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流富贵门户:家族陪酒业完本——by木三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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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傅天略吃过药了,便觉得昏昏沉沉,和衣躺着,只在烛光摇曳间,见得一个青衣妇人伏在地上,哀泣不已。傅天略问道:“你是谁呢?”那妇人抬头起来,却是安氏满面血泪,惨不忍睹。傅天略急得心口一阵剧痛,眼前顿时清明起来,睁眼室内空无一人,只是做梦罢了。但心口仍闷闷的绞痛着,外头仍有低低的呜咽声。傅天略拉好衣服,从内室出去,见银山也已醒了,爬起来问道:“怎么了?”傅天略却问:“是谁在哭?”银山忙说:“不长眼的东西,大半夜的竟到主子门前哭丧去了?主人莫恼,我且去打发她!”若在平日,傅天略必然是这一番言谈,但今日却心慈手软起来,说道:“我听她似有压低哭音的,但悲不自胜,怕有什么隐情,且引她见我。”银山听天略这样说,也十分吃惊,却仍答应着去了,半天引来了一个穿粗麻衣的妇人,想必是粗使的。那妇人跪在地上,求道:“奴原以为蹲在外头墙角,并不知是与二爷卧室相近的,扰了二爷之梦,实在万死难恕。求二爷宽宏,不以奴为意。”天略听她说话和一般粗使仆妇不同,打量一下她的眉眼,说道:“你是杏子妈妈?”这妇人闻言颇为惊讶,又点头道:“二爷真怜老恤下,还能认得婢子。”天略见她本应是诰命夫人,如今却憔悴支离,身上穿戴破旧,且也是绑腿、内袖露出一截遮掩伤口的打扮,又有刚才之梦,使天略思母之念大增,不觉对杏子妈妈眉目柔和起来,又让银山请她坐下。银山见二爷如此,吓得很慌,以为他病糊涂了,转念又想:“难道二爷竟未放弃让杏子为倡伎的念头,要对杏子母亲使什么计?”反正总想不到二爷要真心做好事的头上来。
杏子母亲本姓云,如今称云娘,随着杏子被卖进了来,冰天雪地里捧着长生牌跪求天浪,请他不要让杏子当风尘之人。天浪心肠柔软,哪里受得,故颇为留心杏子,才有当日薄责天略之事。银山说道:“如今你儿子在仙人那儿居着,也挺好的,你怎么又哭?”云娘便道:“不为旁的,为的是杏子原有个妹妹,卖到了东三连家,那刚进了个新主妇,不喜欢咱们孩子,要将她发卖,孤儿寡母,没有计策,故而自伤起来。”云娘也不敢将此事说给别人,晚上做完杂活,已是深夜,想着身世悲惨,便蹲在墙角草丛中,咬着帕子哭了起来,不想叫银山拉了去,她满以为祸事了,少不得被斥责打骂,如今倒不知天略竟这样和气。这夜不知怎么,天略心肠最软,听了云娘这话,猛地想起自己夭了的的幼妹来。多问两句,又暗道:“当初妹妹要是得活,也是这个年纪。”天略心里又绞痛起来,却想着在人前必得刚强,便也忍泪,故作怡然道:“这也是咱们的缘分。”便命银山道:“你打听一下,若是有听见的,将云娘的女儿接回来,不怕化银子的。”云娘闻言,落泪不止,跪着磕头磕脑不绝。天略见她这样,暗自伤心,又道:“快起来。”云娘又拜道:“二爷于我家的大恩,云娘自死不敢忘。就望来生能投成一头牛一头马,给二爷驮个什么的就是福分了!”天略心里酸楚,又道:“真真是可怜父母。”
说起安氏,玉郡王总想起来当初小侯爷提点道,若要取得天浪,必先为安氏求赦。他如今得取双娇,又想起这事来,便趁着喜庆,慢慢的和尊妃提了起来。尊妃闻言,却道:“谁要为安氏求赦都可,单是咱们家不可!”玉郡王却狐疑道:“这是什么道理?以咱们家今日的权势,多少求不得的?”尊妃却苦劝道:“你还是这个呆头呆脑,不知道厉害。咱们家当年为了傅家平反吃了多少暗亏,惹得太后一直不喜,好容易结了今日的亲事,才和暖些,你又提这个?且娶了两个金闺秀女你还不足?别说太后,就是王爷听了也要生气骂你!”玉郡王被堵的无话。尊妃却又柔然一笑道:“我也知道天浪是个好孩子,但是男人跟女子不同,名分与他们无益,有时反而还伤面子。你快别想了。你若真为他好,不如效仿穆王之流,为心仪男子求娶佳偶。若傅家能娶个好的,也是光耀门楣、延绵子嗣的好事。要他们自己去求,一时是求不到好的,且他顾忌着你,怕有娶妻的念头也不敢说,你倒是要体贴些。”玉郡王闻言,颇觉被点通了一般又道:“哎!我竟只顾着自己欢喜,却没想到这个!他也是岁数到了。自然要娶亲生子的,我岂是那等拈酸吃醋之辈?只是我看他们两兄弟都非凡俗,平常女子是配不上的,好的怕家里没见识,不要女儿嫁入傅家。我看罢,倒是我做主,一并帮他们两兄弟包揽下来,才是妙呢!”
转眼已是春日最好的日子,大吉,利婚嫁,是玉郡王迎娶双姝之日。傅天浪因尴尬不便前往,而傅天略也因身子不痛快、心里也不痛快,只送了礼去便罢,并不前往,只在屋里静养,倒错过了一场难得盛会。迎亲队伍不在话下,妆奁抬了几条街也自不必提,单是软红毡便铺了十里,远远看着,都是一片热热闹闹的火红。更妙的是,太后隆恩,特命赏赐新鲜花卉九千株,寓意一双新人“花好月圆”。原是春意最浓的时节,太后颇费心思,叫人漫山遍野的搜集莳花,还让掌花宫早早从南方调来诸多花草,一时南北大道驿站张棚暖花,尘土都布了花叶,蝴飞蝶舞,香风四散。今日郡王府内外都摆满太后恩赏之花,什么迎春花、凤仙花、雏菊、玉兰、百花等等等等、凡这时节天下有的,尽皆在此了,花红柳绿,新鲜艳丽,从院墙外都能闻着这浓浓的香气来。
且说狄秋颇具心机,故意命人堵了黄氏来路,轿子便比黄氏的早到了一刻,自以为得了天大便宜,十分骄傲,黄芩都没计较。是夜,自是该花烛长燃,狄秋、黄芩各居一房,且不知玉郡王要与谁度夜。玉郡王只犯难道:“如何都不好,陪了这个,便是冷了另一个。”说着,他又让小厮宣告:“且告诉去,我上感天恩赐婚,又逢花神诞之期,今夜我只净身守夜,祈祷国祚。”小厮答应了便传下去。二女闻之,狄秋虽然不乐,但仍道“到底也没去那边”便罢了。黄芩却道:“这也是应当的。”说完便换下素衣,在房内神龛下跪地念经,同为天人祈福。
且说玉郡王哪有这个心整夜祈福,荆钗打量他也是无聊,悄悄和翠环取了今日的礼品单子来给他看看,或有一两可以寓目者,便拿来把玩。玉郡王接了过来,也不管其他,只说:“傅府的礼单在哪?”翠环掩嘴笑道:“就知道你要这个,放在面头那份就是!连他们送的箱笼也都在外间放着,未曾藏入库中,就等着小王爷来问呢。”玉郡王笑着不言语,只翻看礼单,便道:“傅府的财力倒不输寻常官宦之家。”翠环边坐下边拿着茶盅说:“我看他们家比寻常大户人家富得多,就是不好听罢了。”玉郡王又笑道:“没见识的人多得多了。”说着,玉郡王看单子上满目的金银绫罗,都似是傅天略的赠礼,不知傅天浪的礼物是哪一份,唯有移烛细看,方从玉器一目中见到“碧玉相思环”一物,忙命取来查看。
半晌,荆钗便取来一个锦盒。玉郡王打开一看,便是一双圆润晶莹的相思环,他一瞅便知道这对玉环是天浪所赠,心里喜一阵、忧一阵,不知怎样,翻来覆去的,也不能成眠,只将玉环放在掌中,摩挲叹息不断。正是情思缠绵时,却忽然一阵冷风,灭了窗边两盏莲灯。
第六回:郡王夜行知真意,道人日度解妙音
荆钗便道:“倒忘了这个。”便要将莲灯取下,从屉子里取出红烛更换。玉郡王道:“今晚我留在这儿是要祈愿的,又不是花烛夜,点这个倒不好了。”荆钗便点头,仍点回了莲灯。玉郡王心思沉了下来,说道:“你们都回去吧,我一个人就好。不然旁人听见了,又说我不诚。”故丫鬟们都去了,独留了贴身小厮宏宝、天宝二人在外屋呆着。
玉郡王拿起丢下的红烛来,见通体红得热烈,龙纹凤雕,说不出的精致美丽,玉郡王将此烛放在手心,又看了一下相思环,不觉心神摇荡, 一咬牙,便收了包袱,竟瞒过众人,悄悄拉了马自侧门出府。却是贵人出门招风,甫一出门便是雨点凌乱下来,玉郡王也不管,只冒雨打马,心里只想着:“天浪见了下雨,可会添愁?”
京师大半贵人都去了玉郡王府吃喜酒,流水席要排三日三夜,故教坊的生意便冷落了些。虽如此,也是歌舞升平,且见教坊新花魁把盏欢歌,但唱一曲乐府的《相思环》:
荆山之白玉兮,良工雕琢双环连,月蚀中央镜心穿。
故人赠妾初相结,恩在环中寻不绝。人情厚薄苦须臾,
昔似连环今似玦。连环可碎不可离,如何物在人自移。
上客勿遽欢,听妾歌路难。傍人见环环可怜,
不知中有长恨端。
这曲音袅袅,却也是未到院墙便消散了。却是可巧,傅天浪却也在阁中拨琴弹奏此曲,却并无唱词。却听见外头蓦地有人推门,并有急匆匆的脚步声。傅天浪停了琴音,站了起身,前往拨起垂帘,便见一俊美郎君穿着玄色衫裤,披着一件墨蓝披风,头面乱湿的走来,掌中竟有血痕。傅天浪忙道:“这是怎么了?”玉郡王笑道:“我怕惊动人,仗着有点子武功,翻墙进来的,不想还是划破手掌,也是我太娇贵了。”傅天浪薄责道:“玉郎贵体,不知珍重,且要看我,不拘什么日子,怎么倒选了今日?让人知道了怎么好?”玉郡王笑道:“我不是怕人知道才悄悄来么?”傅天浪便问:“有带人伺候未?”玉郡王道:“也没带人,怕吵嚷出去,我也罢了,怕你难做人。”
傅天浪又是喜,喜玉人夜阑而至,又是忧,忧他行事不知分寸,竟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便拉了他坐下,从屉子里取药给他涂上掌上新痕,又道:“亏得我今夜只想独处,才打发了守夜的小厮去了,又是下雨的,守院小厮怕是一时去小屋避雨没来,不然见了你,又怎么样?”玉郡王笑道:“故我说的,这是天缘巧合,如此良夜,合该我们一处的。”傅天浪却苦笑道:“这风雨如晦的,路又暗又滑,致你皮都摔破了,算哪门子的良夜?”玉郡王便道:“黄历上写的好好的,且钦天监也是这么说的,今晚是姻缘绝佳之良夜,此夜同眠能结百世之好。”傅天浪闻言,半悲半喜,不知何言,却不能不动容,只脉脉双目凝视玉郡王,半晌方颤声笑道:“这话也听的?”玉郡王笑道:“如何不听得?若是不灵验,多与你共度一夜也是好的,若是灵了,就是百世之喜了。”
傅天浪且看玉郡王平日倜傥风流,如今却换上夜行装扮,又弄得狼狈不堪的,却仍一脸欢喜,只为这个姻缘,此时来,傅天浪纵有些怨念愁思,也都云散烟消、不做一谈了。但他总是内疚,又道:“那你那两位夫人倒不结好了?”
玉郡王以为他吃醋,忙掏心窝子:“那不过是父母之命,且又是御赐的婚姻,总是推不过去的。原来我想着娶亲是头等喜事,但那欢喜也是转瞬即逝,母妃还问我还有什么不足的,我一时也说不上来。就是今晚看着花月弄影、莲灯明灭,竟福至心灵,一时想通了,原来你就是我玉环中央的缺口,是‘可碎不可离’的。我如今只要你和我生生世世,谁人我都不稀罕了!”傅天浪闻言悲喜交织,眸生悲情,然而嘴角又弯起笑来。
那玉郡王见傅天浪略有喜色,忙从怀里掏出一双红烛,又道:“这个极精美的,路上我小心着不让淋到,如今该是可以点燃了。咱俩也高燃红烛、共度良宵方不负这好日子。”傅天浪颇有些不好意思,便道:“咱们点这个算什么?”玉郡王道:“须要足礼才好。”说着,玉郡王又从傅天浪柜子里翻出一对玉尊,说道:“这也是当年我送你的,不想今日有这个好处。”既如此,玉郡王斟酒,取这一双玉尊,与傅天浪引颈交杯,又点了红烛,取了锦绣红被,一对鸳鸯交颈,听日外头渐雨淅淅,待他们云收雨歇了,窗外仍是点滴不绝,二人盖着薄被,因两情炽热,并无“锦衾寒,更漏残”之叹,反觉“寻芳不觉醉流霞,更持红烛赏残花”,二人举着红烛,见窗外花影阑珊,便推窗看着满地乱红,反笑道:“风不定,人初静,明日落红应满径。”
这话倒是不差不错的,这夜经了风雨,郡王府里条条石路都看不见灰色,只有点点斑斑的落花,原是太后赏的花都被风雨摧残了。郡王府刚立,玉郡王又是个闲散的,并不拘束,故府内掌事者俱不谨慎,竟没想起要保护太后的赏赐。唯独荆钗是个有心的,昨晚却也沉沉睡了,不知夜雨花落多少,醒来才惊得脸上白色,又急急赶到寝室,见玉郡王正更衣,心下纳罕:“怎么起得这样早?”却也没心思计较了,只道:“外头的花都落了!”玉郡王推窗看到,想到昨夜缱绻柔情,不觉脸上盈笑道:“正是‘雨过园林,触处落红凝绿’。”荆钗却道:“谁同你念诗?这原是太后耗了多少人力物力给主人家的贺礼,这筵席还未散呢!却吹了一地,怎么不晦气?”玉郡王笑道:“看我说你对不对?总说你是个多心的,虽说是太后恩赏,但花草无情,焉有长年不败之理?难道单因这是太后赏的就天天守着,掉了一片叶子也粘回去不成?总没这个道理。”荆钗说道:“谁不知道这个理?只是太后的脸面您竟不顾了?事已至此也无奈,至少上书罪己,也算是个礼。”玉郡王满不情愿的答应了,便上书请罪,太后回道:“春雨能润泥,落红可护花,天道如此,不是罪过。”玉郡王拿着朱批笑与荆钗说:“我说得可对?你就是多心!”荆钗摇头叹气。玉郡王又道:“既如此,我多疼些太后家的女人,也算告罪了!”既如此,玉郡王便先与那黄芩圆房,再宿狄秋处。
过了一些时日,商华令又下帖请傅天略。傅天略虽十分不愿,但念着母亲,仍不得不赴约。商华令在行馆住着,也让人收拾客房,让安氏居住。傅天略到了那儿,便先被请到安氏卧室。且见安氏卧室虽然不大,却十分精致,单是那装着百合的钧窑花瓶就是昂贵之物,且看安氏卧在五屏风嵌玉石的罗汉床上,身上披芙蓉妆锦袍,旁边有两个伶俐丫头伺候汤药。傅天略在床边一脚凳坐下,问了母亲安,又说:“脸色倒好了许多。吃什么药?”安氏笑道:“我也不知道。”丫头答道:“不过配了四君子汤,平日每米吃四五十丸蜜炼参橘丸。现在证候和时气变换,因应变化,又要换了人参鹿角胶。”
天略暗道:心气郁结吃那蜜炼参橘丸最好,想必现在母亲郁结解了,只是气虚久咳,便要吃人参鹿角胶。这两剂药天浪常吃的,天略自然知道的很。又知道商华令买那么许多上好紫团参做什么去了。7 安氏笑道:“你真是交了个好朋友,商华令这几天为我延医用药,好不费心,你且劝劝他,我原是小病,养两天就好了,不必这样每日吃这个那个的倒是虚不受补。”傅天略便笑道:“怎么就不受补了?又不是独参,不过是拿点子参配些药吃着,最是调中治气,食之无忌的。”
傅天略却暗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虽如此想着,傅天略却笑道:“这是他的心意,母亲受着就是了。”那安氏又道:“我这几天看着,他是有见识的,说得很对。如今你暂看着荣华,然不过云烟,还是到外头去,远着京师,找个立身安命的所在,才是长久之法。”傅天略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然而跟商华令去了,却不是正理,这也不好认真告诉母亲,唯恐添她烦恼,又怕她得知商华令真意后,宁委屈自身回去伺候太后,更是要死了。傅天略只淡淡说道:“儿子自有道理,母亲安心养病罢。”
傅天略退了出来,便去拜见商华令。商华令见了傅天略,好不喜欢,笑道:“令堂的病可要大安了,如今吃穿也都不输京中诰命,你可放心。”傅天略佯作无知,说道:“商华令真乃仁义之辈,令人叹服。”商华令却不受这套,笑道:“你莫说笑了!我这个名声坏的很,谁都不说我‘仁义’的。但我只一个好处,便是‘情深’。卿若解意,这傅家合族脱困,是不在话下的。”
傅天略却道:“当年尊亲王为了咱们家脱困,费了多大力气,到你嘴里,倒成了不花吹灰之力的事情了。”商华令便道:“当年太后正在气头上,且她新官上任正要下杀威棍,你们家不顺碰上了,也非战之罪。且尊亲王素来与太后不睦,这事自然难办些。如今时过境迁,我又与你们家素无往来的,太后便不多想,就放了令堂给我。再说,我好歹是个人物,太后也要些外官的支持,连你们两兄弟放还了,也不过是一两句话的事情。”傅天略却道:“若你真能使我家脱困,我自然不会爱惜一己之身。但口说无凭,还得要见真东西,我可不是好哄的。”商华令听了这话对景了,忙笑道:“自然、自然。你要看什么真东西?”傅天略便道:“我返回了原籍,是作什么职?”商华令却道:“等你到了原籍,那儿是我作主的地方,你要什么职就是什么职!”傅天略冷笑道:“那儿既是你的地儿,我要做什么职,你不让我作,我有什么法儿?”