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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谢无渊,承惠四万两完本——by答案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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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在此谢过老师,”何贺行了个大礼,赵元魁伸手虚扶了一下,受了半礼,叹道,“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以后的路,可千万仔细着走。”
谢无渊似有所觉,转头瞧何贺。
何贺笑着回看他,一脸“我终于把事情解决了快表扬我”的表情,完全不像前几日刚听到谢无渊落榜时的无措和茫然。
谢无渊更加坚定了心里的想法,轻轻一笑:“我怎么觉着,咱俩来这儿的目的一样呐?”
何贺笑的狡诈:“你猜?”
谢无渊轻轻拉起何贺的手,用拇指摩挲何贺修长的五指,低语:“辛苦了。”

☆、琼林宴
景仁宫
太子妃听沈瑞回信,说是谢无渊非但没在判卷前找他,判卷后也没联系过礼部,倒是一转头竟去找了石跃今和赵元魁,当下大怒,手里的帕子撕了个粉碎,吓的宫女太监乌泱泱跪了一地,半晌,太子妃方缓了脸色,叹气道:“也罢,中立也好,总比站到对面要好上许多。”
“谢无渊这人,只要不和他对立,偶尔还是可以用的。”
祥和宫
会试那天,何贺从谢无渊处出来,就给贤贵妃递了消息。何贺还小的时候,闯了祸,第一个找的人,是谢无渊;第二个,就是何贤。
谢无渊会试落榜的事情,显然不能找谢无渊,那只能退而求其次,找宫里的何贤了。
贤贵妃本就想拉拢谢无渊,不然也不会特意把科举题目漏给何贺。凭何贺的本事,便是没有考题,也跑不出二甲,没必要犯这个忌讳,冒这么? 蟮姆缦铡?br /> 贤贵妃千叮咛万嘱咐只把考题明明白白的给谢无渊,多余的事情不要做,可惜的是,何贺还是没照她的意思做。
现在这个局面,贤贵妃叹了口气,他何家行伍出身,可不像刘家、沈家,能在判卷子的考官里安排上人。
贤贵妃想了想,还是回了何贺“前三空六”的事儿,这事儿虽说隐秘,可知道的,少说也有十人之数,勉强算是安全。
何贺接了消息,琢磨半天,拟定了兵部。
兵部尚书赵元魁原是何贺的授课老师,也比其他五位好说话。定了人选,何贺直接上门拜访,开门见山的说了来意,赵元魁围着何贺转了四五圈,“唔”了一声,道了句“他的事儿还用你谋划?”
何贺苦笑,这事儿缘由又不能与赵元魁说,泄露考题可是重罪,只能隐晦的来了句“还望老师成全”。赵元魁瞧他遮遮掩掩这样,马上脑补了若干狗血大戏,虽然过程曲折,但脑补的结论还是歪打正着——何贺对谢无渊两人有那么点儿意思,赵元魁砸吧砸吧嘴,道“成吧,你和我比一场,赢了我就上折子!”
何贺和他大战三十回合,最终幸不辱命,侥幸胜了。
赵元魁笑的奸诈:“我说的可是,我赢了,我就上折子。”
何贺没想到赵元魁竟然耍赖,他想打赢赵元魁不容易,想输给赵元魁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立马拎起朴刀,“再来!”
赵元魁又和何贺过了三招,何贺卖了个破绽,赵元魁□□一挑,何贺马上丢了朴刀主动认输。
赵元魁又是哈哈大笑,“其实我说的是,赢了我,就上折子。”
何贺只能认栽。老师痞劲儿上来了,就想耍着他玩,他要是不配合,那兵部的事儿也不用想了。
谢无渊来的时候,正好遇上何贺和赵元魁的第三十二场。
赵元魁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瞧见谢无渊,立马不打了,说话也痛快多了,直接应了下来。
何贺这才拿到了兵部的名额。
贤贵妃原本还担心谢无渊不肯站四皇子的队,这下听何贺的消息,竟是在兵部遇见了谢无渊,一颗悬着的心,当下就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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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自从那次撞见黑袍男子进了谢府后,就开始对谢无海的旁敲侧击,知道谢府有个三公子,从小好赌,嗜赌如命,近几年刚从南淮回来,跟变了个人似的,不仅不赌了,还乖乖复习一整年,参加今科的会试。
南淮!
三皇子眼睛一亮,三年前,他和那名三十岁的男子就是在南淮上的船相遇的啊!
至于为什么跟变了个人似的,三皇子觉得,可能是附身什么的?毕竟一只鬼嘛,谁不想有身体,很有可能是那人,啊不,那鬼正好瞧上谢家三子的躯壳,附体附身了什么的。
这也能解释那黑袍男子和三十岁的男子只是神态相似,身高声音什么的都不像,甚至连岁数也差了十多年。
想通了的三皇子立马派人去皇城根儿下看放榜去了。
皇城根儿放榜的地方。
各家的小厮,各地的举人,人挤人的堵在皇城根儿,生怕瞧完一会儿,榜单就飞了似的,个顶个儿的伸长了脖子,踮脚朝前挤。
茶盏猫着个身子从上往下数,也顾不得被人挤来挤去,他家少爷说了,如果勉强能中榜,也就是坠在榜尾的后六名,茶盏才不信,非得从一甲开始数,一瞧就瞧见何贺高中探花,心里对何贺的崇拜又上了一层楼。
茶盏接着看下去,状元和榜眼都不是世家子弟的人,反正茶盏是没听过哪家哪户有这么两个人。
一甲三人里没有谢无渊,这是理所当然的,茶盏转向二甲名单。
踮着脚看了半天,二甲的名单都看完了,还是没瞧见谢无渊的名字,茶盏叹了口气,心道,三甲也不错,阿弥陀佛,苍天保佑,好歹看在少爷这一年这么用功的份上,给个三甲吧。
三甲整整三页的榜单都看完了,只剩下最后半页,茶盏这会儿已经不抱希望了,他彻彻底底的相信,自家少爷的的确确名落孙山了,赶紧想想怎么回去安慰老爷和夫人,顺带还得安慰少爷,唉,真是愁人,茶盏摇着头,只等待会儿拿眼随便瞅一眼剩下的二十个人,就回去复命了。
茶盏扫了一眼最后一张榜单,转身欲走。
——哎,等等——
刚好像看见少爷的名字了!
茶盏猛地回头,没错!
第二百三十六名,谢无渊!
茶盏恨不得原地蹦上三个高,中了!少爷中了!同进士出身怎么了?!那也是个有功名的人了!阿弥陀佛,无量天尊保佑!
茶盏咧着嘴,反反复复在第二百三十六名的那行看来看去,恨不得撕下来带回谢府。
二百三十六,还成,反正不是最后一名,比少爷低的还有一、二、三、四、五个呐!
哎,等等,少爷说啥来着?!
“你从下往上数就是,如果后六没有,也就没有了。”
我的少爷呐,你这是在南淮当了几天神棍,就能掐会算了么?!怎么说的这么准?!
茶盏自是回府报信不提,且说三皇子派来的小厮,此时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在一堆人名中找到了“谢无渊”。
三皇子手腕高悬,提笔写夫子留下的作业,小厮跪在一旁汇报情况。
“你说他在‘后六’?”三皇子手下的笔顿了顿。
“回殿下的话,谢公子在倒数第六。”
吏部礼兵刑工,倒数第六,就是吏部了。
吏部已经十数年没招人了,三年前又出了曹阳那么一件事,皇上未必还会让今科的人直接进吏部。
这谢公子,倒是真本事,竟能说服石跃今出面。
“下去吧。”三皇子放下笔,拿起帕子拭手。
还别说,这事儿倒是三皇子想岔了。
石跃今递上折子没多久,皇上大笔一挥,直接就批了“准!”
石跃今也奇怪着呢,心道皇上这抽的什么风,吏部不是已经整整八年没进新人了吗?
倒不怪皇上抽风,实在是在石跃今之前,赵元魁已经递了折子,把皇上给愁的哎,谢无渊和何贺私交很好,这是京里公认的,那是从小一起长大,穿开裆裤的交情,这何资在外面行军作战,皇上本来打算把何贺排到兵部去,一来以安军心,二来也试试何家的心思。
可赵元魁开口要了谢无渊,这第二个目的就达不成了!
皇上想想就头疼,兵部关系到数万将士的生命,何贺生性清高,不会干什么龌蹉的事,可谢无渊不一样。
这档口,正好石跃今递了折子上来,说讨谢无渊去吏部当差,皇上不由大喜,二话不说,准了!
谢家的儿子,放在吏部,比放在兵部安全多了,笑话,那么大一块丹书铁券,就是一个不知道引爆的炸|弹,谢无渊就算在兵部把粮草都扣下了,皇上也不能把他拖出去杀了。
何况谢家也算是中立的,谢家的儿子,放在吏部也没什么大碍。
谢无渊拍拍屁股去吏部上任了,别的正经考试还在巴巴的等调令呐,他就已经大刀阔斧的坐在吏部,分发考生档案,核对考生信息,备注考生性格,准备安排考生走马上任了。
谢无渊忙的脚不沾地,每天只能睡三个时辰,考生的籍贯信息全是他一个人核对,也方便发调令的时候派人去通知。
琼林宴的时候,谢无渊整整瘦了一圈,石跃今倒是笑的开心,这少年的确不错,能干呐!
何贺作为一甲进士及第,先是骑着高头大马绕城转了一圈,而后琼林赐宴,好不风光!
一群人围着一甲三人,从家乡籍贯问到是否婚配,恨不得立马把这状元、榜眼、探花三人拉到家里,和自家闺女拜堂成亲。
何贺还是瞅准了空子,才钻出重围,来到三甲的角落里,找着谢无渊。
谢无渊笑他:“我可是听见不少名门闺秀的父亲在打听你生辰八字呐!”
何贺随手拿起谢无渊手里的杯子,舌头有一下没一下的舔着杯里的酒,一边动作,一边瞧谢无渊。
谢无渊看的心头一热,他猛的喝了一口酒,才勉强把燥热压了下去,伸手抢下杯子,笑道:“你是不是喝多了?”这么失态。
何贺不答,在谢无渊一旁坐下,一股酒气扑面而来,谢无渊摇头失笑:“喝了多少啊?要不我先送你回去?”
何贺还是不说话,谢无渊“啧”了一声,起身拉了何贺,跟太常寺的负责人说了声,带何贺上了自家马车。
马车上,何贺才开了口,带着几分不高兴,抱怨谢无渊:“你怎么没去兵部?”
谢无渊已经十好几年没瞧见何贺这种幼稚的模样了,自打何贺开始识字,就再也没这么失态过,谢无渊凑过去亲了他一口,何贺无比嫌弃的推开她,谢无渊这会儿瞧何贺,是越看越喜欢,看的心里痒痒的,直到何贺不耐烦的推他,谢无渊才解释道:“我之前不知道,所以先去了吏部。”
“哦。”何贺闷闷的应了,一偏头,睡了过去。
谢无渊哑然失笑。敢情撑那么久,就是为了兴师问罪啊!

☆、文选清吏司
吏部,文选清吏司。
文选清吏司是吏部专门人才调配的地方,同时也负责举人的去向安排,是吏部中比较重要的一个部门,按理说,谢无渊初来乍到,不可能被分到这个文选清吏司,但石跃今还是顶着压力,把人放了进来,还笑眯眯的对谢无渊说:“老夫看好你!”
谢无渊是从七品的主事,连从六品的员外郎都不是,整个文选清吏司,他的官职最低,相应的,干的活就最多。
尹玉山是文选清吏司的副司长,今年三十二了,硬是靠着资历在三年前磨出了头,摆脱主事的身份,谢无渊的加入,文选清吏司的七个人中,最高兴的就是尹玉山,不为别的,就为尹玉山终于摆脱了“全司小弟”的悲剧,谢无渊来的晚,岁数也小,想当然的,重活累活都是谢无渊的啦,尹玉山终于“多年媳妇熬成婆”。
文选清吏司有三科一库,三科分别是求贤科,升调科和开设科,一库则是册库,专门存储京外各员履历官册,京外各官升转等事情的记载,入册、销册等事项,简言之,就是官员从踏入官场开始的人生档案。
文选清吏司七个人,除了册库由司长负责外,求贤科、开设科和升调科,都是一个副司长、一个主事的。
求贤科的两人,领头的是尹玉山,干活的是谢无渊。
面对堆成山的案几,谢无渊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得整理到什么时候?”
尹玉山给自己倒了杯茶,安慰谢无渊:“不着急,反正都堆压四五年了,也不差今年一年,你先把今科三甲的安排拟个章程出来,举人孝廉什么的,有空再说呗。”
谢无渊瘫倒在桌子上,高声哀叹:“我还以为求贤科三年忙一次,忙完空三年呐!说好的求贤科只负责科举人才呢?!”
尹玉山笑他太天真:“咱们求贤科负责的可是所有非白身的文官的调派,不仅进士及第、进士出身、同进士出身,还包括孝廉、贤德、各地的举人,只要他们想要谋一份差事,就必须经过文选清吏司的报备,做官的要等文选清吏司给他们安排,教书的也要得到文选清吏司的批准。”尹玉山顿了顿,没有详细解释,笑道,“小家伙,这可是个肥差。”
“差事肥不肥的我不知道,”谢无渊认命的拿起另一本名册,翻看起来,“反正我是越来越瘦了。”
虽然会试、乡试都是三年一次,但可不是同一年,这一堆名册,都是往年积压下来的举人,还有部分的三甲之人。
石跃今把谢无渊扔进文选清吏司之前,说的很清楚:“把你要来,就是为了清理陈年名册的,上吧,小伙子!”
谢无渊只能哀叹自己当年太天真,巴巴的跑去找石跃今,把自己给卖了。
抱怨归抱怨,谢无渊手里出活还是很快的,他总是善于给自己找各种各样的乐子,清理剩余人员这个活,干起来挺轻松的,无非就是对着当年考生的卷子核对自我叙述,籍贯等,然后在申请报备的花名册中,找到相应的人。
如果花名册里有记载,那这人就属于已经就业状态,如果花名册中没有记载,这人就是待业状态。
谢无渊要干的,就是把所有待业状态的人,收集起来,然后报给尹玉山。
至于就业状态的,那就不归他们求贤科管咯,得找隔壁的升调科,或者开设科。
核对信息的时候,谢无渊意外发现竟然有一个叫“萧连麻”的,自我叙述中,填写的个人特征竟然是小脸麻子。
谢无渊哑然失笑,这父母也太会起名字了,萧连麻=小脸麻,莫不是这人一生下来,就是满脸的麻子?
谢无渊多看了一眼,这个小脸麻子三年前是三年前的进士出身,也就是二甲,三年前被安排到陵县做县令去了,属于已就业状态,不归谢无渊管,谢无渊随手扔到一旁,等开设科或者升调科的主事来拿。
晌午的时候,尹玉山喊谢无渊出去吃饭。
谢无渊放下叼在嘴里的毛笔,打了个哈欠,又拿起另一本名册:“您先去吧,这儿还有一本就弄完了,我弄完再去。”
“年轻就是好啊,”尹玉山没再劝,摇头晃脑的走了。
六部其实管饭,在六部的后院有一个特别大的大食堂,如果有官员中午来不及回家,或者有活没干完的,可以在食堂吃,吃完接着干。
不过,谢无渊刚来,尹玉山叫他出去吃饭,一来以示亲近;二来嘛,尹玉山吃了二十年的食堂,早吃腻了。
谢无渊既然不去,那就算了,反正文选清吏司的活儿又累不死人。
又过了一个时辰,谢无渊将最后一份试卷归位,整理了这么多天,他可算把待就业状态的和已就业状态的分开了,谢无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盘算着去哪吃饭。
这当空,求贤科的门被推开,谢无渊头也没回的说道:“尹大人您回来了啊!”
进门的人咳了一声,谢无渊猛的回头,“何贺?!”
“还没吃饭吧?”何贺把手里的篮子递给他,“我去食堂没遇见你,特意吩咐下人去春风得意楼给你买的。”
谢无渊听了,大清早被拉来干苦力的心情马上烟消云散,笑眯眯的拉着何贺在一旁坐下,“哟,还有核桃酥?”
何贺笑道:“嗯,我缠着姐姐要的,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谢无渊吃了半块,愁眉苦脸的把剩下的半块核桃酥递给何贺。
“怎么?不好吃?”何贺接过,咬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嚼呐,谢无渊就笑呵呵的扑了上去,两唇相交,谢无渊模糊不清的说了句,“不,甜到心里了。”
何贺赶忙推开他:“青天白日,人来人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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