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后,男主不准发芽完本——by石头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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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小陆二十六岁,我和妻子偶尔还聊过一次今年过小年,小陆会不会就可以回来和全家人过年了。
可是还没等过了秋天,某一天医院就忽然传来了一个消息,。
当我知道我那曾经乐观积极的的儿子为了想要尽快结束自己无止境的痛苦,居然从病房的阳台上跳了下去差一点点就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时,我真的恨不得自己就这么立刻死去。
这一年的小年我没能等来我的小陆回家,我的妻子张巧灵同志却在过完年之后去世了。
我和大儿子给她下葬的时候我一直很恍惚,因为直到最后一刻我都无法接受陪伴我几十年的发妻就这么走了。
那之后,小陆的脊椎留下了很严重的后遗症,医生说他可能这辈子都要伴随着这种痛苦一直活下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大儿子很突然就哭了,这个时候他已经是个半大少年的父亲了,舒华不再是个小孩子,可他却还是因为曾经的幼弟所受的这半生的折磨而痛苦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因为一段不可避免的宿命,我的家彻底毁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拿我这条老命去换我儿子的命,但到底我还是死皮赖脸地在人间活到了这个岁数。
不过当写下这些话的时候,我已经感觉到我的生命快到头了。
我就要去找我的妻子了,可是我却很愧疚,因为我并不能在团聚时给她带去任何有关我们那个让人操心的小儿子的消息。
我唯一遗憾的就是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我都想再见见我的孩子。
我希望他健健康康,顺顺利利,能长命百岁,能做一个正直善良的好孩子。
他也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长大了。
我很想亲口告诉他,他在我心里是值得我骄傲的好儿子,因为他多在这世上活一天,对于我而言都是一件满足而幸福的事情。
我的孩子如此坚强勇敢,总有一天,这个世上将没有任何事能够难得倒他。
到那时,我希望在他的身边,也可以出现一个能真心对他好的人,能代替我们这些害苦了他的家人,和我的小陆一辈子幸福圆满地生活下去,让他的后半生都开满鲜花,满是香气。
——蒋志明于2012年6月绝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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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只凤凰
深夜的香满园山道上,一辆白色跑车伴着嘈杂的音乐疾驰过公路,坐在驾驶座的年轻男人脸色通红,浑身酒气,在车载音乐的助兴下整个人都透出点股亢奋得过了头的醉态,而只要仔细听就能从他的嘴里听到他正一边往前开车一边骂骂咧咧着什么。
“雍大那个狗屎……呵,还不准我开车……去他妈的……狗/日的谁听你的……”
嘴里这么不停地往外头喷着脏,本身没什么素质的雍二此刻开的这辆车是还是他壮着胆子从家里车库偷偷开出来往香满园上面去了。
放在平时他也没那么有胆量,而他之所以会大半夜的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因为他刚刚和自己那群狐朋狗友之间的几句气话。
“蒋家既然这么下作地把那块地从你手里抢走了,你也去给他们找点麻烦不就好了,我听说那块地之所以值钱就是因为那棵糖棕树,你趁晚上的时候去那树撅了让蒋家好好长个记性怎么样哈哈……”
“我……我干嘛去撅了那个树,我吃饱了没事干么!”
“哎哟,你可不像你说的话,你不是怕了吧哈哈雍二?还是真的被蒋小胖他二叔给勾得不计前嫌了呀?我和你说,是男人就得报仇啊,难不成你真的被你哥打的一点骨气都没有了?那我们大家可就瞧不起你了啊……”
这群人故意煽风点火的屁话,喝多了所以脑子不太好使的雍二居然还真的就听见了耳朵里,趁着今天晚上他哥雍大还在外头应酬没回来的时候,他就把家里车库的门给撬了又醉醺醺地大半夜开车摸过来了。
只是那据说滋养了香满园方圆百里的土壤,搞得这边连结出来的苦瓜都带着股甜水味的糖棕树因为长在这块半山地带最中心地带的位置,任凭是谁想上去都得先开过这段漫长的山林公路。
而刚想着这几天这附近的公路听说是闹了好几起莫名其妙的女鬼作祟的事情时,恰好开到一半的雍二正内心忐忑的时候就忽然有了股尿意,而等他抽着嘴角憋了半天最终还是没忍住在路边停下车来。
站在路边往下拉裤链的时候,他大哥雍锦年的短信也准时准点地来了,正干站着往下面矮林子里撒尿的雍二见状嫌恶地翻了个白眼,只要想到雍大还没发现他那宝贝的要死的车库门自己给撬了的事情就觉得这泼尿真是尿的痛快无比。
但等他再思考了一会儿,莫名觉得自己现在这冲上山撅树的做法特别爷们儿,特别给老雍家长脸的雍二还是没忍住主动的和自己大哥嘚瑟了一下。
雍大的臭嘴又开始像手榴弹一样突突突的朝他扔来一连串的人身攻击,就算只是短信,雍二也觉得自己快要被这王八蛋给损的直接气晕过去了,所以当下他就把手机给直接关机了,准备不理会雍大那个只敢窝里横从来不帮他出头的大垃圾。
只是还没等他刚松口气,身后看似无人的公路上就窜来一阵阴飕飕的风,胆量本来就不大的雍二被吹得下半身冰凉捂着自己裤裆就想回车里去,却在下一秒看到黑暗的大马路边上隐约正慢慢走来个女人。
“小先生……你是要去香满园吗?可以麻烦带我一段好吗?我正好也想去山上呢,但是我怎么走也走不上去……”
长发女人声音懒散地说着这话的时候人已经慢慢来到看呆了的雍二面前了,她脸上画着素雅的淡妆,身上穿着条枚红色的套装裙子,风衣外套是很优雅简洁的黑色,虽然看着都是很保守的款式却显得身材轮廓很好很勾人。
而尽管女人的岁数已经算不上年轻,勉强只能算是端庄的容貌也有了诸多岁月的痕迹,但打从雍二嗅到她身上那股说不清是到底什么的花香味,看到她那种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神秘且勾人的眼神后,他整个人就立刻有点魂不守舍起来了。
“恩……我……我要上去……你一块来……”
“哦?那我怎么好意思呢,我该怎么谢谢你呢,这位小先生……”
一脸含情脉脉地说着这种哪怕是傻子都听得出来是什么意思的话,口水都快掉下来的雍二低头搓了搓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指,满是龌龊的心里已经料定这必然是个专门侯在这附近等生意上门的绝佳艳遇。
只是这样成熟优雅,极具风韵的年纪和这花朵般散发出芬芳诱人味道的身体今晚要是真能在车上花点钱睡上一个也挺不错的。
而这般在心里想着,酒还没怎么醒的雍二就咽了口口水,也没去仔细想想这事有没有点邪门,就大步跑到这女人的身后抱着她软绵绵的腰淫/笑着摸了摸,又在听到那女人故作害怕地喊了句别,千万别这样后,一把将她拽着塞进了车里又脱了她脚上那双红色的高跟鞋随手扔在了路边。
等被强行反锁进了车里,身姿曼妙的女人仰躺在里头一动不动的看着雍二却忽然有点奇怪地笑了起来,只可惜雍二已经完全被她身上的那股花香味给熏傻了,充血的眼睛里愣是没有一点神采作势就要往她身上扑。
可是还没等他的手能有机会碰上女人,一股来自太阳穴的剧烈刺痛感就让雍二忽然痛苦地大叫了起来。
而那原本仰躺着把玩着自己发梢的女人见状只眯起自己已经泛着白色光泽的眼睛,许久后坐起来攀上雍二肩膀,先是不顾雍二畏惧的眼神恶狠狠地扇了他五六个嘴巴,见雍二的小白脸都被自己打肿打出血了,这手段毒辣的女人又一脸疼惜地手指捏着他的下巴摇摇头叹息道,
“哎呀,快让我看看,怎么这么可怜啊,可我刚刚不是都说不要这样了嘛,你怎么都不听话呢……”
这般开口说话的时候,女人的语气已经没有刚刚和雍二搭讪的时候那么温顺无害了,相反这压抑诡异和神经病没什么两样15 的调调怎么听怎么显得恐怖渗人。
而浑身瑟瑟发抖的雍二透过车内晦涩不明的光线,所能看清楚的就是这个刚刚还是一副正常的人类皮囊,此刻却半张脸都布满密密麻麻被虫子咬出来的虫孔,隐约还能看到一只只白色的小虫在女人的皮肉里钻来钻去的恶心场景。
“鬼……女鬼啊……大哥……救我……快来救我……”
到这种时候终于是惦记到自己手榴弹大哥的好了,雍二哀嚎着试图躲开这个女人可怕的触碰,却还是在鬼脸女人阴森的笑声中被调戏一般地吻了吻额头。
“乖,我不是鬼,我是修罗,当然你也可以叫我另外一个名字……曼,陀,罗。”
这般说着就将自己的手指挪到不断张嘴试图惨叫呼救的雍二下巴上,自称为曼陀罗的女人轻轻松松地卸了他的下巴,让他的嘴里不许再发出任何嘈杂难听的声音,这才坐到副驾驶座上脱下黑色丝袜丢到一旁慢慢笑了起来。
“不要再叫了,再叫我就立马把你先/奸/后/杀扔到山窟窿里去,给我想办法把你的车往山上开,无论前面有什么东西出现在前面挡着我们,都给我使劲往上开,等到了天亮我还上不了山,你就会和之前的那几个男人一样被我扒皮去骨吃得干干净净,听懂了吗,小/弟/弟?”
……
这一天晚上,蒋商陆一直到凌晨三点才回自己的房间。
卧室的灯早已经关了,闻楹躺在一片黑暗中呼吸平稳,看样子是已经睡着了。
嘴唇泛白的蒋商陆独自站到床头沉默着看了会儿闻楹后,最终还是一语不发地上床躺到了青年的身边。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动作放得很慢很轻,他其实并不想吵醒闻楹,只想维持这个安静的氛围让疲惫的自己能好好的在闻楹的身边躺下来休息休息。
可是当他的身体落在柔软的床铺的时候,他还是感觉到身旁看似已经睡着了的人很敏感地动了动,又在转过身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后帮他往身上盖了盖毯子。
“你……还没睡?”
“恩,赶紧休息吧。”
没有去问他任何有关刚刚那些事情的细节,声音有些温吞的闻楹凑过来些慢慢地揽着蒋商陆的肩膀让他靠着自己,又用自己的手掌垫在了他的后颈处让他睡得更舒服了点。
而感觉到自己的心忽然就柔软了一下,蒋商陆侧躺着盯着他一时间没说话,好一会儿过他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又感慨着说了句。
“今天如果是我一个人的话……我真的不会有上去看看的勇气。”
“以后都不是了,放心。”
“唔,也对,以后都不是了,不过还是要说一句感谢,谢谢你闻楹。”
“……不客气,分内的。”
他这样一本正经的闭着眼睛酝酿睡意却还认认真真回答自己的样子有点可爱,蒋商陆见状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转念一想自己也不好再继续缠着明天还要上班的闻少校和自己说话打扰休息了。
所以当下他只是任由闻楹从身后抱着自己的腰又靠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睛睡了,而听见他的呼吸声渐渐地浅了,从晚上开始到现在就压根没一点睡意的闻楹这才睁开眼睛拿手指抚摸了下他柔软的头发。
怀里的这朵花还在静静地散发着他那股既特别又好闻的香气。
想到几个小时前他是如何在自己的拥抱中热烈地绽放盛开的,闻楹的心情就到现在还有点莫名。
此刻夜深人静,无人打扰,精神很好的闻楹却不太想睡觉,因为事实上他其实更想用现在的这段时间来想一想接下来的一些需要他认真思考的问题。
比如说,他和蒋舒华之间未来该如何相处的问题,比如说,怎样才能让蒋商陆近期的心情好转一点的问题,再比如说,自己什么时候能把这朵总是一副很精明的样子有时候又挺傻的花……
——偷偷骗到他那本落户信息位于萧山街六号的户口本上去的问题。
这个有点隐秘的想法并非闻楹一时的心血来潮,事实上那次从青名市出差回来和蒋商陆提出来要在一块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已经隐约有了这个打算。
在植物们的社会观中,雌和雄原本就不是固定的□□搭配关系,因为如雄花也能正常产粉开花,只是相比起动物们来说植物的生育率和繁殖率就会比较飘渺不定。
但打从地球植物户籍办事处成立开始,有关于类植体人类之间的婚姻关系就一直是保持着一种非常开放自由的状态的,这体现在不同科的植物之间按照婚姻法的规定可以一起登记结婚,同性别的植物之间按照婚姻法规定也可以产生配偶关系。
这一点蒋商陆倒是并不清楚,毕竟他虽然利用周末的时间去上过几节科普植物知识的课,但那种小孩子听的课肯定也不会专门讲这些东西。
而闻楹偏偏也没有主动告诉他,因为相比起现在就把这件事和蒋商陆分享,他其实更想利用接下来的这段日子去好好计划一下,至少不要给比他年长的蒋商陆一种自己太年轻太冲动,所以才一时兴起决定想和他登记结婚的感觉。
毕竟,他其实是真的发自内心地想和身边的这个他所珍惜男人一直生活下去的。
不过如果他心里的这个想法现在马上让他身边的那些同事朋友知道,估计又要引起他们一片目瞪口呆的质疑和震惊,但说真的闻楹自己倒是并没有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好不可思议的。
他二十四岁了,蒋商陆也已经三十一岁了。
如果不是因为蒋商陆的病,等到闻楹终于变成一个青年人再出现在他的生命里的时候,他估计早就已经结婚生子,是属于别人的蒋商陆了。
他没有机会去看看年少时候的蒋商陆,因为年龄上的差距他们也永远不可能追上彼此时间的轨迹,但是既然已经就此岔开了,也没有办法。
而以前或许还不会想的这么透彻,但是现在真正陷入爱情之中的闻楹却发自内心地确信,他真的再也不想错过属于他们彼此的一分一秒了。
在这样认真的思考过后,闻楹才会动了这个念头,加上一直以来他都因为过去的遭遇而非常向往家庭生活,光看蒋商陆平时对蒋舒华的态度,其实也能看出他是那种十分憧憬家庭的人。
所以在各方面情况都很合适的情况下,闻楹想要和他组建家庭,这一方面是因为他的确很喜欢蒋商陆,另一方面,他其实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给一直以来心里并没有什么安全感的蒋商陆一个属于彼此的承诺。
而比较凑巧的是,因为蒋商陆的户籍信息前期核实情况没有结束,所以到现在还没有正式办下来,闻楹于是就有一点额外准备的时间可以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做上一点手脚,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他应该在夏天到来之前,就能让那偌大的萧山再多上一个主人了。
这般想着,侧躺着的闻楹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柔和起来,他的手还落在蒋商陆的后颈上不轻不重地揉着,在黑暗中注视着蒋商陆眼神显得有些温情脉脉。
而看到蒋商陆因为身体上根深蒂固的疼痛减轻而睡得稍微安稳一些的面容后,闻楹先是稍微放心点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角,而在这一瞬间,静静注视着自己爱人的青年也恍惚想起了很多年前,当他还很小住在乡下的时候,有一次夏天的屋子很热很热,被热的怎么也睡不着的自己靠在母亲身边发生的事情。
“妈妈,你为什么一直在给我扇风啊?你自己不用睡觉吗?”
“妈妈不困,看见阿楹睡着了妈妈才想睡。”
“这是为什么?”
“因为啊,阿楹是妈妈的宝贝,看着自己的宝贝在怀里安安稳稳地睡着才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即使我不睡觉,我也能盯着你睡着了的样子看上一个晚上,这个时候的我才是在享受人生中最开心最满足的一刻……阿楹,你明白吗?”
……
这一夜,闻楹不知道为什么做了好几个梦。
他梦到了带着草木香气的雨水飞快地滴落在自己的身上,伴着一声春雷惊醒山川大地,他的身体里也涌动出了一股很奇妙的引力,他在不断地生长着,朝上着,眼前的黑暗也不再让人窒息,似乎预示着他终于挣脱了某种长久伴随他的枷锁。
而转瞬间,眼前已经是明亮一片,闻楹在尚且还熟睡着的蒋商陆身边悠悠转醒,没有开灯所以昏暗一片的房间里只能听到他一个人粗重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