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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探毒后完本——by苏长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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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的调查结果,可信度应该还是比较高的。”
“是啊,所以,叶缺,你能不能告诉我,咱们这些天见到的这位褚鸿朗,是被人掉了包,还是打从一开始,就是一颗棋子?”梅长歌细思恐极,满是疲惫的说道。
“应该是被人掉了包吧。”叶缺想了想,十分不确定的说道。
“萧良弼曾对我说起过,说给辩论会找一个主持人的想法,完全是临时起意。”梅长歌目光定定的望着桌上,叶缺不久之前,刚刚放上的两本书,心下一片荒凉。
“至于人选问题,因为主持人在辩论会上所起的作用不大,基本上完全不起任何作用,因此直到大会的前一天,才得以确认下来。”
“叶缺,你知道我刚刚想到了什么吗?”梅长歌自问自答道,“我刚刚想到了叶家村,想到了在叶家村地牢中出的那些孩子们。”
“别胡思乱想。”叶缺急促的打断了梅长歌的话,柔声安慰道,“现在情况尚不明朗,不要自己吓自己。”
“石荣被放出来以后,最近几天,都很老实,一直呆在家中,连大门都没有出。”叶缺转过话题,轻声说道。
“白荷呢?”梅长歌知他好心,于是顺着他的话茬,接着往下说道,“她做了什么没有?”
“一直在家陪着石荣,听说怕他想不开,寻了短见。”
“这话却是从何说起啊?”梅长歌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道,“人已经被放出来,刑部和京兆尹府也联手为他辟谣,说是抓错了人,冤枉了他,如今调查清楚,尘埃落定。”
“要是我记得没错的话,卢骞甚至把这告示,都贴到了国子监的大门上。”
“况且,萧良弼萧大人也同意他返校继续读书了,莫非这石荣,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是啊。”叶缺调侃道,“他当然不会满意。”
“梅长歌,你别忘了,他原先可有个在朝中做京兆牧的老爹呢?你想想,多年期盼,一朝梦醒,怎么也得消沉抑郁几天吧。”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等会。”梅长歌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你听听,是什么声音?”
“好像是开门的声音。”叶缺听了一会,又把窗户拉开一条细细的小缝,凑过去看了看,方道,“是素衣出去了。”
“你跟过去看看。”
梅长歌闭上眼,平了喘息,“素衣如今神情恍惚,怕是难以自保,你跟过去看看。”
片刻,梅长歌拉着叶缺的衣袖,又道,“如果,她想要做什么,你就帮她一把。”
梅长歌说得含糊不清,叶缺却一下子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你放心,包在我身上了。”
叶缺走后,梅长歌慢慢的仰起头,春风和暖,吹起发丝轻动,重新睁开的眼睛里,已是一片寒潭静水,漠然、清冷、平稳而又无奈,仿佛从未有过心绪动摇。
“你来做什么?”梅长歌波澜不惊的问道。
“瞧瞧你这个惊弓之鸟的样子。”方冲大剌剌的坐下,随手拿了桌上的茶杯,仰头灌下,“你以为我愿意来啊,还不是楚青澜那个小子,逼我来的。”
“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大概是要叫楚青澜一声舅舅的。”梅长歌静静说道。
“额~”方冲自知失言,忙解释道,“哎呀,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的心里话,就这样说出来了。”
“真是惭愧,惭愧的很啊。”
话虽如此,但梅长歌从方冲的脸上,可没看出来有点惭愧的意思,有的,只是淡淡的戏谑和兴奋。
“君何故如此高兴?”梅长歌故意文绉绉的说道。
“你猜猜?”方冲兴致勃勃的问道。
“想必是为了你舅舅,和清河卢氏撕起来的事情吧。”梅长歌语调悠悠的说道。
“真没意思。”方冲一下没了精神,瘫在小凳上,闷闷说道,“肯定是楚青澜偷偷告诉你的。”
“那是自然。”梅长歌没有否认的说道。
“你作弊。”方冲哼了一声,突然眉梢上扬,像是想到了什么鬼主意似的,“你就不想知道,楚青澜让我来做什么?”
“方公子,他好歹是你舅舅。”梅长歌皱着眉,偏头看他,“我说你说话能不能稍微客气一点,我怎么记得,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哎呀,那时候,大家都不认识,彼此不知道底细,当然不敢这么放肆。”方冲嬉皮笑脸的说道,“万一你告到我母亲那里去,大家面上不是不好看嘛。”
“可别。”梅长歌在方冲凑过来的大脑门上,轻轻的拍了拍,玩笑道,“我和你,现在也不是很熟,谢谢。”
“我说舅母,你怎么打人啊。”方冲苦着张脸,唉声叹气的说道,“我总归是你的晚辈,有什么错,你不能担待一点?”
方冲这一声“舅母”,直叫得梅长歌心惊胆寒。
“谁是你舅母。”梅长歌扬声道,“擅闯梅府,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没意思,一点都不有趣了。”方冲哀嚎道,“我依稀记得,你当初也不是这个样子的。”
梅长歌斜斜看他一眼,说道,“人总是会变的,方公子又何尝不是如此?”
“好了好了。”方冲不满的嘟囔道,“真不愧是一家人,听这话说的,都是一样的没有人情味。”
“方公子。”梅长歌翻开书页一角,佯怒道,“我看时候也已经不早了,要是你没有什么事,只是过来拿我寻开心的,我想,你或许该告辞了。”
“别别,你等一等。”方冲俯下身子看她,幽幽说道,“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组个团,舌战群儒啊?”
5637第一百八十九章 一念之间5637
“组团?”梅长歌轻笑道,“你不是和卢琳是一队吗?”
“那是我一时糊涂。”方冲急切的解释道。
“真是抱歉了。”梅长歌合上书,放到一边,道,“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单打独斗的。”
“况且”梅长歌拖长低调,用手指在方冲眼部,虚画了一个圈,“你眼神飘忽,言辞犹疑,想来对此事并未作出决定,不过试探罢了。”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我犹豫的不是这个。”方冲辩解道,“你也知道,本公子学富五车,在国子监那可是风云人物。当初搞辩论会,有传言说松柏先有可能会来,上三学的学,哪一个不是人精。虽然能脱颖而出的,只是最后胜利的那一个,但如果能在辩论会上出出风头,回头入仕,总也是好的。”
“我出身摆在那里,不管他们抱着什么目的吧,都要过来问一句,怕冷落了我,面上不好看。”
“你说说,我平日里是最怕麻烦的主,哪里受得了这个?”方冲苦大仇深的说道。
“想来想去,我就只好去找卢琳了啊,她性格冷淡,别说我告诉你的,好多人私底下都喜欢叫她老尼姑呢。”方冲正色道,“好在卢琳成绩确实好,口才一流,逻辑最佳,我放话出去,就说我和卢琳组队,是为了增加获胜的概率。”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从这一点来看,卢琳确实是最合适的合作对象。”
“可你就不一样了。”方冲皱着眉,摇头晃脑的说道,“你是范阳梅氏的千金,和他们在身份地位上,并没有本质的区别。更重要的是,你在国子监,行为处事,实在是太低调了些,旁人只知你断案手段出神入化,将来极有可能入主刑部外,没有任何旁的印象。”
“和你在一起,难免会落了巴结新任尚书令的嫌疑。”方冲昂首挺胸,严肃认真的说道,“本公子行端坐正,如何能给他们留下这等口实。”
“你内心戏挺足的啊。”梅长歌耐着性子,好不容易听完了方冲的长篇大论,忍不住调侃道,“你活得累不累?”
“累啊,可我有什么办法?”方冲挠了挠头,苦笑道,“本来嘛,我是安平公主独子,即便将来真做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只可惜,我耐不住性子,中了我老爹的奸计,与你联手,毁了他的仕途。”
“这下好了,我爹说,春江水暖鸭先知,咱们家在朝中必须有人。不说别的,万一哪天大秦局势变了,两边打起来了,身处其中,总能多一条路子。”
“我翻来覆去的想了好些日子,觉得我爹说得在理,反正入仕而已嘛,也不用干得太好,随便干干,有个样子也就是了。怎料本公子光芒万丈,与日月同辉,想低调都不行,也是偌大烦恼一桩。”
方冲的话,本说得情深义重,又兼有理有据,不过可惜,一番好端端的煽情之言,到头来还是被他最后一句话给毁全乎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的难处了。”梅长歌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我说方公子,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自以为是的臭毛病?”
“还光芒万丈,还与日月同辉,你怎么不说你千秋万代,寿与天齐呢。”
“我倒觉得没什么嘛。”方冲嘟囔道,“你想啊,我原先是个什么样子,如今又是个什么样子,我还不是怕变化太快,大家接受不了吗?”
“偶尔插科打诨的,让大家时不时的想起当初那个流连画舫,**声色的方公子,我看没什么不好的。”
方冲这话说得异常隐晦,梅长歌却一下子听出了其中的深意,继而觉得眼前这个看上去活泼的有些过分的方公子里,其实是个内心果敢坚毅,心思缜密的主。
他是怕旁人觉得他心机太重,怀疑他另有图谋,这才不得不收敛性子,上蹿下跳的与人谋划。
换句话说,自打方冲做出报考国子监的决定,准备代替自己的父亲,成为方家支柱的那天起,他就不得不同周围的所有人演戏。
他既不可以表现的太过精明,以免惹人怀疑,又不能表现的太过呆傻,以至于让自己成为他人攻击方家,攻击公主府的活靶子。
这个度,尚且难以把握,何况日日演戏,总有厌倦的那一天。
就像伪装者中的大哥明楼曾经说过的那样,我现在,真恨不得有谁把我给出了,我也就解脱了。
不说别的,就冲这份当机立断的眼力劲,和拼尽全力的精神,梅长歌都必须要给他点个赞。
“瞧给你闹的,我差点都把正事给忘记了。”方冲见梅长歌突然垂着头,沉默不语,还以为自己言语中,不小心有哪句话触到了她那稍显敏感的神经。
于是,几乎是在一瞬间,方冲便重新恢复了二人初见时,那副老神在在的沉稳模样。
“楚青澜有事脱不开身,只好托我来转告你。”方冲轻笑道,“关于松柏先当年的一些**韵事。”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梅长歌眉头轻蹙,万分不解的问道。
“因为国子监方面,刚刚做出决定,打算明日午后,重开辩论会。”方冲想了想,补充说明道,“主要是松柏先,他久居山林,不太习惯京城的活,觉得非常的苦恼和困惑,一直闹着要回去。”
“此次机会难得,萧良弼当然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只好硬着头皮重开会场喽。”
“可为什么是明日午后?”
“这还不清楚吗?”方冲站直了身子,冷笑道,“朝中有人不想让你得到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明日一早,萧良弼定会派人过来通知你,要求你务必参加午后的辩论会。那么,在这件事上,他便已经尽到了告知的义务,日后也能跟梅家有所交代。”
“而你呢?”方冲愤愤不平的说道,“任谁都知道,你这些天,被国子监行刺案扰得是焦头烂额,连正常的课业,都没有时间上,根本无暇顾及这场辩论会。当然不会有那些,早已得到消息,在家闭门温习苦读多日,甚至还请了不少京中名师助阵的某些人,准备的更加充分。”
“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梅长歌目光灼灼的望着他,略有深意的说道,“万一,他们搞成这样,还输了,会不会气急败坏之下,杀人灭口啊。”
“那倒不会。”方冲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说道,“他们总归还是要脸的,技不如人,也就只能认输了。”
“那就好。”梅长歌点点头,笑着说道。
方冲上下打量了梅长歌一会,方道,“看起来,你还是很有信心的嘛。”
“你现在可以说了。”
“松柏早年,曾像很多学子一样,入京求取功名,当时他已与老家一名女子,有了婚约。彼此约定好,等松柏从京中回来,他们便要举行婚礼。可惜松柏性子执拗,与世俗格格不入,再加上当时局势不好,连帖子都递不出去,哪里有什么门路,能让他出人头地。”
一旦认真起来,方冲脸上的神情,便像极了他的父亲,那个老奸巨猾,连亲儿子都敢下死手坑骗的方虞仲。可见父子到底是父子,嘴上说着嫌弃,内心到底还是亲近的。
“松柏本以为此去京中,凭他所学,必能一展所长,不料世态炎凉,终究一无所获。在京中虚耗三年,又逢战乱,和老家那边,断了音讯,那女子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听从父母安排,嫁给了当地的一个富商。”
“很老套的故事了。”梅长歌眼睛微眯,又联想到当日见松柏先时,他那从骨子里渗出来的放荡不羁和恃才放旷的孤傲冷漠,实在可以想见,当初四处碰壁时的窘境。
“那女子虽然谈不上比旁人更加幸运,但也没有因此比谁更为不幸。富商家中,除她之外,还有几房妻妾,算是个**人物吧。后来那女子了个儿子,被正室领去抚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在旁的人家,若是那正室心肠稍微歹毒一点,将孩子母直接送出去自自灭,也是有的。可这姑娘到底还算幸运,正室并未太过苛待,只不让她见孩子,说是怕孩子年纪大了,记事了,不敬重她这个嫡母。”
“这也正常。”
“是啊,十个这样的家庭,个都是这么干的,旁人还要更过分一些。”方冲无奈说道,“可那女子想不开啊,大概也是头胎的缘故吧,整日里郁郁寡欢的,不见点笑脸。”
“就那么巧,这女子某天出门散心的时候,碰巧被回乡的松柏先给撞见了,以为她在夫家,受了多大的委屈,所以立时杀上门去,找那家人理论。”
“这倒像是松柏先年轻气盛时会做的事情。”梅长歌赞同的附和道。
“没成想,富商倒还真挺大气的,被他这么一闹,反而觉得,倒不如成人之美吧。高高兴兴的给了银子,干脆就把那女子送给松柏了。”
“这事本该是个大团圆的结局,可惜就可惜在,几个当事人觉得没什么的事情,放到世俗人的眼中,就莫名其妙的变了味。发了什么,你自己想象去吧,我是不想说了,听得恼人的很。”
“总之,那女子不堪忍受这些流言蜚语,终于在某一天的清晨,趁着松柏先不注意,留下一封告别的书信给他,就此失踪了。”
“也罢。”只听方冲长叹一声,说道,“楚青澜让我给你带的话,我已经一字不落的告诉你了。至于其中蕴含了怎样的深意,还要你自己把握,我是帮不了你了。”
方冲走后,梅长歌一直在思考这件事。
这件事无疑是重要的,重要到,楚青澜绝不相信假手于人的小纸条,而不得不请方冲亲自出马,三更夜的跑到幽兰院来,特意告诉她。
不仅如此,从方冲迷惘而困惑的表情中,不难看出,他并不明白楚青澜这样做的目的。在他看来,这只是一桩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陈年旧事,实在对不起他亲自跑的这一趟。
但他既然答应了楚青澜,当然还是一丝不苟的完成了他的任务。
楚青澜到底是在向她暗示些什么?
解答这个问题的关键线索,应该已经出现了,并且,楚青澜坚信梅长歌可以回忆起来。否则,他会用更明显一点的方式来给予她必要的帮助,而非像现在这样,说得含糊不清。
她开始重新回忆起当日见到松柏先时的一些细节,然后,她需要从这些细节中,迅速推断出可能的答案。
梅长歌记得,当日松柏先的穿着,十分随意,很符合外界对他一贯的传闻和揣测。其人桀骜不驯,不拘小节,从不在意世俗看法,甚至有些荒诞不羁。
穿着?对,没错,就是穿着。
梅长歌突然记起,穿着一向大胆随性的松柏先,唯独腰间,和寻常乌衣子弟一样,佩戴了一块相当精美的玉佩。
初时尚不觉得,如今回想起来,倒品出了些许不同。
等一下,那玉佩是什么式样的,梅长歌使劲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快要炸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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