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羽歇完本——by陆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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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没有挑明,却也说的明白,忘川小肆是帝都里一处青楼。
“大人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真的秦某无意于此,告辞了。”
“哎,侯爷,侯爷……”隋兴运还想再做挽留,可惜秦以萧已经顺着台阶走了。
他站在原地摸摸额头,难道料错了,淮阳候不好这一口?
秦以萧回府的路上一路摇头,真是搞不懂为何男子无论高矮胖瘦,平民亦或是高官,都如此钟情于青楼这种地方。
当初周子明大哥也是如此,哎……
不过被隋兴运这么一提,秦以萧倒是想起一位故人来。
不知道依依姑娘如今怎么样了。
淮阳候府的厨房内,羽然正忙碌着做些糕点,她今天看到园子里的花开得正盛,于是一时兴起便让人采摘一些来做糕点。
等秦以萧下朝回来,正好可以食用。
“素琴,帮我尝尝,会不会太淡了些。”羽然一边说,一边继续手里的事情。
素琴轻轻捻起一块放入口中,夸赞道,“味道正好,入口即化,要是摆到艺星居里去卖,必定会一售而空。”
“夸张。”羽然还是知道自己厨艺水准的,只能算作尚可,和府中的师傅做的还有一大段差距,何况是做糕点最富盛名的艺星居,她自己尝了一块,又问,“真的不会太淡?你可不要敷衍我,她喜欢吃甜一些的。”
“夫人……”
“恩?”
“您没有发现,您提到侯爷的时候,眼睛里全是爱意么,我想,这些糕点就算是不放糖,侯爷吃着也觉得要甜死了吧。”素琴吐吐舌头,如今的羽然不似从前那般冰冷,素琴也就大着胆子开她的玩笑,“要我说啊,咱们侯爷真是幸福。”
“你啊,就会说些好听的。”羽然无奈摇头,“快去外面再采些桂花来,我再做一些。”
羽然寻个借口把素琴支了出去,再任由她胡说八道,指不定要说些更浮夸的话呢。
“是。”素琴笑着,把尾音念地千回百转,然后才离去。
羽然看着那碟糕点,思绪被拉长,想起了在胤皇宫时的一些事情。
素琴才刚踏出厨房门口,就和迎面而来的秦以萧撞在了一起。
“啊,侯爷。”
“嘘……”
素琴和一众婢女正要行礼,秦以萧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示意她们不要出声。
秦以萧轻声缓步地走到羽然身后,本想从背后拥住羽然给她一个惊喜,谁知道手指才刚刚触到羽然的腰际,羽然就像只受了惊的小猫儿一样。
羽然的手本能地抓住灶案上的菜刀,狠狠地向后挥出。
刚才的大动作让羽然的衣阙带到桌上的碟子,装着糕点的碟子滑了出去。
好在羽然不是当初那个羽然,秦以萧也不是当初那个秦以萧,她侧身一闪避了菜刀的攻击,又伸手准备去拯救那碟糕点,可惜只抓到了其中一块。
而“乓”地一声,落地开花。
糕点散落了一地。
“侯爷,怎么了么?”婢女们听到声响在门口发出询问。
秦以萧对着她们挥挥手,“没什么,不小心碰倒一个盘子罢了。”
看清来人后,羽然才回过神来,放下刀,紧张地查看秦以萧是否受伤,“有没有伤到你?”
“我没事的,只是……”秦以萧看了一眼地上的落地开花,“糕点没有了。”
“都怪你,干吗悄无声息地吓人,这下没得吃了吧。”羽然轻声抱怨。
“谁说的,还剩一块呢。”秦以萧将手里那块硕果仅存的糕点吃下去,“里面有你专属的味道。”
“我是什么味道?”羽然看见秦以萧嘴角粘着桂花糕的碎屑,笑了起来,用手帮她擦拭,“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秦以萧张口,轻轻咬住羽然的手指,舌尖在她的手指上划过。
秦以萧比羽然高大一些,外面的婢女只能看见秦以萧的背影,却看不见两人具体在做什么,正是算准这一点,秦以萧才如此肆无忌惮。
这人以口含指的动作太过暧昧,湿湿软软的触感扫在指尖,酥酥麻麻的感觉从羽然心里腾升起来,她快速抽回自己的手指,羞恼道,“你这个淮阳候,倒是越做越无赖了。”
秦以萧坏笑地看着羽然,心里却是一阵疼惜。
这段时间羽然的精神好了许多,胃口也比以往好了些,没有再胤国时候那么孱弱了,秦21 两人走在淮阳府干净古朴的青石板路上,两侧是才开花不久的木梨花,远处的流水在劈开的竹筒里绕着假山,风景别致。
秦以萧牵住羽然的手,和她十指相扣,柔声说,“今后的每一天我们都在一起,一直走到青丝变白发,你说好不好?”
“好。”羽然的嘴角溢出笑容,能和这个人走过人生余下的时光,怎么会不好。
淡黄色的木梨花瓣从树上飘落,其中一片落在羽然头上,秦以萧停下脚步,伸手为其拭去。
秦以萧在心里暗暗起誓,定要为羽然守住从今往后的安宁,完成两人从青丝走到白发的承诺。
夜里,羽然靠在秦以萧怀里,任由秦以萧把她的头发当成玩具,摆弄来摆弄去。
秦以萧想到早上隋兴运的事情,随口说道,“今天早上散朝的时候,工部侍郎隋兴运隋大人拦下我,说是朝中几位大臣邀我今夜去城东忘川小肆的酒宴。”
“忘川小肆?”羽然微微抬头,笑道,“那可是有名的烟花之地,当年我远在胤国,都曾听闻过忘川小肆的名声,据说是美女如云,逍遥快活的地方,你不去而在这里陪我,可不要后悔。”
“羽然,你不要笑话我了。”秦以萧手臂用力,将羽然抱的更紧了一些,“不要说我女子的身份,就算我是男子,我的心里也只有你一个人的。”
“那可难说,你若是个男子,指不定花心成什么样呢,不过你若真是男子,当初我应该也不会爱上你。女子要有男子的英勇简单,男子要有女子的细腻却很难,正因为你我都是女子,反倒更懂彼此,也更珍惜彼此。”
“恩。”秦以萧点点头,又带着疑惑的语气说,“其实我和隋大人几位不过一面之缘,他们为何邀我前去?”
羽然的手覆上秦以萧环在她腰上的手,说,“你如今是淮阳候,身上又背着那么大的军功,他们不想巴结你才奇怪呢,朝里的那些人呢,不可深交,也不可得罪,我们秉着中庸之道,平平安安一生便好。”
“我知道。”随着丁一四处游历那些年,官场权谋秦以萧也懂得一些。
“好啦,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上朝。”
“恩。”秦以萧放开羽然,下床去熄灭蜡烛。
“对了。”过了一会,秦以萧又想到一事,“在青州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位姑娘,叫依依,她为生活所迫流落风尘,我想帮她赎身。”
黑暗里没有人回应,秦以萧以为羽然睡着了的时候,羽然开口说,“你开心便好。”
羽然的声音淡淡的。
羽然这么说,秦以萧当她答应了,说,“那我明日便派人去青州。”
秦以萧想帮依依,全然是朋友情谊,她心里坦然,没有歪念,自然想不到,羽然的话里,其实是带着一点点醋意的。
第60章 无题(七)
依依环顾这间威严气派的大厅,厅内桌椅皆是用东淮木制成,门边两根粗柱石上的鹰纹昭示着主人家的身份,在离国,人人都知道,狮纹是皇室的图腾,而鹰纹则代表着侯爵。
面前的茶杯中腾起淡淡雾气,绿色的茶叶浮在淡绿的茶水中,茶香四溢。
等人的间隙中,依依的注意力被桌上铜灯吸引,灯被做成鹤的样子,仔细看会发现底部灯油燃烧之后,会被鹤嘴逼回灯底,而不是挥发掉。
依依笑了笑,不愧是侯爵府,连小东西都做的这般别致。
在青州旖旎阁的时候,她上那些高官府邸的次数可不少,这淮阳候府与之相比起来,多了一份雅致,少了一份奢华。
正思虑间,她等的人便到了。
“民女参见淮阳候。”依依从椅子上起身,依着礼制,向秦以萧行跪拜之礼。
秦以萧快步向前,将依依搀扶起来,“依依姑娘,你我是旧识,不必如此。”
“旧识?侯爷忘了我是风尘女子么,让旁人听了去,恐怕要以为我是你的旧相好。”依依起身,笑道。
两人落座后,依依继续说,“前段时间,街头巷尾议论最多的名字,就是淮阳候秦以萧,一开始我只当是有人同名同姓,并不以为意,直到前几日有官差到旖旎阁为我赎身,说是淮阳候的意思,我便猜是你,当日我只要你一个金铢,你却不愿要我,怎么,如今改了主意么?”
“依依姑娘你不要误会,秦某之心一如往日。”
“是么?”依依看了秦以萧一眼,随意摆弄着桌上的铜灯说,“在青州时,你信誓旦旦,说此生不负家中之妻,现在任三岁孩童都知,你淮阳候大人将胤国的前皇后收入府中,试问当初的糟糠之妻如今又在何处,这样也算一如往日?”
“我……”秦以萧一时语塞。
依依不知道自己口中的那位前皇后和糟糠之妻是同一人,自然有这样的误会,偏偏为免多生枝节,秦以萧又不能为自己辩解,只好默认负心汉的罪名。
“算了,我又用什么身份来说这番话,只不过曾经羡慕过令夫人,得到如此良人,不曾想,天下男子都是这般喜新厌旧,才有了今天这番感慨。”依依不卑不亢,明知秦以萧如今的身份,却依旧直言不讳,她顿了一下,说,“我今次,只是来多谢侯爷,这些年我的积蓄虽说也有一些,但若为自己赎身,到了外面却也无依无靠,因此不得不继续委身于青楼,侯爷助我获得自由之身,这个恩情,有机会,依依会报答的。”
“那依依姑娘今后有什么打算?”
“风月所里看多了悲欢离合,我再也不想将余下的日子委托于男子。本想自己开个舞坊,虽也是供人赏乐的地方,比之青楼却好过百倍,世界上太多像我这样的人,无奈之下自幼流落风尘,根本没得选择,开个舞坊,我想能救一个便是一个。”想到幼年时,自己和流离失所的女孩站在一起任人挑选的旧事,那时候有舞坊、戏班的人来买人,没被选中的,有姿色些的被卖进青楼,没姿色的被卖到偏苦之地做苦力。
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的人,怎么会知道,那些舞坊、戏班的领头轻轻一指,是对她们多么大的恩赐。
至少,还有机会保这一身清白。
依依的眼神有些落寞,“只是,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自己手头的这点钱,连个舞坊的租金都付不起,更不要谈其他,因此走一步算一步,先另作打算吧。”
“若是这件事,秦某倒是可以帮你。”做了侯爵,秦以萧虽然从未以权谋财,不过当初皇帝倒是赐了许多金银,摆在府库里,不如拿来做些好事。
不仅是因为自己也是女子,当初战乱之时,也见了太多这样的事。
“你愿帮我?”依依有些惊讶。
“自然。”
“当初你拒绝了我两次,现在变做两个人情还给了我,算起来,倒是我赚到了。”依依感激地说,“我替今后有幸被救下的女子,向您道一句谢。”
“世间缘分,说不清道不明。”就像她和羽然,和丁一,本是陌生人,最后成了夫妻,成了师徒。
“是。”依依点点头,表示赞同,“千恩万谢,依依感念在心,那么就此告辞,不多做叨唠了。”
“好,我送你。”
两人起身,走了几步依依脚下一时没有踩稳,崴了一下脚。
情急之中,秦以萧伸手去扶,依依正好顺势跌入秦以萧的怀里。
厅门前脚步声渐起,羽然和素琴正谈笑着出现在议事厅门口,看到这一幕,谈笑声顿时安静下来。
素琴手里捧着一碟糕点,看看秦以萧,又看看依依,心想这下糟糕了。
这些日子她可看的清楚着,别人口里威风凛凛的淮阳候爷,可是对夫人可是百依百顺,没想到才没多久,就有了新桃花。
男人呐,素琴在心里直摇头。
羽然的视线落在秦以萧和依依尚还交握在一起的手,不恼反笑,她转头对素琴轻声说,“侯爷正在议事,我们就不要打扰了。”
事出突然,直到羽然出声,秦以萧和依依才迅速分开。
“羽……”秦以萧才来得及吐出一个字,羽然已经带着素琴翩然而去。
“怪不得侯爷要弃糟糠,这等貌绝天下的女子,这世上恐怕没有男子不爱。”依依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不过侯爷可要当心了,此刻她心里怕是打翻了醋坛,酸得很,女子吃醋是好事,说明她在意你,却也是个麻烦事,看来你要头疼了。”
“家务之事依依帮不上忙,只能给你一个建议,好好哄着。”依依摇摇头,“告辞了。”
走出淮阳候府,依依回头看了一眼,心里有些失落,更多的却是释然。
良人,良人,世间,哪有什么良人。
送走依依,秦以萧急着去找羽然解释,不曾想隋兴运等几个不速之客前来拜访,又耽搁了好一阵子,直到天色暗下来,才得空抽身。
到了房前,房门没关,秦以萧正要进去,却被素琴拦下,“侯爷留步,夫人说她累了,今夜不想见任何人。”
秦以萧没办法,只能在门口说,“羽然,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子,我和依依姑娘真的没什么。”
为了避讳,前皇后改了原来的名字,易名羽然,这是府中之人都知道的。
房里一片平静,没有人回应秦以萧的话。
“侯爷。”素琴看不下去,出声说道,“夫人说那日做的糕点不小心打翻了,今日特地又做了一份,满心欢喜地想让你尝尝,没想到却看到……哎,您啊,好好哄一哄。”
秦以萧也想哄啊,可是被勒令不得进门,要她怎么哄嘛。
又一次,秦以萧在心里感叹自己生得再聪明一下就好了。
羽然侧躺在床上假装什么也听不见,虽然刚才面上风平浪静,现在心里却是又酸又恼。
至于原因嘛……
其一,离开青州这么久了,秦以萧还念着别人,说明这个女子在秦以萧心里不是等闲的过路人。
其二,刚才又看见秦以萧和别人亲密无间的场景。
其三,她和素琴午间时分离开,这人晚间才来相劝,实在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羽然倒不是不相信秦以萧,只是心里的小女人情绪发作,看见心上人如此这般,有些吃味罢了。
躺了许久,外面的天色都已经完全黑了下去,羽然翻个身,看见秦以萧还站在门口,夜里起了大风,她的衣阙被吹地翻飞。
生气归生气,始终还是心疼这人。
羽然坐起身,叹口气,认命般地说,“素琴,让她进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就这样甜甜腻腻地下去,真的好么!
第61章 心结
秦以萧走进房间里的时候,羽然正坐在桌前喝茶,那碟本该中午就送进她肚子里的桂花糕此刻正安详地躺在盘中。
羽然肯让自己踏入房门,想必是消气了吧,秦以萧想。
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在羽然身边坐下,故作轻松地说,“做给我的么?”
说着伸手就要去拿。
只是她太小看了吃醋中的女人的气量,一只白皙纤细地手先她一步将碟子移至一旁。
羽然没好气地说,“谁说是给你的了?”
秦以萧笑道,“这桂花糕你白天时候就做好的,到了夜里却一块都没动过,不是给我的,还能给谁?”
“给素琴的不行么?”羽然轻哼了一声,这人现在倒是聪明了,还学会了顶嘴。
“自然不行。”秦以萧趁着羽然不注意,抢在羽然反应过来之前,夺下一块桂花糕放入口中。
眉头渐渐皱起,秦以萧摇着头说,“酸的。”
“怎么会,才放了几个时辰而已。”羽然心中疑惑,难不成是近几日阴雨天气的缘故。
“不信你尝一尝。”秦以萧快速凑近羽然,揽住她的腰,把她拉向自己,然后低头吻住对方的唇。
几近霸道地撬开羽然的齿关,秦以萧肆无忌惮地闯入,最近她这样做的次数多了,已经驾轻就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