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毒后完本——by苏长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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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虞仲说这些话的时候,梅长歌还想着,他是人生赢家,是生活在帝国金字塔尖的那一小撮人,自然是要维护上位者的权威的。
可眼下便连叶缺,竟也怀着相同的想法,怎能不让梅长歌感到心惊。
但梅长歌很清楚的知道,无论她眼下多么同仇敌忾,苦大仇深的拉着叶缺的手,告诉他,人人生而平等,你的命最最值钱,旁人都没你金贵。
叶缺不仅不会感激梅长歌的好意,反而会用看傻逼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这还是第一次,梅长歌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现代文明在大秦的格格不入。
它碰撞着,碰撞着,一路火花带着闪电,奔驰在广袤无人的荒漠中,直至失去最后一点声响。
“你知道楚青澜在哪里吗,我有事情要同他商量。”难得梅长歌还能保持冷静,挑了挑眉间,淡淡的说道。
叶缺恍惚了一下,指了个大致的方向给她,梅长歌摇摇晃晃的走了。只余了叶缺一人,呆呆的站在一旁,望着梅长歌离去的背影出神。
“方虞仲认罪了。”说完这话,梅长歌迅速的抓起桌上的糕点,塞进嘴里,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
“哎呀,你慢点吃。”楚青澜适时的递了杯温度适宜的清水过去,笑着调侃道,“瞧你一脸严肃的模样,我先前还以为你事情办得不顺利呢。”
“那倒不至于。”梅长歌淡淡将话题接过,“我看方虞仲当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虽说杀了人吧,但杀得却是雅兰珠的侍女。就连这杀人的理由,都是冠冕堂皇的,替的又是太子的罪,这陛下想不轻判都难。”
“是啊,若不是未央宫事件牵连甚广,保不齐方虞仲这次,还能全身而退呢。”楚青澜脸色深沉,显然这句话正戳中了他的心思。
“你怎知,方虞仲不是故意为之呢?”梅长歌扬了扬手中的杯盏,笑着说道,“说起来,他才是这场风波中,最大的赢家。”
“怎么说?”梅长歌一语方出,楚青澜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跳将起来。
“只是推测罢了。”梅长歌扬了扬手,示意楚青澜稍安勿躁,“推测嘛,自然是什么可能性,都要拿出来想一想,议一议的。”
“方虞仲有把柄落在太子手上,这是毋庸置疑的。”梅长歌慢条斯理的分析道,“太子看重方虞仲的,无非是他掌控着兵、刑、工三部,能在朝堂上,给予一定的支持。”
“一旦方虞仲被攫夺了朝中的职位,他的存在,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想要被攫夺职位,故意犯个错,那是行不通的。”梅长歌轻轻的摇着头,慢慢的说道,“且不说太子不是傻子,就说陛下那关,都挺难过的。”
“动静小了,陛下不会重责。闹得太大了,天子一怒,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哪有现在的局面喜人?”
“方虞仲开开心心的被贬谪,陛下怜惜,太子也不能过分责怪他。”梅长歌垂下眼帘,轻声说道,“方虞仲丢了官职,家里那些不省事的亲戚,没了靠山,自然能安分一点。”
“大家貌合神离的维持着表面的平和,其乐融融的过日子,倒顺了方虞仲的心意。”
“楚青澜,你看看,你这位姐夫,脑子转的究竟有多灵光。”
第四十六章 嫁我可好?
“陛下不喜欢臣子比自己有能力。”梅长歌异常直白的说道。
俗话说国破家亡,无论梅长歌愿意与否,她都已经成为了大秦帝国的一员,总不会无端端希望京都沦陷,狼烟四起。
虽然梅长歌一向懒理朝政,但她私心里,其实还是希望眼前这个,既与她相熟,又颇具容人实干之风的五皇子登基为帝的。
“如果你想知道一个人的脾气秉性如何,自然要从他过往的所作所为中寻找答案。”梅长歌耐心指点道。
“你且说的再清楚一点。”楚青澜忍不住追问道。
“我仔细研究了陛下主政这些年的大政方针,我认为,梅思远盼望已久的好日子,很快就要来到了。”
“楚青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梅长歌敲了敲楚青澜的脑袋,坦然说道,“这几日书房空了,我便进去找了点东西看了。”
“你就如此笃信,梅思远一定能成事?”楚青澜将梅长歌的话,在心里品了品,仍是理不清头绪,只好告饶道,“你有什么想法,干脆直接说了吧,也省得我动脑子,翻来覆去的想。”
“梅思远这回运气蛮好,搞不好当真能得偿所愿,一鼓作气,坐上尚书令的位子,也未可知。”梅长歌表情默然,语调甚是清冷。
“喝喝茶,聊聊天,谈谈人生,倒也不错。”
“你且等等。”梅长歌眸色深深,定定的看着楚青澜,温言说道,“你来都来了,我也被你吵醒了,一时半会的,再睡是不可能的了。”
“我不过是睡不着,记起你和梅思远的协议,想过来问问你,需不需要我帮忙。”楚青澜咬了咬牙,愤愤不平的说道,“不过我见你睡得香甜,想必无碍,我这就回了。”
“行了,楚青澜,你看,良辰美景,你来幽兰院一趟也不容易,有啥想问的,想说的,这就赶紧了吧。”梅长歌随意将散发一束,顺手用布巾擦了擦脸,坐到了楚青澜的对面。
“楚青澜,你不懂,但我可真不是随口敷衍你,这都是血一般的经验教训,不能不信。”
“不考虑了。”梅长歌披了外衣起身,吓得脸色苍白,连连摆手道,“不嫁,不嫁,说不嫁,就不嫁,这才是利人利己的大好事。”
“你真的不准备好好考虑一下?”
“说真的,梅长歌,你嫁我,起码大家知根知底,虽说谈不上情投意合,但也绝不相看两厌,时不时还能结伴破案。”
“梅长歌,你伤到我了。”楚青澜狠狠的拍了两下自己的胸膛,装腔作势道,“我很伤心。”
“开个玩笑罢了。”楚青澜拧着两道浓眉,恼怒的说道,“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怎生到了你这里,便成了生不如死的煎熬?”
“坑爹的亲上加亲。”梅长歌颓然倒下,喃喃说道,“楚青澜,我不愿意。”
电光火石间,梅长歌想到了许多,直到她想到了王语嫣,想到了电视上,那一声接着一声,软软糯糯的表哥,终于明白,这又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梅长歌瞪大了眼睛,满脑子想的全是,这怎么可以,近亲结婚耶,会生个傻子出来的耶,不行,这怎么能行。
“亲上加亲,有何不妥?”楚青澜凝神想了想,不解的问道,“嫁我陇西李氏后裔,你稳赚不亏。”
“算起来,我得叫你一声表哥,楚青澜。”梅长歌一时摸不透楚青澜话中的意思,索性含糊不清的说道,“这样不好的吧。”
“梅长歌,我看这主意倒还真挺不错的。”楚青澜似笑非笑的说道,“反正我还没娶亲,府中亦没个正室,连个妾都没有,青青白白,孑然一身。再说以你现在的身份,能嫁个正经皇子,也算是门当户对,我看可行。”
“你仔细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张愁云满布的脸。”梅长歌显然已是气急,一根手指死命的戳着楚青澜的脑门,闷声说道,“得亏我没有裸睡的习惯,否则,这回可不得给你占尽了便宜去。”
“你怎知我有事要问你?”楚青澜微微躬身行礼,笑得狡黠。
楚青澜“破门而入”的时候,梅长歌正睡得迷糊,猛地被人吵醒,整个人都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小猫,龇牙咧嘴的,恨不得随时扑上去,给楚青澜咬上一口。
“楚青澜,你活了这么大岁数,难道没人告诉你,这个点,通常是别人睡觉的时间,不适宜答疑解惑。”
可惜,梅长歌想得挺美,偏有人不放过。
不过,这都和梅长歌没了关系,她现在只想安安稳稳的躲在幽兰院中,继续做她那混吃等死,不务正业的米虫。
梅长歌估摸着,这位可怜的老先生,大概为了能够顺利接回自己的宝贝孙女,答应了某些相当苛刻的条款。
突厥那边,得了雅兰珠还活着的消息,宰相大人自然是高兴的,竟不顾身体老迈,亲自来接,听说在秦宫逗留了好几日。
方虞仲没口子应了,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心中却想着,好不容易逃离苦海,谁回去,谁傻逼。
临了,太子还安慰方虞仲,说这次都是被他所累,等此事风头稍过,再找人合计合计,想想办法,看能不能重新起复。
方虞仲利用职务之便,开办未央宫,虐杀民间女子,有罪当诛,但为国避祸有功,又加上太子和安平公主从中斡旋,最后只得了个罢官归家了事。
梅长歌所言,果真一语中的。
第四十七章 疑云
索性起身,从**头暗格处,取出一方木匣,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小心翼翼8 的展开,和先前楚青澜送来的那一本册子,做着比对。
本来只想随意翻看两页,就去睡了,不料看着看着,梅长歌脸色渐冷,心也愈加沉重。
待楚青澜走后,梅长歌终于敌不过心头的忐忑和好奇,犹疑的将其打开。
梅长歌仔细接过,放到一旁,微微躬身行礼,道了谢。
“适可而止,不窥探他人**,是我的处事原则之一,不会因你而破例。”
“刑部这几日奉旨查抄未央宫,我无意中发现的。看上去,像是姑姑的字迹,所以偷偷帮你藏了起来。”楚青澜举起手,发誓道,“你放心,我只看了前几页。”
楚青澜倒是知情知趣,少坐片刻,慢慢起身,从袖中抽出一本陈旧泛黄的册子,递给梅长歌,沉声说道,“差点忘了,这个给你。”
“你且瞪大眼睛,好生看着吧。”说到此处,梅长歌忍不住打了个长长的哈气,摆出一副送客的架势。
“应该没有问题。”梅长歌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只不知是尚书令,还是尚书右仆射,不过起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看样子,你是笃信梅思远能得偿所愿了?”楚青澜抬起头来,神情还算平静,只是眼眸中,突然闪动着含义复杂的光芒。
“起码他足够听话,又足够的平庸。”
“从这一点来看,我们不得不承认,梅思远的确是一个相当不错的人选。”
“如今朝中的局势,和景和元年,又有了很大的不同,起码大方向上,还是比较稳定的。”梅长歌目光沉沉的看着楚青澜,淡淡说道,“此时的陛下,并不需要什么治世能臣,来和他争抢风头。”
“倘若一一举例,怕是说到天亮,那也是说不完的。”
“剩下的,我就不必多言了。”梅长歌顿了顿,又道,“你自己回去细看吧。”
“事实上,姚木这些年,几乎接手了本该由石安楠处置的全部政务。他非但没有手忙脚乱,不知所措,反而游刃有余,没有出过太大的疏漏。这些,都足以展现其治府之能。”
“咱们陛下偏不,非要让石安楠拖着病体,坐在京兆牧的位子上,却让年轻有为,处事果决的姚木,担任京兆尹一职。”
“但这样的人,原可以随便领个虚职,任其归家养老,安度晚年,才是上佳之选。”
“京兆牧石安楠,一年十二个月,能有三个月呆在府衙内处理政务,就算是很不错的了。”梅长歌仍是波澜不惊的补充道,“当然,石安楠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行动迟缓,不能办公,我也表示能够理解。”
“梅思远能力如何,你我心里都很清楚,他这样的人,居然也能位列三公,实在是莫大的讽刺。”
“太尉是三公之一,虽说一向没有什么实际的职权,但仍不失为一种来自陛下的肯定。”
“那梅思远呢?”梅长歌冷哼一声,不屑说道,“你别忘了,他可是领了太尉衔的。”
“楚青澜,你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梅长歌将青瓷小碗递到楚青澜面前,静静的说道,“你大抵想说什么,他们三人早已位极人臣,升无可升,赏无可赏。”
“然而,他们三人的仕途,也仅仅只限于此了。”
梅长歌端起桌上杯盏,轻抿一口,润了润嗓子,接着说道,“彼时局势稍安,陛下不得已,于一年之内,接连提拔了三位能臣酷吏,用以稳固朝纲。”
“同年六月,擢升梅思慎为尚书左仆射,统领吏、户、礼三部,擢升方虞仲为尚书右仆射,统领兵、刑、工三部。”
“景和元年,陛下初登大位,遂擢升梅夙为尚书令,掌典领百官。”
第四十八章 日记本风波
现在天还没亮,时间尚早,于是,梅长歌决定,暂且躺回去,歇一歇,养足精神,好一鼓作气的,破了这个搅乱她作息时间的谜团。
关于这一点,梅长歌还需要参考一下叶缺的专业意见。
梅长歌反复权衡思量后,觉得第一种可能性,稍微要高一点。
要不遗书是伪造的,要不这本日记是假的,或者,干脆都不是真的。
总之,以梅长歌多年积攒的经验,加上种种蛛丝马迹,她可以很肯定的表示,这两者,绝非出自同一人之手。
比如说,某某,我枕头下面藏了两百块私房钱,你记得拿出来。
倘若是写给别人的,那就不是遗书,而是遗嘱了。
它更偏向于情感的宣泄,而非控诉。
遗书,顾名思义,是生无可恋的人,写给即将告别人世的自己的,它的描述方式和意义,基本和日记的作用相类似。
“我感觉可累了,我不想活了。所有人都讨厌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如果让梅长歌模拟长乐的行文风格,写一封遗书的话,应该是这样的。
相比较而言,长乐更偏好用可,讨厌这样的形容词,来替代那两个词汇。
况且,长乐比较常用的字眼中,是不包括真的和厌弃这两个词的。
期间,不曾留下关于苦难这一话题的只言片语,甚至连那件事,也不例外。
而长乐,直到景和八年,冬,不堪忍受生命之沉重,选择用自缢的方式,结束自己年轻生命的时候,在公主府居住了长达十五年的时间。
时至今日,梅长歌看到的这本薄薄的册子,由于主人的过分懒惰,以及有选择性的纪录生活,还剩余了一小部分的空白纸张。
长乐是一个非常不喜欢纪录哀伤和痛苦的人,这样的习惯,从雍和五年,初次启用这本册子当做日记本开始,一直保留到了景和八年。
遗书写的很简单,看似保留了长乐一贯的行文风格,实则不然。
“梅思远,我累了,我真的累了。旁人不信我,也就罢了,没想到你也不信我。我长乐活着,连自己的丈夫都厌弃自己,还有什么意思。”
为了解答一直盘旋在心中的疑惑,梅长歌翻出了那封妥善收藏多年的遗书。
看到这里,仿佛并没有什么不妥,但梅长歌的心中,却不由自主的泛起了嘀咕。
又隔了两年,长乐再次添了一行,“有孕,真希望是个女孩。”
只在雍和十年,匆匆记下一,“产子,取名知本。”
在长达一年半的时间里,长乐甚至没有闲暇的时间,在这本册子上纪录下自己的新婚生活。
果然,婚后的长乐,似乎应该是幸福美满的。
两个人从小相识,看起来感情很好,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实在找不到不幸福的理由。
他们两人,一个是当朝公主,相貌清秀,端庄典雅,一个是世家子弟,年轻有为,仪表堂堂。
寥寥几字,简洁明了,梅长歌很容易的,就联想到了长乐和梅思远之间,那场声势浩大的婚礼。
在经历了短短几页纸的彷徨和等待之后,长乐写道,“我去求了父皇,还好他答应了。”
虽然梅长歌对长乐的审美眼光,根本不敢苟同,但她仍在心中默默的安慰自己,想要抚平她略略有些暴躁的心。
单看脸,也许能勉强称得上是一位“美男子”吧。
不过或许是因为相由心生的缘故,二十岁的梅思远,还远没有像现在这样气质猥琐,汲汲营营。
作为一位资深颜控,梅长歌并不觉得梅思远长得哪里好看。在她眼中,只有如靳东那般,身姿挺拔,卓尔不群,声线低沉惑人的男子,方能当得起,风华绝代这四个字。
看到这里的时候,梅长歌顿了顿,眼睛微眯,在脑海中稍稍回忆了一下梅思远的相貌。
透过这些文字,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形象,立即跃然纸上。
值得注意的是,雍和八年,十七岁的长乐写下,“今日午后,我去给父皇请安,结果在御书房门口,遇见了一个风度翩翩,仪态万千的少年,他长得可好看了。我忍不住上前询问他的名字,原来他就是梅家的二公子,小时候还一起抓过蛐蛐来着,没想到多年不见,他竟长成了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