敢上前去查看他们是否还活着。
正要迈开步伐,秋离从外面走进来,打量了一下屋里的情况,然后对她说:“别害怕,他们只是昏迷了。”
白小满这才弯腰探身下去,将手放在穆勒和方景琢的鼻尖下,感受到他们的气息,才总算放下心。
站直身体,问秋离:“到底怎么回事?”
秋离向里间看了一眼,抬腿就要往里走,白小满见秋离只着单衣,猜测她可能吃匆忙赶过来,心中有几分不忍,随手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来,喊住她:“等一下,披上吧。”
秋离扯了扯嘴角,一摆手:“不必,我常年住在这里,已经适应了气候。”
见白小满还用手拿着披风,并没有自己披上,眼神里闪过一丝暖色,催促道:“赶快穿上吧,你要是病了,哪来的精神去找涎石?”
白小满这才重新将披风穿好,秋离已经走了进去,声音透着寒意:“师父,您为何要这么做?是因为我曾经成过亲,所以我的身子就可以被人随意糟蹋吗?”
药王婆婆颤巍巍地转过身子来,不能置信地问:“秋离,你这是什么话?为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啊!”
秋离冷笑一声,随手一丢,一个白玉瓶应声掉了下来,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药王婆婆似乎有些无措,神经抽动,伤疤都聚集在了一起,整张脸像是干裂的土地,看起来又恶心又吓人。
“为师了解你,你面冷心软,肯定不忍心破坏他们夫妻二人,但是你总为他人着想,谁为你想呢?你放心,只要今晚你们行了夫妻之实,我自然有办法让他们彼此相忘,以后再不会有什么瓜葛。”
秋离气闷地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眼里竟然有泪水。
“师父,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你为何就是不愿意听我一言呢?你什么时候能不要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也是个人,我有自己的想法和感情,我不喜欢青阳小岑,他在我心中,只是幼年的一个兄长,爱护过我关心过我,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而我现在,只是想帮他救他的妻子,我最爱的人,没有如此真心待过我,所以我佩服青阳小岑,也羡慕他的妻子能有这样的福分。可是这种福分不是东西,可以拿来再拿去的,师父你以为青阳小岑重情重义,是我的好归宿,可是,他的深情是给他的妻子的,换了我,未必就是一样的结果啊,师父!”
药王婆婆仍然梗着脖子辩解:“他生性敦厚,待人不会差,为师不会看错人的,只要你听话跟了他,以后的好日子长着呢!”
白小满和青阳小岑面面相觑,不知这师徒俩闹得哪一出,只好按捺着,先不做声。
秋离低下头,咕咚一声双膝跪下,药王婆婆听了一颤,身体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点,不忍道:“秋离,你的双膝素有顽疾,赶紧起来,不要伤了身子。”
☆、第一百四十四章 难道你要留在这里一辈子?
秋离缓声问:“师父,你若还记得,秋离这双膝盖有过伤,就算您还心疼弟子,请放过弟子和青阳小岑吧,别再用这些手段了,师父,你不了解他,难道还不了解我吗?若真的中了你的毒,我与他有了夫妻之实,弟子一来对不起他,二来伤了他的妻子,三来,玷污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还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吗?师父,你这是想逼死弟子吗?”
药王婆婆被秋离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秋离声音带着哭腔,显然是又气又伤心,说完也不跪着了,腿一瘫,坐在地上,将头扭向一旁,白小满一看,竟然得见秋离这种小女儿的赌气模样,着实难得,但她却笑不出来。
耳听只是秋离和药王婆婆的简单对话,她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应该是药王婆婆贼心不死,半夜想要下药,让青阳小岑和秋离同房,这样木已成舟,二人不得已也就从了她的计谋了。
还真是歹毒的心肠啊,这么下作的手段,亏她干得出来。
白小满气不打一处来,满腔怒气正要发作,青阳小岑将她一把拉了回去,白小满‘啧’地一咂嘴,见青阳小岑面色也很难看,但却对着她不停地摇头,示意她忍耐下去,白小满气不过,挣脱了下,却没抽出手,念及青阳小岑素来也不是很有耐性的人,最是看不上这起子下三滥的事,但今日之所以百般忍耐,无非就是因为她,他怕真的得罪了药王婆婆,她不肯救治自己。
纵使心中有万分怒气,此时白小满也不得不全部按捺下来,青阳小岑尚且为了自己忍让至此,她又怎么忍心辜负他这份苦心,有时候白小满甚至觉得,青阳小岑现在抱着最大的希望,就是一定能解开她身上的血咒,就像是人绷着一口气一般,若一下子没了这个念头,对他来说,打击更大。
白小满忽然特别后悔说的那些任性的话,一路上,都是她,稍微遇到点困难就一撒手说大不了不解了,如此没有担当,受不起挫折,对比起青阳小岑,真是差得太远了。
药王婆婆沉默半晌,也不否认自己的行为,只是问秋离:“你为何会清醒过来?我明明……”
话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但秋离早就识破了她的计谋,不然怎么会有现在的局面,便不再遮掩:“说说看吧,为师竟然没算得过自己的徒弟。”
秋离抽了下鼻子,音调冰冷:“我太了解师父您了,夏日未飘雪,您怎么会忽然转性,这么容易就改变了主意,所以我就一直醒着神,留意着,我以为我师父最多明天会拦阻下我们,却没想到,她竟然对口口声声说最爱的徒弟做出这种事。”
说到最后,秋离有点控制不住,哭了起来。
“师父,这些年来,您疼我教导我,我一直当您是我的亲人长辈一般,今日之事……”秋离似乎不能再言语,难过地转过头去。
前些年,秋离为了避开锦城的糟心事,来到滇城,住在祖父的家里,但是人来人往,不胜其烦,更有甚者,觊觎于她祖父和家里的基业,号称不在乎秋离和离之事,登门求亲,秋离实在避之不及,所以征求了祖父的同意,搬到了祖父的茶园里,每日对着丘陵小河,茶香树语,日子过得简单又舒心。
原本担心她的祖父,生怕她从小娇生惯养,吃住不惯,来探望秋离,却发现她面色红润,虽然因为每天照料茶园,晒得有点黑,却更显健康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