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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探毒后完本——by苏长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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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栽赃也好,疏忽也罢,都值得梅长歌往下深挖探索。
3567第二百零五章 蛰伏3567
两个人各自忙碌了约有两个多时辰的光景,天色便渐渐暗沉下来,于是重新聚到一处,准备核对一下手头上发现的线索。
“叛军营寨中,确有密道。”叶缺略显忧虑的说道,“但密道已经被炸毁,无论如何也是进不去的了,况且,也没有办法从时间上,对密道损毁的具体时间,加以推测。”
“不过从密道格局和营造方式上看,这条密道,与当初我们在叶家村时发现的那个地牢,有异曲同工之妙。”叶缺想了想,接着说道,“寻常地道,宽高通常仅容一人通过,两个人面对面的碰上,基本上都是要侧过身子,才能同时通过的。”
“可这条密道则不然,其宽两丈,高两丈,这种宽度和高度,是非常罕见的。”
“他们既然想利用这条密道运用武器辎重和战略物资,当然要修的宽旷些,否则只能一块块拆开,再运上来了。”梅长歌沉吟片刻,方道,“有什么东西是不能拆的吗?”
“那可就多了。”叶缺在心中默默的盘算了一下,缓缓说道,“很多攻城亦或是防御装备的零部件,都是无法拆卸的,毕竟要保证坚固稳定性嘛。有的部件,一旦从当中截断,差不多也就废了。”
“再者说,如果想要利用这条密道运送物资的话,当然还是直接用车马,比较靠谱些。”叶缺颇为详尽的说道,“这样做的好处,是很明显的,首先是单次运送量大,其实是节省时间,不容易被发现。”
“你想想看,用车拉,可能只是一刻钟的事情,换了人工,怕是要拖上整整一个时辰,才能结束,效率实在是太差了。”
“关于密道这一点,我还有一个疑问。”梅长歌若有所思的问道,“你刚才是说,这条密道,宽高各两丈,对吧。”
“祁连山地势复杂,环境险恶,想要构筑这样一个庞大的地道工程,年的时间,绝对是远远不够的。如果不是对现成的地道加以修缮利用,那么,这个工程,恐怕早在五王叛乱之初,甚至是更早一些的时候,便已经开始了。”
“听你说起这个,我倒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叶缺默然说道,“其实所谓叛军余孽的这个事情,是非常莫名其妙的。”
“怎么说?”
“你还记不记得,五王叛乱的主要活动范围?”叶缺眨了眨眼睛,神神秘秘的问道。
“当然记得。”梅长歌点点头,肯定的答复道。
五王叛乱,是长乐一最重要的拐点。
倘若说,五王叛乱之前,长乐是备受先皇**爱,含着金汤匙出的皇家公主的话,那么五王叛乱之后的长乐,便是被丈夫抛弃,被世俗所不容的寻常命运凄苦女子。
既然梅长歌已经决定重启调查长乐之死的秘密,自然是要将这一段时间的经历,翻来覆去的细细研究的。
“五王叛乱,之所以波及范围尤其广博,破坏程度如此之大,实在是因为,它是祸起萧墙,从京都附近,向外突围。”梅长歌说到这里,猛然意识到,此间的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是的,你没有说错。”叶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说道,“当日五王叛乱,由河东道太原府及汾州两地发难,仅仅一日,便攻破对齐王毫无防备的太原府,次日,河东节度使弃城投降。此后,叛军经代州、易州、恒州、幽州等地,直奔京都而来,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随即京都大乱,先皇率先领兵向南方逃窜,京中各世族紧随其后,唯独陇西李氏一脉,拒绝执行先皇强制撤离的命令,留在京都,与叛军形成对峙局面。”
“两军对阵十日之后,朱雀门守卫放弃抵抗,打开城门,任由叛军铁骑,攻陷京都,各世族死伤惨重。”叶缺愤慨而急促的说道,“范阳梅氏,清河卢氏,陇西李氏,皆有损伤,然而最为惨烈的,却是当时位列世族之首的太原萧氏。”
“我知道这件事。”梅长歌黯然说道,“据说五王叛乱之时,正逢萧太君过十大寿。”
“太原萧氏中,几乎稍微能排的上名号的人,都到了京都,没成想,居然一个没剩下。”梅长歌摇了摇头,极为惋惜的说道,“真的是太可惜了。”
“太原萧氏为当时世族之首,其实平日里与五王的关系,还算融洽,本是不该遭此大劫的。”叶缺慢慢的,艰难的低声说道,“辽王派人游说萧家,希望他们能够出面,劝降其余世族,承诺事成之后,可保萧氏满门,毫发无损,可惜萧太君宁死不屈,当众撞柱而亡。”
“好一门血性子弟,竟没有一个贪怕死之辈,纷纷表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说到兴起时,叶缺击掌赞叹道,“梅长歌,你没有经历过大秦世族最辉煌的时代,那时的乌衣子弟,铁骨铮铮,哪是如今这些见利忘义的小人,能够相提并论的。”
“虽未亲眼见过,但亦有所耳闻。”梅长歌喃喃自语道,“以前曾听过,崖山之后无中华,或许与你口中所述之太原萧氏,有极大的相似之处。”
“毕竟,在当时那种环境下,能活下来的,除了侥幸,恐怕总少不了几分妥协和退让。”
梅长歌将这个话题轻轻撇开了,只说,“叶缺,我们似乎离题太远了。”
“也不算。”叶缺愣了愣神,又道,“京都大乱后又五日,陇西李氏在对叛军的巷战中,取得压倒性胜利,重新获得了京都的绝对控制权。”
“至此,叛军由北向南追击先皇部队,试图除掉先皇,瓜分大秦江山。”叶缺顿了顿,说道,“景和三年秋,叛军在剑南道会川附近被楚青澜的部队彻底击溃,同年十二月底,大军将试图逃往吐蕃的辽王和齐王抓获,赣王、淮王当场刎颈自裁,而宁王则死于平叛战场。”
“所以,梅长歌,你能不能告诉我,祁连山的叛军余孽,到底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呢?”
“这得问你吧。”梅长歌异常尴尬的摸着鼻子,茫然说道,“我算算,景和三年,我才五岁,我能知道什么?”
“大概在年前,兵部突然接到陇右节度使的加急奏疏,说在西宁附近,发现已经消失许久的叛军行踪,要求陛下派兵增援。”叶缺冷冷的说道,“这在当时,可是一件震惊朝堂的大事。”
“陛下立即以陇西李氏曾长期与叛军作战,且此次发现叛军的位置,在陇西附近为由,下令李让,率兵围剿。李让历经三月苦战,终于将全部叛军余孽,逼入祁连山山区,从此开启了长达年的对峙局面。”
“你等会,我算算时间。”梅长歌苦着张脸,扳着手指头慢慢算道,“我最搞不懂你们大秦这种纪年方法了,好像一个皇帝在位期间,不换上五七八个年号,便要被人比下去了似的,实在是烦人的很。”
“雍和十年,五王叛乱爆发,景和三年,叛乱基本平息,这没错吧。”梅长歌扶额说道。
“是的,没错。”
“现在是景和十年,也就是说,在景和十三年的时候,陇右节度使,突然上奏朝廷,表示销声匿迹长达十年之久的叛军余孽,居然就这样被他在无意中发现了。”梅长歌抬起头,不确定的说道,“你方才说的,是这个意思吧,我算没算错啊。”
“没错。”叶缺轻笑道,“你算的很准确。”
“那就很有点意思了。”梅长歌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焦躁不安的说道,“这十年,这伙所谓的叛军余孽,是凭空消失了吗?”
“这就要问楚青澜和李让了。”叶缺若有所思的低声说道。
“是,这件事,也只有问我们了。”李让身心俱疲的说道,“但是,便连我们自己,也无法解释清楚,这些年,究竟发了什么。”
听到李让的声音,梅长歌终于转过目光看他,她看见,李让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迟疑和不安的神情,似乎想说什么,但许久,还是移开了自己的目光,仿佛是自言自语般的说道,“刚才,是我不对,我实在是太悲愤了一点,还请梅小姐原谅我的冒失。”
“我不原谅。”
李让局促的抬头看梅长歌,却见她的眼睛,亮闪闪的,好像是夜空中不断闪烁的星星。
“从未怪罪,何来原谅。”梅长歌朗声说道,“关于日后,你有什么确切的想法没有?”
“京中怕是回不得了。”李让心中掠过一丝不安,“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你们不用逃跑,眼下就有一个很不错的机会,只要安排得当,有很大的几率,能够成事。”
“此次祁连山叛军突围成功,是我决策失误,我必须为我自己的行为负责。”李让声音低缓,轻声说道,“但我手下的兵士们,是无辜的,我请求你想办法救救他们。”
“你不能死。”梅长歌声音沉郁的打断了李让的话,“你死了,很多事情,便再也无从知晓了。”
“返京途中,我们应该会遇到叛军袭击,你不要慌,这或许是你们趁乱逃脱的机会。”
“然后呢?”李让不确定的追问道。
“蛰伏,长久的蛰伏,直到机会来临,你们才能重回世间。”梅长歌斩钉截铁的说道。
3424第二百零六章 答案在京中3424
听着梅长歌的话,李让不由自主的恍惚了刹那,站在她面前,望着她波澜不惊的眼眸,良久没有动弹。
“说到这里,李将军,有些东西,还要请你帮着给看看。”梅长歌笑着说道。
“梅小姐实在是太客气了。”
叛军营寨的军械库中,尚且残留了一部分的武器装备,确如李让所言,这些兵器,无论是刀剑亦或是盾牌,质量都太好了一些。
如果梅长歌不是身处叛军营寨,而是在旁的什么地方,恐怕很难让她相信,眼前的这些装备,居然是叛军的所有物。
“上面的标记,已经被人为的磨掉了。”李让万分惋惜的说道,“我不能分辨它们的来源。”
“我想也是。”梅长歌点点头,说道,“叶缺,先把东西封箱带走,留住证据。至于是真实可信的,还是叛军使的障眼法,只有等我们调查清楚了,才能下结论。”
“是。”
叶缺答应一声,自去收拾东西,零零总总,需要保存携带的证据很多,叛军营寨的房屋,也有不少,所以花费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梅小姐,我有一句话,想要问问你。”李让垂着头,轻声说道,“既然明知此行凶险,为什么一定要来呢?”
“我说被逼无奈,你信吗?”梅长歌笑了笑,然后说道,“所谓被逼无奈,不过借口罢了。”
“李让,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义务,于情于理,我都必须去做。”
李让欲言又止的说道,“可是,我们根本看不到任何成功的希望。”
“什么是希望?”梅长歌目光灼灼的反问道,“难道我们躺在**上,便能看见希望了吗?不,当然不是,一件事,不去做,永远不会有所谓的希望,但只要努力去做,却总会有一线机。”
“我明白了。”李让站直了身子,郑重其事的向梅长歌行了一礼,发自肺腑的感谢道,“谢谢你解开了困扰我多年的谜团。”
“有件事,我想,我应该可以告诉你了。”
在这样寂静的黑暗中,刚刚入夜便迫不及待高升的月亮,即将圆满,光华明亮。
“景和十三年的时候,我们确实有一个机会,能够将叛军一网打尽。”李让平淡而忧伤的说道,“然而我突然接到了五公子的密信,他让我打开西北面的一个缺口,将叛军余孽,尽数赶入祁连山中。我记得很清楚,密信上说,五公子发现陛下对我们陇西李氏,已经起了杀心,叛军覆灭之日,便是我们陇西李氏万劫不复之时。”
“我的兄长,我的父亲,我的幼妹,皆死于一场阴谋。”说到此处,李让的声音,逐渐低沉,似乎回忆起那时的痛苦和无奈,“那几个卑劣无耻的构陷者,看起来,是出于自己的私心,实际上,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分明是出于陛下的授意。”
“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当年的陇西李氏,掌控了大秦数以上的军队,二十五个节度使中,有十二个,是直接听命于我们陇西李氏的。”李让握紧双拳,深深的呼吸着,强迫自己将那些记忆,一点一点的,挤出思绪,“我有时安慰自己,说如果我是陛下,如果我坐在他那个位置上,恐怕也会做出和他相似的事情来。”
“真正让我不能原谅的,是那些泼在我亲人头上的脏水。”李让声泪俱下的说道,“偌大的陇西李氏,要说没有一个两个,痴心妄想,企图借军权染指帝位的败类,我是不敢打包票的。可我的父亲,我的兄长,都是心怀大秦的好人,尤其是我的幼妹,当时才年仅五岁,哪里懂什么朝堂争斗。”
“叛军围城,我父不顾部下劝阻,孤军深入,不久发来紧急求援令,兄长率军增援,最后双双殒命。事已至此,那些人还不放心,怕我幼妹听到了什么,又看到了什么,害怕她说出实情,不惜将她杀害,并向我谎称,她是死于叛军之手。”
“原来是这样”听了李让的话,梅长歌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乍现,她猛然意识到,这或许也是长乐被害的原因,“你接着说吧。”
李让不察,只当梅长歌是在赞同附和他的话,于是说道,“后来我才知道,我父之所以被困,是因为有人将他的全部作战计划偷出,交到了叛军的手上。而这份详尽的作战计划,到头来,却成了父亲通敌叛国不成,反被绞杀的最直接证据。”
“不好意思,一提起当年的事情,我难免总有些激动。”李让定了定心神,沉声说道,“因此,当日我看到公子密信的时候,是完全深信不疑的,我绝对相信陛下,会做出这等过河拆桥的事情来的。”
“你先等一等。”梅长歌不解的追问道,“你是如何确认,构陷杀害你三位至亲的人,就是陛下的?”
“兵部尚书施诣修,案发时,正是我父亲的副官,有能力,也有条件窃取这份作战计划。”李让缓缓说道,“我父出征时,施诣修以腹泻,无法参战为由,没有跟随父亲迎战。父亲死后,施诣修在不到三年的时间里,一跃成为兵部尚书。”
“这些,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李让垂头丧气的说道,“况且,施诣修晋升,用的还是揭发检举我父叛国有功的政绩,简直是无耻到了极点。”
梅长歌从李让的这番话中,不难看出,他指控施诣修的证据,其实还是主观臆断的成分比较多的。仅凭这些,不要说想要当众指控一位兵部尚书,便是威逼施诣修说出此案背后的真相,怕都是不能够的。
“嗯,我刚刚说到哪里了?”李让停下来,想了想,方道,“哦,对了,我看到那封密信的时候,是深信不疑的。”
“比起陛下,我当然更信任曾与我同共死的兄弟,于是,我毫不犹豫的执行了公子的命令,成功将叛军逼入祁连山,并形成合围之势。”
“那么,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对这件事起了疑心的?”梅长歌沉声问道。
“那封密信,无论从字迹还是印鉴上看,都是没有问题的。”李让沉吟道,“即便到了今时今日,我也没有能够看出任何破绽。”
“算算日子,大概是三年前吧。陛下派公子巡查肃州,恰逢中秋,所以特意过来看我。我问他,说咱们老这么围着叛军,也不是事,万一出了什么纰漏,依陛下对我们陇西李氏欲杀之而后快的性子,恐怕反倒不美。况且士兵们年岁大了,总要娶妻子的,还是要再想个稳妥点的法子才行。”
梅长歌记的,这个时间节点,正是叶缺曾对她说起,李让开始默认允许驻扎在祁连山下的士兵,在当地成家的时间。
“结果公子反问我,说当初是谁让我这么干的。我一听这话,顿时就慌了神,酒也醒了,立刻取出那封一直好好放在木匣子里的密信递给他,试图证明自己的清白。”
“楚青澜说了什么?”梅长歌皱着眉头,冷冷的问道。
“他说,字是他的字,印鉴也是他的印鉴,这些都是没错的。”李让愁眉不展的回忆道,“唯独那封密信,不是他写的。”
“我当时提议,说不如上表朝廷,说明真相,但公子不同意,说既然有人能将他的字迹,模仿的丁点不差,连本人都不能看出丝毫瑕疵,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盗取他的印鉴,可见神通广大。公子还说,如今陛下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向我们兴师问罪,未免旁枝节,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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