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瑾年完本——by衣冠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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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初修做东,陪来伺候的人基本是场子里的红牌,顾尘挺意外,程凯身边是一个男人作陪。
饭桌上正事谈毕,一众人开始拿当年的上学趣事作下酒菜,蒋佟爱八卦,一个劲儿逮着程凯问:“诶,听说你那会和顾尘是同桌呀,那当初陆初修怎么追的顾尘?他那个冷面人怎么追到我们小尘这么好脾气又标志的三好青年呢?”
一群人起哄,顾尘脸微红,不过倒也不介意,蒋佟对他俩的事儿好奇已久,彼此之间关系密切倒也没什么不能说,不过碍于他家陆少爷的面子顾尘几次都给掩了下来。果然,蒋佟这话一出,陆初修抬眼一个眼刀子过去:“ 又闲的不是?你那小情人儿这两天不闹腾了?”
蒋佟新勾了一个女孩儿,脾气比较倔,他抱怨了好几次可是也没见把人换了,听陆初修提摆手道:“人那是情趣,我陪着玩一阵儿不行?你丫别给我认怂啊,程凯快给我们透点风呀!”其他人听了,更是闹成一片,酒意上来都把八卦精神发挥到淋漓尽致了。
顾尘向程凯看去,男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看他一眼,慢悠悠喝了一口酒说道:“怪不得呐,丫两个那会早眉来眼去了!我也给蒙骗过去了,顾尘你有心思早说嘛!”
程凯刚说完,嘘声一片,一溜人拖长调子表示不满,明显的掩饰嘛!
“唉,我还以为你是被他掰弯的呀·····”蒋佟叹息,斜眼瞅顾尘,在他们一群公子哥里,要比风流比下流那可没有头筹,可要比私生活正派干净那非得陆初修莫属,“丫的,怎么什么好事儿都给你赶上了!”蒋佟愤愤的喝了一杯酒。
陆初修觑他:“我的人我爱怎么追就怎么追,你丫管的着吗?”
“操,还嘚瑟起来了,用不用我教顾尘两招儿,妥妥踹你!”蒋佟似笑非笑的看着其他人,眼里桃花开的遍地都是,陆初修一巴掌扇过去,众人跟着大笑,顾尘对这样的场景已屡见不鲜,他向程凯看去,正好和他的视线对上,遥遥的,那人眼里给他一个淡淡的微笑,疏离又客气。
顾尘舒展眉眼,微微一笑。
☆、第 43 章
一顿饭吃到后面顾尘有些意兴阑珊,他去外间松口气,没有着急出去却意外的遇见出来的程凯。即便是同窗故友,今时今日,似乎也没什么可说的。
程凯面上有点酒意,顾尘是知道他们生意桌上的酒量的,所以顿了一下说道:“回家喝点蜂蜜水和果汁再睡觉会比较好,第二天不怎么头痛。”
程凯看着他,以往的少年意气渐渐凝聚成如今的运筹帷幄,眼中多了几分自持,只是却朦胧的有点失措,顾尘不太懂,男人看了半晌后突然低声自嘲道:“还是那么善良,呵呵·····陆初修果然幸运····”抬头看他:“你说的我记着了。”
他转身准备进厢房里自带的洗手间,却不妨脚步虚浮,一个踉跄,顾尘上前扶助却意外的一把被程凯推开了。
他惊讶的站在原地,抬头时程凯同样有些无措,沉默了一会儿,顾尘说:“你小心点,我回去了。”他转身离开。
“你那时候····我没说过····”身后的声音响起,顾尘顿住脚步,回头,程凯目光迷乱,有些看不懂的挣扎和期待,“你应该能感觉到的·······呵呵···他到底还是得到了你·····顾尘。”语无伦次,像他的目光那样涣散,顾尘站了一会儿不知该说些什么,静静的看着程凯慢慢恢复,然后歉意的向他微笑,说:“挺好的,你这么优秀担得起这种幸福。”
“谢谢。”他礼貌回敬。
程凯挑眉笑了一下,像极了年少时逗弄他的那个男孩儿。顾尘转身回到包厢,突然觉得,过去的时光,原来真的离他已经很远了呀!
包厢里,声色犬马,气氛渐渐热烈场面变得有些淫靡,顾尘这些年也见识了不少,很清楚蒋佟他们的生活方式,他目光搜寻看到陆初修冲他微笑,心里终于找回一点感觉,不再那么空空荡荡。
“我给佟酒里来了点药,看今天不折腾死丫的,等他做完咱们就走!”陆初修低声在顾尘耳边说道,口气戏谑的成分十足十像个小孩儿!
顾尘无语:“真是小心眼呀!”他13 要转头却立马被某人蒙住了眼睛“你只能看我一个人的身体。”
顾尘无奈:“都是男的怕什么!”
陆初修蒙着他的眼睛亲过来,厮磨半天说:“就是不准,躺我怀里休息一会儿,咱们马上走。”
顾尘没挣扎,顺从的闭眼休憩,他明白陆初修对他们第一次一直心怀愧疚,所以才不准人提起,哪怕是蒋佟。忽然郁闷到:“唉,你的药不会太烈吧?”
“没事儿,那才到哪呀!叫丫明天趴床上起不来才好!”陆初修乐滋滋的看着不远处某人性致高昂的运动。
“宝贝,睡会儿,我一下叫你。”他边说边给顾尘捏肩膀。
顾尘心里不怎么畅快,刚喝了几杯酒身子也有点乏,这个人的怀抱很熟悉尤其是在陌生的场所时更显安心,他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却是突兀的被一些杂乱的□□声吵醒的,他看手机其实才过了半小时。“我们回吧,有点累。”他看陆初修跟前的半瓶酒已经见底。
“好,小尘,晚上你都没怎么动,要不先去吃个宵夜?”陆初修边给他拿衣服边说道。
顾尘捏了捏眉心,淡淡道:“好。”
陆初修和蒋佟打了个招呼又和侍者说了几句话,等出包厢时,顾尘突然看到程凯远远的看着他,顾尘眼睛有点干涩,程凯正和一个男人干的火热!可是,那目光却柔和的不可思议。
他错过视线,快步走出了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昔时昔地,他们是同窗故友。今时今日,大家身份位置各不相同,除了祝福和怀念,已经没有了交集。
“想吃点什么?”在路上,陆初修握着他的手问道。
“随便吧,我有点累。”顾尘闭着眼靠在车座上。
陆初修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和司机说:“回家。”
顾尘睁眼用眼神询问男人。
陆初修笑笑,温和而宠溺:“你不是累了吗?回家我给你下点面条熬点粥。”
顾尘看着他,手里捏着男人的手把玩,半晌低声笑道:“你再这么宠我,以后我会活不下去的。”
陆初修凑上去咬他脖子,笑着说:“没办法,我只有你一个,所有的用心都只能给你。”
“说的好像你很亏?”
陆初修伸进去一只手开始摸顾尘腰腹,哑声道:“不亏,得妻如此,我夫复何求。”
在车里玩闹了一会儿,他们回了家。
顾尘站在厨房门口看着男人洗手做饭,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悸动和温暖,从来不曾想过,有一天一个那么矜贵的男人会为他洗手作羹汤。他在后面抱住他,不自觉的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想不通一个人怎么可以只因为爱情而毫无保留的奉献所有,从他们在一起的那天起,陆初修对他的好简直超出了普通恋人的程度,记忆里他们几乎没有过很大的争吵和磨合的困难。顾尘想,他真的这么幸运吗?
“宝贝儿,给你做个面条就感动成这样了?献身不?”陆初修边放佐料边说道。
顾尘低头笑了笑,把人搂更紧了点慢慢说道:“你说,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做饭我还是会感动,怎么办?我都没有想过你会对我这么好!”
陆初修听着这难得的撒娇,心里感到无比满足,他们的爱情是两个生手一步步摸索出来的,像是深夜开车上路的初学者,彼此都在小心翼翼的前进,互相包容,互相学习,互相扶持,而作为手控方向盘的他,时时刻刻都在担心车子是否会撞到不知名的地方,在担心路边的荆棘丛蔓会不会阻挡了他们前行的步伐。现如今,走到现在,他终于可以放心的松一口气了,他的爱人已经完完整整的属于他了,从身到心。
“感动就感动呗!多感动一分就多爱我一分,我说过我只有你一个,所以不对你好对谁好呀?”他不假思索的说道。
顾尘从后面站了一会突然凑上去亲了陆初修一口,他脸微红,凑近说:“我爱你,陆初修。”
陆初修低头给了小孩儿一个热吻作奖励。
也许我们的开头不是那么美丽,没有校园爱情该有的浪漫纯情,也不能光明正大的牵着你的手走在人群中,可是幸好,在我年华最灿烂的时刻是你相伴,此生不负相思不负君。
☆、第 44 章
顾尘大四的时候,陆初修出国进修,大学之前因为他的争取他们得到了四年的朝夕相伴,而现在的分离却也是意料之中的。好在,经过这四年的相处,他们和那些一毕业就分手的情侣们有着截然不同的结局。
校园里的爱情纯洁美好却也容易夭折,面对毕业后的归属,前途,工作····各式各样的现实问题时,年轻的爱情显得那么脆弱和单薄。有时候不是我们没有办法没有选择,而仅仅只是输给了现实。
可在这一点上,顾尘和陆初修却很幸运。他们有着丰裕的生活,有着既定的未来,不需要那么波折坎坷的为了面包而发愁,也不需要去做各种令人挫败的选择题。尽管在这四年里因为陆初修,顾尘没能享受到正常的大学生活,没能和自己的舍友打成一片,没能参加过宿舍里每晚的卧谈会,也没有参加过许多学校里的活动,可是,相比起他得到的,那些失去的东西不至于显得那么沉重。
四年里,陆初修带他去过世界上最负盛名的博物馆,看过自给自足风景怡人的庄园,他让他自由的读书,学习并给予实际的探索。顾尘书里所有感兴趣的东西陆初修都会带他去看去亲眼领略。他同样带着他领略了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美景。塞班岛海水的神奇,流浪者大街的风情,世界上最危险又迷人的山峰,还有全中国里那些知名不知名的古建筑,无论走到哪里顾尘的身边总有一个熟悉的怀抱和声音,走过万千山水,他眼中的灵动比别人更加纯粹,他目光中盛放的世界比别人更加宽阔。
这是常人无法给予的另一个世界。
可是,除了那些无与伦比的美丽,陆初修能够给予顾尘的,还同样还有常人无法看到的黑暗。越是靠近财富的中心你越能看到人性的卑劣与贪婪。那些掌握社会资源和巨额财富的名流们,那些阴狠狡诈的商人,那个充斥着血腥与杀戮的圈子,每一时刻都有人在贩卖着自己的尊严和身体。游戏规则是不公平的,你想得到的和你所付出的永远不成比例。陆初修从来没有想过要隐瞒什么,除了不忍挑战顾尘神经的东西,其它的,他从不避讳的让他清楚他们世界里的真实法则!
不是普通人所想象的轻松舒适,每一分每一秒大家都在交换着信息和阴谋,都在践踏玩弄着别人的思想和身体,都在穷奢极侈的愉悦着自己的感官,也都在蓄势待发的等待反扑!丛林法则不过如此,这世界怎么会有白马王子爱上灰姑娘的故事?他们只会找和自己门当户对能够维系家族生存的富家千金!这终归是个弱肉强食的社会。
所有的这些,在普通人看来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经历的可在顾尘身上不过是转瞬而已。他失去了一些人生必不可少的东西,但也得到一个王子一生的忠贞不渝!得与失的衡量放在每个人身上都有不同的标准,曾经陆初修不止一次的问过他:“会后悔吗?”顾尘也不止一次的回答:“我得到的够多了,不能太贪心。”
得与失,他是个通透的人,从出生到现在,老天爷从来对他不薄。
陆初修出国的那两年时间里,顾尘一如既往的上课学习,看各种各样的书和做各类型的实验。他们的电话网络一直没有断过,隔着大洋彼岸的一根电话丝,顾尘从来没有发现他会那么深刻,彻夜难眠的想一个人。
只是,那一年是一个特殊的时段,顾尘的思念化在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和许许多多正在牵挂,正在抗争的人们一样,他们正面临并且经历着一场生与死的考验。
四月底的S城感染SARS的病例从月初的400多例急剧升到900多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大街上到处都是戴着口罩的人们,学校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刺鼻味,停课,封校,检查,消毒·····每一天仿佛都生活在白色恐怖下。
顾尘5月底的时候跟随导师参加了非典的“狙击战”,S城当时只有六所指定收容感染SARS的病患的医院,而那时全城都处于一级警戒,每天120急救车的声音呼啸在街道上时都能引起阵阵恐慌。从全国各地涌来的病人都在急切的寻找避难所,医护人员一时紧缺。
顾尘所在的学校是S城排名靠前的大学,他们的导师已经早早的参与到这场“旷日持久”的抗争中了,虽然还有一年毕业,但学校里的很多同学却都愿意提前投身到他们即将要从事的这个行业里。所谓年轻而无畏,这是一群有理想有信仰的年轻人,身体里流着救死扶伤,对抗死神的热血。
可现实却嶙峋的让人无助,顾尘每天看着一批批被隔离起来的绝望的目光和垂死挣扎的□□时,他所有的热情都仿佛被扎上了钢钉一样只剩下苟延残喘。导师在一个礼拜后和他们新进来的年轻人说“对不起”,隔着厚厚的防护服和口罩沙哑着嗓子说“孩子们,对不起。”
没有多余的安慰和衷肠,只有“对不起”。教授年过半百,每天和他们一样马不停蹄的给病人进行检查,反复的做样本对比,一次次的开会,研究·····透过那宽大的眼罩,顾尘突然觉得愤怒和心酸,他们用尽了全力竟然也敌不过一次天灾的肆虐。
鼻腔掩在重重口罩下压抑的难受,眼泪几乎是克制不住的往出流。他每天行走在长长的走廊里,看到的都是惊恐和悲伤的面容,那些独自卧床的老人,那些什么也不知道傻傻笑着的小孩儿,那些年轻的男人女人,那些和他一样忙碌的医生护士,他们也许是某个人的父母,某个人的孩子,某个人的丈夫,某个人的恋人····他们和这个社会有着许许多多真实的联系和牵挂,
可一旦走进这里来,就意味着什么都结束了,没有了,化为尘埃了。
心脏被压迫到不能呼吸,他赶紧跑道走廊尽头的小窗户上,对着窗外那一株绿色的树木默默流泪。无能为力的挫败感重重的袭来,他第一次觉得在学校里的四年仿佛什么都没学到。
忽然,一块手帕出现在眼前,很明显的,那是一块男人的手帕,简单雅致。
顾尘转头,一个和他一样穿着厚厚防护服带着口罩眼罩的的男人站在眼前。
“透透气。”他的声音很清冷。
顾尘接过帕子,摘了眼罩使劲的擦眼睛,略带哽咽的说道:“谢谢你。”
男人看了看他,说道:“生死有命,尽力就好。”
顾尘转头,那人从眼罩中透出的目光和他的声音一样清冷纯粹,他突然就不可抑制的喊道:“我只是厌恶这种什么也做不了的感觉,我以为我学到很多,我以为能用上,可事实证明面对死亡,我什么也做不了······”
他一口气说了好多,这段时间里的压抑和无助突然像有了一个发泄的出口。喊出来的那一瞬心里好像终于能正常呼吸一口空气了,尽管他还带着口罩。
“这只是开始,”那个声音带着与周遭气氛不符的清冷淡然,他继续说道:“以后你会发现,
人生里没办法做到的事情还有很多。想不通透,为难的是自己。”
顾尘抬头,那双目光里的超然让他惊诧,“你是谁?”他脱口问道。
“桑秋络。”
那是他和秋络的初识,在层层叠叠的包裹下,他们仅靠几句简单的话语和眼神就认识了彼此,而顾尘也不曾想到,在他今后的人生里秋络会成为自己无以取代的挚友,那时也没有想过,
这个有着淡然沉静目光的男人曾经又经历过什么。
秋络离开后,顾尘还在窗台前站着。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在持续的震动着,那温热的触动仿佛代替了心脏的跳动。顾尘不敢拿出来,他的手在颤抖。过了好久,那震动声终于停了下来。他拿出来看到那个熟悉的名称时,眼眶温热。
很快,一条短信跃入眼帘:“又在做实验吗?”
顾尘笨拙的想要回复,却发现自己还带着手套,他没有把志愿非典的事情告诉陆初修,可现在却突然忍不住了,他想寻找一点可以支撑下去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