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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探毒后完本——by苏长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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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传说二字,我又哪里比得上梅小姐?”楚青澜说着话儿,很自然的坐下,望向了梅长歌身前的地面。
几根枯黄的稻草,被梅长歌拿来做了道具,这里是尚书令,这里是虎卫,这里是她自己。
梅长歌对凶案,有着一种天生的敏锐,初入案发现场,她便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经过了整整一日夜的发酵,终于达到了顶峰。
“五公子也想来做说客吗?”梅长歌拂袖轻挥,将身前稻草,抛向远处。
“恕我直言,梅小姐恐怕高估了自己在此案中的作用。”楚青澜笑了笑,很友善的点拨道,“这么大的案子,单凭某一个人,或某几个人的口供,是不能定罪的,至少不可能说服陛下。”
“我那个父皇,我比谁都清楚,虽说这国家治理的不怎么样,但心思却是最重。没有人会先将自己的脑袋提在手里,然后去陷害别人。”
“朝堂上的事情嘛,你来我往的,一次不成,还有下次,一计不成,还可以再生一计。机会总是有的,并不需要在这件事上,争个你死我活。”
“原来如此。”梅长歌摸了摸脑袋,羞赧道。
“再说梅府戒备森严,梅小姐又久居幽兰院中,活了这么多年,怕今日还是第一次出梅府大门。即便从你的口中,如愿供出朝中的某位大臣来,陛下也是不会信的。”楚青澜见梅长歌脸颊泛红,觉得好生有趣,不免又多说了几句。
“从梅小姐口中说出的供词,能够威胁的,不过就是梅思远那个傻子。”
“你怎么会知道?”梅长歌听到这里,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有些自以为隐秘的事情,其实早已落入他人眼中。
楚青澜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梅长歌的疑问,但他眉梢间,那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早已出了他心中所思。
“为了挽回我在梅小姐心中的形象,我可以告诉你一条关于此案的线索。”楚青澜笑的神秘,刑部的人,只知他深夜造访,是为了询问犯人,调查幕后黑手,却不料他逗弄上瘾,起了玩心。
“说来听听。”梅长歌不客气的说道。
“案发前后,除了梅小姐,并没有见到,有人出入案发现场。”楚青澜眼睛微眯,说话时语调四平八稳,就像是那清冷的月光,安静的让人不自觉的**其中。
“你能肯定?”梅长歌难以置信的反问道。
“那人武功一般,来报时只说没见有人进出,其余不敢断言。”楚青澜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若早知叶缺与她一见如故,换个人来坑,也不是不行,现下后悔,已是迟了。
“是你?”梅长歌腾地一下站起,怒不可支,手指险些戳上了楚青澜的鼻尖。
“啊,是我。”楚青澜倒是冷静,笑意深深,“当时你我素昧平生,我设计与你,又有何不可?”
“说的也是。”梅长歌的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还是想想如何解决此事吧。
“现在呢?”梅长歌眉头一拧,愁眉苦脸的说道,“难不成就几句话的功夫,你我之间,就脱离了陌生人的范畴,升华到了革命友谊?”
“那倒没有。”楚青澜答得坦白,“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了,我也该走了。”
“长夜漫漫,辗转难眠,梅小姐可要好好想一想,究竟如何才能虎口脱险?”
“那就不劳五公子费心了。”梅长歌没好气的说道。
这个大尾巴狼,先是逼她进火坑,现下又来示好,鬼知道安了什么坏心思。
“看起来,梅小姐似乎胸有成竹啊。”楚青澜调侃道。
“当排除了一切可能的假设外,最不可能的,往往就是真相。”梅长歌仰起头,看着比她高出许多的楚青澜,郑重其事的说道。
“原来是我多虑了。”楚青澜浅浅一笑,说道,“明日殿上,且看梅小姐如何扭转乾坤,一举洗刷自己的冤屈吧。”
“主审之人,除了你,还有谁?”梅长歌偏着头,向楚青澜打探着“敌方”情报。
“我哪里算得上是什么主审,陛下才是。”楚青澜转过身,异常认真的回答道,“若梅小姐问的是朝堂上的人物,那便还有尚书右仆射以及令尊梅思远了。”
“当然,主要负责问话的,只能是刑部尚书,可你要说服的,说到底,其实只有陛下一人。”
楚青澜说罢,深深的望向了梅长歌的眼睛,他似乎从她的眼眸中,望见了碧蓝如洗的星辰大海,通透的,像是放在陛下案头的,那柄价值连城的玉如意。
“祝你好运。”
楚青澜嘴唇轻动,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仍只是用了这四个平淡无奇的字,总结了他一连串,略微显得有些莫名其的行为。
第七章 梅长歌的证词
秦朝的宫殿,仍旧秉承了历代帝王争强好胜的理念,极为罕见的,选用了整块青石堆砌而成,从远处瞧着,似乎满载着如塔楼般金戈铁马的沉重气息。
老秦人好战热血的独特性情,虽无法得见全貌,但由此也可见一二。
只可惜,前人杀伐征战,死伤无数,费尽毕生心力建造起的庞大帝国,不过才区区两百余年,便已如大厦将倾,屡现颓势。
细细想来,倒还真叫人唏嘘。
北风呼啸而过,卷起满地飞雪,纷纷扬扬的雪花,劈头盖脸的砸来,似乎想要借此,发泄下心中的不满。
朱色的宫门,青色的高墙,仿佛正欢喜的向梅长歌伸出双手,鼓动着她向前,向前,再向前。
梅长歌定了定神,看她脸上的神色,像是有些犹豫和彷徨,只这片刻的犹豫,短暂的甚至让人觉察不出。
拾阶而上,勤政殿的宫门已近在咫尺。
真正的皇家宫殿,十步一岗,五步一哨,实非昔年游人如织的故宫可比。
脚步声声,顺着粗糙厚重的石阶慢慢渲染开去,最终却又响在了梅长歌的耳畔。
是风声,又不似风声,声声入耳,惹得梅长歌心中一阵狂跳。
“梅小姐,请……”
魏冉自幼入宫,如今已年过半百,见的人多了,便不像旁人那般喜欢装腔拿调,除了尖细的嗓音天生,无法改变以外,他举手投足间,有意模仿了这殿中的文武百官,好让自己更像是一个“正常人”。
梅长歌略略点头,抬脚迈过高高的台阶,按照魏冉的指引,走到特定的地点,然后缓缓跪下,叩首,行礼。
长乐公主出身显贵,虽未长伴梅长歌左右,但这样繁复的宫廷礼仪,自是要从小学起。
昨夜楚青澜走后,梅长歌特地在牢中演练了一遍,为的就是给陛下留下一个端庄得体的第一印象。
“你就是长乐的女儿?”陛下的声音透着一股淡淡的疲惫,这也难怪,陛下是出了名的老太子,四十多岁才承继大统,眼下也勉强算得上是一位迟暮老者。
“说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舅舅。”陛下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梅长歌,从她的眉眼间,似乎果真能看到长乐的影子。
“民女不敢。”梅长歌恭敬的伏身,细碎的声音,支离破碎。
“有什么不敢的?”陛下正色道,“无论如何,你都是名正言顺的皇家血脉,谁敢暗地里嚼舌根,看孤不撕烂了他的嘴。”
“起来说话吧。”
陛下的一番话,说的毫无头绪,众臣心中不免疑窦丛生,可抬头看到陛下那狰狞可怖的脸色,又只能将满腹的疑问,一点一点的,憋了回去。
只魏冉偏头看了梅长歌一眼,心道,这小姑娘,有两把刷子。陛下当年,和长乐感情最好,又同在五王叛乱中遭了罪。不同的是,陛下苦尽甘来,做了这九五至尊,长乐却含恨而终,死后连梅家的宗祠都没资格进。能让陛下第一眼,就想起死去多年的长乐公主来,倒也算是本事。
梅长歌本就与年轻时的长乐有几分相似,再着意描绘修饰下,活脱脱一个长乐的翻版。可惜旁人不似陛下,没有那般亲近的感情,自然认不出来。或许早已认出,碍于场合,只能放在心中,不比陛下洒脱,想说便说。
梅长歌低着头,侧着身子,站到了一边,脸色沉痛,眼角含泪,看上去楚楚动人。
说到如何有效的控制面部表情,梅长歌有信心,不输给大殿上的任何人。
“陛下……”刑部尚书卢骞率先上前一步,沉声说道,“是否可以开始问案了?”
“开始吧。”陛下直起身子,向后靠了靠,做出一副凝神细听的架势。
“上证物。”
老实说,梅长歌从未想过,秦朝律法严明如斯,条分缕析,丝毫不亚于现代。
一件件证物被妥善安放于木质托盘中,由专人捧着,鱼贯而入,依次跪在殿上。
殿上众臣可随意上前查看,但绝不可用手触摸,保护证物意识之强,实属难得。
“此为,发现时刺于尚书令后背处。”
“此为尚书令常服,经检验,前襟无污渍,后背血污处与伤口吻合,破口处与兵刃吻合。”
“此为尚书令平日所穿鞋袜,经梅府辨识无误。”
“此为虎卫令牌两块。”
……
卢骞一边向众臣介绍托盘中所放证物的名称,用途,以及经刑部仵作检验后发现的问题,事无巨细,几乎面面俱到,一边向前走去。
等证物介绍完毕,卢骞也随之走到了最末位。
“请目击证人上前问话。”
梅长歌敢打包票,这位视线中满含杀气的刑部尚书,原本是想直接称她为杀人凶手的,不过见陛下待她和蔼可亲,便临时换了称谓,改做了目击证人。
梅长歌先是行了一礼,而后说道,“回禀陛下。”
“那日,我见窗外大雪纷飞,着实好看,便趁院中四下无人,偷偷跑了出去。路过梅府花园的时候,突然起意,想摘两株新开的梅花,送给爷……送给尚书令大人瞧瞧。”
“尚书令大人每日午后,总会呆在书房办公,任何人不得打扰。这是梅府惯例,长歌自然不敢逾矩,只得举着梅花,等在书房门外。想着园子里梅花开得这般好看,尚书令大人兴许也会正巧出来。”
“可我站在门口,等了足足半个时辰,也没见有人出来,实在是冷得不行,便想着干脆不要再等了,把新摘的梅花放到书房门口,尚书令大人见着了,也算是长歌请过安了。”
梅长歌说的平静,似乎是在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楚青澜从她的眼眸中,却分明读出了一种隐忍而深切的悲凉。
“不曾想,等长歌走近了才发现,书房的大门,竟然是开的,我还隐约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长歌发誓,我只是觉得有些好奇,才走进书房的。”
“然后呢?”卢骞忍不住追问道。
“然后……”梅长歌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甚至连嗓音也比先前,高了八度。
“我看到了好多好多血,爷爷倒在书桌上,后背上插了一柄。我害怕极了,我真的很害怕,明明没有人进去,好端端的,爷爷为什么会流那么多血呢?”
第八章 死亡时间
梅长歌的证词,当然不全是假的,至少一开始的那几句话,还原度还是很高的。
只是说到后面的时候,言谈举止间虚构的成分逐渐增多,愈发倾向于某种舞台话剧般的表现手法。
从专业的角度来看,梅长歌的表演,其实是非常拙劣的。
旁的不多说,就说梅长歌那抑扬顿挫,忽高忽低的嗓音,以及避重就轻,着重描绘案发现场的细节,突出主角内心戏的做法,几乎和从未经历过测谎训练的新人,是一模一样的。
不过可惜,寻常人似乎特别喜欢这一套,说的越声泪俱下,涕泗横流,言语间描绘的细节越丰富多彩,越事无巨细,便越像是真话。
“你能肯定?”
果然,被梅长歌悲戚的情绪所感染,卢骞问话时的语气,也相对客气了不少,似乎不再将梅长歌当做此案的第一嫌疑人,而是一位真正的目击证人。
“你说什么?”梅长歌气息虚弱,泪痕犹在,仰头望向卢骞。
“案发前,并未有人进入案发现场。”卢骞不太放心的补充道,“你能肯定这一点吗?”
“当然能肯定。”梅长歌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斩钉截铁的说道,“那日的大雪,是从我进入书房的前一个时辰开始下的。从花园到书房的路,只有那么一条,倘若有人经过,必定会在青石板上留下脚印,我不会注意不到。”
“况且,如果我事先知道,有人已经进了书房,我是万万不敢在花园中逗留的。”
“梅思远,你来说一说,刑部仵作验尸的具体情况。”陛下坐直了身子,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是。”梅思远应声而出,沉声说道,“回禀陛下,此为刑部专职仵作叶缺所书之验尸单,现交由陛下及众臣查阅。”
梅长歌趁此机会,细细观察了一番殿上众臣的神情,发现他们在梅思远提到叶缺名字的时候,不约而同的出现了如释重负的表情,想来对叶缺的水平,还是非常肯定的。
“能否凭此推断尚书令的死亡时间?”陛下将验尸单握在掌间,并未细看,想是对此不甚在意,又或是和其他朝臣们一样,对验尸一道一无所知,即便在验尸单上,花费再多的时间,也不能理解其中的含义。
“请陛下恕罪。”梅思远请罪推辞道,“臣不及叶缺之能,还请陛下恩准叶缺亲自上殿答话。”
陛下此刻高踞于龙椅之上,朝臣们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哪里不知,梅思远现下正两股战战,恨不得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又怎肯主动招揽事端,只将叶缺推出来,自己好脱身罢了。
陛下并不戳破梅思远的小心思,仍是慢条斯理的揉着手中那张薄薄的宣纸,然后望向一旁侍立的魏冉。
魏冉立刻心领神会的上前一步,大声说道,“宣叶缺上殿。”
等候叶缺到来的时间,有些许的漫长,大秦虽民风开化,讲求海纳百川,兼容并蓄,但在对待仵作的待遇问题上,仍然保持了与前朝相同的迂腐态度。
官署多视仵作为贱役,一方面依靠他们查验尸体,借以侦破案件,好在自己的履历上,添上浓墨重彩的一。另一方面,却又对仵作百般呵斥,不仅不稳定的俸禄,而且吝于赏赐。
若非陛下今日亲口宣召,纵使叶缺再在刑部兢兢业业的干个十年八年,也绝不可能有资格,迈进勤政殿半步。自是不会有人要求他在宫门外等候旨意,想来便是寻到此人,都要花费不短的时辰。
“草民见过陛下。”
随着叶缺的到来,朝臣们的脸上,再次露出了那种色彩斑斓如雨后初霞似的神情,心怀鬼胎的,生怕旁人看不出来,倒还真让梅长歌看足了好戏。
“叶缺,陛下问话,定要如实回答。”梅思远抢在叶缺开口前,大声叮嘱道。
“回禀陛下,人死后,血液停止流动,因此会在皮肤表面显出紫色斑,称为尸斑。尸斑最早在人死后两刻钟出现,一般在死亡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之间,开始出现。”
“初次查验时草民发现,死者尸体已出现尸斑。以右手拇指按压尸斑,有褪色或消失现象,又根据梅府管家证词,证明死者正午时分,还未死亡。据以上两点推断,死者死亡时间,在两刻钟到一个时辰之间。”
叶缺虽是头一次上殿,但他不卑不亢的态度,仍然很快吸引了一众朝臣们的注意。
历来仵作验尸,多为师傅教学,如有此等良师,假以时日,说不定还真能培养出几个可以比肩的高手,自家子侄外放地方时,也能多一重保障。
“是否准确无误?”卢骞厉声问道。
“准确无误。”叶缺点了点头,异常肯定的说道。
闻听此言,朝臣们纷纷脸色大变。
梅长歌的证词,再加上叶缺的验尸报告,似乎将案件推向了一个无解的地步。
有些“信仰”坚定的朝臣们,已经开始喃喃自语的发表着自己独到的见解。
梅长歌离得尚远,只听见细碎的声响,仿佛老鼠磨牙的吱吱声,“别是鬼魂犯案吧。”
“不知陛下可否容长歌多言两句?”梅长歌看准时机,恰到好处的打断了众臣的浮想联翩。
开什么玩笑,早就已经过了饭点了,再不结束,难道连午饭也没得吃吗?
这怎么能行?
万一饿死本宝宝,你们谁负的起这个责任?
本宝宝的小命,可是很值钱的!
梅长歌在心中,愤愤不平的吐槽道。
第九章 不可能犯罪
“这种人,喜欢独来独往,在他们眼中,他们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没有任何人,能在某一特定领域胜过他们。具体到这一案件,则是在杀人这件事上,凶“从表面上看,第二种推论自然更符合实际情况,但我们先前已经说过,凶手是一个极端自信,甚至有些狂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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