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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遵医嘱 番外篇完本——by许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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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多久,还没开始,就是个朋友。”许苡仁扬手一掀被子,“去厕所吧,路上注意‘安全’。”

“许师兄,谢谢你送我回来。”女孩的声音温柔,笑容甜美,正是二十出头最可人的年纪。
“不客气。早点休息。”许苡仁连火都没熄,盘算着沿门口这条单行道开出去之后怎么走。
女孩拉开车门,还没迈出脚去,忽然回头问道:“许师兄?我……”
“嗯?”很多时候,许苡仁喜欢“听”话多过喜欢“对话”,尤其是在双方还不熟悉的情况下,况且他又是一个非常善于聆听的人。
“许师兄,我可不可以请你吃饭呀?”

这句话的可以分解出来的意思就太多了。客套的,礼貌的,友好的,还有……试探的。
许苡仁不得不侧头多看了那女孩一眼以提取关键信息分析这是哪一种,却正对上了巧笑盈盈的柳眉杏目——不是多么漂亮,但是甜美可爱。
“可以吗?”女孩眨了眨眼。
许苡仁转回头目视前方,“……可以。”

虽然他已经记不得多少年没有和女性在工作之外单独共进晚餐,但是这句话说出来好像也没那么难。他试着想了一下二人对坐进餐的场景,露台或者岸边,伴随着烛光或者钢琴,似乎也是一道风景。
“真的吗?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好吗?”女孩的真诚绝对超出了感谢他顺路送她回家的礼貌。
许苡仁将手机递了过去。
女孩用他的手机拨打了自己的号码,又存上了“周蕾”两个字,后面还加了一个草莓的符号。
当晚,许苡仁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许师兄,晚安。”

“我的个妹妹啊,你就为了跟我说晚安啊?”李超越躺在寝室床上迷迷糊糊小声道,“你不打这个电话我这会儿都睡着了。行了行了……我安着呢,你放心吧,赶紧睡觉,明天见……是是是,天天见天天见。”
“谁打的?”许苡仁轻声问。
“吵醒你了啊,许哥,不好意思。”李超越无奈地说,“在学生会认识的一个女生,打电话来问我睡觉了没有,这个问题本身就有问题,这你让我怎么回答?”
许苡仁低声笑了笑。
寝室里另一个男生也醒着:“你以为她就是为了问你睡没睡觉啊,这是让你睡觉之前再想她一下。说不定想着想着就睡不着了,有了第一次想她想得睡不着,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慢慢想她就成了日常。然后你的神经细胞就记住她了,下次遇见她的时候自然形成反射弧。”
又有一个人问:“什么反射弧?”
“一见到她就精神,想起来那些睡不着的日日夜夜,就想研究为什么会睡不着,一来二去,成对象了。”
许苡仁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在笑了。
李超越表示无福消受:“看来我需要一个按时睡觉的对象。”
许苡仁塞上耳机,听着英语四级的听力原文,没再参与他们的对话,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你没事吧?”许苡仁等了半天不见李超越从洗手间回来,干脆打电话过去问。
李超越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哽咽:“许哥,你好厉害。”
“……排完了?”
“排完了,你稍等我一会儿,我缓缓就过去,你不用来扶我,我还能走。”
“……”许苡仁举着电话往洗手间走去,“你在哪个隔间?”

即便是隔着口罩,要说没有一点味道那也是不可能的。许苡仁下意识地放慢了拆手套的动作,任李超越在那以趴跪的姿势晾味。
“嗯,开始了啊,放松。”许苡仁熟练地沾上了石蜡油,在肛周进行括约肌适应性按摩,“两腿再分开一点,方便观察。”
李超越依言将腿分开至检查床的两侧,某件东西在重力作用下正好进入了许苡仁的视野,尺寸和身高成正比,从掩护丛中脱颖而出,确实方便观察。
大概是从没受到过这般欺凌,相关肌肉组织正像小姑娘一样抽嗒嗒地一张一合哭泣着,许苡仁能感觉到这次遇到的阻力明显减少。
指尖轻易地找到了那个微微凸起的位置,由外至内耐心而缓慢地按摩,片刻后,拍了一下“π”的背:“撩起衣服来,直起身子。”
在李超越还失着神的时候,许苡仁用戴着橡胶手套的手在他两腿之间亢奋的物体上轻轻一捋,几滴稀薄的白色液体就被一片玻片接住了。
“好了,我去送检,你休息会。”

位于同一层的化验室原本几分钟就可以走个来回,许苡仁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地逛到值班室一趟喝了点水,接着又跑到病房看了一圈,最后终于给这段“绕路”找了个理由——回来换衣服的。
回到诊室,李超越在检查床上一手盖着脸,一手扔到床外,躺成了一个“犬”字形,似乎已经睡着了。
许苡仁扫了一眼地上的一团卫生纸,问道:“好点了吗?饿了没有,想不想吃饭?”
“唔。”病号虚弱地应了一声,又隔了很久,好像树獭一样慢慢地把手臂挪开,“吃。许哥,今天麻烦你了,你说吃啥,我请。”
许苡仁默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不吃手抓饭就行。”
李超越一听就懂了,低低笑了一会儿,问:“那羊蝎子?”
许苡仁对着镜子整理了下头发:“我是没问题,你呢?羊肉可是容易上火啊。”
“……”李超越刚想使坏就垮了,“那你说咱们吃什么吧。”
许苡仁似乎把自己的外观调整到了很满意的状态,心情甚好地对着镜子微笑道:“辣白菜,炸冷面。走吧,不死不休。”

吃过饭,1 草莓来电话了:“许师兄,你在忙吗?”
许苡仁刚把喝了一肚子白粥的李超越塞回研究所,正开着车走在路上。他如实回答:“不忙。”
“啊……我今天休息,正好来你们医院找同学,路过你们科室了。”草莓有点语无伦次,“真的是路过啊。”
“……哦。”门诊主要集中在一个楼上,从哪到哪都得路过,很正常。
草莓“嗯”、“额”地支吾了一会儿,终于点题,道,“许师兄,你几点下班?晚上有时间一起看电影吗?新上的电影我看了预告觉得好像还不错,手一滑就把票买了!晚上……可以一起去看吗?”
周蕾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小声嘟囔道,“上次说等你有时间的时候请你吃饭,你都一直没打电话,应该是很忙吧,如果没时间的话,以后也可以……”
许苡仁觉得再听她说下去就要听不清在说什么了,打断道:“我今天不上班。”
电话那端的声音深受打击:“啊,这样啊。”
许苡仁找了个环岛把车调了个头:“你还在附院吗,东门等我,我去接你。”

作者有话要说: o(︶︿︶)o 各位看官~来个收藏嘛~~~十分感蟹(づ ̄3 ̄)づ╭?~~
☆、七
二人沿着老洋桥的河堤走着,这条路一面是各种特色饭店,另一面是灯红酒绿的酒吧、桌游、台球街,中间隔着夜里黑得像墨汁一样的新河,倒映出两岸五彩斑斓的灯光。乍一看过去像是彻夜不休的游乐场,也是年轻人聚会或者约会的首选。
“电影好看吗?”许苡仁看着笑得直揉脸的周蕾问道。
从刚才在电影院开始就笑个不停,和其他观众发出笑声、喝倒彩的声音也很同步,反倒是他自己每次都没反应过来。
“好看啊!”周蕾津津有味地评价道,“有一种尴尬的笑点,师兄,你不觉得看这个很降温吗?”
“哦。”许苡仁心想,原来“尴尬”也是一种笑点吗?
这是一部翻拍的电影,旧版的他很多年前草草看过,现在除了几个经典的场景之外早就记不得了,现在再看这部新作,总感觉到处都是刻意模仿的痕迹,演员走到该说什么台词的位置上说什么台词,该做什么动作的时候做什么动作,品不出多少味道,更别提笑点了。
“师兄,你喜欢看什么类型的电影?”
周蕾是随便问问,还是在准备下一次邀约呢?
说到看电影,他之前有段时间喜欢看医学有关的悬疑类题材,后来有一次看到演员在手术台边交叉走位,把无菌单拉过来又拉过去,心里膈应得他当场关了网页,以后再休息的时候干脆从教授那借了些录像带观摩。
所以他要说喜欢看什么样的电影?解剖实例吗。
许苡仁只好说:“太忙了,不怎么看电影。”
周蕾忽然好奇地看向他,问:“你的手……哪里不舒服吗?”
“嗯?”许苡仁下意识地举起手看了看。
“从刚才吃饭的时候开始,你好像就一直在看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有吗?”
吃饭的时候手就放在餐桌上,可能确实多看了几眼。电影院里有点无聊,又不好意思看手机影响周蕾,大概无意识地做了做手指操,凭空找着止血钳套在无名指上转动的感觉……
说起来,隔着双层橡胶手套给李超越检查,其实是一点味道都不会留下的,他还有什么可看的?
许苡仁握拳搓了一下,把手放了下去,“没不舒服,可能是习惯了。”
周蕾吭哧笑了,“许师兄,你好敬业,跟老师一样。”
许苡仁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对母亲专业的赞同。
周蕾又问:“许师兄,你平时有什么爱好吗?喜欢做什么?”
爱好?
当一个人有目标的时候,只想朝目的地走去,哪还有什么爱好?或者说,这一路上都是他的爱好。
许苡仁认真地回答:“说出来我怕吓着你。”
周蕾眨眨眼:“……师兄,你可以说说看,我胆子还算挺大的,不一定会被吓着。”
许苡仁看了一眼周蕾一边说着不怕、一边咬嘴唇的样子,找了个委婉点的说法:“有时间就练练基本功。”
“呼……我还当是什么呢,这个可以理解啊!”周蕾松了口气,“我听老师说,你已经是主刀医生啦?”
每次回家的时候,父母不问,他也不会主动提起工作上的事。许苡仁没想到母亲知道他的近况,不禁愣了一下,答道:“不算,我做的都是小手术。”
很久之前,从他懂事的时候起,他就知道自己长大以后要当医生。
虽然那时候还没想过自己将来具体会做哪种医生,但是因为父母和家里的远近亲戚都从事着相关工作,所以他一直也以此为目标。
高中毕业的时候成绩还不错,考进了远近闻名的沈城医科大学,无悲无喜,似乎一切理所应当,水到渠成。
报到时他想着,他能做的就是在这里好好学习,尽力提高自己的专业水平,就这样和消毒水打一辈子交道。
入学第一天开班会,不知是辅导员乔哥的演讲太煽情,还是十几岁的男生太热血,等到让大家上台做自我介绍的时候,一个坐在最角落的男生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大步走到讲台上,朗声说道:
“我叫李超越,来自抚顺,我要为医学事业奋斗终身!”
冷不丁被雷了一下之余,许苡仁忽然注意到这个热血的男生刚才那句话中,除了“终身”,还有“奋斗”两个字。
奋斗吗?好像不全力以赴的话,有点对不起这两个字呢。
刚学缝合的那段时间,周末回了家,许苡仁用老师和学长推荐的各种方法练手,虽然有所起色,但总不尽如人意。
“你这是老太太缝衣服吗?一点精神都没有。”许苡仁的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屋,悄无声息地站在许苡仁身后。
许苡仁一听这话干脆就放下了线,准备拿纱布将“缝补现场”盖上。
许长平嫌弃地看着桌上他练手的一块猪皮,不客气地点评道,“手上没力气,打的结也不漂亮。”
许苡仁没说话,这时候说任何话都会被他父亲认为是夜郎自大。
“把针钳和镊子给我。”许长平指了指,“站近点看着。自己不往前凑凑,难道以后去了医院还指望别人请你上手术台啊?”
“……看到没有,手上要有劲,但是不能‘扯’,要稳。除了你器械正在操作的这一小块区域,其他地方应该一点位移都没有……”
“下针之前就要预算好顺着针的弧度从哪边出来,缝出来才能跟打印的一样整齐……”
“你看看你这孩子,我现在要出针了,你还在那愣着,你是来考察指导的吗?动作要快,反应要快,机灵点儿呀。”
许苡仁连忙伸手打结,心想,我怎么知道你就缝三针?
刚要剪线,许长平说:“再打个方结我看看。”
许苡仁小心翼翼地打了个方结,唯恐被贬得一文不值。
“太慢了。”许长平从结上没找出来毛病,又发难道,“单手能打吗?”
许苡仁手上没动作,反而转头看了他一眼,蕴含的意思是:你给我打打看。
自己的儿子,当然一个眼神就懂了。许长平说:“你还真把自己当主刀医生了,没助手不行是吗?”
许苡仁好像隐约听到他父亲轻轻地“哼”了一声,接着就看到他两只手还拿着器械,无名指和小拇指就像四只灵活的小手一样打了个板板正正的方结,和他刚才按教材标准双手打的并没有什么区别。
许苡仁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许长平的双手——这简直不科学,无论是神经控制还是肌肉控制,无名指和小拇指都不能在其他三指弯曲且几乎不动的情况下,完成独立精确的作业。
不过,是“不能”,却也不是“不可能”。
“剪线了。”许长平对他的反应很满意,又翻了翻他刚才缝合的部位:“既然练,就好好练,一块儿把对合也练好,不然就别在这浪费猪肉。在你肉眼可见的范围内,把一切能吻合的组织准确对合好,不是缝上针脚好看就完了的,最终目标是病人术后的生命质量。”
医生这个职业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光鲜和轻松,再加上医患关系紧张,临床专业供需矛盾等原因,住院医师培训期间,走出象牙塔的医学生们的热情和期待都被现实渐渐消磨,甚至准备转投其他行业。
在某些又脏又累简直能把人逼疯的档口,许苡仁忽然想起那个立志“奋斗终身”的男孩转系前的话。
他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说:“如果我们学医的都不想研究怎么治病了,那生病的人怎么办呢?哎,许哥,我只是换个适合我的地方念书,又不是以后见不着了。”
许苡仁当时正对他忽然要转系、没有一点儿提前知会极为不满,愤怒地回了一句:“把烟掐了!”
“许哥,这么巧啊!”一个人正从桥上往下走,看到许苡仁两人先是热情地跟他打了招呼,接着忽然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屈指把还亮着红星的烟头弹了出去。
许苡仁顺着那个弧线看向河里:“……”
周蕾看了看李超越,又看了看许苡仁:“师兄,他是在叫你吗?”
“哟,这是谁呀!”李超越从几凳阶梯上一跃而下,跳到两人面前来,促狭道,“许哥,介绍下啊。”
“……”许苡仁收回了河面的视线,“这是我母亲的学生,周蕾。”
“哦,是师妹啊。”李超越伸出手,“你好,我叫李超越,许哥的老同学。”
一听说是许苡仁的同学,周蕾大方而礼貌地伸出手跟他握了握,“你好。”
李超越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哎呀,第一次见许哥跟姑娘出来吃饭,真新鲜——你多大啦?”
“我二十一了,师兄。”周蕾听闻此讯笑得可开心了。
“哦,二十一啊,真好。”李超越指了指许苡仁,放了个鱼饵套话,“哎,你知道他多大吗?都二十八还是二十九的了,是不是老头子了啊?”
周蕾一张口就咬钩:“不老,正好。”
“啊?什么正好?”李超越满脸好奇。
“不是……我是说,”如果不是周围灯光这么晃眼的话,大概能看得出周蕾脸都红了,“我的意思是说,许师兄不算大,而且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年轻。”
“你,”许苡仁扬下巴示意李超越,“明天我要是忘了的话,你记得给我打个电话,去拿你的化验结果。”
说完,许苡仁睨了一眼河面,好像还顺便看了一眼李超越的“下三路”,蕴意不言而明。
李超越抬手擦了一脑门儿的汗:“这是我今天第一根,刚点着——你没看它飞出去的时候风阻多大吗?都差点让风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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