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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国后,男主不准发芽完本——by石头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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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还没和你提过这间屋子我是怎么得来的,你知道小荷少奶奶和她丈夫十三少爷的故事吗?”
“不知道,她丈夫不是早就死了吗?”
“是啊,一个有严重肺病的普通人,在那种没有先进医学治疗的时代能活到二十多岁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个故事还是我当初买屋子的时候听上一任房主说的,他是十三少爷哥哥的二儿子,据他自己说,他这一辈子都在听父亲念叨自己痴情的弟弟,以至于他总觉得这间房子很不吉利,会带来夫妻注定分离的厄运。”
蒋商陆这般说着,语气有点说不出的复杂意味,闻楹皱起眉下意识地捏了捏他的手掌,似乎想安抚他不太好的情绪,而蒋商陆只眼神平静地冲他轻轻地笑了笑,又有点懒洋洋地半靠在闻楹的肩上轻轻地感叹了一句。
“十三少爷和小荷少奶奶十六岁就做了夫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天生的哑女配个痨病鬼,外头的人总有些爱笑话他们,却不知道这对小夫妻却是对深爱彼此的天仙配。”
“可十三少爷身体不好,命总是不长的,好脾气的小荷少奶奶每次听人说自己的丈夫快死了就气的想和别人吵架,可是咿咿呀呀了半天最后只能委屈地哭着跑回家。”
“十三少爷心疼妻子,总想想点办法哄她开心,就在自家院子外面挖了个妻子最喜欢的荷花池,又在出门看荷花的一路上给她盖了间漂亮的小戏楼,亲手种上了她爱吃的柿子树,每次他觉得自己好像身体好点了,就牵着妻子的手,一路出门去晒晒太阳。”
“可是民国五年的那个夏天,身体一直不好的十三少爷到底还是在发了两天烧之后断了气,而他的妻子小荷少奶奶也在七天之后的那个独自出门看荷花的晚上投了湖。”
“后来这湖就开始传闹鬼的事了,不少人觉得她是心里有怨气还想跑出来害人……可只有在这条路上住过的老人家们才知道,死在丈夫头七夜的小荷少奶奶之所以会忍不住哭,是因为她还想和自己的丈夫顺着这条路一起走回家去,柿子树,小戏楼,尽头就是他们两个人的家,一过……就好像是一辈子的事了。“
☆、第二十一树鲜花
蒋商陆和闻楹在六条胡同一起呆了三个小时,可蒋商陆看着似乎挺忙的,没一会儿接了个电话就忽然站起来说要走了。
闻楹没问他现在要去哪儿,但他看的出来蒋商陆情绪好像不太好,也很不想开口说话,所以他只淡淡地说了句你去吧,我等你回来。
听到这句话男人忽然就笑了,低头把手里剩下来没吃完的枣花酥小心地包起来,又放到闻楹怀里说了句,那你好好放着等我晚上吃,我先走了。
然后他就真的走了。
坐在台阶上半天没动的闻楹远远地注视着他的背影,这一刻他的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很久之前他也曾经亲身经历过差不多的一幕,然后他就失去了某件很重要地东西。
有一个人对他说,好,我等你晚上回来,然后他就什么也没等到。
而伴着这种很古怪很不安的感觉,本来还安静地坐着的闻楹忽然就脑子抽疼了一下,脑海中每次都能给他带来一些未知讯息的声音也像警告声一样地来回刺激着他的神经,接着他脸色难看地猛地站起来忽然就快步追了上去,好不容易才在六条胡同外面的一个小巷子里追到了正准备走远的蒋商陆,并一把上去抓住了他的手。
“……闻楹?你怎么了?”
蒋商陆看上去被他吓了一跳,不明白眼前脸色很不好,还死死抓着自己手腕的青年这是怎么了,他其实这会儿正急着去陈永明那边协助他处理一下向备用基地转移的事,现在被闻楹这么强行拉着耽误了时间肯定不好。
可是闻楹的样子看上去很不对劲,低着头抿着嘴唇的样子就像是在生一场格外折磨他的大病,而忽然就用了很大的力气把他给用力地抱在了自己怀里,冷着脸的闻楹压低着声音闭着眼睛用一种很可怕的口气道,
“不要去,无论你要去什么重要的地方,听我的,现在不许去。”
他的这种十分怪异的举动让蒋商陆跟着沉默了下来,也是头一次见到正常状态下的闻楹在自己面前这么失态,所以他实在有些没反应过来。
而就这么被强行抵在身后的墙壁上,好半天之后的蒋商陆才用自己的手掌温柔地摸了摸闻楹的背,又神情平静地安抚了他一句道,
“恩,你说不去我就不去。”
听到他这么说,情绪不太好的闻楹也没动,过了一会儿,被他这么姿势别扭地抱着,两条腿都站麻了的蒋商陆忽然就感觉到的闻楹轻轻地松开了自己,接着他就被一路生拉硬拽地又强行带回了刚刚他走出来的六条胡同。
而一看到门口地上那些被闻楹给摔成碎渣的枣花酥后,顿时后悔自己刚刚没全吃完的蒋商陆还没来得及惋惜一句,他就眼看着皱着眉,板着脸的青年开锁推门进门一气呵成,先是像个紧张的不得了的老母鸡一样把两个人都给反锁在了蒋商陆的卧室里,又帮怀里的男人把脚上的鞋给脱了,这才在暗红色的床帐里抱着他躺着又不吭声了。
“……你到底怎么了,闻楹?稍微冷静一点,慢慢和我说,不要着急。”
男人的声音透出股关切和担心的意味,闻楹沉默了半天忽然就睁开了眼睛,等对上那泛着金红色光芒的瞳孔,知道他开花期快到了,自身很多物种特征都开始觉醒的蒋商陆见状一愣,刚要开口问问他这是怎么了,他就听着眼前皱着眉闭着眼睛的闻楹对他慢吞吞地开口解释道,
“1976年,在中国的河北曾发生过地震,当时在地震来临之前,蓟县穿芳峪一个地方的柳树,在枝条的前部出现了枝枯叶黄的现象,后来的很多现象也证明了,当树木出现重花,重果,或者突然枯萎死亡等异常情况时,那么很可能就是未知灾难将要发生了,我不是柳树,但同样也有这种高等植物预测危险的本能,只是之前暂时没有觉醒,但刚刚我看着你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就有那种很不好的预感了,所以听我的话,从现在开始到明天早上为止,绝对……不要离开我的身边。”
这种神奇的事蒋商陆这辈子还是头一次听说,但是闻楹既然都已经这么坚持了,他也不能说什么自己一定要走,只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可就在他自顾自想了会儿事之后,感觉外面的天都快黑了蒋商陆忽然就有点困了,而在他想着自己到底该不该提醒一下闻楹他们俩其实还没吃晚饭时,他放在外套衣兜里的电话忽然就响了。
因为有点犯困,所以神情显得懒洋洋的蒋商陆随手就拿起来接了,他现在人还被老母鸡闻楹给死死地抱着呢,所以两个人贴在一块电话里传出来什么动静肯定两个人都听得见。
而让蒋商陆怎么没想到的是,这个电话居然又是宗明苑那缠人的小子打来的,更甚至只听到他慢悠悠地喂了一声,那头的青年就哭哭啼啼地和他开始说话了。
“蒋先生……你现在在哪儿?赶紧快跑吧,老师要提前开始清理计划了,行动科今晚就动手,准备把地植办总部的陈派人员都收押起来再说,你要是被行动科抓住,老师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我不想……我不想你出事……虽然老师说的我真的很想要……但我不想你再死一次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实在太紧张了,所以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的,蒋商陆听他这么一说也明白大概是怎么回事了,只能一边无奈地想着,我要是真的等你现在再给我打电话报信,我人都死了几次,一边还是感念于他此刻的好意,稍微缓和下语气说了句谢谢你我知道了。
而那头的宗明苑听到他这么多天以来终于愿意和自己好好说话了,忽然就情绪很激动地啜泣了起来,半天这个胆子一直不大的青年才在蒋商陆和闻楹明显都愣了愣的表情中忽然口气酸溜溜地来了一句。
“虽然我知道,您现在刚刚失恋肯定什么都听不下去,但是我还是想说……闻楹这个人除了长得帅也没什么特别之处……而且他的脸本来就不是原装的,下巴也太尖了,我妈以前就和我说过,锥子脸是最不耐看的脸型……”
闻楹:“………………………………”
如果不是现在的气氛真的很不合适,蒋商陆肯定就要笑出声了,偏偏那头的宗明苑压根就不知道他嘴里的锥子脸此刻正在面无表情地听着他对自己的脸使劲评头论足,而就在他说到闻楹的气质不好给人的感觉其实很娘时,终于听不下去的闻楹口气很冷漠地就冲他来了一句。
“你自己才一米五有什么资格说我。”
宗明苑:“………………………………”
自从苍青之后就再没有见过面的两人,因为现在这种很诡异的情况居然又再次说上话了,偷偷躲起来给蒋商陆偷偷报信的宗明苑尴尬的脸都涨红了,一边郁闷地想着他们怎么又凑到一块去了,一边又有点见不得光的嫉妒心泛上来了。
而闻楹也没去看似笑非笑的蒋商陆,就这么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拿起电话,又在宗明苑紧张不安的呼吸声中难得口气放的很重地开口道,
“谢谢你在最后一刻良心发现,但是你这次既然选择站在你那位老师的立场上,就不要再来骚扰他了,蒋商陆现在不需要为任何野心家服务,还有,天还没黑,不要做梦,他没失恋,我们很好,再见。”
随随便便几句话就把蒋商陆之前故意撒的那些谎都给拆穿了,蒋商陆一边有点头疼地想着你和他较劲什么,万一他让萧骜知道了就有的好看了,一边还是看了眼垂眸盯着自己的闻楹表情有点无奈地笑了笑道,
“……又知道了?”
“恩。”
一个字就几乎回答了接下来所有的问题,一向对自己挺有自信的蒋商陆这次是真的有点郁闷了。
明明他骗谁都骗的很轻松,萧骜陈永明这些老狐狸都看不出来什么问题,怎么到闻楹这边就不管用了呢,而闻楹似乎也不想和他在这种事情上纠结太久,直截了当地淡淡开口道,
“和你没有关系,我之前就猜到了,只是回来之后看到你的情况我更确定了而已。”
听出他的口气不太对劲,蒋商陆的脸上有点止不住的疑惑,他一直试图隐瞒萧骜还活着就是怕闻楹知道了会觉得心里不舒服,可现在这么看他居然早就知道了,而今天白天并没有和闻榕完全说实话,现在面对蒋商陆却不想隐瞒太多的闻楹想了想才靠在床头动了动嘴唇。
“你听过蝌蚪到处找自己的妈妈的故事么。”
“恩?听过,怎么了。”莫名其妙的蒋商陆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我从来没听过这个故事,还是长大了之后才知道故事的原版是这样的,我妈只和我说过另一个很像的故事,可是我也给忘了,前段时间回萧山去的时候,我再一次听到了这个故事,但是这一次我却无意中听到了故事的真正结局。“
这般说着,闻楹的脸色有点不太好形容,至少蒋商陆就发自内心觉得一直不爱吭声的闻楹其实并不是真的心静如水,而是他的很多不悦,厌恶乃至愤怒都藏在了内心深处,不希望表露在脸上让别人察觉,而感觉到蒋商陆安抚地握着自己的手,同时也轻轻回握住他的闻楹闭上眼睛用一种平静到吓人的语气缓缓开口道,
“从前一棵幼种,生来就没有妈妈,幼种去问苹果,你是我的妈妈吗?苹果说不是,幼种又去问梨子,梨子也说不是,幼种找了很多地方,都找不到自己的妈妈,于是他也打算放弃了,可这个时候有一个茭白却忽然叫住了他,茭白和幼种说你其实根本就没有妈妈,你的妈妈早就死了,但她才不是病死的,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她其实是被你外公害死的。”
青年的话让蒋商陆一下子愣住了,他艰难地动了动自己的嘴唇,却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话,而且他实在不敢想象当眼前的闻楹亲口对自己说出这种话时,他自己的真实心情到底是什么。
而半响心头不忍的男人只能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又俯下身凑到青年的面前一脸难过而珍惜地吻了吻他轻抿着的嘴唇道,
“……抱歉,闻楹。”
面无表情的闻楹没有说话,但他轻轻地回应了一下蒋商陆给自己的吻,他们都在为这场让彼此难过伤心的坦白而用心地安慰对方,而半响抱着怀里的男人默默平复了一下自己心情的闻楹这才皱着眉地轻轻开口道,
“有的时候,真的很想生你的气,我很不喜欢被人欺骗,但还是要告诉自己不能和你生气,要等你实在瞒不住了的时候,我再装作才知道的样子一点点问你,可你自己不告诉我,哪怕我一直努力猜我也有实在猜不出来的时候,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这个世上只有你了,才这么一直肆无忌惮的,以为我根本就是个木头人,也压根不懂什么是伤心。”
第一次听到闻楹和自己说这么重的话,察觉到他真的有点生气了,蒋商陆脸色苍白地笑了笑,却只是抱着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他在心里想着要是没有你这个比谁都厉害敏感的怪物刚刚死活拉着我,我现在的确是已经做好准备又狠狠骗你一次,伤你一次性的准备了。
这般想着,蒋商陆只忍着眼眶里不断淌下来的眼泪又抵在他的肩头沉默了一会儿,而打从傍晚开始就脸色不很好的闻楹只死死地扣着他的腰,感觉着男人的身体在细微地颤抖,接着也红着眼睛一字一句地质问着他道,
“告诉我,你刚刚准备去干什么,为什么宗明苑说萧骜准备提前行动的时候,你一点都不惊讶,如果不是我刚刚恰巧察觉到了即将发生你身上的危险,你这次又打算去为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牺牲自己的命一次,一次不够还要一次,永远都学不会自私自利一点的蒋先生这次又要去背着我干什么了。”
彻底揭穿了一直以来蒋商陆苦苦隐瞒他的最后一场欺骗,闻楹打从在鄂伦春遇见他之后就在逐渐开始复苏的记忆也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地涌上他的心头。
而用手略有些颤抖的捧着蒋商陆湿漉漉的面颊,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总是让他牵肠挂肚,却一次次都要目睹他离去背影的男人,从来都很少有什么激动情绪产生的闻楹只艰难地眨了眨自己通红的眼睛,又一种很缓慢的语气冲他慢吞吞开口地道,
“我一直在找我的花去哪儿了……可从来没有人愿意告诉我,每个人都在帮着你骗我,我只能自己努力地想,有的时候甚至一夜都为了这件事而睡不着……后来你又出现了,可是你还是在一次次骗我……每一次都是这样,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的事情让我彻底想起来了,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原来是个这么没用的人,每一次都口口声声答应要好好保护你,不让你难过,不让你受伤,给你想要的生活,可还是眼睁睁看着你死了……”
“……那个时候在苍青,我抱着你的尸体坐在那个屋子里很久,你闭着眼睛,心口都是血,我在你耳边叫了很久你的名字,可是你都不理我,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想杀了我自己,哪怕我只是早到一步,你都不会这么凄惨的死去,可是我没有做到我的承诺,而且我不仅害死了你,还把你这辈子都给害了……”
“要一直不停地因为见不得光的身份被人误会,还要为了能让我不那么内疚,后半生能好好活下去,把什么事都给抹干净,哪怕为了能生存下去而选择离开,却还要自己的善良,继续被我所谓的家人逼着去做自己根本不想做的事,你这辈子难道是为了而我活的吗?我当初认识的那个从来都不用把任何人看在眼里,也活的那么洒脱潇洒的蒋商陆现在为什么要这么对他自己呢……”
“可以了……放过我吧,闻楹。”
猛地打断他的蒋商陆红着眼睛难堪地捂着自己的眼睛,他一直知道自己罪大恶极,可是当面被闻楹这么质问和揭穿还是让他打从心底的难过和痛苦。
而抱着他让男人靠着自己的肩膀沉默了一会儿,打定主意要把所有事情说清楚的闻楹慢慢地用手指替他擦掉眼眶边的眼泪又一次硬着心肠逼着他开口道,
“你什么时候放过你自己,我就什么时候放过你,现在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刚刚……或者说你等一会儿还是要坚持去的地方是哪儿?这一次你的合作者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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