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真赢家 番外篇完本——byPana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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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应嘉有八成的把握,今年的主考官是新任的国子监祭酒。这一位祭酒刚上任,什么政绩都没有,对于一个刚上任的学院领导人来说,还有什么比主持乡试更好的政绩吗?
显然没有。
甄应嘉盯着这位新祭酒的背影,侧头又问钱理,“你方才说,这位祭酒姓孙来着?”他打算过两天去套套词,再给自己岳祖父去封信,怎么也得加大几分中举的概率不是。
钱理点点头,“孙书海,字苦舟,名字里都透着书卷味。”
两人正说着,御书房里又出来一人,是个太监,他道:“甄应嘉可来了?圣上宣招!”
甄应嘉上前一步,冲那太监笑笑,“正是在下。”
太监用很是傲慢的眼神上下打量他一遍,甄应嘉抑制住心里的不适,只是脸上的笑容却淡了。
说起来他头一次进宫的时候还被尊称一句“甄大人”,现在被一太监这么连名带姓的叫,还是如此不礼貌的方式,着实不爽。
虽说这是御前,这么连名带姓的叫就没什么机会认错人了,只是……书房前头就等了他一个,所以太监这么叫他必定是个下马威。
这种时刻甄应嘉难免多想,这太监是为了从他口袋里掏银子出来,还是得了什么人的吩咐,过来试探他的?
太监用极不舒服的方式将甄应嘉打量个便,才道:“就是你了,进去吧。”
甄应嘉走进书房,钱理从柱子后头出来,上前两步咳嗽了一声,太监脸色变了变,谄媚道:“您来了。”
钱理扫他一眼,道:“那一位可是圣上跟前的大红人,连戴公公都不敢在他面前如此。”钱理绕着这太监走了两圈,疑惑道:“你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太监急忙摇头,“我这是被人骗了,前头听人说这是江南来的大财主,家里连痰盂都是金子做的,我就是想吓一吓他,看能不能……敲点边角下来。”
钱理冷笑两声,“就算他连人都是金子做的,也轮不到你敲。仔细着你的差事!”说完,钱理便离开了。
太监两头看看,摇头嘲讽道,“我敲不下来,难道就轮到你了?有的是人能敲碎了他11 。”
这是甄应嘉第二次来皇帝的御书房,跟上回不同,这次御书房里就皇帝一个人。
甄应嘉超前走了两步,便见皇帝抬起头来,他急忙上前行礼,只见皇帝恍然大悟般道:“哎呀,朕年纪大了,好忘事。方才应该将孙学海留下来的,他是国子监的新祭酒,你马上就要去他那儿读书了。”
听着皇帝这番暗示,甄应嘉一阵惊喜,他笑道:“方才打了个照面,听说那位孙大人表字苦舟,学海无涯苦作舟,想必在学问上很是渊博了。”
皇帝点头,“正是,你在学问上要是有什么不解之处,多去请教请教。江南一带的书院朕也去过,虽跟京里一样,都用的是朱熹的四书集注,但是侧重点却不一样,你现如今要在京里科举了,正是要好好学一学。”
皇帝这暗示……可真是直白的不能再直白了,跟直接说“孙学海主持乡试并且出考题”就隔了一层窗户纸,还是透明的那种。
甄应嘉抑制不住心里的狂喜,上前道:“多谢陛下。”
皇帝大笑两声,道:“跟他们相比……你可是真正的天子门生啊,可千万别给朕丢了脸。”
甄应嘉笑了笑,郑重其事道:“定不辱命。”
从御书房里出来,甄应嘉心情好了许多。
他想起他家里那套三、百、千,放了十几年,已经又黄又脆的三、百、千,正是出自现在这位皇帝的手笔。
他识字启蒙的阶段,当今这位皇帝可是参与了不少。
科举的最后一关,也就是殿试,都是皇帝亲自出题,然后给这些举子们评定名次,也正是因为皇帝主持考试,最后的进士们还有个头衔:天子门生。
说起来也有点防止主考官拉帮结派,组成小团体的意思。
甄应嘉一边想着,一边摇头笑着,跟他想中进士然后一鸣惊人一样,皇帝怕是也想等他中了进士,然后大声的宣布:这个进士是朕教的,当年就是朕给他启蒙的。
这已经脱离了考生贿赂考官作弊的范畴了,这已经上升到……甄应嘉也想不出来合适的词儿形容了。
不过想想那个场面,这感觉真是精妙绝伦。
但是书还是要好好读的,就算有人帮他,他自己也能帮自己,不过考卷是要给全体考官都看过的,稍稍夸大个一两成倒是没什么问题,若是硬生生说出花来,那可就是自打脸了。
甄应嘉一边走一边想,不自觉间已经到了东门。
马车已经套好了,芷音正在车里等着他。
虽然她在东宫已经洗漱过了,不过一双眼睛依旧红肿着,甄应嘉看见芷音这个样子,不免叹了口气道:“虽现在查不出什么证据,只是你也莫要太过担心,我已经同世子说过了,他在里面也会小心仔细的。”
芷音半低着头,半响才发出小小的一声嗯来。
甄应嘉叹气,伸手将她的头抬了起来,道:“今日我看见太子和赵侧妃两个处理那两个偷了太子妃东西的窃贼,唉……若是没有你事先告诉我,我只怕也觉得太子是幡然悔悟了。只怕这出戏演出来,这么想的人不在少数。”
芷音猛然抬头,用力摇了摇头,甄应嘉阻止了她道:“这两日太子妃新丧,你这样还行,若是将来你还这个样子,怕是就要让他们起了警惕了。太子一旦在东宫动起手来,我们更是什么证据都查不到了。”
芷音眼睛一亮,半响才眯着眼睛道:“父亲,你放心。我在宫里那么久了,我定不会叫人看出破绽的。”
甄应嘉点头,“既然如此,我便再吩咐你一件事情,我这便要去国子监读书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交给你和纪管家两个打理,你可能胜任?”
芷音坚定道:“能!我在东宫也学了不少,东宫的产业,太子妃的嫁妆,还有……”
芷音一条条数着,听见她在东宫参与了这么事情,甄应嘉越发的理解她为什么要将太子妃的死因查个水落石出。
“还有就是我打算将家搬到京城来,置办田庄、宅子等你也帮纪楚拿个主意。他才来京城,许多事情怕是还没你清楚。”
芷音又点头。
“若是有人来访……”甄应嘉顿了顿,“帖子接下,但是却不能答应,只说我要参加乡试,闭门读书了,有事八月之后再说。”
芷音的眼神越发的坚定起来,她问道:“父亲不住国子监吗?若是住到国子监,这些人自然是找不到您了。”
甄应嘉摇了摇头。
去国子监读书也分走读和全日制两种,各有各的好处,但是国子监也至少是两人间,虽说住进去对扩展人脉很有好处,因为国子监的监生是可以直接做官的,不过那里势力很是混杂,各方人马齐聚,保不准就要被整日的试探了。
离乡试不到三个月了,甄应嘉觉得这段时间还是好好临阵磨枪吧。
再说他没上京城之后,也不敢肯定皇帝对他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现在他的上层路线走的这么成功,自然就没必要抓着下层路线不放了,做人不能太贪心不是。
“除了东宫来人,剩下的一律拦下。”
芷音答应了。
甄应嘉突然道:“今日说偷了太子妃东西的那两个婆子,你可认得?”
芷音点点头。
甄应嘉道:“去派人查一查她们家里最近可有什么反常之处,比方入了大笔银钱,换了新宅子,买了地,去过赌场,或者……”甄应嘉想了想,道:“宫里是藏不下东西的,就算她们两个再谨慎,她们家里人也不会各个都憋得住。”
芷音微微蹙眉,道:“就算她们家里进了财物,也不一定是变卖了太子妃的金银首饰得来的,也有可能是太子为了杀人灭口给的补偿银子。”
“总是能查出点什么的。”甄应嘉坚定道:“肯定是有漏洞的,一点点查下去,丢了什么东西,什么时候丢的,买了多少银子,是哪家当铺收的,若真的是时候太子做的手脚,肯定能查出破绽来。”
“父亲说的是。”芷音缓缓点头。
甄应嘉摸了摸她头以示鼓励,“而且有的时候可以查得再仔细一些。”甄应嘉笑了笑,“就算她们得了嘱咐,没进大件的东西,但是如果真的平白来了一大笔银子,做两身新衣裳总是要的吧。”
芷音恍然大悟道:“父亲安心读书,这事儿我有章程了。”
第36章
接下来的几天,甄应嘉白天去国子监读书,时不时再到祭酒面前刷刷存在感,说起来毕竟是在御书房面前打过照面的,祭酒对他还算友善,有时候甄应嘉拿了文章去也能得两句指点。
晚上回来听管家还有女儿汇报这一天的所得,教儿子认两个字,等到一个人的时候再去看看东宫的小八卦。
要不怎么说刷微博是最浪费时间的,甄应嘉上床一天比一天早,却睡得一天比一天晚,连赵侧妃用糖水洗脸,以及太子指甲劈了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都知道了。
只是关于太子妃的死因,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但是没消息也是另一种消息。
甄应嘉看的这几天里,太子跟赵侧妃一共见了四次面,没有一次提起太子妃。
还有康全,他虽然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着东宫的子女一起在灵前守着,但是人是要吃饭的,他每天出来的次数也不少,只是这里头,他跟赵侧妃见面的次数有点少,而且两人谈话的内容,还有长短,一点都不像康和口里的“宠溺”。
甄应嘉打了个哈欠,睡得晚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他觉得康全说不定知道点什么,所以跟亲妈相处起来才变得跟以往完全不一样了。
而且这种涉世未深的孩子,又是从小被溺爱长大的,只要康和用点心,怎么也能从康全嘴里套出点什么来。
过了没两天太子妃停灵期满,该出殡了。
太子妃在皇室家族女性里的地位,大概能排进前三里去,况且现在又没有太皇太后,所以皇后下头就是她了,是以葬礼很是隆重。
文武百官里有很大一部分都去送葬了,还有外命妇,要在太庙里继续待上一个多月才算完。除此之外,当官的,以及有爵位的人家,根据官位或者爵位高低,又有一段时间不得举办婚礼宴席等等。
甄应嘉走在长长的队伍里,盘算着这次给太子妃送葬,必定要打听出来点什么,不过首要目标,是先跟康和见上一面。
经过了一系列繁杂的仪式之后,太子妃的灵柩被安放在了冰宫里,接下来便是接连七七四十九天的念经,之后灵柩才能入土为安。
下面便没文武百官的事情了,他们在寺庙的厢房里吃过一顿素斋之后,便开始一一离去了。
甄应嘉有点着急了,故意慢吞吞的吃着,落在了人后。不多时,厢房里进来一人,看见甄应嘉眼睛一亮,等到周围没什么人了,他上前小声道:“世子在西墙下头那颗老树处等您。”
听见这一长串地址,甄应嘉心里莫名有点兴奋,他若无其事点点头,慢条斯理夹起碗里最后两块嫩豆腐,仔细的吃干净了,这才起身往外头走去。
按照那人的口述,拐了个弯之后,甄应嘉果然看见了康和。
跟上一次见面相比,他越发的瘦了,原本本来就很是锋利的棱角,现在越发的鲜明,甄应嘉想起这两天他偷偷的探听东宫事宜,康和基本都没怎么跟人交流过,不由得叹了口气,上前一步道:“你说要好好照顾自己的。”
康和嘴角略微翘了翘,原本就很是成熟的气质现在又多了点什么很有韵味的东西,他缓缓道:“康全今天早上是灌了三杯参汤,熏了艾,又叫太医刺了穴位才撑下来的。”康和眼睛里放出光来,“若是你现在凑到他身边,还能闻见若隐若现的参味。”
康和的语气里甚至还有几分怀念,不紧不慢道:“他这次伤了根本,怕是不得长寿了。”
听见他用这种语气说出这样的话来,甄应嘉莫名觉得从脊柱上窜起一股麻意来,如同过电一般,电得他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只是对甄应嘉来说,虽然有点吓人,但是却越发的兴奋了。
不过现在倒是没多余时间想这个,他道:“太子妃房里丢了什么东西你可查出来了?”甄应嘉皱了皱眉头,道:“那边当铺倒是看不出什么破绽来,赃物全部被太子手下搜了回去,说是要跟着太子妃一起陪葬。”
康和点头,从袖子里抽出一卷纸来,道:“这便是名单了,我今天一天都不得闲,这东西带在我身上怕是会被人知晓,你拿去对一对,看看有没有疏漏。”
甄应嘉答应了,又道:“芷音在太子妃手底下做过女官,按理也是要住上一月的,你在里头给她收拾一间屋子出来,我们家里就她一个,身边只带了一个婆子,与其在外头跟人混着,不如在里头清静。”
甄应嘉顿了顿,“况且还有那两个偷了东西的婆子呢,说不定能打听出来点什么。”
一瞬间,康和的表情变得有些冷酷了,他稍稍侧了侧头,像是在想什么为难的事情,“说起来很是奇怪。这几天那两个婆子被关在柴房里,居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太子没叫人去处理了她们,连赵氏都安安静静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康和摇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两个人真的偷了东西?凑的这么巧?”
“总得查完了才知道。”甄应嘉道:“况且你也说过,太子与太子妃多年不和,却在太子妃死后无比情深,这里面必定有猫腻。”
听了这话,康和立即坚定起来,“这一个月……怎么也能水落石出了。”
两人又说了两句话,甄应嘉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你有没有发现这两日……康全跟赵侧妃不那么亲近了?”
康和一愣,脸上显出惊喜来,“我竟然疏忽了这个!这些日子都是太子再照顾着康全,赵氏对他基本不闻不问。”康和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他必定知道什么!”
两人又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地点等,甄应嘉叹道:“虽然多半是白说,不过我还是要嘱咐一遍,你好好的。别为了那个康全,连累着自己也丢了半条命。”
康和摇摇头,正经道:“最多三成。”
临别在即,两人都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响,甄应嘉上前抱了抱康和,道:“保重。”之后便又跟着下人离开了。
甄应嘉坐上马车回了甄府,拿出从当铺那边得到的单子,跟康和打听出来的单子一对,什么问题都没有。
银锞字,金锞子,还有早年打的戒指一对等等,全部被太子追了回来,打算这次跟着太子妃一起陪葬了。
甚至那两个婆子的家人也没什么异常,一切跟往常一样,甚至在传出来家人偷了太子妃东西的消息之后,那两家人的支出居然都减少了。
很是附和精神紧张以及害怕的表现。
但是越是没有破绽,甄应嘉越是觉得不对。
太子妃究竟是怎么死的他不知道,但是一点东西都查不出来,只能说明在这里头善后的不是赵氏,而是太子!
所以才会清白的连意思线索也没有。
甄应嘉想了许久,只盼着芷音还有康和能从那些人嘴里套出点话来了。
回城的路上,马车驶出去没多久,后边就有人赶了上来,口中还直呼,“友忠,等等我!”
这个声音……贾政!
虽然甄应嘉很想装作没听见就这么走了,但是这一路上都是回京的文武百官,被人看在眼里总是要得些非议的,所以甄应嘉嘱咐车夫将车子靠边停了下来。
甄应嘉掀了门帘,看着后头车上跳下来贾家两个兄弟,表情很是值得玩味。
贾政倒是兴致冲冲的的,贾赦则看着他的弟弟一脸不耐烦还有嫌弃,想必如果今天不是给太子妃送葬,不用顾忌着排场,他一定跟贾政分开来坐车。
贾政看见甄应嘉很是开心,回头跟贾赦道:“我知道你不耐烦这些,我坐友忠的马车回去,你自便吧。”
甄应嘉咳嗽一声,看看周围来来往往的马车,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这时候还真不能拒绝,不过他已经开始思考要找个什么方式跟贾家决裂了。
贾政随着甄应嘉上了马车,虽然甄应嘉有点冷着脸,不过今天是太子妃出殡,谁都不敢当着众人的面笑出来,所以贾政也没觉得这冷脸是冲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