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羊成精完本——by沐远风

楚宏远办事还是挺有效率的，中午之间就将二人目前的“落脚点”扒了出来。
程勤摘掉氧气罩后，病房迎来第一波探病家属。
程双没敢告诉程孟田，最近老头因为家事挺闹心，血压都跟着高了，她怕他看见程勤状况不好的样子再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是真糟心了。她也没告诉父母，毕竟那两位大仙正焦心程天的事情。于是只身一人跟着楚扬的家人来到医院。
敲门声响过三下，先进门的是楚建国，然后是楚宏远，最后是程双驾着楚红。
屋里的二人都没在意，以为又是医生跟护士。
楚扬正用棉签蘸水涂抹程勤干裂的嘴唇，动作小心翼翼，程勤不说话，眼睛弯弯的看着楚扬，乖巧又温顺，完全没有动嘴酸别人时候那拽样儿。
一行人站在门口，看着这幅画面，谁也不想发出单音节破坏这份儿美好。
程双小孩子心性，自己那番劝说使得自家哥哥几乎成了“印度瘪三”，眼泪哗啦啦流出来，抽鼻子的声音使那对“劫后鸳鸯”齐刷刷投来目光。
楚扬连忙站起来，“你们怎么来了？”
程双喊了一声“哥”，然后就飞奔过去扑到床上，“你怎么成这样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程勤其实有那么一瞬间，真怕这丫头再给自己填二两伤，可是看见对方哭的那么难受，心里也跟着泛酸，他喘着大气，说道：“没事的。”，然后更多的话，有心思说，但是也没那个力气，还得歇歇攒攒劲儿。
楚建国“哼”了一声，好像再说“那你准备什么时候通知我们！”，然后走过去捏他外孙的胳膊，拍他的大腿，眼睛跟夜视仪似的浑身上下打量，发现只有瘸了点儿之外没什么大碍，就将人推一边去，坐到刚才楚扬坐的凳子上。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想说“没事吧？”凡是长双眼睛的都能瞧出来很有事，想问“你感觉怎么样”，这人说话都费劲，能有什么感觉？
于是这个老头铁青着脸跟程勤大眼瞪小眼。
楚红没楚建国那么粗鲁，摸摸楚扬脸上的伤口，检查一下其他部位，除了气色差一点儿，有黑眼圈，脚瘸了外并未发现别的，捂着嘴道：“扬扬，妈对不起你。”
“没事儿的，”楚扬拍拍楚红的肩膀，擦掉她脸上的泪，“这不没事么？”
楚红说：“还好你们没事，要不我后半辈子真是……”
程勤捏捏程双的手，意思是让她把床位摇高一点，但是程双一头雾水，不知道哥哥的意思。
楚扬连忙过去，“要起来坐会儿么？”
程勤点点头，“我想跟阿姨说几句话。”
楚建国见外孙目前是个“铁拐李”，于是将凳子让位给他，默默坐到另一张床上去。
楚扬也不跟他客气了，将床头调高后，又坐回凳子上，“你有什么话，以后也可以说，看你挺累的。”
“我没事，有些话，我得现在说，”程勤摇摇头，真诚地对着楚红说：“红姨，我想让您把楚扬交给我，我想跟他在一起，行吗？”
正说着，门声又响了，接着进来两位交警。
二人简单跟家属说明目前的情况，交代完毕后，将程勤车子里的档案袋物归原主，走的时候，楚宏远跟着二人去善后后面的事情。
程勤费劲掏档案袋里的东西，“还好，没有损坏。”
楚扬帮他倒出来，里面是房产证，银行卡，还有关于《神鼎》出版收益的合同，以及工作室的营业执照正本等等。
“你昨天拿这些东西干什么？”楚扬不解，“你不是去找我的啊？”
“就是去找你啊，”程勤对楚扬笑笑，让他稍安勿躁，“这些都是我的身家，昨天去你家就是想着给红姨看看，好好跟她聊聊，我知道你们不缺钱，但是我不知道还能用什么办法说通你的家人，让你的家人把你交给我。”
楚扬嘴上说笨蛋，心里说傻瓜。
程双撅嘴，“你才笨蛋呢，你还没过我这关呢，是不是以后让我给你穿小鞋儿啊！”
楚扬双手合十作揖。
程勤目含期待看着楚红，“红姨，虽然都是楚扬照顾我的时候多些，但是我真希望您能原谅我，接纳我，成全我，我想跟楚扬在一起，我会学着好好照顾他，请您给我们一个机会。”
楚建国咳嗽一声，“红啊，这俩孩子啊，我看是分不开了，做家长的，养儿育儿无非就是让他们过的好，以前咱也没要求楚扬得多么优秀，多么有出息，那时候心思不就是他怎么开心怎么来么？”
楚红擦干眼泪，露出一个笑容，慢慢靠过去坐到床尾，“其实我昨天就想通了……挺好的，这样挺好的，你们以后要好好的，今天这样……都怪我，你们都得好好的。”
程勤也笑，“谢谢您，谢谢。”
楚扬拉住楚红的手，“谢谢你，妈妈。”
楚红拍拍他的手背，“你不要怀疑我是不是嘴上接受，但是心里不接受，我是真的想开了，我要是真不同意，硬要给你塞个姑娘，按我给你规划的蓝图，只怕是害了人家和你的一生，我才发现啊，你姥爷说的对，人啊，不能总原地踏步，得往前看，万事开心就好。”
“你能这么想啊，我以后也安心了，”楚建国笑眯眯点点头，站起来双手背后，对楚扬程勤说：“你们好好休息吧，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不用在乎别人的眼光。”
楚建国那句“别人”说的很重，程勤知道他话里有话，他现在更注重前半句。
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
程双走之前，将自己的手机给程勤了，说有个电话好联系，顺便给他安利了一部正在追的连载小说。
几人走后，程勤麻药过了浑身都疼，但是心里有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他觉得疼也值得了，没有阻碍了，以后的小日子可劲往幸福大道上造，怎么想怎么带劲。
到了晚上，楚扬给他擦脸擦手后又解决一下自己的卫生问题，然后躺倒旁边的床位上俩人喷闲嗑。
一开始二人细细碎语，说着去哪儿买狗，是买长大的“成品”，还是弄个小的一点一点养大，还说要不要在养个猫。
在确定还要养一只猫后，程勤再问楚扬什么话，对面的人就没有声音了。
程勤注视一会儿楚扬的睡脸，能听见他轻微的鼾声，他下午又睡了一会儿，这时候精神头还挺足。
窗外月光皎洁，病房门此时声响了一下，程勤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直到看见一个“全身武装”的人走进来。
对于温文泽来“探病”，程勤还是挺惊讶的，“你怎么来了？”
温文泽对他比方了一个“嘘”的手势，坐在程勤跟楚扬床位之间的凳子上。
温文泽摘下帽子，摩挲着帽檐，“白天不太方便。”
程勤躺着跟他说话很别扭，于是瞅天花板发呆，何况，他也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
温文泽说：“来看看你，看看他。”
程勤扭头看温文泽，只见对方正眼神复杂地注视着楚扬。
“他没事，有点脑震荡，”程勤说：“今天累就先睡了。”
温文泽沉默不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温文泽起身说：“我走了。”
程勤感觉自己都要睡着了，猛然听见这三个字，又清醒过来，“好。”
温文泽带上帽子，临走前给楚扬掖被角，又看了他几秒，然后蹑手蹑脚合上门。
“咔哒”一声后，楚扬睁开眼睛。
程勤说：“你一直醒着么？”
楚扬说：“嗯，从他进来的时候，我就醒了。”
程勤“哦”了一声。
楚扬问：“你说，他错过了我的成长，会后悔么？”
“会的。”
过了一会儿，楚扬枕着自己胳膊，轻轻“嗯”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楚扬：萨摩耶小时候很可爱，我们买只小的吧。
程勤：好
楚扬：要不要养只猫？
程勤：好
楚扬：要不再养只宠物貂？
程勤：……亲爱的，我养一只狼就够费劲的了。
楚扬：嘿嘿嘿
我在想要不要让楚扬偷套护士服，或者白大褂？毕竟偷盗是不对的，哈哈哈哈哈
☆、末班车1.0
程勤住院的消息不胫而走，前来探病的访客如同“植物大战僵尸”，一波又一波。要说过来唠唠嗑，说说家常什么的也挺好，诸如武峥之类过来“幸灾乐祸”嘲笑的，即使带来许多昂贵且“徒有其表”的礼品，程勤也想一竿子将人怼出去。
不过武峥的口条哪是程勤的对手，三言两语将人给卷走了，楚扬牌护妻狂魔听了刚才一番舌战大老板，表示自己心里挺美的，要知道刚才他气的都想给自家老板车胎下面放图钉。
车祸这事儿还是传到程老头耳朵里，心疼孙子的同时，又狠狠批评他一顿，顺便把程双也给数落一番，最后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以后做事儿别这么毛毛躁躁的，以前那懒劲儿就挺好，怎么摊上关于楚扬的事情就这么二把刀了呢？这好歹是没事儿，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扬崽儿咋办！
这顿说的楚扬热泪盈眶，爷爷叫的比程勤还甜，得亏老头身体素质不错，不然真得得糖尿病，程勤就有些抑郁了，默默吐槽他是得有多懒啊。
老爷子最后还说程爸程妈要来看他，但是据说程天风平浪静后作妖，脑子开窍，下乡支教，急得那俩花盆里面的奇葩全程尾随去乡村逮人，于是就没来。
程勤耸肩，云淡风轻。
老爷子说，得亏没来，不然医院还得开个“缺心眼”科，这年头看病难啊！
伤筋动骨一百天，程勤在床上算是体会了女人坐月子的辛苦，好在楚扬放暑假，陪聊陪吃□□，一个良好的“三/陪”青年，简直就是999感冒灵，暖暖的，要多贴心有多贴心。
病房里大多数时间是安安静静的，楚扬在另一张床上画画，全神贯注，有时候咬笔思索，有时候托腮放空，而程勤基本都是卧床休息，用程双给他新买的手机看小说，看漫画，逛B站，刷微博，即使俩人不说话也没觉得沉闷，反而时光未央，岁月静好。
工作上，程勤全权交给李安森，自由自在做起了甩手掌柜，心情简直不能更放飞，吃饭问题基本交给程双，丫头在这一阶段厨艺突飞猛进，为以后为人/妻，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打下坚实基础。
楚宏远接三差五也会来看看他们，有时候提着饭店大厨的靓汤，有时候提着路边新鲜的水果，在程勤能正常饮食后，楚红会送来外酥里嫩的炸带鱼，这住院的小日子，算是过出了家的感觉，做梦都能龇牙笑。
在医院住了个把月，最后一次体检程勤身体指标趋于正常，出院时候的医嘱仍然是静养。
楚扬办理出院手续之前，回别墅打扫一番，将人接回来后帮程勤放洗澡水，打泡泡，吹头发，脸上澹泊寡欲，下面的兄弟却是望眼欲/穿。
难得程勤语言暗示，身体挑逗，楚扬竟是坐怀不乱，就说了句，“别闹，你还没好利索。”
程勤觉得不过瘾，将人扑倒吻半天，直到自己气喘吁吁，想着还是歇会儿吧，刚出车祸暂时别“开车”了。
月末漫展上《神鼎》的签售，程勤大病初愈没有办法参加，楚扬伤的不重，他知道《神鼎》对程勤来说有多重要，对于他不能参加签售，楚扬心里特别不好受，于是也不想去了，想在家里陪他，但是程勤不乐意，说出的原因头头是道，楚扬无法，只能孤身前往。
下午，楚扬去工作室，需要拍照领进场胸卡。
程勤落单在家，在微博上做出声明，实话实说——因为车祸不能参与签售，让诸位等了那么多年，实在是很遗憾，大家放心，我很好，下一个漫展，我们再约，诸君，等我。
PO上去的图片是楚扬买回来的满天星，深粉淡粉交叉的小花朵成束插/在乳白色的玻璃瓶上，花团锦簇，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满满的爱意跟浪漫的温馨。
接着木鱼君也发了一条微博，同样的满天星，同样的玻璃瓶，只是拍摄角度不同，着实让心细如发的小天使们怀疑二人之间的猫腻。
他在微博写道：亲爱的，快点好起来，等你。
然后楚扬木鱼君的微博沦陷了。
散漫的污师：这俩人果然是有奸/情的
腐女挚友：歪，120么？这里有条狗被虐死了。
等一哈：@喜欢你很久你老婆被人原创大神抢跑了
坐等官博公然买腐：啥也别说了，原创之光VS原创大神，来，干了这吨狗粮。
……
那个《神鼎》同人微博“喜欢你很久”——炸带鱼当然不甘落后。几乎同一时段，他也发了一条微博：宝贝儿，快点好起来，等你。
PO的图是程勤发的那张满天星图片，跟其不一样的是，它不是照片盗图，而是一幅手绘，原材料是一直圆珠笔，刻画的入木三分，栩栩如生，谁看谁跪。
小萨摩耶爱扒裙子：卧槽！世纪三角恋，我还是站同人大触VS原创大神！
出尘家的喵：最近蛀牙好多，一定是吃糖吃的。
朗瑜家的狗：原创同人同时再次撒糖，单身汪血槽已空
捂眼睛：哎呀，太能撩了，总觉得宝贝儿比亲爱的污啊啊啊啊啊
污婆：哈哈哈哈，亲爱的是日常称呼，宝贝儿么……作为过来人，你们都懂的呵呵哒
……
程勤微博下的评论稍微正常点儿，小天使们对于他停更的原因表示理解，很贴心的没有崔更，并祝他早日康复，等你之类的。得闲的程娇花畅游在浩瀚的网络中，自然也看见木鱼君跟炸带鱼的微博。
他以前有过一段时间怀疑楚扬就是那个同人画手，当时签合同的时候，楚扬没承认，支支吾吾说自己没有微博，于是他就信了，现在强烈的第六感告诉他，楚扬当时的态度很耐人寻味。
前段时间楚扬一直联系他，打他电话他不接，微信就回了一条，那炸带鱼近乎哀求的留言会不会是楚扬？还有，cos《神鼎》的时候，很多同学都叫他带鱼，仅仅少个字，却是不能忽略的细节。
程勤犹豫要不要等楚扬回来问问他，不过他突然想起楚扬说过，还有一件事情瞒着他，会不会就是这件事情呢？
小绵羊是有主心骨的，有分寸的，程勤想了想，万一他是炸带鱼，那就等着吧。
楚扬回来后，将带回的食材放到厨房门口，然后寻么程勤，最后在阳台上找到人，正举着喷壶浇水，懒洋洋的，一副“老头乐”的光景。
这个时候浇水挺不合适的，很有可能就将那盆比楚扬年纪都大的盆栽浇死，楚扬可算知道程勤为啥总说自己是绿色杀手，连仙人掌都能养死的人了。
楚扬从后面搂着程勤，“程叔叔，是不是无聊啊？”
程勤扭头亲亲楚扬的鼻头，又舔了舔他的上唇，最后吻住对方的嘴巴，“是啊，明天出去溜溜吧，后天你要参加漫展了，我带你买衣服去。”
楚扬将人摁倒老头乐摇摇椅中，转到后面揉他的太阳穴，“衣服不用买了，又不是作者大会，你要是真想出去溜达，咱俩明天去狗市吧？”
“行啊，”程勤仰躺在椅子里，微微眯着眼，“到底买条大的还是小的？”
“小的吧，可爱，”楚扬想了想，补充道：“手把手养大，就像养自己的孩子。”
“可是有人说，萨摩耶小时候一点也不可爱，总爱扒裤子，”程勤龇牙一笑，眉飞色舞眨眨眼，“你是不是想找个帮手啊？”
楚扬俯下身子，在程勤额头上亲个带响的，“你怎么这么浪！处处勾引我？你再这样，我可就要上贼船了。”
“好啊，给你免票，”程勤反手搂住他的脖子，给他一个缠绵的深吻，“想你了。”
“小羊一心向佛，近期不近男色，”
程勤：“……”
楚扬继续一本正经的按摩，看来《穴位大全》不是卖膏药的，真的挺有效，程勤浑身很舒服，“你说，给他起个什么名字呢？老家有个钱包，你以前养的那只叫元宝，要不这只叫铜钱？”
程勤：“……”
楚扬：“银元？”
程勤：“……我还日元呢！”
楚扬：“不行，小日本什么的不爱国。”
程勤：“……”
楚扬：“要不叫银票吧。”
程勤：“……你是有多爱钱？人家小说里面都起个什么达能啊，王子啊这么小天使的名字，为啥到你这儿，如此缺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