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女成妃之红缠完本——by神经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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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谷主,王爷他只是想让世子脱离情谷罢了。”婢子屏息冲着长心一躬身,“谷主也知,世子被谷主逐出情谷已愈过四载,情谷也日薄西山,但世子一直为情谷俗事所扰……”
“是吗?”抬目看一眼窗外冉冉而生的初阳,长心狐疑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婢子。此女所言似乎与虞馥所言有出入呢?若是如这婢子所言,虞馥定然是在欺她。若是欺她,虞馥会有什么目的呢?
娘亲竟是被自己逐出了情谷……长心对这个想法莫名的着迷。她心底其实一直都很艳羡娘亲的师尊,艳羡她能教出娘亲这般执著的弟子。
想到世上竟有一种可能是自己是娘亲的师尊,长心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种雀跃。如果自己是娘亲的师尊,那娘亲是不是就可以只属于她一个人了呢?
不经意扬起的唇角揭示着长心的好心情。转身不顾跪在地上的婢子,长心迈步踏出庭院,去寻那宫人送来的卷轴。既是这府中没有主事之人,那她便是这府中最大的。
顺着□□慢慢行,长心晃觉她对着苏王府的一草一木已然了如指掌。她知晓从那条路可以通向娘亲的居室,也知晓哪条路能走到王府的别院。甚至知晓,穿过不远处那片竹林,便能见到原世子的遗孀。
不知道脑中为何会出现遗孀这个词。长心本能地觉得那两字蕴含着危险。可她似乎躲不过这些?
匆匆扶住跌倒在自己身前,身着华服的女子,长心的面色有些复杂。世子的遗孀怎么会跑到自己的面前?
“你——”长心还没来得及发声,便见那女子搂住她的腿泣不成声,“劳烦谷主救命。”
“谷主?”长心抬目看了眼四周,确认了她还在苏王府。
世子的遗孀怎会这般称呼自己呢?明明没几个人知晓她的身份呀?
长心唇角一弯,露出一个天真烂漫的笑脸。
“不知这位姐姐你在说什么?心儿怎么会是谷主呢?”
“谷主!昨夜王爷已经通令了全府,说您是情谷谷主李长心了!”世子的遗孀完全没有发觉长心的不适,“您既是情谷谷主,还劳烦您曾与小妇人长生不老之术,小妇人愿用余生来偿还……”
“夫人您还是快快起来吧!心儿只是一介小女子,怎会知晓什么长生不老之术呢?”长心一面记下‘长生不老之术’,一面伸手去扶世子的遗孀,“虽心儿不知长生不老之术,但小女子想听听夫人为何想要此术?”
“这……”世子的遗孀没想过长心竟是会问她缘由,随即拭泪行礼道,“还请长心谷主随小妇人行至别院。”
“嗯……”
跟在世子遗孀身后,长心一边缓缓行,一边听着世子的遗孀回忆着她与苏王府世子那些零碎的小事。什么相携踏青,什么青丝寄情,什么红烛夜雨……长心由衷的觉得有些无趣,但既是妇人想说,她也没什么多余的意见,只当是笑谈。
“妇人在嫁与世子前,却是不敢奢望与世子坐在庭院中饮酒的?”世子的遗孀似乎发觉了长心的心思,匆匆说了些她时长与寻常女眷所言的东西。她本意也不是想与长心说些旧事,她只是期盼着那些藏在她心里的东西,能打动长心谷主,以便其赠长生之术与自己。
“为何?”长心不太能懂世子遗孀脸上那些来路不明的红晕。
“因为世人……”遗孀正欲言,却惊闻长心道,“世人所想,与你何干。若是偏爱‘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如何又会去艳羡些‘闺房之乐’。”
“可……”
世子的遗孀可了半晌,也没可出她想言的下文,只得又与长心说了些旧事。待到长心欢喜了,再把世子体衰多病故而早亡她心苦之和盘托出。
“人死不能复生。夫人节哀。”长心低眉把世子遗孀塞到她手中的绣样放回到桌上。虽然她能确认自己情谷谷主的身份,她却不能确定情谷中有长生不老的秘术。毕竟她真的记不清很多东西。但纵使失掉了记忆,她也知道情谷中人是不可能长生的。若是情谷众人可以长生,那她身侧应是她的师尊,而不是那些来路不明的情谷弟子。
她帮不了眼前这思念夫君的女子。纵然她看上去很可怜。
可怜?
坐在世子遗孀的院落内,长心不禁想起了另外一个女子——虞馥。
她似乎也有些可怜。
可虞馥不似眼前这个女子可怜的这么单纯。
虞馥何必要捏造出一个子虚乌有的师尊给娘亲呢?
长心匆匆忙喝完世子遗孀备给她的茶,告辞离去。她有些看不懂周围的人在干什么。
☆、第六十章
宫中的日子似乎比院外的慢。
困居于一室之内,苏红缠不知昼夜轮回过次,岁月已流转多少天。昏黄的烛火爬上人的面庞,映得原本就无血色的脸愈发苍白。
这世上总有些解不开的谜。譬如,她为了一只八哥而来,却始终没有见到八哥的主人。譬如她不过是实话实说,却引得国主勃然大怒。譬如,她莫名其妙得被赐了一门婚事,对象是绿翡。譬如,她被赐了婚后,就被国主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石室内。她隐约能察觉到周围的人都在等待什么。但具体等待的是什么,她又无半点头绪。
‘咔——’
石门开启的声音吸引着苏红缠的视线上移。
皂白的鞋底昭示来人不是寻常的婢子,暗纹遍布的衣摆引得苏红缠神经紧绷。
“苏世子……”熟捻的声音让苏红缠不舍得把视线提到那人的面庞上。怎么会是他呢?
苏红缠不动声色地放逐着自己的视线,让它从来人身前绕了个弯。
“世子不愿认小的么?”来人似乎被苏红缠的动作弄得有些尴尬。但他又不愿一无所获,匆匆离去。
“……”
苏红缠依旧不愿抬头去看来人。她不相信世上会有那么多的巧合,也不相信上天会让她在这皇城中与往日的旧相识一一相遇。
“想必世子已经知道了。”来人思索了片刻,重新冲着苏红缠开了一个话头,“您府中的那只八哥,是小的的。”
闻来人提到了那只八哥是他的,苏红缠的眼睛眨了眨。她的眸中开始是了然,然后是无尽的苍凉,最后,她的心,在听到这句话后,彻底凉了。
若是那只八哥是孙厨头的,那一切便都是可解的了。
苏红缠缓缓抬头打量着眼前这个双目有神的男子,又低眉看了看他那双带着些薄茧的手,她竟是在四年前就为自己埋下了祸根。
“红缠于世数载,至今日,方才知晓真的有白眼狼。”
“世子说笑了。孙某在春风馆做厨子之时,一直尽心尽力,未曾有失职之处。”孙厨头皱眉望向身着男装的苏红缠,眸中藏着万千言语,“世子何必执迷不悟。只要您交出……”
“春风馆三载,孙公子寂寞了吧……”苏红缠轻叹一声,却把视线与孙厨头相接,“有人告诉我,送到我府上那只八哥名作翠微,是奢贵人……”
“是。”孙厨头爽快的应和上苏红缠的猜想,“四年前,我便是受奢贵人所托,前往情谷,欲取信于长清谷主。”
“那为何会落到春风馆?”苏红缠的嗓子有些涩。她只记得她被师尊一逐出师门,便遇到了一个落难男子,她一时心善,便从情谷弟子手上保下了这块烫手山芋,而后又遇到了绿翡,再然后,她受惠于苏王爷,拥有了春风馆,也在云州城站稳了脚,过上了太平日子。
见苏红缠这般问自己,孙厨头也是一阵面红耳赤。红缠的视线让他无地自容。只是低头,不敢再看苏红缠。
“唉……”苏红缠起身朝着孙厨头走了一步,“惭愧。不知孙公子筹谋的事情可是成了?”
既是当年为了长清而去,屈居于春风馆,定然是委屈了他。
“自是成了……多谢馆主庇佑……”孙厨头似是被戳中的痛处,一时也忘却了来意。
“……”听着孙厨头唤了自己馆主,往事也是涌过她是心头,“奢贵人今日派你前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据红缠所知,长清谷主已然离世,情谷也不复存在,不知孙大人一心跟着红缠,是为了何事?”
“馆主……馆主许是看不透这朝野政事,但馆主却是应知道,奢贵人膝下无子,而太子殿下却已近而立之年……太后属意太子即位,而国主却春秋鼎盛……”孙厨头的声音压低了几分,“朝野重臣纷纷寻找长生不老之术,不过是为了在这夹缝之中寻求几分变数,已求变天之时,能分得一杯羹……”
分得一杯羹?
偷听着宫廷内的龌龊,苏红缠唇角一笑,低声问道:“那我爹呢?我爹这般从事是为了什么?”
她不信她的爹爹,千方百计求秘术,只是为了寻求一个变天的契机。
“苏王爷……臣……不……小的也不知道苏王爷为何会执着于寻求秘术……但小的想,馆主把秘术交给小的,总比交给苏王爷好!”孙厨头眼中闪过几分精明。
“为何?”苏红缠狐疑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等待着下文。
“因为小的知道馆主一个秘密。”孙厨头咧嘴,笑得高深莫测。
“什么秘密?”苏红缠自问没有什么能被孙厨头捏住的把柄,所以她一点都不怕眼前这个男人。
“馆主喜欢自己的师尊!”孙厨头刻意压低的声音,给了苏红缠一种禁忌的快感。虽然她一点都不介意这件事人尽皆知。
“哪又如何呢?本馆主的师尊并不喜欢本馆主。”苏红缠抖动的双肩,嘲笑着眼前男子的幼稚,“这并不能打动本馆主。”
“那,若是再加上馆主的师尊还活着呢?若是馆主实在不愿意说出秘术,那臣带人去逼供馆主的师尊也是一样的。馆主是知晓的,长心谷主她功力尽失,早已不是当年的长心谷主了……”
“你说什么?”苏红缠的耳朵已经听不清其它话了,她只能记得孙厨头说了师尊还活着。
天,师尊还活着!师尊,您好狠的心呀!您怎么忍心躲在暗处看缠儿为您伤怀呢?
苏红缠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看着孙厨头的嘴一张一合。听着他大言不惭的与自己谈着各种交出秘术之后的待遇。
真是太愚蠢了!
苏红缠任着耳边的杂音乱响。既是师尊还活着,她这个被逐出师门的人哪里敢将秘术告与旁人呢?
苏红缠双目失神地看着孙厨头,一言不发。
直到孙厨头自己发现自己不妥。他似乎在对牛谈琴?
冷观着苏红缠油盐不进,孙厨头只得无奈道完“馆主,国主派人言,本月中便是个适宜嫁娶的日子”,匆匆合门而去。
本月中适嫁娶?苏红缠紧密的双唇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她终于快要离开这件屋子了。虽然是已成亲的形式。但,只要能出去不就好了么?
长心在外面!
师尊也在外面!
老天爷似乎开眼了?
从世子遗孀的院落回到自己的院落,长心的心一直都静不下来,只得在榻上打坐,定神。
她也不知自己何时学过了打坐,她只是习惯性的盘腿,闭目,与世相诀。
天似乎白了又黑,黑了又白,转瞬,长心觉得神智初开。
突然睁眼,发觉竟是到了黑夜。
“谷主?”恭敬的声音邀地长心抬目看了眼守在榻侧的婢子。
凝视着榻前人的面容,长心喊出了一个人名:“紫檀?”
“谷主认错人了。弟子只是紫檀师叔选来京都的主事。紫檀师叔辞世前曾嘱托弟子要被谷主护法,以保谷主能成事。”婢子柔声道。
“本谷主打坐了几个时辰?”长心隐约记得昨日苏红缠与人一同进了宫。
“回谷主,谷主已在此院打坐了近半月。”婢子低声道。
“半月?”长心皱眉,她可不记得自己有这般本事。
“那娘亲可是回来了?”长心问。
“回谷主,世子去宫中至今未归……”
“可知缘由?”
“不知。”
“那苏王爷呢?”
“也未归。”
“嗯……”闻言两人未归,长心还欲说什么,却发觉明月已跃上了苍穹。
“恭喜谷主事成!”弟子见明月中轮,随即跪地以贺。
“嗯?”长心刚欲问弟子何意,却接着月光看清了自己在铜镜中的轮廓。她似乎在一夜之间变得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了,她从面相上看,已经能够做娘亲的姐姐……
娘亲?不……缠儿的姐姐……
‘缠儿’两字一出,长心暗觉自己的理智开始分崩离析。她在一瞬间懂了为何虞馥要说自己不是缠儿的师尊,也在一瞬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也知晓了为何缠儿会成了苏王府的世子,更加知晓了为何缠儿会身陷在宫中,一去不返。
一个谎言,需要一群谎言去弥补。
长心起身出庭,扬袖一挥,便见枯叶随风,簌簌铺满庭院。
她有了一个闯宫的打算。
眼见着长心要踏墙而出,情谷的弟子正要追随,却听到院门外传来婢子的呼喊声。
“小姐,你莫要出院落了。世子昨日已归,但因今日婚期将近,故无暇来看小姐……王爷那边已经准备着去接陈公子了……”
“什么陈公子,不是明日才到成亲的时日么?”跟在长心身后的婢子横了出声的婢子一眼。
“什么婚期?”李长心收住要越墙而出的脚步,瞥了眼一片漆黑的院落,肃穆站在门口,“是缠儿要成亲了么?”
“小姐定是忘了……小姐在屋内已呆了半月余了……”侍奉的婢子小心翼翼地看了长心一眼,“圣上为小姐钦点了一门婚事。是嫁与陈将军。”
“陈将军?你确定么?”
李长心顺着月色,冷冷地看了一眼自己没有半点薄茧的掌心,抬手朝着门侧的石柱一劈。
“咔——”应声而出的裂纹让护在李长心身侧的婢子吓破了胆。
“小姐这是要做什么?”婢子战战兢兢地朝着屋内退了两步。
“去回苏王爷,就说我本谷主不嫁陈公子了。”李长心屏息站在院中,看着天上悬着的圆月,想着为何缠儿从宫中归来后未来见她。
“谷主?”婢子被李长心的自称吓了一跳,“小姐,你可是中了什么邪?可是因为世子要成亲,您才神志不清?”
“世子成亲?”长心眉头一皱,不禁轻笑一声,她这半月似乎错过了太多事情?
“本谷主怎会中邪?”李长心嗤笑一声,一跃上了墙头。她要去寻缠儿,顺带终了缠儿那没头没尾的婚事。
☆、第六十一章
见李长心已是跃上了墙头,婢子的眼睛闪了闪。
“谷主,请留步!此时去见世子,实是大大的不妥!”
“嗯?”李长心收住要踏出去的脚,反手又朝着方才击打过的石柱一击。
石柱迎击而裂。
许是因为那裂纹出的太匀,又或是苏王府的婢子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大的胆子。伴着那石柱分崩离析,李长心如愿以偿地看到婢子面色变得惨白。
“可还有何不妥?”李长心收手肃立。
婢子仰头看着立在墙头,面容已显稳重的女子,心头却是掠过万千思绪。依着眼前的光景,长心谷主该是已经恢复记忆了。可此时,去迎亲的人马已是准备好了。
“谷主该知今日是世子大喜的日子,婢子特奉王爷之命,邀谷主去前庭坐席。”婢子强忍着身形的抖动,冲着李长心行了一个礼。纵然知道前庭的宴席还未准备妥当,这世上也无半夜去吃席的门道,但此时已顾不得这般多。王爷吩咐过,万万不可让世子知晓跟在她身侧的长心小姐便是情谷谷主,也嘱托过,世子的婚事万万不能出差错。
“苏王爷早知本谷主的身份?”听闻婢子已是改口称自己‘谷主’,李长心挑眉俯视着已然要跪倒在墙下的女子,“那他如何有胆子将本谷主许与一公子?”
缠儿不知自己的身份还有情可原,但若说那苏志允不知晓自己的身份,便是太小瞧她李长心了。早在缠儿被判了斩首之日,她便已坦白了身份……
只是苏王府手下的那男子一心想要秘术未得罢了。
苏志允因此而陷自己于他□□室,委实欺人太甚。
李长心在心中默默推演这近两年来,绕着秘术的诸多争端。不禁喟然一叹。长清已死,紫檀已逝。情谷原址,应是早被朝廷中人□□,荒废的一塌糊涂。至于这京中弟子,蝇营狗苟,实也瞧不透她们受何人驱使,可有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