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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谢无渊,承惠四万两完本——by答案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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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这辈子想改邪归正,老天还不让了。
“哦。”
谢无渊闷闷的应声。
谢无渊叹了口气,“我知道了,说来说去,我以后还是要天天去赌坊掷骰子。”
为了避免每天都只能躺在床上,浑身乏力,手脚无力,心跳过快,慢慢等死的症状,谢无渊小小年纪,就开始了每天都往赌坊跑的日子。
往赌坊跑的日子久了,认识的人也就渐渐多起来。
谢无渊在赌坊,认识了一个人,陈以柳。
谢家和陈家不怎么走动,谢无渊也只是在年前,远远的见过陈家姑娘一次,这会儿再在赌坊遇上,才一眼就把人给认了出来。
和谢无渊逢赌必输完全不一样,陈以柳在赌坊就没输过。
有一天,谢无渊终于忍不住了,干脆在门口拦住了陈以柳,两人相见甚欢,在隔壁的酒楼边吃边聊,说了一整个下午,从“如何提高赌技”到“怎么偷溜出门”,二人互相传授经验,引为毕生知己。
谢无渊偷溜出门去赌坊,原本人不知鬼不觉的,可不知道怎么着了,谢无渊偷溜出门,去赌坊的事情,竟然被谢无江发现,传给谢父了!
谢御史之前做了心理准备,一开始没怎么生气。
可在谢无渊屡教不改,越发嚣张之后,谢御史还是被气的不行,终于有一天,谢无渊再次从书房偷溜出门,谢父勃然大怒,最终在二夫人的撺掇下,把人送去了南淮祖籍。
“你这好赌的臭毛病,改好之前别回来了,谢家怎么能有你这么个不肖子孙!”
谢无渊走后没几天,京里就传的满城风雨,说是谢御史要把谢无渊从谢家除名。
何贺听了心里一惊,赶忙派小厮去打探消息,后来听说谢无渊只是回了南淮,他也坐不住,禀了父亲,说是“回祖籍准备科举考试”,急急忙忙的跟了过去。
南淮城,十里街。
有句话叫“南淮十里,锦绣遍地”,说的便是这条街一共十里,却住着几乎整个南淮的豪门大户。
谢无渊的祖籍,倒也是个好地方。
“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值当你请我一桌南淮城最好的酒席?”醉欢楼的包厢里,谢无渊夹起一块醉牛肉,筷子并牛肉在茶杯里晃了晃。
“咱能不能不这么糟践雨前龙井?”何贺何二爷眼睁睁地看着谢无渊,先是糟蹋了一两黄金一片的醉牛肉,又糟蹋了一两黄金一壶的雨前龙井,痛心疾首。
“关你什么事儿啊,何二?”谢无渊又夹了一块牛肉,照旧在雨前龙井茶里涮了,这才放到嘴里,“请客的是石公子,办事儿的是我,你一个陪坐的,在这儿瞎嚷嚷啥?心疼石公子的银子?”
“不心疼,不心疼,”石海岩忙不迭的表态,“今儿二位不管吃什么,都包在我石某人身上,随便点,别客气!”
何贺实在看不下去谢无渊糟践清明前的第一批新茶,转过头看窗外去了。
谢无渊这个人,吊儿郎当的,不干正事儿。
可哥几个真有什么麻烦事儿,到头来还不得不找他。他又惯来爱拿架子,就拿今天这桌酒席来说,别看他嘴上说着“不值当”。
可要是石海岩真的当了真,那石海岩求的这事儿,也就黄了。
“到底什么事儿啊?”谢无渊糟蹋了一整盘醉牛肉和一大壶雨前龙井后,终于放下了筷子。
“这个——那个——”石海岩犹犹豫豫。
谢无渊瞧石海岩吞吞吐吐那模样,心里明镜儿似的,这石海岩八成是要说个什么私事儿,摆明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谢无渊笑了一声,朝窗边喊了一句,
“何二爷,帮小的个忙呗?”
何贺转回头来看他。
下午的阳光照进窗子里,正好撒在谢无渊的身上,就像镀了一层金一样,何贺压下突然变快的心跳,嗓子有点沙哑:“什么事儿?”
“帮我去张记买一屉核桃酥,成不?”
何贺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拿起搁在架子上的外衣,起身走了。
谢无渊知道他这是答应了,看着何贺关上包间的门,谢无渊又等了一会儿,确定何贺走远了,这才问了第三遍。
“现在可以说了吧。”
石海岩长舒一口气,还没开口,先涨红了脸。
“哎,你可别说要跟我借钱,”谢无渊往椅子上一靠,摆手道,“全南淮的人呢,都知道,谢家老幺,是最穷的,好赌如命,还十赌九输。”
“不是,”谢无渊这么一打岔,石海岩的尴尬好了很多,“咳,是这么回事儿,东街的茅家,他们家不是有个独子吗?”
“嗯,茅皋,我知道,和我并称‘十里街三纨绔‘,怎么了?”谢无渊把玩着桌上的杯子,手腕上的玉色骰子一晃一晃的,衬得谢无渊的手又长又白。
石海岩又干咳了一下,十里街三纨绔——他是真不知道谢无渊还有这称号。
“茅公子约了我三四次,我没去,我真怕他想些什么其他的法子。谢公子,您也知道,这民不与官斗,石家再富,那也是普通人家,茅公子要是想使些什么其他手段,那我免不了也只能受着,您看,这事儿——”
谢无渊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才渐渐回过味来,敢情这石海岩是被茅皋看上了?
“石公子这话可是过了,”谢无渊转着手上的骰子,抬眼看他,“我谢家也不过是个御史,茅家可是正正经经的皇亲国戚,正一品的国舅爷,我哪里就帮得上忙了?”
“再说了,我在谢家,顶了天就是个不受宠的小儿子,老爷子面前,哪儿轮得到我说话?”
“你求我,倒不如求何二爷,”谢无渊朝门口的方向示意,“好歹那也是正经的皇家血脉,从二品的辅国将军。”
“谢小公子,”石海岩哭丧着个脸,“这事儿哪里是个值得劳师动众的事儿啊,我压它还来不及,怎么还能求到长公主头上,您就帮帮忙吧。”
“这事儿不太好办啊,”谢无渊琢磨了好半晌,直把手上系着骰子的绳子打了好几个结,这才放下杯子,倒是没接石海岩递过来的银票,只是说了句,“成不成的过两天听消息吧。”
谢无渊回府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了,想着空落落的院子,一点儿人烟都没有,他还有那么一小会儿被抛弃的失落,不过转念一想,倒也算是自由了吧。
嗯,回来的时候应该先把核桃酥给吃了,不过,回来这么晚,张记的核桃酥肯定凉透了,谢无渊舔了舔嘴,心想,可惜了何贺排了那么久的队,最终还是要丢掉的,他惋惜的捻了捻脖子上的骰子,叹了口气。
算了,自己是没有吃核桃酥的命的。
“怎么才回来?”他还没进门呢,就被人拦了下来。
何贺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呢,还穿着上午那件绣着竹林初雨的外袍,就这样等到现在,也不知道晚饭吃了没。
“核桃酥呢?”谢无渊瞧着他两手空空,问道。
何贺看着他阴沉的脸色,心想,谢家小公子不管朝谁都是笑着的,这会儿却对着自己摆脸色,当下只觉五味杂陈,既觉得这是谢无渊待他不一样,很想仰头大笑几声,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等了一下午,晚饭都没吃,就换来这么一句“核桃酥呢”,心里又酸又涩的不是滋味。
“你不是去买核桃酥了么?”谢无渊又问了一遍。
何贺干咳一声:“上午买的早凉了,我下午又去排了一次队,不过还是凉透了。”
“哦。”谢无渊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抬脚就想往里走。
何贺这才急了,赶忙把话说完了:“我看天都黑了,你还没回来,所以又去了一趟张记,直接把张师傅给带过来了,待会儿你把厨房借他——”
谢无渊就那么一直瞅着他,脸上一点儿笑的意思都没有,连句谢谢都没说,何贺叹了口气,嘱咐他:“天也晚了,别吃太多,那东西不好消化。”
俩人说话的时候,谢无渊的小厮茶盏已经扶着张师傅从马车上下来了,这会儿正从谢府的侧门往里走,张师傅进去后,何贺就是想再拉着谢无渊在门口说话,也没啥可说的了,只能悻悻的开口,说要走。
谢无渊这才露了点儿笑模样。
把何贺给心酸的,谢无渊这个混球,用得着你的时候,笑的跟朵喇叭花似的,用完了就丢,连头都不带回的。
“没吃饭吧?”谢无渊晾了他半晌,终于开了口,“我也没吃呢,去醉香楼?”
何贺原本还垂头丧气的要走,这会儿一听谢无渊说话,立马满血复活,当场就想答应,谢无渊开口,别说去醉香楼了,就是怡红楼他都去!不过想想千辛万苦,威逼利诱,才请来的张师傅,何贺还是犹犹豫豫的拒绝了:“要不改天吧,请张师傅来一趟也不容易。”
谢无渊也没强留,客套两句,送何贺上了马车,回去了。
十里街。
钱老汉手里牵着一个小姑娘,那姑娘怯生生的,一直低着头,看不清什么模样。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一家茶馆,跟人打听这周围都有哪些富贵人家,谁家要买丫头什么的。
“东三里的谢家,西三里的茅家,中间的何家,旁边的冯家。这些都是十里街的大户,尤其是谢家,我觉得你可以去试试。”
“旁的三家,咱们也不容易找着门路,人家府上都有专门的管事婆子,挑的都是自小无父无母的,你这娃娃,年岁有点儿大,不过谢家不一样,谢家小少爷刚回南淮,听说就带了四个人,缺不缺丫鬟咱先不说,至少没有管事婆子是不是?”
钱老汉赶忙应了,又问道“哪里能见着谢家的人?”
这一问,周围一圈儿的人都笑了:“你想见谢小公子,也不用特意去谢府,你就在这茶馆门口等着,他一会儿啊,铁定从这儿走。”
钱老汉迷迷糊糊,没听懂:“哪位小哥儿能给解释解释为啥不?”
码头帮工的张武笑道:“谢小公子啊,是个赌徒。”
“一天不赌就浑身不舒服,”一桌的几个人笑道,钱老汉还纳闷不是说谢公子刚回来吗?这才几天,怎么整条街的人就都知道他是个赌徒了?桌上一人随手一指,跟钱老汉道,“你仔细听——”
“要说这稀奇事儿啊,”茶馆里的一个人打起手里的折扇,做那说书的营生,“哪桩都比不过十二年前的谢小公子。”
“十二年前?”张武磕着瓜子,“谢小公子今年也不过就十二岁啊!”
“净吹牛,”李斌隔着桌和他呛声,“谢家那可是御史府,就你一个码头帮工的,还能见人家家里的小公子?”
“嘿,我去不了御史府,我还去不了隔壁的赌坊吗?”张武一拍桌子,气势十足,“大伙儿说说,谁不知道谢家小公子好赌如命,一天不去赌坊,就浑身不痛快?你一个外地佬,啥都不知道,还瞎嚷嚷。”
“嘿,我们家祖祖辈辈都住在这条街——”那李斌不干了,当场撸起袖子,就想干架,能住在“十里街”,那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怎么能容得别人说三道四,踢翻凳子,站了起来——
“哎,两位好汉,且莫动手,”说书人打起圆场,“这南巡钦差还没走呐,咱们这儿应天府府尹上个月颁布的禁严令,可还是有效的,二位要是为了一时痛快,搞得四五天都不痛快,那可就不好了?div align="center"> 李斌踹了踹脚下的凳子,又坐了下来。
“这谢小公子啊,”说书的喝了口茶,继续他的营生,“出生的时候可不一般呐,虽说大家喊他小公子,可他头上那两个哥哥,其实都是庶出,哎,就是说,不是谢夫人生的,谢夫人多年无子,怀他的时候整个谢家都喜气洋洋,还派了两次银子——
“谢府派银子,我们怎么不知道?”其他客人不干了,“该不会是你为了哄我们听你说故事,瞎编的吧?”
“哎,这个我知道,”一个留着山羊胡的汉子得意洋洋,占了天大的便宜似的,“我弟弟还去领了一次,派银子的看他长得机灵,还多给了二两银子。”
钱老汉心道,原来这还是一家向善的,那把丫头卖他们家准没错了,要是把自己编的惨一点儿,没准还能多得几两银子,去吃酒呢!
“这位客官说的对,这两次银两,都是派给十岁以下的男孩儿,所以你们领不到,也是自然的。”说书人笑着说道,“谢夫人行了善积了德,可不稳稳当当的得了个公子吗?”
“得了,谁要听你瞎扯这些,快说说十二年前那桩稀奇事!”有人嚷嚷道。
“好,好,”说书人捋了捋胡须,“这谢小公子啊,出生之前,那是霞光漫天,整条街的人都说是祥瑞,实乃大祥之兆啊——”
“切——”众人嘘他,“哪天傍晚不霞光满天?”
钱老汉心道,这十里街的人,竟不像别处般的愚蠢,自己可要小心说话,谨慎行事。
说书人干咳两声,继续说道,“这都不算什么,最稀奇的是,他出生的时候,还带了一个骰子,那骰子啊,晶莹剔透,通体透明,”说书人啧啧称奇,“似玉非玉,实在不像是咱们这凡间的东西。”
“莫不是赌神下凡?”
“别扯了,谢小公子十赌九输,这个时间点儿,八成还在隔壁输着呢,”最开始的那名酒客嘲讽道,“就这水平,还赌神下凡?”
凡好赌之人,多为蠢物,这谢家小公子,想必是个好糊弄的,钱老汉握了握拳,一定要把手里的丫头卖给谢无渊。
“老张,说我什么呢?”一个少年说话的时候还站在门口,不过一晃神,就已经三两步蹿到酒客一旁的凳子上,却也不坐,只一只脚踩在上面,另一只脚放在地上,胳膊随意的搭在那名酒客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拿了桌上的花生来吃,“编派我编派的开心不?”
“谢——谢——小公子,”那酒客,也就是在码头帮工的张武,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
“别急着谢我,”谢无渊拍了拍张武的肩膀,站了起来,“我可没说你欠我的三两银子不用还了。”
谢无渊的突然出现,整个酒馆都寂静了一炷香,默默的尴尬。
八一八的过程当中,惊现了当事人,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哟,还说谢小公子十赌九输,那你怎么还欠人家三两银子?”李斌隔着桌嘲笑张武,以报刚才被鄙视之仇,“那是,那是——”张武窘的一张脸都红了,半天没憋出句话来。
李斌打趣张武的一句话,让整个酒馆又活了起来,大家开始笑着调侃张武。
众人笑闹着的这个空当儿,谢无渊已经踱步到说书人李运跟前了。
“我说,老李啊,你在这儿讲十二年前的传奇故事,讲了也十好几天了吧,”谢无渊在说书人李运身边溜达来,溜达去,“咱什么时候讲讲旁的呗?光讲谢家多无聊啊,是吧?”
谢无渊说的风轻云淡,好像压根不在乎似的,可李运知道,接下来的话里,他要是有一句话让眼前这位爷不顺心了,他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谢——谢——小公子——”李运也开始结结巴巴,“您,想让我讲——讲什么?”
“讲什么?”谢无渊拿起李运放在一旁的扇子,轻轻在手中敲打,茶馆一时鸦雀无声。
这谢家莫不是权势滔天,不然怎能吓得旁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钱老汉狐疑的看向旁人。他却不知道,这谢父,也就是个寻常御史,这些人怕的,压根不是谢家,而是谢无渊这个人。这钱老汉只还当谢无渊是个蠢笨至极的赌徒,要把闺女卖他呐。
谢无渊敲了半天的扇子,慢悠悠的开了口,“既然你不知道讲什么,那不如就讲讲茅家,何家和冯家?”
“谢——谢——小公子”李运吓得话都说不全了,“您,您,别开玩笑了,这些,这些,豪门大户,哪里是,是,小的,小的能,能编派的。”
“哦,”谢无渊点点头,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手心,“这三家你都不敢说啊,那没关系,你继续说谢家啊,谢家小公子说完了,不是还有谢家大公子,谢家二公子,谢家大夫人,谢家二夫人么?”
“小的,小的,知道错了,”李运哆哆嗦嗦,只差没尿裤子了,哪里还有刚刚编派谢无渊时的风光。
“别啊,出一个全本,谢家那些事儿,凑个整儿,多好啊,”谢无渊轻笑一声,把扇子扔回李运桌上。
“你不是爱说故事么?今儿我就送你个题目,你要是说的让我满意了,这十好几天的‘十二年前’就算了,不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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