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二三事完本——by半盏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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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众人跟着赵少乾来到了镇卫生院,卫生院一片狼藉,三层楼几乎所有的门窗都被砸烂,一些医疗器械也被砸变形扔在角落里,中西两个药房里全是散落在地上的药材药片,混着被打碎的盐水瓶子。赵少乾一边可惜的看着那些掉在地上的药品,一边搜着药房里还没有被搜刮走的药材。
黄台镇这条街有一些年头了,前几年镇上开辟了一块地修建了几排民居,镇上的人大部分都买的那里的房子,称之为黄台镇新街,但是那里除了开了家幼儿园之外,还是没什么变化,大家摆摊都还是习惯性的摆在老街。老街两边的房子也有新修没几年的,但更多的还是以前的老店面,瓦房木门。所以环境一夕骤变,不少瓦房都被植物弄倒塌了。
离开卫生院之后,众人把这条街道从头到尾走了一遍,街上唯一一家信用合作社卷帘门被撬开,钢化玻璃门都被砸碎了,柜台里一片凌乱,ATM机也面目前非,能猜出这是当时一些民众因为取不出钱而愤怒之下的手笔。
银行对面是一家手机营业厅,景象和银行一般无二,地上不少碎裂的手机壳。最后众人进了一家被破门的五金店,在角落一个破纸箱子里找到几把狼锤,和十几把大规格的两用扳手。两样东西拿在手里都颇有分量,倒是比较趁手的防身好工具。
街道一路几乎所有店铺的门都被砸的稀巴烂,一些小超市更是被洗劫一空,里面更是钻进去不少草木。他们出去时很不巧,遇到了另一波出来观察情况或者说是搜集东西的人。对方一行五个,全是成年男人,手里全都拿着甩棍,正从一家小店里走出来,嘴上骂骂咧咧。
景临记得这家店是小饭馆,里面就三四张桌子,是给来赶集的一些老爷子上点酒和花生打发时间的场所,中午卖点米饭小炒菜之类的。大概主人家已经走了,走的时候把里面所有能吃的东西都搬走了,所以这些人什么没捞着,分外火大。
两方人马一照面,都愣了下。
景临看着对面一个颇眼熟的胖子,眸色更是一深。
这胖子叫刘二奎,不像当初送盐给景临的那个小胖子那么和善。刘二奎从初中起就在学校里拉帮结派,打架斗殴,当时狂妄,自称黄台镇中学一霸。他皮肤偏黑,满脸的横肉,神情略为凶恶,且非常好色。当年景临姐姐快要高考的时候,被正在县城里读职高的刘二奎多次骚扰。当时景临刚上初一,有次放假去给正在补课的姐姐送东西,恰好就遇到了刘二奎将自家姐姐堵在角落里语言调戏。
景临小时候听多了周围邻居说他命硬的闲言碎语,渐渐的养成了他孤冷的性格,所以后来的他从来都是非常冷静的这类人。他见姐姐被为难,当时没有出面,只是很快的去找了学校保安告诉他XX点有女学生被流氓骚扰,甚至当时保安将刘二奎这群人赶走后,景临见到自家姐姐表情都没什么变化。离开学校后,景临回到家也没把这事告诉他爷爷,而是找了一条麻袋一卷粗绳,麻袋里装了细砂,独身一人往刘二奎回家必经之路蹲守。
黄台镇的学生都是附近村子的人,景临班上恰好就有和刘二奎同一个村子里的人。那人也不是个好的,认为刘二奎中学一霸的混混身份很是霸气,每次说起刘二奎都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经常在班上吹嘘刘二奎如何如何,所以刘二奎家住哪,回家是哪条路,景临知道个大概。
那天景临从下午蹲到晚上,终于等到了刘二奎。他把砂子撒了刘二奎一脸,并趁着刘二奎眼里进了砂子慌乱的那一刻从背后给他套了麻袋,接着便是棍棒教训,把刘二奎打得嗷嗷直叫。刘二奎先是放狠话,然后就是求饶,求饶失败就是嚎哭。最后景临打累了把人装进麻袋捆起来,吊在路边的大树上就直接走了。
而刘二奎当时被打是全程懵逼的,他常年嚣张得罪的人也是很多的,暗地里被人阴也不是一次两次,所以这次他完全没想到会是一个比他小五岁的初中生下的手。被吊了一晚上的阴影还是比较大的,第二天被路过的人救了的刘二奎很是老实了一段时间,因为他平常偷鸡摸狗的事情就没少做,所以也不敢去报警,就只能哑巴吃黄连,自认倒霉的请了假在家里养伤,等他养好伤后高考都已经结束,再想着去骚扰景临姐姐已经找不到了。
但是,自始至终,刘二奎都不认识景临,也不知道是景临打的他。所以这段恩怨,算是单方面的。
刘二奎当年初中留级,普高没考上职高没读完,这么多年一直无所事事的当着街边混混,自然不是什么好人。这会儿见到几个汉子加一个漂亮妹子,再看赵少乾提在手里的白色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想到自己可能来晚了一步吃的被他们拿走了,顿时就起了抢夺的心。
景临他们几个虽然都是人高马大的,但是从小打架打习惯了的刘二奎在这一带嚣张跋扈惯了,自然不虚。他伸手点了点赵少乾:“兄弟,不知道这片地是奎哥我罩的啊。在我地盘捞东西,胆儿挺大啊!识相的把东西放下,麻溜儿滚。”
赵少乾找的这些药材都是要带回村里配药水的,7 村里那么多人等着用,这么点量够不够还再说。刘二奎这么嚣张的言语,丝毫不将他们一行人放在眼里,光听就够不爽了,再给他不是更憋屈?
还没等赵少乾开口拒绝,马淳正就开口了:“这地盘写你名字了吗?我们找着的东西凭啥给你!”他还指望着拿这些药材给自家闺女擦背上的红疙瘩呢,怎么可能对方一句话他们就得乖乖奉上。
“就是,脸真大!”赵志文开口。刚刘二奎色眯眯的盯着严璐看就让他很不爽了。
刘二奎和他身后的四人脸色都是一寒。刘二奎看着他们,阴测测的开口:“你们可想好了,哥儿几个可是皮糙肉厚不怕疼,要是等会儿不小心对这娇滴滴的姑娘做了什么事儿,可怪不得我们。”
严璐把背在背上的大号斧头拿下来,不耐烦的开口:“要打就打,废话多!”
严非赶紧制止要往前冲的自家妹妹,沉着脸说:“一边去,我们这么多爷们儿还轮不到你动手。”他这当哥的虽然不如妹妹力气大,但是也是他从小宠着的,当着他的面儿威胁她妹妹,这不是找打么。
景临和赵志文把刚分到手的扳手都拿在手上,把自带的木棍扔到一边叫严璐看着。赵少乾也把药材放过去,手里拿着狼锤,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要知道他身为医生,在医患关系日益紧张的时候可是从没忘记锻炼身体的。李飞宇有点紧张的握着他从家里带来的铁棒,紧跟着大家严阵以待,他长这么大,还没跟人打过架呢!马淳正从初中起就跟着队长父亲处理过不少纠纷,这种场面自然也不怕,剩下一个之前在谢书家那里被严非说了几句的高长辉胆子虽然略小却也强忍着害怕拿着狼锤站在旁边,他知道他不能退。
一个村子里的,必须共同进退。
而那边,刘二奎等人先是被严璐拿出来的大斧头震了一下,现在又看到对面一副团结备战的模样,觉得作为这一片儿混混头子的威严受到了挑衅,当即爆粗一声,操着甩棍就冲了上来。
于是两方人马就这么在杂草丛生的狭窄街道里打了起来。
不会打架的赵志文和高长辉吃亏最多,但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连着挨了几棍之后,高长辉大吼一声,举着扳手一通乱舞,毫无章法可言,但是错有错着,他想打的人没被他打着,无意中倒是打着另外一个正和赵志文纠缠的人,那人下巴猛挨了一记,牙齿都从嘴里飞出来了,一口的血。没等那人回过神,对视一眼的赵志文和高长辉同时大吼一声,也不管其他人了,两人联手对着那人就是一顿乱打乱踹,直把那人打得爬不起来才喘着气罢手。
而景临那边,他以前一直缺乏锻炼,同样也没有打架的经验,但或许是修习了心法的缘故,他闪躲都很及时,对方对着他打了半天一下都没挨着他倒把自己累得不行,然后猝不及防的就对上了打红了眼的赵志文和高长辉,下场和第一个人一般无二。
倒是严非和赵少乾还有马淳正,打起架来游刃有余的样子,赵少乾和马淳正少说也挨了几下,严非是见招拆招,轻轻松松就能回击,而年纪最小的李飞宇,晃在旁边时不时补一棒,灵活得很。
☆、祈祷
景临他们战斗力不低,加上对方只有五个人,形势几乎一面倒。很快的,刘二奎五个人全倒在地上,鼻青脸肿还算是轻伤。刘二奎最严重,肩膀被严非用扳手狠狠砸了一下,已经完全抬不起来。下巴也被打脱臼,求饶的话都说不利索,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但是没有人同情他。以前尚且平和的时候这人就称王称霸的,这次见面就想抢他们的东西,还拿严璐的安全威胁他们。如果严璐是个普通姑娘,今天他们稍微弱一点,那被打得爬不起来的就是他们,严璐的下场可想而知。
不打就不打,打了就要把对方彻底打怕了。
景临捡起刘二奎几个掉在地上的甩棍,顺便问了他们一句:“还怕不怕疼?”
那几个刚刚还“皮糙肉厚”的汉子点头如捣蒜。
严非冷声道:“这世道眼看着虽然乱了起来,但也不是你们随地作恶的天堂。打架么,谁还不会呢。”
刘二奎他们虽然伤得重,但也死不了。严非等收缴了五把甩棍,拿上东西出了街道走上外面的大马路,转身往回走,很快就离开了那里。
直到草丛里看不到那一群人的踪影后,刘二奎才从地上爬起来,和兄弟几个互相搀扶着,盯着景临他们消失的地方神情阴狠。
“这仇我们记下了!”刘二奎口吃不清的放狠话,随后哎哟哎哟的被兄弟搀着走。今天出来吃的没找着还挨了一顿打,吃大亏了。
五个人骂骂咧咧,动作艰难的往与景临他们相反的右边走去。
很快,这条街道了再次没有了人影,若非地上的斑斑血迹,没有人知道刚刚这里有过一场战斗。风吹着草丛簌簌作响,带着血腥味道飘了很远。
不久后,一只足有两米长的巨型蜈蚣忽然从草丛里爬了出来,它的头是红的,背部却漆黑发亮,步足粗壮弯曲,足钩锋利。两条长长的触角在空中摆动,巨大的腭牙不停开合。它围着地上那些血迹转了一圈,然后往街道外爬去,上了大马路,它的触角动得更厉害了,先是往刘二奎等人离开的方向爬了一下,随后犹豫的停下,很快转身,往景临他们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蜈蚣体型巨大,马路上的草丛完全不能遮掩住它的身影。关门躲在家里的一些居民无意中打开窗帘往外看,恰好就看到了飞快往前爬的大蜈蚣,顿时惊恐的捂住了嘴。
因为怕又遇上像刘二奎这样的一言不合就开抢的人,所以景临他们回去的时候脚程比来时的要快很多,等终于踏上村里除了草的水泥路后,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这才有兴致说说笑笑。
赵少乾拍了拍严非的肩膀,说:“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练家子啊。”
严非道:“小学的时候被高年级的敲诈过生活费,之后我爸就去给我和璐璐都报了个武术班,一直练了十几年。”
李飞宇和高长辉都在旁边崇拜的看着他,谁小时候没个大侠梦呢。
赵志文摸着手臂上的红痕,无比郁闷的想到要是自己也会武功就好了,今天自己被打得这么狼狈全让严璐看到了,太丢脸了。
村里不少人都在田里除自家田地里的杂草,见景临他们回来,顿时扔下手中的活围了过来,东一句西一句的问着外面的情况。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终于循着气味追上来的那只巨型蜈蚣已经出现在了他们身后。触角兴奋的舞动,充斥着发现猎物的喜悦。然而,蜈蚣向前爬了一步,整个身体便僵住不动,然后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往后缩了回去,它发出微不可闻而害怕的声音,仿佛身后有巨大的威胁一般,很快的逃离了此地,消失在草丛里。
而那边,马淳正让大家还是到他家去,等会儿一起说,省得这会儿说了有些人不在场。
几人把甩棍分了一下,严非和严璐主动表示不参与甩棍的分配,李飞宇有铁棒了,景临把自己分到的狼锤给了他,自己分到了一把甩棍,其他四人一人一把刚好。随后严非和严璐先回了家,出去这么大一圈,身上的衣衫都挂盐霜了,得先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过去。
至于景临,则直接回家。蛤/蟆不在那个位置了,景临以为它走了,结果在后院里看到了它。景临没管它,热水壶里还有大半壶昨晚烧的开水,景临兑了井水洗了澡,然后才去了赵志文家。到家的时候,赵志文已经光着上身让周玉擦药酒了。他身上挨了好几棒,被打的地方充血肿起来了,和上次那条结了疤的刀伤交错在一起。
赵志文一边忍着痛一边冲景临臭美:“看,男人的象征。”
乐乐眼睛红红的,睫毛上还挂着泪水珠儿。景临把他抱在怀里,“你志文舅舅没事的。”
景临进来的时候周玉两口子就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前赵志文把衣服一脱,乐乐看到他背上交错的红痕就吓得直哭,以为景临也会这样,嚷着要回去看舅舅。还是赵承怀哄了一会儿才忍住了。
周玉说:“幸好你没事,不然乐乐又得哭。”
景临哄着乐乐:“我们乐乐是要做小男子汉的,不能总哭鼻子,知道吗?”
乐乐勉强的点了点头,至于做不做得到,到时候再说吧。
擦完了药,赵志文穿上了衣服,龇牙咧嘴的说:“身上又痒又疼,这感觉简直酸爽!”
一家人往马仁善家走,走到半路,前面响起“铛铛铛”的声音。几人以为出啥事儿了,加快脚步往声音方向走,到了后才发现是马淳正拿着个铁盆,手里拿着分到的甩棍往上面敲。见到景临他们,马淳正笑呵呵的说:“懒得挨家挨户去叫人了,这方法不错,以后有事通知大家,就这么办了。”
几人虚惊一场,周玉说:“好是好,就是突然响起来怪吓人的。”
“习惯就好。”赵承怀说。
村里人都听到了“铛铛”声,原本还在路上散漫的走着的人也都匆匆赶了过来。等人来齐了,马淳正满意的收起了铁盆,集合速度比往常起码快了半小时,效果不错。
这次开会,马淳正先讲,他把在谢书家听到的情形说了,把他们在路上与镇上的所见也说了,还说了和刘二奎他们打架的因由,“我们村子附近都是山林,像那种变大变凶的动植物肯定是有的,我刚才回来看到不少叔伯在清理田地,从今天起,凡事要出去的,最好结伴而行,像清理田地这种事,最好田地相邻的几家人约好一起出工,万一出了什么事,也来得及搭把手。”
留在村里没出去的人听着马淳正所说的话,脸上出现了和当时他们在谢书家时一模一样的惊骇表情。
“这,外面怎么就这样了?”
“牵牛花会吃人?骗人的吧?我家后院的牵牛花除了花丛变多了,模样大小和以前没啥变化啊。”
“我家咪咪已经不见好几天了,会不会也变大了,遇到我它还认识我吗?”
陈雪芳大哭出声:“我苦命的儿子儿媳还在外面,遇上那些吃人的动物植物他们可怎么办啊!我两个大孙子还那么小!”
马仁聪也被老妻绝望的哭泣弄红了眼眶。
刘英华在旁默默地流眼泪,她最近几乎天天哭,已经哭不出声了。
为此,马淳正不得不反驳自己之前的说辞来安慰这些伤心哭泣的叔伯,“你们也不要这么绝望,刚才兰兰不是说了嘛,她家后院的牵牛花就和县城那个牵牛花不一样,这种情况应该是个别的。谢书一家能平安回来,我相信他们也能从外面回来的,况且他们在外面也不是独身一人的,在一起工作的都是附近乡亲,走得时候成群结伴,没道理回来的时候就单打独斗了。”
陈雪芳等人听了,虽然还是伤心,但是情绪也稳定了不少。
马淳正说完了,就轮到马仁善了。他也是刚回来没一会儿,带着一群人去附近村子转了转,大家都有想外出寻找亲人的想法,可是细细商量起来,才发现这个想法在如今做起来,非常的困难。没有车,没有电话,行动起来食宿是个问题,加上满目的杂草,都是摆在面前的阻拦。且就算这些被解决了,出去了能顺利找得到吗?说不定你刚出去人家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