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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谢无渊,承惠四万两完本——by答案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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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无”字辈一共三个儿子,谢无江从小就学,学了这么久,也不过是个三甲的同进士出身;谢无海进了宫,不可能再担任御史;只有谢无渊一个,虽然小时候不学好,但这会儿,三年的时间拿下举人,原本有望再进一步,谢无渊最开始的那篇策论,谢父看过,优秀稍微往下一些,绝对及格线以上,也就是说,只要前两场不交白卷,谢无渊根本就不可能会挂在这次会试上!
是自己搞砸了啊!要不是自己那么心急,也不至于把事情弄成这个样子。真是糟蹋了娘娘的一片心意啊!
谢老爷摇摇头,拄着拐杖往书房走,罢了罢了,左右跟着谁都是谢无渊自己的造化,随他去吧。
何贺一出来,就蹿到谢府来找谢无渊,还得意洋洋的邀功:“怎么样?题目熟悉吧?”
谢无渊坐在椅子上,拉过站在他身前的何贺,把头埋在何贺的腰间,苦笑一声:“我当时懵了,脑子一片空白,只记的这题做过,不记的怎么做了。”
何贺显然没想到谢无渊会出这种状况,脸上的喜色迅速退去,茫然自语:“不,是我的错,我该听二姐的话,不该自作主张的。”
谢无渊脑子乱的很,根本没听清何贺说了什么,只觉的很挫败,又拉着何贺说了半晌的话,心里多少舒服了些,松开何贺,凑过去讨了个长吻。
何贺压抑不住的喘息,缓解了谢无渊的焦躁不安,又过了一个时辰,谢无渊才依依不舍的把人送出门,看着何贺上了马车,笑着道别。
谢无渊回屋,长长叹了口气。
茶韵上来劝他:“主子,不过三年,哎,不就是个三甲吗,不考也一样的!”
谢无渊这才有了点儿发自内心的笑模样,“茶韵啊,说来说去,还是你拿我最好。”
茶韵给谢无渊放下帷帐,脱了靴子,这才抱怨道:“得了吧,用的着我的时候,我就是最好的,用不着的时候,就拿我撒气。”
谢无渊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还生我的气呐,这都多久了。”
茶韵看谢无渊不那么烦了,也放下心了,这一年来,谢父对谢无渊期望有多大,她全看在眼里,就连谢母,有时候也不自觉的给谢无渊施加压力,茶韵本想着谢无渊和何贺独处的时候,会不会好些,可等她瞧见二人独处的模式,只觉这哪里是恋人,分明是夫子和学生。
可她一个丫鬟,实在是想不到什么法子给谢无渊减压,也只能干着急。
茶韵给谢无渊盖上薄被,还在安慰谢无渊,“不就一场破考试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谢无渊笑着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皇子:是他!是他!就是他!可他旁边的竟然是何二少!他难道是何贵妃的人?!是吗,不是吗?
范景辉:mdzz
谢无渊:好烦啊好烦啊好烦啊!说好的话本呐,说好的从混混到丞相呐,作者你拿错剧本了!
☆、谁说考不上就不能当官的?
又过了三天。
谢无渊站在卧室的小书房前,瞅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会试没考上这件事,不是没有办法,不过谢无渊一直不想用。
上好的金笺纸平摊在桌面,蘸满墨水的笔尖高悬在半空,迟迟不肯落下,滴落一大滴的墨汁,迅速占据整张信纸,谢无渊不耐烦的放下笔,把纸揉成一团,扔在一旁。
陈以柳前几天又用军中特供的信鸽传了一封信,谢无渊解下信纸,心中暗叹,这丫的怎么就不知道收敛点儿呐,军中特供的信鸽,拿来给太子妃传信,这把柄一旦被揪住,太子妃和陈家都得玩完。
太子妃的信里倒是没说别的,只是隐晦的提了句“前些日子,你帮我拨开迷雾,看清了真相,现在嘛,本宫心情好,你要是有解决不了的事儿,可以来找我,我肯定帮忙”。
科举考试,招揽人才的当口,谢无渊收到这样的一封信,太子妃口中“解决不了的事儿”,可想而知,除了帮谢无渊徇私舞弊,改卷子提分数,还能有什么意思?
太子妃说这话,一点儿都不虚。
大梁朝的科考,历来是礼部负责一年,吏部负责一年。
今年恰好轮到礼部,而礼部尚书沈瑞,是太子一派的领头人。
吏部尚书一直都是皇上的心腹,而礼部,早被皇上划给太子练手了,一来是练练对其他国家的外交,二来,也是方便太子早些接触祭祀科举,笼络人才。这点上,礼部、吏部分的清楚,去年的三甲归了皇上,今年的三甲,就归太子。
今科的所有上榜之人,都是皇上为太子选拔的人才,而今太子虽然不在了,可皇上并没有改变吏部、礼部轮流掌管科举之事。
太子夢后三年,这是第一次会试,皇上仍旧点了沈瑞做主考官,礼部的侍郎做副主考官,摆明了今科的人才还是皇长孙的,也因为皇上的这个举动,不少游移不定的太子派开始态度明确的支持皇长孙,也有不少中立的官员开始暗戳戳的站皇长孙的队。
皇上的态度很明确,今科的人才,还是你们的,你们随便选,朕不管。这种情形下,沈瑞在今科破格提一个人上榜,没什么大不了的,既落不了别人把柄,也没人敢说闲话。
太子妃敢写这封信,谢无渊可不敢接。
谢无渊非但不敢接,他还不敢应,也不敢用。
太子妃的意思,摆明了是拉拢谢无渊,谢无渊如果应了,可就彻底绑在皇长孙的船上了。
说实在的,谢无渊以前就不看好太子妃能赢,如果只有皇长孙一个,还好说,不管怎么样,太子为皇上挡箭,不治身亡,单凭这点,皇上就一定会对皇长孙疼爱有加;可偏偏,太子妃不是等闲之人,皇后和太子妃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太子妃想上位,就不能越过皇后去。
皇后也不是那种能放权的人,这两个女人之间必有一场恶斗。
谢无渊原本觉得,皇后当年是远嫁,娘家使不上力,而陈以柳怎么说,也是大梁的人,陈将军更是一方大将,太子妃虽说手段嫩了点儿,也未必就比不上皇后,二人相斗,大约也就是五五开,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后来吧,冯文华来了那么一趟,谢无渊之前做的推测就全被推翻,既然冯老丞相是皇后的人,那皇后与太子妃这一局,只怕是皇后单方面的完全的碾压陈以柳。
谢无渊就更不看好她了,再加上陈以柳野心太大,能力却没有那么多,这人情啊,谢无渊非但不想要、不想用,更想躲的远远的。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嘛,小人也一样。
今年科举沈瑞总负责,给谢无渊一个上榜的最低分,不难办。可谢无渊实在觉得这是一笔赔本的买卖。
谢无渊犹豫再三,放下笔,又提起来,脑海里天人交战,一边是“太子妃此局必输”,另一边是何贺那句“我希望时时刻刻和你在一起”,谢无渊咬了咬牙,心道,就算被绑到太子妃船上,也未必没有脱身的办法。入朝为官都走到这一步了,没道理再让何贺等三年。
谢无渊提笔,刚落了个称谓,窗外一只信鸽就“扑棱”着翅膀飞进来,乖乖的呆在谢无渊一旁的笔架上,不动也不叫。
谢无渊斜眼看去,白羽红纹,日行万里,千金难求,是顺风帮的信鸽。
安静了三年多,谢无渊还以为顺风帮都把他这个压寨军师给忘了,没想到在这儿等着呐,这会儿会试刚结束,就迫不及待的来找人了?!
谢无渊怀着满肚子的愤恨解下信鸽腿上的信纸,信鸽被谢无渊的深仇大恨吓的,马上“扑棱”着翅膀又飞走了。
“如果让我知道,是什么不重要的事儿,我一定——”谢无渊咬牙切齿的话说到一半,就不得不停下,因为他发现,纸上的东西,正好解救了他现在的窘境。
“大梁朝每次科举排名,前三后六,空。”
前三,便是一甲的状元、榜眼、探花,空出来给皇上钦定——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常识,可这后六空出来,又是什么说法?
谢无渊继续看下去。
“六位尚书每位可以选一位顺眼的,直接入六部。只要参加会试,并且文章不是一塌糊涂,得了尚书眼缘,都可以。”
竟还有这种说法?!
谢无渊皱眉,他在京城也生活了十年,竟从未听说过,这是真的,还是诳他的?
系统不屑:“你每天都往赌坊拱,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情?”
谢无渊一想,随即便释然了。
倒也是,这十年,他从坊间听来的传说不少,也获益良多,不过,即便真的有这种“空前三后六”的规矩,坊间的人也不可能知道。
谢无渊继续看下去。
信的后面还细心的附了六部尚书的喜好。
“礼部尚书沈瑞,喜丹青,尤喜山水丹青。”
这倒是真的,谢无渊想起陈以柳刚入宫的时候,还飞鸽传书问自己,怎么讨好太子手下的第一谋士——沈瑞,谢无渊当时还特意搬着马扎去打听了一圈,沈瑞别的爱好没有,就是特别喜欢山水画,留白的越大,他就越喜欢,也不知道什么毛病。
既然有别的选择,那肯定不选沈瑞啊。谢无渊摇头,太子妃站到最后的概率,实在是太低了。别看现在风平浪静,一旦皇后、贤贵妃、太子妃三个联手扳倒了茅贵妃,这种短暂的平衡马上就会被打破,皇后未必会直接对上太子妃,贤贵妃却是一定要先拿太子妃开刀的。
太子妃手里的资源不多,对上贤贵妃,完全没有胜算。
他还是比较看好何家的那个四皇子,就算不能名正言顺的即位,只要长公主还健在,她的皇室号召力就在,哪怕四皇子再不济,贤贵妃还能倾何家之力起兵谋反,只要长公主随便压一压,比如“四皇子皇室血脉最为纯正”什么的,皇室中哪里还会有反对的声音,四皇子完完全全可以顺顺利利的登基为帝。
何况,目前来看,皇后和贤贵妃的联盟,牢靠的很。
“户部尚书施成白,珍珠翡翠白玉汤,招财进宝最美好。”
谢无渊笑了,想必这施成白是个爱财如命的。
也不知道是谁写的纸条,“招财进宝最美好”这不摆明了施成白和他们顺风帮有瓜葛,私下让了不少买卖给顺风帮吗?
呵,珍珠翡翠白玉汤,也真是敢写。为了买通这个负责全国财政的户部尚书,没少塞银子吧?
“刑部尚书孔博远,多年资料显示,他只喜欢能破案的,这个不予考虑。”
啧,刑部,还不如子承父业,去当御史呐,御史好歹只要承受皇上一个人的怒火,刑部承受的,可是全天下的怒火。
“吏部尚书,空缺,石跃今暂代,喜好不可捉摸,大约是盯着脚丫子看。”
石跃今,石跃今啊,谢无渊念叨了两声,这个倒是不错,传言石跃今和皇上是铁打的交情,皇上还是王爷那会儿,二人的私交就很不错,石跃今应当算的上是皇上心腹中的心腹,靠他进了六部,别的不说,肯定是不用被迫站队的,再者来说,吏部这个地儿不错,安排别人干活的,跟组织部似的,他谢无渊喜欢。
“兵部尚书赵元魁,喜好兵器,精通行军布阵者更好。”
喜好兵器,谢无渊至今只会拉弓射箭。至于精通行军布阵,谢家大书房里,倒是有那么几本祖先流传下来的兵书手记什么的,可谢无渊只瞧了个大概,根本没吃透。
不过,兵部也有兵部的好处。
对谢无渊来说,兵部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和何贺经常接触。没估计错的话,何贺会被分到兵部,何资在外带兵作战,兵部里放个何家的,以安军心,也能防止拖欠军饷、粮草。
“工部尚书绯成鹤,喜好各种能工巧匠,心思奇特之人。”
瞧着写信人的意思,竟是让谢无渊去找绯成鹤,啧啧,谢无渊表示,他才不去呐,工部忒无聊,水利建设什么的,天天画图纸,真是没劲透了。
这样下来,只有吏部和兵部,两个待定的地方,谢无渊想找找门路试试。
谢无渊先去找的石跃今。
石跃今听他说完来意,一双鹰眼紧紧盯着谢无渊,语气不善:“我不计较你怎么知道的这件事,但是,如果你想进吏部,至少要向我证明,你比别的考生更适合这个地方!”
谢无渊从容不迫的作揖:“我能根据一个人的字迹,推断他的性格喜好、为人处世。”
石跃今一甩袖子,怒道:“这种谄媚的伎俩,有何可说!吏部最忌谄媚之徒!送客!”
谢无渊对石跃今的逐客令无动于衷,再度作揖道:“大人误会了,学生的意思是,根据一个人的字迹,判断他们适合去哪里。今朝会试刚过,想必大人对人员分配,也很是头疼吧,若是底下的人,能够拟个名单,大人就只需过目调整,既能保证进士及第、进士出身、同进士出身的三甲各尽其职,又能大大的提高工作效率,先生何乐而不为呢?”
“哦?”石跃今颇为意动,他不过是个代理尚书,皇上的意思,今科选出人来,就把他换掉,如果这个少年真的能揽下这个活计,收了也不是不可以,左右不过一个从七品的管事罢了,思及此,石跃今开口问道:“那你仔细说说,六部的人,具体是哪些人?”
“吏部的人,必须慧眼识英,为人正直,这种人的字迹必定圆滑之中透着筋骨,为人也是暗藏锋芒;刑部的人,必须清正廉明,嫉恶如仇,这种人的字迹大多棱角分明,间距开阔。”
石跃今仔细回忆吏部的人上的折子,和刑部的人的折子,发现谢无渊说的竟然十分贴切,他微微颔首,示意谢无渊继续说下去。
“户部的人,必须精于数术,记忆超人,这种人所作文章,必定思维缜密,逻辑严谨;礼部的人,必须圆滑世故,周旋庄正,字迹圆滑是为一,模棱两可是为二,没有棱角是为三;兵部的人,必须和诸位将军、元帅分开,可以不会行兵布阵,却不能心存二志,字迹虽张扬,却不倾斜偏移;工部的人,必须心思通透,有千奇百怪的想法,这种人的文章大多观点新颖,与众不同,字迹相较旁人,也格外的细。”
石跃今听完,点头道:“不错。”话锋一转,又道,“我却觉得,你为人圆滑,心思通透,更适合工部,或者礼部。”
谢无渊来之前,只知道石跃今难缠,却不知道石跃今如此难缠,被他如此一诘问,只是微微一笑:“学生不如沈尚书擅长多国语言,亦不如绯尚书心思精巧利国利民,惟愿在大人手下,略效绵薄之力。”
石跃今听的一愣,谢无渊这话说的巧,什么都说的清楚,偏偏又说的模糊。
沈瑞是太子派的人,扶持的皇长孙;绯成鹤虽说中立,可他唯一的儿子,是三皇子的伴读,就石跃今所知,皇后并不打算在三皇子身上多下功夫。
石跃今拿“工部”和“礼部”来试探谢无渊,却被谢无渊用“沈瑞”和“绯成鹤”堵了回来。他问的是“六部职责”,谢无渊答的却是“派系争斗”,别的不说,单从这份敏锐上,谢无渊的确适合进吏部。
不过,不光石跃今“代理尚书”的“代理”尴尬,谢无渊的“谢”也尴尬,成不成,还要看圣上怎么想。
石跃今没再问谢无渊什么,只道他:“你的情况我知道了,且回去听消息吧。”
谢无渊心下忐忑,石跃今最后一问来的犀利,他不得不偷梁换柱,避开石跃今话里对自己的鄙视,改为六部里的派系,谢无渊自知改的巧,却不知在石跃今看来效果如何,谢无渊不着痕迹的打量石跃今,暗叹石跃今不愧是跟了皇上快三十年的老臣,脸上一点儿端倪都没看不出来。
叹了口气,谢无渊转头又去找了赵元魁。
谢无渊被人引进大厅,过了三盏茶的功夫,一个小童行礼,道“大人请你去校场。”谢无渊跟在小童身后,七转八转的进了校场。
谢无渊远远的瞧见校场有两个人在比划,心道,难不成第一关竟是要武斗?胜利的人,才能见赵元魁一面?
等谢无渊走近一看,才发现原是何贺和赵元魁。
赵元魁放下手里的长刀,朝谢无渊笑道:“何贺刚还跟我说起你呐,没想到这么快就见着了。”
谢无渊笑着抱拳回礼:“学生久仰大人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赵元魁朝他摆摆手,转头瞧何贺:“得,我愿赌服输,你求我的事儿,我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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